赤潮和水华的区别

杨京南

一个

晚上，梅玲和夏佳从镇上回来了。国强站在楼上，看着蓝色的摩托车沿着村道开了进来。摩托车开得很快，不时地颠簸，夏佳的头发随风飘起。

夏佳今年小学毕业。国强镇的中学我不放心。虽然还欠着养鲍鱼的钱，但和村里一些正派人一样，国强还是咬紧牙关，选择付给女儿一笔不那么便宜的择校费，去城里读书。

夏佳从摩托车后座跳了下来。她穿着花裙子，手和脚都很长，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和女儿相比，美玲又黑又瘦，眼窝深陷，曾经精致的脸现在看起来有些憔悴。当国强从楼上下来时，他的小儿子贾敏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梅从车后座上解开一个捆绑着的密码箱。那个盒子太大了，几乎能装进一个孩子。国强伸手拿起盒子，拿到屋里。

盒子里有许多东西。两条裙子，t恤，水杯，洗漱用品，拖鞋，还有蓝色的护垫。夏佳总是喜欢吃零食，她还买了很多牛肉、酸梅、沙琪玛、巧克力饼干之类的东西。

“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贾敏在一旁对他妹妹说。

“不要吃醋！两年后将轮到你去城市。”夏佳摸了摸她哥哥的头。她盖上密码箱的盖子，拉上拉链，跑向楼上的房间。

“现在的孩子真幸运！”国强的妈妈感叹，“以前我的国家去城里读书，我没给他带那么多东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国强回答道。

20年前，国强的哥哥国源也去城里读初中。当时没有就近入学的要求。只要你能学习，你就有机会去这个城市最好的学校。国源是那年他们村唯一一个被市里录取的学生。国强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台风刚过的早晨，天才亮。国源正坐在煤油灯下吃早饭，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在大厅的入口处，他的父亲正在用一块塑料布把被子包起来，和国源的行李放在一起。秋天还没到。稀稀落落的雨点打在屋外的空地面上，空的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当暑假和寒假来临的时候，国强期待着国源的回归。有时，国源会给他带回来一条面包，上面有几颗糖醋葡萄干；有时候，是一双穿了一半的长款足球袜。家里没足球，没地方玩，但这一切还是让国强很开心。他穿着齐膝高的足球袜去上学，想象着国源在这个城市的生活。

国强没有国源幸运。他只能考上镇上的中学。他太贪玩了，成绩一直不好。第三年，他被父亲叫回来，成为一名渔夫。那时，拖网渔船在岛上刚刚开始流行。国强父亲的船走得很远，出海要好几天。他回来的时候，船舱里全是鱼虾。国强在海上晕船，被会捉弄人的老阿丁半笑半笑。拖网渔船的收入还不错，出海一趟能赚几千块。慢慢的，国强不晕船了。他在船上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用三字经和阿丁的大人说话。三年后，国强结婚了，娶了邻村的美玲。

拖网已经普及五六年了，好像海里的鱼虾都被抓光了。有一次国强出海，抓到的小鱼还不够他们给卖柴油的付钱。拖网渔船开始亏损。一年后，这对拖船被遗弃在山东省的一个码头上，船到了油价。国强和船上的伙计们狼狈地跑回了老家。

长大后，国强不再渴望有葡萄干的面包和长长的足球袜，但他仍然和父亲一起去村口的车站迎接从城里回来的国源。国立大学毕业后，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皮肤白嫩，说话像是在和什么人耳语。当他们春节回来时，尽管国源没有拿回任何钱，但他们一家仍然为国源感到骄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强意识到国源大有前途，是他们家的重要角色，而他只是国源离开时送他去车站，为他挥手告别的那个人。他觉得他的生活和国源的生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院子里，妈妈张开双臂，吹散了呱呱叫的鸭子。她把饭端到青石桌上，喊家人吃饭。坐在餐桌旁，看着夏佳和她的弟弟有说有笑，国强在思考她的未来。夏佳还挺聪明的，国强希望她以后能好好学习，坐在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而不是像他和美玲一样天天被太阳晒，晒得又黑又瘦。

养鲍鱼的工作很辛苦，一年365天。除了过年和元宵节，不管太阳多大，不管下不下雨，国强和美玲都要驶向渔排。让国强美玲送夏佳进城，夏佳干脆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刚过四点，国强就起床了。他在昏暗的晨光中吃早餐。夏佳还没有醒来。国强看着她房间的门，没有进去叫醒她。换上渔排穿的长袖衣服后，国强走出了家门。在他们家屋后的高崖下的沙滩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身影在走动，海面上也传来噗噗柴油机的声音。国强爬上他的渔船，驶向大海。在大海面前，渔排上的小房子拥挤不堪，就像一个小渔村生长在了海面上。

二

9月，今年的第七次热带风暴到来，并很快在太平洋上发展成为台风。连续几天，渔民们都在海上忙着加固渔排。海鸟成群飞过，不安地鸣叫着，丝状、带状的灰色云朵弥漫天空空。

这天晚上，当地电视台的一名记者罕见地出现在中央电视台的电视屏幕上。穿着格子衬衫的男记者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风猛烈地抽打着他的头发和裙子。在男记者的身后，原本已经漆黑的天空空在镜头中显得更加黑暗。记者说，台风正以每小时20至25公里的速度通过台湾省海峡。电视屏幕上，国强看到海上的船只已经全部进港，高速公路即将停止使用，危房里的老人和孩子被临时安置在避灾所。城市的街道上，芒果树的枝桠在风中狂舞，那些高高的广告牌显得危险。记者说，预计明天夜间到后天，台风将在恭城前登陆。

村里的小学放假了，贾敏呆在家里。梅打电话给夏佳的老师。老师告诉她，下午学校已经关门了，他不知道夏佳这个时候是否还在学校宿舍。国强的家人担心夏佳的安全，但他们无能为力。他们不知道夏佳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要注意安全。

晚上，国源给母亲打电话，说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台风的消息，询问了岛上的风和国强鲍鱼的情况。

“这次风太大了。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国强听到母亲这么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从中国毕业后，我留在了省会。他娶了一个大学同学。结婚前，国源带雅婷去了一趟瑶台岛。婷很小，戴着一副眼镜，有门牙，说话轻声细语。

“你哥眼睛不太好。”美玲见到雅婷后，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国强。

郭强认为闪光的不都是金子。他并不特别注重长相，但他也认为雅婷太矮了，配不上国源。还有雅婷好像有点太讲究了。他害怕国源将来会伤心。

元和雅庭回到省城不久，一封字迹寥寥的信从省城寄到了岛上。信中，国源小心翼翼地向国强提到他和雅婷现在花销很大，问国强能不能把一年前借给国强的那点小钱还了。当时拖网渔船刚刚结束，国强日子不好过。虽然觉得难过，但国强一句话也没说。他跑到别人家，借了高利贷，利息两点，把五千块钱还给了国源。

国源结婚时，郭强和美玲没有参加婚礼。国强的父母已经走了。起初，两位老人打算住几个月，但实际上他们只住了几天就回来了。

放下电话，母亲和美玲谈起了国源和雅婷，以及他们七岁的女儿伊诺。我感觉夏佳国强刚刚过了这个年龄，但她转眼间就去了城里读书。

那天晚上，国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场可怕的台风像一条丑陋的鱼闯进了海上的养殖区。那条怪鱼所到之处，养着鲍鱼的渔排都被砸碎了，装满他和妻子两年多心血的鲍鱼筐在海里漂走了。站在屋后高高的悬崖上，国强无助地看着海上的这一幕，却无能为力。丑陋的大鱼走后，只剩下一些竹片和木片，悲伤地荡漾在深蓝色的海面上。

国强被自己的喊叫声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不是站在屋后的高崖上，而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妻子美玲就躺在身边。窗外风声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国强转过头看着美玲。她睡得很香，裹着床单的身体瘦得像根杆子。这几天忙着补鲍鱼。国强觉得她一定累坏了。

国强睡不着。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索性下了床，摸了摸床头柜上的烟，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是阴沉沉的一天空，一片片灰色的云朵急速飞舞，让人感觉这样的夜晚永远不会安宁。国强坐在楼上侧楼的门槛上，望着楼下黑漆漆的小路。一想到梦里那条丑陋的大鱼，他就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可能会毁于一旦，他可能会回到几年前，甚至比几年前还要糟糕。国强又想起了女儿夏佳，他联系不上她，只能希望她平安。和国强自己一样，夏佳小时候太野了，他有点担心她在城市里控制不了自己。

抽完第二根烟，国强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当前最重要的是抗击台风。台风最好减弱，不然来的时候别伤到他的鲍鱼。他走进二楼大厅，在神龛上点了三根香，走到大门口，祈求海神妈祖保佑上天空。和他母亲相比，国强并不是特别信神信佛。但是这个时候，他不相信上帝还能相信什么？

第二天早上，台风奇怪地慢了下来。发现国强窗外的风已经明显小了，海边的防风木麻黄也没有昨天晃得厉害了。国强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台风眼。短暂的平静之后，可能是一场风暴。

但是台风真的走了。在电视屏幕上，国强看到指示台风即将到达恭城的红色曲线，这时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拐了个弯，回到了海里，然后转向了恭城北面的湖州。

台风的转向让国强松了一口气。随着台风登陆湖州，很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中那些厚厚的云似乎累了，带着沉重的负担走了很远，一下子把所有的雨都倾泻下来。雨下得很大。没过多久，地面开始积水，雨滴打在水面上，爆出大水泡。国强不怕雨，岛上不是山区，不会有山体滑坡。他的石头房子足够坚固，可以防止墙基被洪水浸泡。至于雨水掉进海里，就像一滴水掉进大锅里，不会有一点影响。

雨下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还在下雨，风也变小了。国强美玲穿上连体雨衣，走下崖坡，驾船出海。阵风五六级，船在水面上摇晃，但这对于国强和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在海上，他们的船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渔排上，沿着养殖区之间的航道前行。

站在渔排中间的踏板上，国强用力地拎起一筐鲍鱼，放在架子上。咸咸的海水从他的两腿间倾泻而下。国强拉出鲍鱼筐正面的尼龙绳，打开小塑料门。在灰黑色的篮子里，他看到所有值钱的小东西都很好，只紧贴着笼壁，只露出它们黑绿色的硬壳。

鲍鱼的安然无恙，让国强彻底放心了。养鲍鱼虽然辛苦，但这些小东西总是一点一点长大的。国强认为，再过三五年，他的生活会更好。

国强和美玲站在渔排两侧，将鲍鱼笼逐一提起，打开笼门，用海水冲洗干净，然后投入新鲜的龙须菜。养鲍鱼的工作很繁重，时间过得很慢。大半个上午，他们只投了100多筐鲍鱼的饵。

台风过后的一天，一艘陌生的渔船从外海驶来。三个强壮的又黑又瘦的男人站在船头，他们的眼睛在渔排上转来转去。小船穿过渔排间的通道，停靠在国强的渔排旁。

“兄弟，你家有没有发现海里漂着鲍鱼？”

一个人走到船边，用沙哑的声音问正在喂鲍鱼的国强。国强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头发蓬乱，眼睛布满血丝的男人。

“鲍鱼浮在海上？”

"是的，我们的渔排被台风吹散了，所有的鲍鱼都被海水冲走了……"那人说。

“我没有捡鲍鱼，甚至没有看见它。去别处问问！”国强感慨地回答了他们。

这些人叹了口气，扬帆而去。中午，国强和美玲乘船回家，发现这三个人躺在防波堤上的木麻黄树荫下，他们的船停在沙滩上。海水在退潮，不幸的渔船搁浅了。

“这些人真可怜！”

“他们多惨啊！”

关于这些汤峪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我听到国强美玲和他妈妈在窃窃私语这些可怜的人。他想知道村里是否有人找到了他们的鲍鱼。就算有人捡到了，国强觉得他们也未必会还给汤峪人。那一串鲍鱼，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串钱。

“我们帮不了他们，也许先让他们填饱肚子吧。”对国强妈妈说。

他的母亲舀了三大碗干饭，在米饭上盖了一些干鱼和空白菜，放在一个篮子里，送给那三个人。

三

今年寒假放得很晚，学校直到农历二十二才结束期末考试。夏佳从城里回来了。她背着一个背包，怀里抱着一只尖耳朵的白色小狗。这只狗是夏佳在十字街花50美元买给贾敏的礼物。贾敏一直想养一只小狗，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国强妈妈已经打死了一只鸭子，鸭肉的香味透过搪瓷脸盆和木锅盖飘到院子里。梅拉着夏佳的手问了一些问题。与半年前相比，夏佳长高了，皮肤变白了，说话也有了学者的味道。贾敏追着他的小白狗，快乐地跑进跑出。

看着贾敏和夏佳亲热的样子，国强想起，他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总是和父亲一起默默地陪着国源走到村口。开学时，国源穿着干净的衣服，背着牛仔包坐在三轮车上。国强知道摩托车会载着国源去码头。然后，渡船将驶向大陆，然后是国强不熟悉的城市。当国强想起自己老了的时候，贾敏和夏佳可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豁达地笑了笑。如果他们能读书考上大学，就让他们俩都出去吧！他不认为他会把孩子拉过来。

国强的妈妈把鸭子端上了桌子。夏佳坐下来，一边吃鸭腿一边看着她的父亲。他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夏佳一直睡到十点钟。当国强从海上回来时，夏佳正坐在电视机前。国强去了厨房，听到妈妈说夏佳早饭后看了一上午的电视。回到客厅，国强还在电视机前站了一会儿。夏佳观看了湖南卫视的选秀节目。国强觉得这个节目不适合儿童，但夏佳看得津津有味。国强忍了很久，终于告诉了夏佳他的想法。

“人家刚考完试，让我放松一下！”夏佳普通话说得又快又流利。"此外，你可以通过看电视学到很多东西."

国强不认为夏佳能从那些电视节目中学到什么好东西，但他不知道如何说服夏佳，他也不想板着脸生夏佳的气。晚上睡觉前，他告诉美玲他的担忧，并让美玲找时间和夏佳谈谈。女儿长大了，国强觉得可能还是妻子来说她比较合适。

农历正月二十五晚上，国强接到了国源的电话。国源告诉郭强他要回家乡过春节。

第二天下午，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国强带着贾敏去村口等国源。国强小的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去。走在村道上，国强又一次想起了父亲的去世。那时候，他们一天要出海四次。渔网没下多远，鱼虾却顺着潮水卡在渔网里。如果不及时收集，它们都会发臭。他们睡得很少，国强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天晚上，国强已经回家了，但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沿着通往海边的小路寻过去，国强发现父亲躺在防护林前的沙地上，已经死亡。

父亲死于心脏病。国强一直自责。如果他没有先走，他的父亲可能不会死。但是后悔是没有用的。国强告诉了国源，兄弟俩痛哭流涕，将父亲安葬在海边的小山上。

国强贾敏在风中等了很久，跑码头的大巴才到。透过不太干净的玻璃窗，国强看到了国源，国源在车里向他招手。车门打开了，穿着红色衣服的伊诺从车里跳了出来。

“慢点，别摔倒了。”这个国家在她身后远远地喊着。

车厢里的人都下来了。国强没看到雅婷。

“雅婷呢？”

“她没回来。”这个国家只是简单地回答。

与我上次回来时相比，国源胖了很多，但他的脸不太好看，眼皮也肿了。他们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国强提着国源的箱子，伊诺和贾敏走在前面。紧挨着贾敏的是那只刚买回来的白狗，贾敏给它取名叫比格。

国强一边走，一边指着村里近几年新建的楼房向国源介绍。国强说话声音很大，好像在开阔的海面上空，生怕海风把他的声音吹走。

国强自己的房子不是别墅式的新楼。他们家的房子是国强的父亲在拖网渔船高峰期建的。父亲去世后，国强的母亲叫来叔叔和其他几个长辈，把大房子分成两半。国源是大哥，他得到了东边的一半房子，国强是弟弟，他得到了西边的另一半。国源有了工作，国强得到了一些蚊帐。从此，两兄弟开始了各自的事业。

老房子里又一次弥漫着老鸭汤的香味。孩子们正在院子里玩耍。伊诺和贾敏撕下馒头，揉成一团，扔进空让别格捡起来。从不关门的鸭子吓得嘎嘎叫，躲在院子角落的鸭棚里。国强的妈妈买了三只大螃蟹和一条海苔。国强从渔排上带回来十几个鲍鱼，让妈妈炖了汤。

晚饭后，邻居来聊天。每个人都聚集在伊诺周围，称赞她的美丽。诺被这一大群人吓了一跳，赶紧和、跑上楼去。大家都问雅婷为什么不回来过年。

“他们公司很忙。”国家干巴巴地解释。

忙到春节都走不开？！老年人皱起了眉头。

洪问起在省城的房子。国源告诉他，他去年才买的。他谈到了花了他一百五十万的光毛坯，谈到了小区里漂亮的绿化和严格的安保。150万！大家都感叹这个数字在农村可以盖一栋五六层的楼房。

“人是城市，什么都贵。”吴说。

“我真不知道这座城市有什么好。吃的贵，住的贵，但年轻人都是一个个去的！”老丁说着，甩着双手。他滑稽的样子引起了一阵笑声。

一提到钱，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阿红在村尾说起了伟峰。冯伟和国强的年龄都不够当村里的渔民。他们家买船太晚了。拖网渔船赔钱后，冯伟一家总共欠了其他人几十万。他们整天被困在房子里乞求帮助，所以冯伟的家人不得不偷偷溜走。那一年，伟峰才二十出头。听说他成了城里的混混，甚至有人说他已经被抓进监狱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几天前，伟峰竟然开着宝马回来了。他当着村民的面，从车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皮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软中华，分发给大家。眼尖的男子还瞥见了箱子里的十几捆红色人民币。

冯伟的成功让村民们感到惊讶。最初的债权人，现在不提冯伟欠下的旧债，去了冯伟的房子，坐在那里喝茶，抽烟，听冯伟讲他的轶事。村里关于伟峰的传说越来越多。有人说他早前在黑社会很凶，后来好了就帮别人收债，还开了好几家赌场，一晚上赚了好几万。还有人说他现在逐渐漂白，做正经事。恭城最有名的夜总会玛丽玛丽，就是他和公安局的人一起开的。

“哎呀，真没想到二流子也能赚大钱！”简仁说。

“伟峰挺能干的！”一点也不惊讶。他讲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到一些赚钱的方法，国强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他说的那些人根本不用努力赚钱。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一起吃喝，一起赚钱。

“现在不是拼命流汗就能挣钱的时候。”国源说。

迟谈到了瑶台岛附近的油田。

“你听说过这个吗？”问他国源。

知止是镇上一所中学的老师，但一边上课，一边像渔民一样在海上养鲍鱼，脸和胳膊晒得黝黑。

“我在发改委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件事。看来明后一两年开矿。届时，瑶台岛上的所有居民都要搬到大陆去。”国源说。

“搬到大陆？”

“对，据说到时候每个人口赔20万。”

“房子怎么办？”

“房子是由房子组成的。”

渔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忠诚估计人口，不动产和他在家庭中可能得到的补偿。

“正如我所说，最好不要开采任何石油，”国强说。“钱有什么用？我不想住在别的地方。”

“你还没晒够太阳吗？”钟哼了一声，说，“你不喜欢城市生活。为什么要送女儿去城里读书？”

“你嫌我钱多！”说到孩子上学，国强有点烦。“要我说，要不是老师都去养鲍鱼了，我还能让孩子在岛上上学。”

道痴的脸沉了下来。国强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了，但这个时候已经收不回来了。

“你不能怪志忠。大家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老丁在十几个回合里说。

Jen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副麻将。几个人坐在方桌前，另一两个人看着。打麻将的时候，楼上有一阵子伊诺唱歌的声音。小女孩的歌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纤细。

麻将打到了很晚。到了睡觉的时候，国强陪着乡下远远地走上了吱吱作响的木楼梯。楼上的房间里，有一张高低床和一个大衣柜。母亲已经为国源在床上铺好了干净的被褥和枕头。

“哎哟！困住了我。”国源伸了个懒腰，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他没有洗脸和洗脚，而是直接上床睡着了。

第二天，早饭后，国源坐在楼上的客厅里喝茶看电视。国强想和他谈谈夏佳的学习，但他最终没有说话。

一个小跑过来。“爸爸，我要去海滩玩。”

“海滩很脏。有什么好玩的？”远远大声说道。

从玻璃窗往下看，海面上，一艘新型的镀锌管泡沫船取代了原来的木船。海滩真的变脏了。潮水退去后，沙滩上到处都是塑料袋和白色塑料泡沫。近年来，由于村民挖沙建房，海滩上的一些地方已经暴露在红泥中。

“海滩这么脏，你不找人打扫一下吗？”

“现在这种东西没人管，谁来收拾？”

“这太脏了！”商远摇摇头说道。

这天下午，当国源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喝酒聊天时，国强开着他的蓝色摩托车带着伊诺和贾敏来到了南铺头海滩。海滩离村庄很远。沙滩上没有人，除了早年托儿所里的几间石屋静静地立在路边。

海上风很大，孩子们的脸都红了。诺和贾敏玩得很开心。他们建了一座大沙堡，贾敏带着伊诺沿着潮汐线捡贝壳。国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太阳和比格狗一起拉长他们的影子。

涨潮时，海水卷起，发出“哗哗”的声音，消失在沙滩上。然后，另一个潮水卷到了沙滩上。

"我是贾敏，我喜欢大海."贾敏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沙滩上写字。

“我是一诺，我也喜欢大海。”一诺学着佳敏也写了一行。写完后，一诺站起身来，往前面跳了下，比格在她旁边摇晃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