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第一个征缴个人所得税的国家

现代个人所得税产生于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英国，曾被称为“打败拿破仑的税”。也就是说，个人所得税极大地丰富了英国的国民收入，从而打败了强大的拿破仑。个人所得税无疑是英国对现代金融体系最重要的贡献之一。税收制度是一个国家的基本制度，个人所得税尤其体现了国家与个人的关系。个人所得税与18世纪英国政治制度的发展密切相关。

英国个人所得税的出现

在西方民主国家出现之前，一般来说，政府的运转和维持是靠自己的资产，加上关税、货物税等税费。直接税只对下层即最贫困的阶层征收，被视为社会地位低下的象征。只有在国家处于紧急状态时，通常是加入战争或受到战争威胁时，富裕阶层才会被政府要求捐出财产。因此，几个世纪以来，直接税在向富人征收时，一直被视为一种自愿的“援助行为”。在英国，直接税被视为通过人民代表送给国王的“礼物”。

在中世纪，定期纳税的义务等同于人身自由的丧失。直接税是只有在战时紧急情况下才采取的措施。

在1430年，百年战争前夕，爱德华三世下令对个人动产征税，但这项税收每年都要经过议会批准才能延期。这是征收城市(自治镇)居民个人财产的10%和农村(县)居民个人财产的1/15的财产税。这就是所谓的“定量”税，可以看作是所得税的雏形。这个税首先确定全国征收的税收总量，然后委托各地区在纳税人之间分摊。这种税逐渐被对财产征收“固定税率”税的“特别津贴”所取代。议会对国王的拨款主要靠这种特殊津贴。在战争年代，议会将特别津贴提高了两倍、三倍甚至四倍。

光荣革命后，英国的财政机制在议会和大臣们的控制下发展成为一种相对有效的行政机制。然而，它仍然不能产生足够的税收来满足战争的紧急情况或偿还国债的需要。对外战争的紧迫性为个人所得税的建立创造了条件。

在对法战争期间，起初英国想用传统税收支持战争——消费税、遗产税、土地税和关税。但是这些税收还不够。797年开始对财产进行三重征税，主要是对马、仆人、发粉、窗户等某些“奢侈品”征税，希望避免对收入直接征税，增加对个人金融的入侵。虽然税收是以支出为基础计算的，但三重税收最大的贡献在于将税收与收入挂钩。然而，在财政上，三重征税是一个惨败。小威廉·皮特总理曾希望筹集450万英镑，但实际上只筹集了200万英镑。避税似乎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提高消费税不是解决办法，因为它在不适当的地方对商品征税，将税负转嫁给消费者。许多英国商业地产属于制造商，而不是消费者。税收负担应该落在生产者身上。因此，所得税成为最佳选择。在三重征税失败的阴影下，小彼得提出并证明了一个精心设计的直接所得税计划。

1799年，英国征收累进所得税来资助对法国的战争。它对英国所有人和公司的所有实际收入征税。年收入低于60英镑的公民可以免税，但其他所有人都必须按累进税率纳税。年收入200英镑或以上的公民应缴纳10%的所得税。1800年，英国所得税收入达到600万英镑，但仍远低于小彼得估计的1000万英镑。但是，这是三重房产税收入的三倍之多。1802年，由于彼得的短期离开和英法签署《亚眠条约》，这一税种被废除。

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年)，小彼得由亨利·阿丁顿继任，由于1803年再次爆发战争，他重新引入了所得税计划。这个方案并不是简单的照搬1799年的所得税，而是1803年提出的所得税税率为5%，以避免用低税率逃税。应税收入允许扣除利息、股息、租金、资本收益和国王仆人的工资。而且只对效益好的房产和产业征税。后世关于税基的所得税规定，大多仿照这些做法。这些人性化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骗税漏税的发生。这一次，所得税计划运行得非常成功。虽然税率是原来的一半，但产生的税收几乎等于1799年的所得税。1813年，为应对战争而提高的所得税达到了最高水平15，795，691英镑。

光荣革命后的英国政治制度

与中国古代“皇粮国税”的观念不同，在欧洲，至少在英国，税收与财产权之间存在一定的张力，尤其是对富裕阶层征收个人所得税。自中世纪以来，在西欧国家，尤其是在英国，私有财产不可侵犯一直是不成文宪法的基本原则。“一个人的房子就是一座城堡。”财产权强调不受干涉的权利，国家权力不能随意干涉家庭。首先，对所得税最大的挑战是神圣的财产权概念。然而，自12世纪和13世纪以来，英国的税收一直由议会决定。想要顺利通过个人所得税，需要制度环境的许可。

1799年直接所得税的出现标志着英国财政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虽然这种直接税的实施与战争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它是在光荣革命后英国政治制度发展的背景下产生的，解决了所得税的合法性问题，为所得税的征收提供了高效的官僚机制。

议会税收的合法性

总的来说，1799年英国出现第一个所得税有三个原因:首先，政府成功地说服公民(通过议会)所得税是资助一场流行而昂贵的战争所必需的；其次，政府可以提供保证，将税款用于军队本身，最终目标是在拿破仑身上赢得一场胜利的战斗；最后，政府可以提供一个保证，每个公民都能出自己的一份，政府机构相对诚实，没有人(事实上)会挪用这笔钱。保证累进税、保护隐私和公众认为行政浪费、腐败或管理不善是实施所得税的先决条件。当国家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公民的权利时，所得税和财产权的矛盾就可以得到缓解，因为国家可以用税收为公民的财产权提供更好的保护。

税收管理合理化

在18世纪，英国在国际上取得成功的关键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出现了一个由能干的行政官员填补的相对有效的官僚机构，二是发展了欧洲最复杂的金融体系。这也是由于于光荣革命后英国政治制度的发展，行政机构变得更加有效和专业。

起初，国家的税收是由税务员征收的。在国家官僚机构不发达的情况下，这种制度也有一定的优势。收税员因为切身利益，会想出防止偷税漏税的技巧和招数。但是税吏经常利用他们的地位来谋取巨额财富。

克伦威尔之后，英国的税收制度开始逐渐完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变化是从1660年到1690年废除了所有的包容性税收制度。特别税收管理机构取代了税收承包商，并开始有效运作。税务官员通常从一个收税区调到另一个，以避免与当地商人走得太近。此外，政府通过财政部加强了对税收的控制。到1683年，税收制度几乎绝迹。从那时起，大部分税收由政府雇员征收。

18世纪后期，在小彼得的推动下，进行行政改革，使财政机制更加有效。这些改革措施包括:1 .1785年，税务署重组为两个办公室，即海关和税务专员。前者负责关税，后者管理1799年后的土地税、财产税和所得税。2.改革了国王土地和邮局的税收管理。3.税收制度进行了改革，设立了一个中央基金，所有税收都保留在该基金中。4.取消一些闲置岗位，减少公职人员数量。据统计，从1783年12月到1793年2月，共减少了441个税岗。5.1798年，小彼得要求仔细挑选合格的税务官员，他们一般来自当地的绅士。6.一个组织严密的审计系统以及一个检查和双重检查系统已经被采用。每个职员都直接负责下属的税收。记录保存得很详细，各级税务官员和专员的账户由一个仔细和定期的审计系统控制。

小彼得的行政改革使政府能够有效地发现和制裁逃税者，首先是在消费税的征收上，然后适用于财产税。这种相对复杂的机制现在被用来接管所得税。所得税的管理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官员腐败，二是公民避税。在这一时期，英国的所得税管理可视为高效率的典范。随着行政管理的日益合理化和合理化，所得税的征收在行政上是可行的，在政治上也是可以接受的，这就大大降低了税收的交易成本。

个人所得税的出现增强了英国的财政能力，帮助英国赢得了对法国的战争。但小彼得是亚当·斯密的忠实信徒，为了调节收入，他的所得税不同于今天的福利国家。他信奉有限国家，但他的努力客观上增加了税收，使国家强大，同时实现了权力的制衡。小皮特的目标不是建立一个更大的国家(相对于“社会”，不是相对于外国)，也不是原则上可以提取的所有税收。是这场战争迫使小彼得成为一名税收最大化者。他尝试了所得税，因为这是产生税收的最有效的方法。然而，他不情愿地采取了这一政策。

战争一结束，所得税侵犯隐私和个人权利的观点就占了上风，所得税也就结束了。直到1842年，行政部门才再次让议会和人民相信所得税的必要性。"所得税成为20世纪英国税收结构的核心."在100年内，它被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采用。

(摘自中国法制出版社《大国兴衰:国家发展的秘密》。作者: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