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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恕:镜中的忧郁奔涌而下

何房子那一天,傅维、卫明和我在石坪桥一家老火锅馆里持久地谈论着温恕,他的诗歌,他的生活,我们这一代人的爱与哀愁。三个中年男人喝得大醉,在灯火明亮的新年街角,基督徒的傅维说:“温恕,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对于少年时代就专注于内心生活的温恕来说,…

何房子

那天,我和付伟、魏明在石坪桥的一家老火锅店里聊起了文淑,聊起了他的诗,聊起了他的人生,聊起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爱与悲。三个中年男人喝醉了。在灯火通明的新年角落,基督徒付伟说:“文淑,去有光的地方。”

对于专注于青少年时期内心生活的文淑来说,诗歌中的早熟让他像重力加速度一样迅速地脱离了日常生活。“是什么让我总是在想象中/而不是在行动中感受到春天?”(文淑《我有这个能力》),一个沉溺于想象的诗之子,与行动江湖无关。

在诗坛,文淑是一条深水中的孤鱼,骄傲与谦卑并存,焦虑与孤独并存。他有自己的诗歌家族和精神谱系,但又绝对疏离诗歌。“拉着早熟的无聊和沉重的脚/微湿的额头,夜是抑郁的”,波德莱尔的诗可以有效,“早熟的无聊”让文淑更早地体会到了“夜的抑郁”。因此,文淑的诗被遮蔽并不是时代的偶然事件,他的诗的早熟拉大了他与时代的距离。他是各种诗歌流派中的旁观者,是现实生活中的愤青,是诗歌本身的忧郁者。诗的忧郁的眼睛总是看到相反的方向,不是向前,而是向后,不是光明,而是黑暗。在对过去和死者的悼念中,文淑开辟了自己独特的诗歌道路。“为了今天,我来得太早了/昨天正是时候”(文淑《王尔德的最后时光》)。

“昨天”是什么时候?文的“昨天”形象接近于波德莱尔的“浪子”和“儒雅之人”。“它们都来自同一个源头,具有相同的对立和反叛的特征,都代表了人类骄傲中所包含的最好的成分,代表了当今人们反对和消除平庸的难得需要”(波德莱尔《现代生活的画家》)。拒绝平庸是文淑的人生信条。他用自己颓废而瑰丽的想象力,维持着一个精神贵族最后的骄傲。

这就是诗人的陌生感的来源。这种陌生感的深度与他的想象力成正比,与他的行动成反比,甚至导致他在与他人交往时形成巨大的障碍。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文淑,他对他的朋友有一颗童心,可以谈一下午,对他不喜欢的人和事生气,然后长时间沉默。他是一个感情写在脸上的人。他对所谓的著名诗人一脸不屑。同时你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处境的深深悲哀。他对语文的痴迷,给了他激情,也给了他深渊。他宁愿让自己的诗沉入箱底,也不愿在任何公开的杂志上发表。不,它们沉入他的心底。“这个星球上的一个孤独的点/它远离大陆,悄悄地前进”(的“空齐——童年纪事”)。

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一个生活在非抒情时代的抒情诗人。对于少数诗人来说,难以名状的痛苦和忧郁是他们的使命,他们的个人利益与世俗秩序形成了尖锐的对立。他们必须忍受写作的痛苦和诗歌的忧郁,因为“我的心灵高于一切”(文淑的《无题》)。

许多年来,文淑总是在酒后哭泣,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心中的块需要眼泪。他就像当代的阮籍,“随心所欲而驾,行迹不佳而泣背”。这是一场“用经典的听觉来击败/打破形象和眩晕的视觉”(文淑的新年钟声-链接)的殊死战斗。“经典听觉”和它的辉煌早已散尽,“残破的影像和眩晕的视觉”只是我们每天看到的场景。叶芝说,“一切都散了,中心再也守不住了。”里尔克说,“哪里有胜利,坚持就意味着一切。”文用他短暂的生命呈现了古典抒情诗的忧郁美。作为朋友,总觉得价格太高。我再一次想到了波德莱尔的《早熟的无聊》。美是不幸的,它滋养了诗。

一个地方就是一种命运。原谅文命运的三个重要地点是德阳、成都和重庆,它们在他的诗歌生涯中有着不同的隐关系。终其一生,他从未离开过四川。四川复杂的地理和江湖文化为诗歌在中国提供了最好的原生养料,但诗名的传播必须带着剑走出四川,这几乎是古往今来诗歌传播的唯一规则。

在第三代诗人中,文淑无疑是一个另类。他的“外省人”诗意形象,在多年的共谋中愈发凸显。他一方面用想象和知识不断拓宽抒情的边界,另一方面又不允许任何现实的地方出现在他的诗歌中。如果这不是文淑的本意,那一定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痛苦。他在当年盛极一时的四川诗坛,是孤独的。也许,每一个现实的地方都会刺痛他,只有过去的岁月才能带给他精神上的慰藉。

德阳是他出生的地方。上世纪80年代末,他从四川大学退学后,回到德阳,成为一家大型制造企业的工人。校园优秀抒情诗人。我一直记得那个夏天,我流浪到德阳去见他。在我的工厂门口,他推着一辆翻斗车向我走来。一条厚厚的布满灰尘的工装裤裹着他瘦弱的身体,看上去有点滑稽。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袖珍英汉词典说:“我还在学英语。”这真是一个阴沉的夏天。

文写过一首诗《故乡之旅》,“这是你的故乡之旅/在车站,苹果树和蝴蝶/你决定珍藏它们,珍藏一枚徽章”。事实上,这是一次想象中的家乡之旅。由他创作的伟大钢琴家拉赫马尼诺夫自1914年离开俄罗斯后,再也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乡。无望的苹果树,无望的蝴蝶,无望的故乡,痛苦而平静,文淑解构了他对故乡的所有想象。

成都和重庆,前者是他诗歌发展的地方,后者是他隐居的城市。在成都,他本可以修养几年的地方,他把青春折腾了个遍。他在重庆待了20多年,躲在书房里,用诗歌疗伤。但事实并非如此。“生活的演算是多么恼人/我是多么长久地沉默/我们的街道是多么寂静/我们的心是多么炽热”(文淑的《惊鸿一瞥》),而在另一首诗中,与生活和解的意愿是如此强烈,“所有的宽恕/所有的奉献,一颗温柔的心”(文淑与海亚姆和菲茨杰拉德有关的诗)。抒情的心灵在宽恕中是炽热的、尖锐的、温柔的。顾名思义,这两者形成了惊人的对称、对立和冲突。这两股力量似乎是渝、成两地的异质性,将文淑的诗偷偷推向孤独的星辰大海。是巧合还是必然?我更嗅到了命运的气息。

文淑当然熟悉文学传统,但80年代的诗歌语境是进入文淑诗歌的窄门。在第三代诗人中,文淑最尊敬的诗人无疑是张躁。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使张躁的诗歌迂回而优雅。轻与重的语言,语言中缓慢而迅速的转换,使他的诗歌似乎很容易穿透困难的事物,精确而开放。“一面镜子会一直等着她/让她坐在镜子里经常坐的地方/看着窗外/只要她记得她生命中的遗憾/梅花扑满南山”(《张躁的镜子》)。若干年后,文淑感叹,“你没有一面可以照遍全身的镜子,或者很多面镜子,像他的/头发从镜子里冲下来/看到过去/在一个外国的日子里看到细节空”。文淑没有指出《镜报》是为张躁写的。这首诗写于1996年,当时张躁还住在德国,这是一首深刻的致敬诗。这就是文淑,他珍惜写作的秘密,拥有一颗永不服输的诗意之心。与《镜中》以“遗憾”为主题不同,文淑对镜子的反复书写,不断流淌着忧郁的胆汁,镜中的头发往下冲,每一处痕迹都是忧郁的隐喻。

在《如果一切都很完美》中,一个傻瓜把世界压进一面平面镜,“而一个天才用这面镜子看到世界孤独的美”。以自我戏仿和怀疑的方式反对怀疑者,是镜像对诗人的启发。忧郁因为不断的“注视”而成为诗人身体的一部分。在谁的惊鸿一瞥中,“谁把镜子递给我/是春风吗?也许还不算太晚”。真是诗人命运的一个未解难题。一方面,没有“镜子”任何人都可以抹去你,你只能“潜入冷水”。一方面,这么轻的“风”真的能递给我一面拯救我们的“镜子”吗?

“真理是虚伪的/我们只能哭泣和自恋”(文淑的比喻)。自恋是一种早晚的忧郁,狂热和抑郁伴随着姐妹。这种无法治愈的抒情病最终落实到诗歌中,就是角色转换。从独角戏唱到戏剧般的抒情,文淑找到了另一种抒情方式。在镜子里,他是他,他不是。不同的角色观看镜像,分享他的忧郁。“良知、道德、人类的疾病/反复发作/在我日渐衰微的余生中无法解决”(文淑《王尔德的最后时光》),他可能是王尔德,他可能是波德莱尔,他可能是狄兰·马尔莱斯·托马斯,这是一条充满生命悲剧意识的诗意走廊。他和他们是彼此的镜像。“爱情的钟声在我这一代。后来者如文淑,在一次又一次热情地表演完自己的诗歌后,不得不退到孤独的洞穴里,不得不独自计算忧郁的乘法。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间烟火的空间。

温的焦虑由此可见一斑。我们可以从许多方面解读这种焦虑,但我更愿意用美国评论家布罗姆的“影响力焦虑”来描述文淑的精神成长史。

在写诗的“我这一代”中,文淑是一个自我期望很高的人。当他十几岁时,他遇到了柏华和张躁。诗人回忆说:“1986年夏,被录为四川大学中文系龚教授的研究生。在他到达学校之前,文君已经告诉我,一位伟大的诗人来过,并给我看了乔里手写的书《再见,夏天》,这本书非常好。白军一到,就迫不及待地要我去拜访他。他太渴望了,以至于变成了一座小山。”事实上,在20世纪80年代的四川大学校园里,文淑也被称为“小百花”。在精神气质上,文淑是最接近百花的诗人,敏感、纤细、犀利,有着天生的语言洁癖。

文淑早期的诗歌深受柏华的影响。“美好的夏天结束了/40分钟后,所有学生冒着生命危险”。1986年,文淑用这样的诗句回应他心爱的诗歌“再见夏天”。反响值得期待。三年后,柏华在付伟和钟山创办的写作室里看到了文淑的《王尔德的最后时光》,她有点激动。“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第一缕曙光”,并认为“我关注已久的诗人文淑是写作室里的一颗诗歌之星”(柏华《今日激情》)。

持久的精神影响必然会带来写作上的焦虑。只有能战胜精神父亲强大后来者的人,才能真正站起来。用四川话说,你写得好,老子就比你做得好。在抒情诗的道路上,这真的很难。诗不是吼,不是打,是你对语文的独特理解。文淑的痛苦和焦虑在于世俗生活叠加在神秘的汉语上,生活和写作都陷入了困境。直到有一天,他小范围地宣布,我又开始写诗了。对于一个意识到“影响的焦虑”的诗人来说,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次诗歌的重生。我不得不说,这也是文淑诗歌的真正价值。

沉寂多年后,他又开始了。从1996年(他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开始,他写了一系列充满智慧的颂诗。毫无疑问,他在重庆的三年学习生活给了他更广阔的诗歌视野,在此期间,张躁的诗歌为文淑揭开了更深的诗歌之谜。

文淑微信的个人名片名为:我站在文淑面前。我相信这是文淑在网络时代的自我精神确认的名字。尽管如此,写作的焦虑一直伴随着温柔的原谅。毕竟在“我这一代”的中国语境中,他面对的是两位当代诗性太强的抒情诗人,柏华和张躁。如果选择两个不同的几何图形来代表百花和张躁的抒情道路,我想用三角形和圆形。柏华的诗陡峭、快速而紧张,而张躁的诗迂回、缓慢而和谐。温将在两条不同的抒情道路上来回穿梭。他一直在寻找第三条抒情道路和另一种几何图案。他差一点就找到了,也就是“散”的点和“连”的线。点汇聚成一条线,线上无数个点散落,失落,直至虚无。精神上的联系和独立已经被诗学通过虚线的关系合法地解释了。

《时间在这里流动》就是这样一部注定要进入文学史的作品。通过“父亲”和“母亲”的形象,文淑展示了煤油、木头、计划等现实事物是如何“整合”并不断“分散”的,比如锅和铲的分散,电视和电视剧的分散。最后,“他们静静地等待,零散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入小屋”。这首诗有一个副标题,特别值得注意。他引用了英国诗人拉金的一首诗,“事情比我们更艰难”。简单的话,但这是一首不可译的诗,就像文淑诗中的现实事物是如何转化为精神光谱的“统一”与“分散”,最后渴望“灌入船舱”一样。这是文淑留给我们的最后的诗意思考。

歌词工作这么辛苦,不合时宜。他本可以等到这一天,把自己所有的焦虑变成一个精神共同体,融入自己的内心,成为一个真正有力量的诗人。但是更大的黑暗淹没了他。拉金说“真理是由隐喻组成的机械化力量”,文淑说“就像咆哮的机器/不需要动机”(文淑的《一个人变成了恶棍》),因为在城市的街道上,“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名词,没有系词,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恐怖”(文淑的《大学的一课》)。而无望,本明亚的《单行道》,一个复制的时代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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