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飞，演绎另类反派高明远

黄

王志飞王志飞

王志飞并不是传统认知中的“反派面孔”。在他演过的角色中，正面角色的数量远远超过反面角色。在《扫黑风暴》的演员阵容中，从长相到过往履历，似乎有一个人扮演的头号反派比他更“当之无愧”。但随着剧集的热播，王志飞饰演的高明元将隐藏的阴影、贪婪和野心诠释的天衣无缝。他的举手投足，抬眼一笑，都被一帧一帧地捕捉和诠释，似乎成了新一代的“反派教科书”。

早在10岁时，王志飞就树立了成为一名演员的理想。离家三站的电影院和音乐老师写的儿童剧是他表演艺术的启蒙。后来如愿进入一所戏剧学校，成为一名戏剧演员，进入影视行业。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塑造了上百个角色。这些年来，王志飞历经磨难，赢得奖项，觉得自己对一个角色充满了毫无保留。

9月9日，王志飞与《环球人物》记者聊起他与表演艺术结缘的这些年。以下是他的自述。

《扫黑风暴》海报。9月9日，王志飞与《环球人物》记者畅谈了他与演艺圈结缘的那些年。以下是他的自述。扫黑风暴海报。

表现要像国画。

在扫黑风暴结束的庭审上，高明元回头看了一眼李成阳(孙饰)。在表演的时候，我的想法是，对于高明元来说，整个法庭上的其他人都与自己无关，但我还是不服气站在旁听席后面的李成阳，于是有了这个回眸。

演一个角色，需要根据剧本和导演对人物的要求，寻找他的行为动机和语境。从高明元的角度来看，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社会进步和人民安居乐业的障碍。说得好听点，他标榜自己是为了绿藤市的发展。在实现这个“宏伟目标”的过程中，我为什么摆脱不了一两个障碍？如果他阻碍了我的发展，阻碍了青藤市的发展，我就把他踢出去。这个思想基础支撑着高明元，高明元的思维模式和处事方式与常人不同。我们希望通过塑造辉煌的未来来说明除恶的必要性，提醒观众提高警惕。

高明远这种城府如此之深的黑恶人物，他之所以能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的绝不仅是打打杀杀，他的狠并不表现在吆三喝四上。他有凶残的一面，也有隐忍的一面。从表演上来讲，含蓄是很重要的，应该像国画一样，讲究留白和意境。如果大喊大叫、歇斯底里，把情绪一泻千里，观众可能会瞬间被吓到或者震撼到，但是没有回味的余地。让观众像欣赏一幅画一样，在留白之处体悟这个人物的思想根源，进行反复回味，甚至产生与自身生活相关的联想，观众才能参与到创作的过程中来，而不是在一时的冲击过后，又马上恢复到一个旁观者的状态。

高明元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黑恶人物，只靠打打杀杀就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残忍不表现在嚣张跋扈上。他有残忍的一面，也有隐忍的一面。从表演上讲，含蓄是很重要的。就像国画一样，要讲究留白和意境。如果你大喊大叫，变得歇斯底里，发泄情绪，观众可能会瞬间被吓到或震惊，但没有回味的余地。让观众在留白中感受到这个人物的思想根源，像欣赏一幅画一样，并进行反复回味，甚至产生与自己生活相关的联想，让观众参与到创作的过程中，而不是在一时的震惊之后，立刻回到一个旁观者的状态。

《扫黑风暴》剧照。横扫黑风暴剧照。

现在很多观众习惯边吃饭边刷手机看电视剧，甚至把电视剧当背景音播放。演员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把观众从那种状态中拉出来——当他把瓜子凑到嘴边时，会因为你的表演而下意识地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你正在表演的故事；可能他刚开始躺在沙发上，偶尔抬头，可能两分钟后就要睡了，但是看了5分钟就坐直了，15分钟后就开始聚在电视机前。这个探索的过程就是观众参与创作和互动的过程。他不仅关心你的故事，还把自己的过去和这个故事联系在一起。他渐渐被吸引，沉浸其中，甚至停不下来。这就是演员的追求。

在《横扫黑暗风暴》的拍摄过程中，在和对面演员说台词、演戏的整个过程中，我们都是加倍精神去感受对方的想法，接受导演的要求，然后以最快的反应去回应，这叫给予接受，刺激，反刺激。有一幕，高明元请李成阳喝茶，两人一直“打前站”，针都指向麦芒。现场结束，李成阳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突然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高明元的照片，是孙即兴创作的。现在每个人的手机都不离手，这是一个很时代的特点，接地气。我会配合他，瞬间给他反刺激。这是由内而外的自然反应。演员要演得舒服，观众看了才能有同样的感觉。觉醒时刻

演员这个职业需要一个不断探索、积累，然后觉醒的过程。每个人醒来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人可能进剧组半年内就醒了，有的人可能30年都等不到自己的觉醒时刻。

我的第一部电影是李因导演的《好爸爸和坏爸爸》。那时候我还没毕业，也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的现场创作，就在现场泡着，坐在一边纳闷:导演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演员会这样？这个镜头的表现力如何？时间长了，我开始关注表演以外的东西，比如不同角度的灯光会如何影响人物的表演。如果我想不通，我会问别人。

这种思路贯穿了我业绩成长的全过程，也逐渐有了效果。我会下意识的去理解机器放在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场景，知道切割点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哪个座位会用于哪条线，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演来配合和表现这个角色。

这些积累在我1993年相遇时得到了回报。在和演员不断讨论和探讨的创作过程中，我逐渐认识到表演是什么样的，如何让它发挥作用，在拍摄现场开始被认可。在此之前，我总觉得精力充沛，但不知道该怎么用，用到什么程度。

其实那时候还是懵懵懂懂，有一种朦胧的天亮的感觉。真正觉得太阳升起来了，是在拍《突出重围》的时候。那是个当代军事题材的故事，我饰演的唐龙，按现在的说法，应该算是男五号，没想到在2000年的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获得了观众喜爱的男配角奖。那时候投票还需要从报纸上剪下选票，邮寄给组委会。我开始感受到观众认可，这对演员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影视作品就是服务于观众的。

上图：《大秦帝国》剧照。左下图：《相约》剧照。右下图：《突出重围》剧照。其实那时候我还是懵懂的，有一种朦胧的黎明的感觉。真的感觉太阳升起来了，当时在拍《突出重围》。这是一个当代军事故事。我演的唐龙，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算是五号男。没想到在2000年的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上获得了深受观众喜爱的男配角奖。当时需要从报纸上剪下选票邮寄给组委会。我开始感受到观众的认可，这对于演员来说很重要，因为影视作品是为观众服务的。上图:《大秦帝国》剧照。下图:《遇见》剧照。下图:《突出重围》剧照。

一直有人跟我说喜欢《大秦帝国》或者看过我的商鞅。这个时候我会主动和他握手，因为这也是一部让我骄傲的戏。如果有人要评价王志飞的表现，商鞅基本上是我的代表。对待这部剧，这个角色，我毫不犹豫，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拿出来了，没有任何怠慢。

这部剧拍了五个多月，搬了很多景点，但是我们演员一次饭都没出去吃过，大家每天都沉浸在创作中。一个演员朋友在我房间里摆了个茶几，每天下班后泡茶，吸引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往往不到三句话，话题自然会回到剧中——今天场景的总结和明天场景的构思。

《大秦帝国》中有一幕是商鞅与红颜知己白雪(高圆圆饰)13年后在萧山重逢的场景。两人再次相遇时，白雪公主正蒙着眼睛和儿子捉迷藏，嬉闹着，突然感觉有人靠近。在白雪公主伸手要摘下眼罩的那一刻，商鞅握着她的手拦住了她，然后将她揽入怀中。两颗泪珠从白雪公主的眼罩后面滚了出来。

剧本中原本没有蒙眼的细节，当时为了丰满这段戏，大家想破了脑袋。商鞅与红颜知己阔别13年，重逢时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四目相对的时候怎么演？没法演。就算涕泗交流也无法表达其中的复杂情感，当时大家都没辙了。

王志飞与妻子张定涵一起演出话剧《真爱梁祝》。剧本里没有蒙眼的细节。当时大家都想打破头，为了丰富戏的内容。商鞅和他的红颜知己走了13年。他们再次见面应该有怎样的情感？眼睛对着的时候怎么演戏？不会演戏。连眼泪眼泪都无法表达那种复杂的感情，当时大家都很无奈。王志飞和他的妻子张定涵表演了话剧《真爱梁祝》。

最后，扮演《精剑》是余的主意。当他想出这个主意时，他正在厕所里。我就住在他隔壁，只听见他兴奋地敲着墙，冲我喊:“我拿到了！”然后我提着裤子敲了敲我房间的门:“四眼不会玩，就不让他们对视！”

直到现在，我都很怀念那时候集体创作的感觉。一个演员能遇到这么优秀的剧本，这么优秀的创作团队，这么能让你把自己展现的淋漓尽致的角色，真的很难得。孙皓晖老师花了16年时间写了这本《大秦帝国》。这种16年专注一件事的精神，现在越来越难能可贵。是爱，是责任。

从入校表演开始，老师们就一直在告诉我们“热爱艺术，而不是艺术中的自己”。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有一个热爱戏剧的音乐老师。在业余时间，他写剧本和儿童剧，并参加各区市的演出。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我接触了舞台剧，爱上了表演艺术，树立了成为演员的理想。我的事业恰好是我热爱的，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每一句台词都有自己的规则，演员的规则就是戏大于世界。无论你在现实中遇到什么烦恼、悲伤、怨恨，一旦舞台大幕拉开，你都要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你就是角色，现实中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舞台上的练习很扎实。话剧不允许NG(指拍摄过程中的失误)，所以以特别完整、连续、充满活力的状态面对演出，是一种特别好的锻炼方式。而且在那个年代，话剧排练时间很长，一部剧至少要在排练场上锤炼两三个月。这些表演是在导演的指导下磨练出来的。经常演出的《红岩》和《奥赛罗》至今记忆犹新。

我刚加入铁路文工团的时候，经常跟着话剧团在各个车站、区间演出。有些剧院在山上，但是汽车不去。道具箱靠人工背，演员也不例外。我们光着膀子把箱子背在背上，抬到100多米的山上。抬完箱子，大家都累得走不动了，还要和道具组、灯光组、安装平台配合，晚上再上台表演。

我们去慰问的地方，可能会有条件好一点的剧院，比如门窗透明的。打不到灯，只能用日光；在没有剧院的地方，大部分时间我们在户外搭建舞台。下雨的时候，观众要么穿上雨衣，要么离开，但我们的表演不能停。在没有条件搭建舞台的时候，我们把四辆卡车的尾门放下来，首尾相接的搭在一起作为舞台，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表演。

拍《突围》的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厂房里。30平米，4个人的房间，角落里一张简易木床。在工厂放开机器设备之前，地板和墙壁都是油腻腻的，弥漫着机油和柴油呛鼻的味道。我们用报纸贴好墙角，然后下楼搬红砖，找木板、锤子、钉子，组装桌子，买灯具，搭建自己的小创作环境。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条件很苦很累，但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还有百倍的精力。连拍18个小时不知道他累了。我们这一代演员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事实证明那是我们一生难忘而受益的经历。

我现在的年纪，其实是我演员生涯最好的阶段。经过30多年的积累和沉淀，今天发挥的作用应该是最丰满的。所以我希望能交出更多好的角色，这也是演员的责任。

王志飞:1965年3月20日出生于北京，演员。电视剧代表作《突出重围》《大秦帝国》等。最近在剧《扫黑风暴》中饰演高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