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乡村

余显斌

城市和农村鸟类的生存环境不同。城市里的鸟儿生活在喧嚣中，在尘土飞扬的天空中，即使有一两声鸣叫，也显得沉重而沙哑。而乡下的鸟，却活在青花瓷的光环里，活在一种空的光亮和干净里。他们的叫声，像晨光中的露珠，明亮而醇厚。

每当我走过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公园，或者人来人往的人行道，看到鸟笼里叽叽喳喳、扑扇着翅膀的鸟儿，我就会想起农村，想起农村里的鸟儿和它们的巢。

这些巢，星罗棋布，点缀着花朵和嫩叶，点缀着绿色，这里那里，既不紧凑，也不偏僻。鸟儿们彼此清闲，各自站在巢前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几句，热情而随意地聊着。

乡下的鸟巢是另一种国家，鸟的国家。

一个

乡村鸟是筑巢的高手。春天来了，丝丝细雨像笛声一样顺着村子流下来，桃花绽蕾，柳花发芽。很快，这些鸟出现了，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筑巢。他们必须首先选择地址，这是绝对明确的。在农村，早上醒来，经常会看到一些明黄色爪子抓着树枝的小鸟，一双豆大的眼睛在周围眨动。有时候，一个两个商量着什么，然后，他们就开始干活，扛着树枝和草，忙个不停。

小鸟选择的地址一定是一个繁花似锦，绿意朦胧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很美，因为每只鸟都有爱美之心。这个地方很干净，因为每只鸟都有一颗清澈的心。

鸟儿来的时候，村子里生机勃勃，一片光明。早上，在人们起床之前，鸟儿就开始叫了。音落如水滴落于地，是嫩黄的草芽；落在草地上，是一朵小花；如果它落在一个人的心里，那就是一滴雨。

这个时候，再懒的人，也会眨眨眼睛，醒来说:“起来吧，天亮了，鸟儿在叫。”

有人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其实在农村，没有懒鸟。黎明时，鸟儿醒来，开始鸣叫。一个人扛着锄头，在雾里，在鸟鸣声中，去了田里。

晨光如水，从东边的山巅而来，滋润着整个田野和村庄。整个山村在一片水色中荡漾，呈现出一种温柔，一种滋润。

这个国家没有懒人。同样，农村也没有懒鸟。

二

鸟的爱好不同，巢也不同。

在农村，最常见的地方就是鸟巢，或者老人的房子。在筑巢之前，一个老人总是会找一棵大树，选择一根树枝，开始筑巢。这两只乌鸦在一个晴朗的蓝色日子里飞来飞去空乌鸦的翅膀很长，有时会被煽动。带着“呼”的声音，声音圆润自然，很好听。这只乌鸦非常健谈，整天呱呱叫。不过，这几天例外，忙忙碌碌，不发出一点声音。

对面的悬崖上，野桃花已经开了，红红的，燃烧着。河边的柳色早已变浓，真的像一片青烟。河里的水，此时就像从笛孔里流出来的一样，像一条绿色的毯子一样，流过麦田，有一种清澈和圆滑。

乌鸦终于完工了，一个椭圆形的鸟巢在阳光下看起来非常密集漂亮。两个老太太站在鸟巢旁，呱呱地叫着，唱着，炫耀着。以后，这个窝在风雨和阳光里，都会一直这样立在枝头。尤其是十五晚上，白月亮照下来，映着地上树的影子，影子里有一个鸟窝。然而，这个时候，乌鸦不再叫了，窝里非常安静。他们一定是在窝里睡着了，做着幸福的梦。

有了房子，就有了美好的生活。有了好的生活，就有了爱。很快，在老人的窝里，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出来，是一只雏鸟。虽然小，但和父母一样，也爱表现自己，哇哇叫，从来没有片刻的清闲。

每个生命都有自我宣传的权利。谁能不喜欢呢？更何况声音温柔，新颖，惊喜。听到这样的声音，再难过的心，也会像一朵花，慢慢开放，沾满露珠，灿烂无比。

喜鹊不同于乌鸦。

喜鹊喜欢找茂密的枝叶，在里面筑巢。喜鹊窝是草做的，柔软和谐。它们安顿下来后不久，它们的幼仔就出生了，发出了明亮的叫声。声音穿过花草树木，穿过绿叶，仿佛是彩色的，绿色的。

我曾经在一所农村小学教书。教室前面有一棵刺柏，枝叶细密，绿得像一把伞。很快，枝叶间传来了温柔的叫声，同学们悄悄地打开了树枝，里面有一个喜鹊窝，如一件精美的工艺品。窝里有三条小鱼，肉肉的，眼睛还闭着，还没有羽毛。只有它们的小黄嘴在啜饮，发出所有胆怯的叫声。

这些小家伙，个头不大，声音很大。我让学生们把树关起来。我跟他们说，多好的生活啊，就像他们一样，青葱美丽，刚刚开放，就像花和骨头。

孩子们笑了，真的像花和骨头，眉毛和眼睛上都有阳光。他们再也没有开过树枝，更别说去抓鸟了。每次下课，我们都站在刺柏前，听着清澈的鸟鸣，从绿色里流淌出来，像珍珠一样。我们都笑着，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被调走了。鸟巢还在吗？我真的很感激他们。我累的时候，它们每次都叽叽喳喳地叫，让我的心灵清新美好。当我难过的时候，我用每一个声音唱歌，让我的心变得干净和平静。

很多时候，不是人在保护鸟，而是鸟在保护人柔软的心。

三

所有的国家鸟类都接近人类。每次回老家都是睡在床上，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窗外有鸟儿在歌唱。我的房子后面是一片树林，包括桦树、松树、铁锤树和椿树...一枝椿树斜伸到窗前。一大早，总有鸟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歪着头看着屋里睡觉的我，时不时叫两声。

每只鸟都有好奇心，就像一个好奇的乡下孩子。每只鸟都有一个blx，永远不知道如何防范每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很多鸟巢离人家房子很近，甚至是人家房子的一部分。人和鸟成为邻居。

麻雀就是这么做的。过去，农村的房子是用有洞的石块建造的。很快，麻雀双双飞了进来，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用软语互相商量了几句，开始忙碌起来，背着草和羽毛，进了墙洞，那里成了它们的家。夫妻双双回到家中，小生活浪漫到了极点。很快，就会有几只小麻雀，跟着它们飞出来，它们是它们的孩子。这里，是一个热闹的家。

有时候，人们坐在院子里聊天。墙上的横梁上，麻雀站得整整齐齐，就像观众一样。他们时不时发出两句话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就是山水田园生活。山水田园生活的主角不是人，是鸟，有麻雀，也有燕子。这就是田园生活。田园生活的主角不是人，而是鸟，麻雀，燕子。

读书的时候翻开课本，第一句话就是“春天来了，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乡下有很多燕子。这里有土地庙，有老谷仓，曾经是生产队集体放粮食的地方，都成了燕子的筑巢地。黄昏时分，燕子剪着尾巴飞来飞去空，时而停在仓房的横梁上叫着，让人想起刘禹锡的那句“旧社会，王谢堂飞入寻常百姓家。”有一种怀旧的感觉，无缘无故的升起，略带伤感。

燕子回来时通常会寻找旧巢。

家乡的屋檐下，有燕子筑巢。很快，春天到了，鸟巢里有燕子在飞。在clear 空中，两个尾部被剪切。很快，鸟巢里就会多几个年轻的声音。然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会出现，而且是一只小燕子。

那一刻，人们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却又说不出来。

我离开这个国家已经十年了。燕窝怎么样了？有时候梦里回去，听到燕子的鸣叫。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白月光。

四

走在乡间，尤其是黄昏时分，夕阳溅得满天都是，带着淡蓝色的薄雾，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种霞光和暮色之中，显得祥和而温暖。人的内心在一瞬间感受到无限的宁静和无限的美好，仿佛没有任何尘埃。村里炊烟升起，家家户户呼唤孩子的声音，在烟雾中袅袅升起。

在地里干活的人们背着家具，唱着民歌回来了。牧羊人赶着牛羊，把牛羊赶成圈。

在空里，也有一群人在忙着回家。有乌鸦，乌鸦，黄鹂，喜鹊和燕子...他们带着一天的辛劳和一天的收获，在暮色中飞回家。他们的家是多么美好，他们的家是多么宁静，就在枝头，在花草里，在初升的暮色里。

够了。鸟儿们很满足。所以他们在乡下过得很幸福，就像这里的人在土地上过得很幸福，住在大和的白墙里一样。这样的幸福，在一个遥远的城市，想起来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