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魂

云柯

转眼40多年过去了，我还在梦着农村的老房子。让我难忘的是老房子周围的古树。

这座老房子，名叫周嘉古聪。这个名字不知道叫了多少年了。周围几十里到几百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之所以出名，大概和古树有关。老房子后面是一座山，层层阻碍，形似老虎下山。突然，一个山湾被抛在后面，海湾就是老房子所在的地方。古松树108棵，红栗子12棵，拐子树5棵，槐树7棵，内侧混种一些常绿乔木灌木，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矗立在山脊空。古松威武雄壮，就像一个准备战斗的将军，所以人们称他为梁山白丹巴将。风起松卷，既壮观又美丽。

这些大树不知道有多老了。一般都是三个人围着。其中两棵分叉的松树需要五个人手牵手才能围起来。离房子几尺远的地方是密密麻麻的竹子，桂竹、水竹、白竹，都是绿色的，相映成趣。整个院子被人工种植的牛刺编织而成的奇怪栅栏围了起来，美观又实用。粮场上有一棵巨大的柿子树，树冠呈伞状，覆盖了半个粮田，面积0.2公顷。树下有一口清澈见底的井，水清，双鱼嬉戏，春花秋果。农场周围是枇杷、桃、李、杏、梨等时令果树。，四季芬芳。在房子的右侧，有一口小酒杯般粗的清泉，在房子周围流淌，叮咚作响，一年四季取之不尽，供全家人食用。为了方便洗漱和养鱼，祖上在房子的左右两侧修建了两个池塘，一个用来洗漱，一个用来养鱼。池塘两岸柳树成荫，池水荡漾着碧波。所以老宅祖师爷借用宋代王安石的名句:“一水养老院将围绿，两山发绿花。”一直刻在槽门两侧的柱子上，成为著名的文化景观。

优美的自然环境来之不易，保护它更是难上加难。小时候爷爷总说，为了保护周围的植被，村规民约里有规定，谁也不能违反。比如森林里禁止放牧，不允许牛羊进入，不允许乱砍里面的树和草，哪怕树下的烂叶子也不能捡。我叔叔有个外地亲戚不懂规矩。一天，他走进森林，在一棵树上砍下一捆干树枝。爷爷当场发现他不好意思，就命令舅舅把干树枝捆起来放在柴棚里，上面插一块木板。他写道，“这是风景林中的一根烂树枝。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高大的树木吸引鸟类，茂密的森林吸引动物。一些长腿的白鹤，花尾的金雉，嘴甜的喜鹊，直舌的乌鸦，斑鸠，画眉，黄鹂等。，都竞相在树上茁壮成长，把这里当成自己生存的天堂。一些小动物，如飞鼠、黄鼠狼、野猫、狐狸等，也悄悄挤在这里凑热闹。每天早上，鸟儿都在争鸣，奏出美妙的音乐。尤其是春天，鹤和喜鹊空，围着房子翩翩起舞，令人心旷神怡。夏天，阳光披着绿叶，松涛翻滚，喜鹊和燕子在互相交谈，它们的香味让人感到平静和凉爽。硕果累累的秋天，鸟鸣蝉鸣，一家人围坐在果树下，品尝新鲜水果，其乐融融。冬天来了，树挡风，鸟躲在窝里，没有温度取暖。

优美的环境无疑有益于人的健康。据我父亲说，从他父亲到他这一代，有30多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他们大多热爱练武，从未患过重病，平均寿命超过80岁。我亲眼看到了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和两个叔叔。他们似乎不相信人会生病。我爷爷80岁的时候，还为我表演了一套高难度的拳法，飞去抓麻雀。

有人嫉妒这房子，想毁了老树。民国三十四年，也就是日军投降的那一年，乡长带了两个武装兵上门买树，说是县政府要建一个舞台，庆祝抗战胜利。这个情节被我爷爷识破了，遭到了严厉的拒绝。乡长拿枪威胁他说:“你是护树头还是护头？”爷爷用双手猛地掀开裙子，厉声反驳道:“我宁愿要个树头，也不要脑袋。你可以用我的老命为所欲为”！他们不得不走开。

爷爷死了，爸爸管树。土改时这些大树归谁所有？有人提出要分。父亲说:“这是古人留下的圣林，应该归集体所有，由我家保管。”所以，解放初期，还是老样子。然而，1958年，父亲被迫离家去外地农村打工，我也去了外地打工。千年老树被毁，全部埋在铁炉里。在母亲的要求下，打谷场上只剩下柿子树。我闻讯，一怒之下，写下了《树之魂》的绝句“铁炉立于林中。”我父亲为此痛哭，所有的村民为此叹息。大树倒了，山泉断了，两个池塘成了草窝。

最难过的是我。古木虽已不在，却已在我心中生根，抹不去，挥之不去。我责备我自己。爷爷给我取名“林宝”，意在让古树万古长青，我却辜负了祖先的苦心。虽然我已经在城市定居，但我的心总是担心老房子。我父母也看出了我的心意。他们不想去城市，所以他们不得不呆在老房子里。我非常理解他们。所以，每年我都会抽时间回家和父亲一起种树、种竹子，从不间断。90年代，父母80多岁去世。前人虽然不知道“生态环保”这个词，但是他们热爱美丽的环境，知道只有树才能有好水的道理。遵照父亲的遗言，我把自己的老房子给了侄子住，并帮他盖了一栋新房子。但我依然不放松植树造林和修竹。随着树木的增多，几年前，燕喜鹊争相筑巢，蜜蜂愉快地定居，泉水汩汩流出，贫瘠的水井和山塘孕育出淡水。似乎过去的风景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