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真的不太看重父母对孙子的爱。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打他们:“你现在把他当宝贝,看他以后还会不会把你当回事!”
家长当然不听这个。他们只是无限的爱着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孙子长大后会关心他们。而且我也想过:这些90后的独生子女,他们传统教育的缺失非常明显。他们会继承中国人的孝道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在外打工几十年,我最大的安慰就是没有把父母留在老家,不管生活多苦我都一直带在身边。在我的传统意识里,父母和孩子应该永远在一起。“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只是我的想法,儿子不这么认为。有一次,不知道怎么说起这个话题。儿子很感慨,问我:“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结婚后怎么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感觉像被棍子闷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儿子这一代,靠他们的钱买房结婚,不知道很多人要用“六个钱包”才能凑够首付,要等好几年,好几个月。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出钱买房子的父母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原因很简单——现在哪个小伙子结婚了,还会和父母住在一起?
儿子说实话我放不下,但是爸爸妈妈想的没那么远。他们只是信心满满地跟着我,好像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父亲去世前,把自己私藏的一把零钱给了母亲,让她给孙子。父亲的举动让我百感交集,无言以对。
说真的,儿子对爷爷还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仅限于爷爷,他不会为爷爷做出太大的牺牲。比如我父亲最希望的就是能早日娶妻生子,但是他坚决反对。虽然我用软硬兼施的手法无数次做他的思想工作,但直到父亲去世,我还是看不到我的孙女是什么样子。2017年底,父亲带着这个巨大的遗憾,告别了这个世界。
后来儿子在我的“高压政策”下终于结婚生子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人到中年,有课要上,有事业要跑。我觉得自己不会出现“隔代”的养老症状,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自从孙女出生后,无论在家、上班还是出差,我都会想念她。甚至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我是谁,甚至都不看我一眼。我还是喜欢抱着她,给她唱歌,说很多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有一天下班路过佛山市中医院门口,看到一个唱歌的人,旁边有个牌子在要钱。本来这种要钱治病的人天天在路边,习以为常,麻木了。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标志旁边。因为太冷,孩子裹得很紧,看不到头,也看不到脚...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小孙女,心里感觉像是被人捏了一下。我像条件反射一样加快了脚步,向家赶去。很奇怪,那一刻,我是那么渴望见到她,那么渴望把她抱在怀里,保护她密不透风,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孩子,尤其是他们无缘无故的没完没了的哭,甚至让我很苦恼。是的,儿子,我从来没有保护他的使命感。很多时候,我反而想把他扔出去,体验世界的风雨。是的,这种被严厉查扣的经历是前所未有的。
最后,我相信“下一代”不全是溺爱,更多的是出于血浓于水的本能。
作者简介:周崇贤,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文学和学术著作30余部。
(编辑刘月娇)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