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剑鱼百科(红箭鱼一次能产多少小鱼)

一个

那是三月一个普通的日子，春天的痕迹依然没有穿过北国，冷飕飕的小雨蒙蒙的天桥，夹杂着雪粒。我从西北角的老家远道而来。长途跋涉，也没有扫去游子的心境。风很大，路上的行人都绷紧了衣领和脖子站着。

坚守建国门，从广玉兰和白蜡树的树干旁走过，很快就到了我的地方。搬到这里不久的周晓打开了门。娇小，黝黑帅气，油油的，像打蜡一样。下了飞机，她问我是打车还是坐地铁，以此来猜测我什么时候到家。

"非常抱歉，我迟到了。"

一边道歉，一边一手抓着行李，不想麻烦她，免得再被吓到。

“快来，快来，火锅。”她缠着我。沙发上的另一个白皮肤的女孩站了起来，带着她一贯的微笑看着我。这个女孩姓顾。我以前见过她。当周晓搬到这里一个星期后，她来到门口，他们经常在隔壁折腾。第一天，她站在卫生间，梳头，开着门。我出去撒尿，使劲一看，一个黑影突然撞了上来。当我回过神来时，她正盯着我看。“你用吧！”她穿着黑色衣服，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

第一个月，她来了六七次，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生。看的次数多了，又听小周说，我才分辨出来。这是一个令人困惑的女孩。她知道我刚从家里回来。我点点头，心里很乱，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我了。

周晓去年刚毕业，从头到脚都能看到稚气。你来我这边租房子的时候，把自己打扮的很社会，但是一开口说话，我就把你骗了，全都泄露了。他还说了一些未来的计划，为自己找信心，并承诺真的可以实现。我有点心疼这个小姑娘。她愿意租这里。她不嫌弃我是二房东。不算太贵。她不怕我拿合同骗她，所以可以留在这里。

我住的房子是两年多前从我的好友刘流那里接管过来的。他本来签了三年的合同，第四个月入住，接了一个大活，赚了不少钱。他和媳妇悄悄买了房子。在新房的东四环，那天去开心了，说开心，但别提有多失望。这家伙还是我支持的。他平时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怎么可能成为中产？

当时我和女朋友打算换房子，没打算在二环内找。它很贵。说来也巧，我们接了一个清朝电视剧的活，留下来煽风点火，女朋友也在暗中鼓励，我们就住了进去。

房子不大，70平米，各种家具一应俱全。楼主出国读书，所以特别照顾。不要改变装修风格。我环顾四周，也只是一般的现代装修。客厅配有蓝绿色墙壁、灰色沙发和白色玻璃茶几。主卧是蓝色的，次卧是灰色的，干净。我和女朋友住主卧，她招待朋友，我招待朋友，我住次卧。

我们三年前认识的。我们住了半年。她怀孕了，想嫁给我。我拒绝了，决心流产，和对方心有灵犀的分手。我已经难过很多天了。写完剧本就不拍了，说这种类型的剧本快不行了。我没拿到钱，但我也拿不出来。钱如雷轰，不翼而飞。

见我不回答问题，周晓拨弄着我碗里的肉丸蟹棒说:“快点，这不是正宗的潮汕火锅。”又笑了。小顾也笑了，声音跳出了迷蒙的水汽。

潮汕火锅的汤底比较淡，这个重油比较辣。但是我两个都不选。

“工作进展如何？”我问。

学金融的周晓正在一家在线财富管理公司找工作。我不明白她的线条有多深。然而，从重庆到北京不到四个月，小姑娘就换了五家公司。说，某公司周二面试完，周四上班，看到一群警察进门。一是公司资金链断裂，老板携款潜逃。涉案金额不小，员工全部被控制。她进去晚了，早一分钟，她就得进去。

“就这样，天天加班，又换了一个——”她一边说，一边发问——我是不是被逼着去相亲了？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就是几次拜访——转移话题。期间，小顾一直眯着眼，默默吃饭。

我不喜欢多说话。小周很好奇，问这问那。反正我也不打扰她，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什么计划，没有在这里住了两三年染上的污浊空气。

晚饭后，我进了房子。外面还在下雨，很大。又变成了雪，白了一地。风四处吹着，猛烈地拍打着窗户。我听到小顾在笑。顾的笑声和她的族人一样诡异，带着扬声，像一只振臂欲飞的小鸡。我要迷迷糊糊的睡了。

冬冬。有人敲门。我挣扎着翻身起来，疲惫和无力迅速将我包裹。打开门，是小周。

“外面雪很大，出去走走吧！”

抓住我的手。

我想说说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姑娘，但还是说不出话来。北回归线以南的泉州人可能从小就没见过雪。

我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戴着围巾，担心外面冷。出了电梯，还是冻僵了。周晓和小顾已经跑出去了。我系紧围巾，跟着他们。还是白色的，汽车和梧桐占据了小区曲折的空土地。这是北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前年，四月份才下过雪。

几个路人散在石板路上，风很大，很紧张。我带着风。周晓用脚搅起了雪，并把它掀了起来。小顾从槐树的枝头过滤出柔软的白色，揉成一团，朝周晓扔去。小古云南人也很少有机会看到雪。

周晓笑着，挖了两把雪，扔向小顾。笑声尖锐地传来。风快要把两个人的笑声吸干了。每一次风弱的时候，我都隐约听到那笑声比风还尖锐，是在撕裂什么东西。

其实，周晓并不是我住在东二环的第一个房客。在她之前，有一棵白橡树是去年这个时候搬进来的。她一到就加入了我。走廊里很冷。她上身穿着一件明黄色羽绒服，下身是黑色丝袜。她的双腿并拢，上半身不停摆动。

“洪先生，你的房子还在吗？”白橡木笑了，牙齿露出一条乳白色的线。

她在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四处张望，看到我在看她，自然而讨好地笑了，夸我家干净、通透、温馨。她很年轻，不算漂亮，颧骨两边有点高，但是妆容挺好，很整洁，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

我们很快就谈妥了协议，我一个月降200，381，不能再亏了。她还问能不能把房子留几天，因为这两天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不好意思问她怎么了。我想了想，语气强硬地说，你不交定金，三天后房子就租给别人了。我知道，以我的地理位置和生活环境，在北京是很吃香的。她心里自然清楚，很爽快的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就走了。

我等了她两天。那时候我和女朋友分手不久。走的时候孩子怀孕了，她不想打。既然分手了，就不关我的事了。我找不到工作。我把时间都花在看书喝酒斗地主上打发时间。恍惚中的第三天，我想到白橡木不是租来的，于是又在网上发了一条租房的消息。夜里两点，她给我打电话，给我打7600块钱，押金，月租。

早上七八点钟，白橡木的东西陆续搬进来。我一头雾水，擦了擦口香糖。我想早起打扫第二间卧室。谁能想到她说的那个早晨和我平时起床的早晨不一样？她给我带了自己的床垫和椅子，牛肉干，让我帮忙把次卧的床垫拿出来。搬家师傅走的时候，我们煞费苦心的把大床的白垫子拉出来。我说没地方放，她说她东西多，爱干净。嘻嘻笑着，邀请我吃玫瑰蛋糕。她带了很多零食。我说我不吃甜食。

“尝尝，这是北京最好的玫瑰蛋糕。我等了四十分钟！”

看到她的热情，我拿了一个尝了尝。很少吃玫瑰蛋糕，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有点油腻，但是在我喉咙里吃起来很新鲜，像薄荷。点头说好。她只是笑。我不得不把无处可放的垫子拖出卧室。我问她为什么搬家要带床垫，她说睡别人的床会不舒服。她还带了自己的鞋柜和收纳架。有很多事情。我太困了。既然地主之谊结束了，那就回去睡觉吧。中午，我听到砰砰的声音，就出来了。她一直在厨房做饭。

“洪先生，你有什么禁忌吗？”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摇了摇头。她正在做鸡翅。

“你就起来喝，会伤胃的。等一下，我马上就完成。请加入我们！”

说实话，看到这么勤快的女生我都不好意思。但我也觉得，她的努力可能不是心血来潮。

2

几天后，她叫我老洪，我叫她栎栎，这才知道她。Quercus在上海待了将近一年，因为男朋友在这里，受不了异地的痛苦。他给她介绍了一份这里的工作，她很满意。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当Quercus发现他对她不忠时，他们分手了。现在这个男朋友小马，我刚认识的，对她很好，也很有趣，但是她吸取了上一个的教训，独立生活了。我说好吃，她就笑。

Quercus来北京两年多了。她刚换了工作，在网上做策划。术语挺专业的，内容运营策划，还有加班。果然，好几天她都是晚上八点才回来。她说没事。她之前住在五环，晚上十点回家，累得不想动。她太喜欢做饭了，连吃的欲望都没有了。如果她告诉她的父母，她不会生气。我不说话，问她抽烟吗？她摇摇头，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编剧，她有点高兴。我问我写了什么，我说“没错”。她惊讶地盯着我。“你写的。我爱读！”

很抱歉没想到会遇到粉丝。她说，老洪，你是知名编剧。不自己买套房吗？我说我也是个小漂泊者，还没走出来。她摇摇头说我穿的衣服能看出我的品味。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人在圈子里混，也写了点东西。如果他们想继续混下去，就得装。

栎属能做好吃的。刚才，她带了很多设备。榨汁机、咖啡机、烤面包机、养生锅，还有很多锅碗瓢盆，颜色、大小、形状都不一样，看起来很漂亮。没多久又添了一些，把柜子都占满了。没有地方放，所以她拿了粘粘的钩子把它们都挂了起来。周末，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厨房里。正当我想着在房间里乱涂乱画的时候，她叮叮当当的声音顺着墙壁溜了进来。当她做饭时，她喜欢听歌，包括爵士乐、摇滚乐和古典音乐。我忍了两次才告诉她。

“老洪，实在对不起。我永远不会说出来。”她看起来很害羞，所以我不好意思说什么。她没死，我也没想到。

从现在开始，她不在厨房听歌了。她可能学过烹饪。牛排味道真的很好，饭后还有甜点。盘子的配色就不提了。我觉得她经常在朋友圈发这些照片，这是真的。

4月清明节前后，下了一点小雪，很快融化，变成了雨。我去国际贸易中心和主任谈话。当我黄昏回来打开门时，一个黑影正从客厅的灯光中冒出来。我吓了一跳，打开了灯。客厅里有五六个鼓鼓囊囊的包。影子一回头，两颗大白虎牙就露了出来。

“老洪！”

于是她说着，手里拿着衣服，转身三两步就进了第二间卧室。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她又蹦了出来，蹲在其中一个敞开的大包装袋前，从里面抱住了她的衣服和书。看到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我突然跳了起来。手脚长，身高瘦，脸黑，眼睛发亮，衣服和书放在胸前，走了。

我想知道这是谁。有个女孩等了一会儿。我拿着啤酒，坐在客厅里，看着她把三个大包装袋都放气，空甩到一个塑料袋里。剩下的两个，一个抬到厨房房间，闹得很大，回来拖剩下的。很快，她换上了一件又宽又皱的绿色t恤，白色短裤，感冒了拖着身子，看着我。我惊讶地看着她。好冷啊。她突然开口了，

“老洪，快点去小便。我想洗个澡。”

“哦...你去吧。”我在忙着说话。

直到Quercus回来我才知道这个手脚很长的女孩叫叶秋搬进来和她睡了。我拉下脸，她道歉，说不是室友，是朋友，就是先住下。我没问期限，就回屋了。这姑娘年纪小，心思多。

叶秋洗了个澡，穿了一件也皱了的旧黑外套，出去了。第二天早上八九点，我听到厨房里有呼噜声。平时栎鑫已经上班了，就算不上班也不敢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我去火场看了看。原来叶秋在煮方便面。

“老洪，起得够早的！”叶秋说他把强奸减半了。

“厨房太吵了。”我的脸冻僵了。

“哦。”她鼓起她的嘴。

回到屋里，我又听到了咕噜声，而且一点也没有减少。我懒得下床，想着这个手脚长的女生。不客气我下了床，拿出浴巾，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盆一样的大碗，旁边，烟灰缸里，放着啤酒瓶和咸蛋皮。我以前也是这么喝的，但是Quercus不喝——我的脑海里很快就飘到了叶秋喝酒的黑脸，那桀骜不驯、粗暴的手脚，像是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树根，正疯狂地伸出去破坏什么东西。

本等着克斯回来谈判。下午六点，我正在房间写剧本大纲，厨房里又传来噗噗的声音。我出来一看，叶秋还在煮方便面，整个厨房没有以前干净体面了。厨具乱七八糟的扔在桌子上，放不下就放在地上。她正在切青椒。

“老洪！”叶秋冲着我大喊，然后低下头，切。

“你不上班吗？”我也对她大喊大叫。

“时间还早。”

我惊呆了，喊道:“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先呆三个月。”

我喊了几分钟，才发现情况。我是叶秋Quercus的朋友。Quercus想找个租客分摊房租，而叶秋在王府井一家酒店上夜班，想在外面找房子，于是榫卯相配。

晚上，Oak Oak主动摊牌，说手头紧，交不起新工作的房租。请原谅我。我知道，年轻人，要吃饭，要生活，要谈男朋友，要玩乐，要保养自己，要享受，不能开源，只能节流。不要这样说她工作时间不长。就算是我自己，要想在这里生活，三个月都不能接工作。我不忍心让她把叶秋赶走，只能提醒她多注意公共礼仪。

叶秋刚刚搬进来。半个月过去了，我和她还是不熟，她还是叫我老洪，一开口就像在喊。我忍了，也习惯了。仅语音这方面就能省不少钱。这个人，她处处都充满了怪气。她让我叫她泥鳅。很俗，像在沟里钓鱼。她是黑人，手很长，但她有点相似。她说她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

泥鳅，我叫了两三次，就默许了。

泥鳅的东西太多了，放不下次卧，就都用袋子装起来放在门口。Quercus看不下去了，拿出鞋架，淘了几个收纳盒，把包装袋塞回去，把物品放进箱子里。

泥鳅在厨房里煮，声音还是很大的。话说回来，怎么能安安静静的做饭呢？还好她做饭很快，没注意。吃饭也是在厨房。一天早上我去冰箱拿牛奶，看见她站在那里，拿着碗在铲饭。她通常只做一道菜，大杂烩。吃完饭，洗完澡，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不在客厅展示她的饮食方式。她在厨房看到我，就知道我不会吃她做的饭，也从来不让我吃。当我想洗水果的时候，她就俯身端着碗。我洗完问她要不要吃，她总是摇头。有一次我强迫她吃蛇果，第二天中午在客厅吃饭，她拿来了一打绿罐雪啤。

“你也喜欢喝酒吗？”我拿了一罐。

“我小时候受过训练。”

“可以喝了！”我看到她的喉咙抖了一下，一罐酒不见了。“你能喝很多白酒，不是吗？”

“去年喝多了，酒店出了事。”她笑了。左脸颊的酒窝好看。

我们会认识的。当被问及她在酒店做什么时，她说是服务员。看，我还在想这个词的意思，她说。是接待处。我突然。后来才知道她说的意外是去年2月在酒店的一次聚餐。本来她是不想喝白酒的，但是被姐姐们抓住喝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她就停不下来了，抱着管事的经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宿舍了。第二天她一上班，酒店里所有人都嘲笑她。她问他们笑什么，他们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人。

我问泥鳅，既然有宿舍，为什么不白住？她蓬头垢面，家庭情况可能不乐观。那确实使我猜测。泥鳅笑了，不好意思，说宿舍同事丢了东西，在她身上。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被通缉。如果她再委屈地呆着，她也不会屈膝向主管要求换宿舍，于是她搬家了。

泥鳅周末不下班，只有平时的工作日。有时候是周一周二，有时候是周四周五，节假日很难见到她。栎栎和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白领一样，有朝九晚六的合同，经常要长时间加班。我很难同时在客厅看到两个人。它们唯一重合的时间是在早上和晚上。泥鳅回家，栎林准备出门。有一天，我熬到早上，在厨房泡完咖啡，刚好在门口遇到前后脚的两个人。

“回来？”

“去上班？”

关上门，橡木就不见了。泥鳅扔掉背包，跑进了厕所。背包掉在沙发上，露出里面的半卷纸。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厕所里的暖气片上堆着那么多用过的卷纸。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泥鳅伸着眉毛向我走来。

"你把卷纸放在浴室了吗？"我问啜饮我的咖啡。

“哦，我随便带的。”

泥鳅拿起袋子，去了房间。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到洗脸台上有几十个沐浴露。有一次我们在浴室门口相遇，她说:“老洪，这些沐浴露你随便用！”厨房的一个抽屉里塞满了小包番茄酱，很可能是她带来的——我喜欢把番茄酱涂在面包片上——虽然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但这没什么。人，很复杂的东西。

三

五月，北京下雨了。雨停了，就是夏天了。我在客厅看足球比赛，遇到两个人走来走去。橡树走到鞋架前，泥鳅正蹲着系鞋带。两人换好鞋后，泥鳅出去了，栎鑫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卧室。我想这两者之间有些冲突。

“没事，挺好的。”奥克说。

回想起来，想起很多天前两个人在门口打招呼时的冷淡，觉得真的有事发生了。女生心思细腻，再加上朋友，也需要有分寸感。她天天住一张床，没有距离的话，迟早会有矛盾。泥鳅第二天在浴室洗衣服——她很勤快地洗衣服，但为什么总是皱皱巴巴的？我问她，她也不隐瞒，说“我们一开始不认识。她在网上发了租房信息，我看到了就来了。”

我很震惊。Quercus Quercus给人留下的很多好印象——有教养，有品位——最后都打了折扣。泥鳅刚来的时候，为什么Quercus骗我说他们是朋友？

心灰意冷，捧着酒，看着泥鳅开门捧衣服。我探头，15、16平的次卧，紧到没有缝隙。到处都是东西，看起来很乱。房间里有两个衣柜，但还有很多衣服靠墙挤在一起，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泥鳅把衣服从箱子里扒出来，又抖了抖，扔在侧臂上。大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杂物。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为什么橡树橡树那么冷。房间那么大，女人用的东西也很多。我已经尽力让他们占据公共区域。

上周，Quercus让我吃她的泡芙。我说我不喜欢吃甜食，但她坚持要我尝尝，说是第一次做。我吃了一个，全是奶油的。她又磨了一遍咖啡豆，端了两杯，坐在沙发上陪我看纪录片。我问她为什么不带小马来玩。她说不喜欢带男朋友回家，每次都去他那。橡树周天天出去，有时候晚上不回来，大概就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坐了一会儿，她不经意地问我能不能在客厅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放点东西。我拒绝了。更别说客厅不算月租了。有时我的朋友会来。如果客厅都是东西，怎么谈事情？另外，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客厅写的。

可能那个时候，Oak Oak对卧室的心情。我喝了一口酒，问还在翻皱衣服的泥鳅:“这些挂着的是谁的衣服？”他们把阳光挡在窗外，室内一片黑暗。

“都是橡树橡树的。”

我又问:“你的衣服呢？”

她指了指自己翻遍的那一个，还有衣柜旁边的一个大收纳盒。那是她所有的衣服。我有些理解，泥鳅虽然可以在阳台晾衣服，但是收了之后就没有空的余地了。

洗衣机转了，泥鳅回来了。

“你想喝杯啤酒吗？”我问。

“好！”泥鳅露出了它的两颗又大又白又肥的虎牙。我拿来一杯冰啤酒，打开后递给她。她抬起头，抖抖嗓子，长长地闷了一口气。

“你的月租金是多少？”我问。

“一千六。”看到我沉默，她赶紧补充道:“二环内绝对没有这么便宜的东西！”又露出虎牙了。她的虎牙和拧成的酒窝为她黝黑的脸庞增添了不少光彩。我笑了。看她浓黑凌乱的眉毛。

空有点晕，有心情。泥鳅是粗了点，但是跟她说话，不要藏着掖着。她闷死了一个，又要了一个。喝了之后，她产生了兴趣。我从橱柜里拿出两打炒菜，点了烤鱼、鸡锁骨和鸭舌。我们盘腿坐在沙发上，等着外卖，等着喝酒。泥鳅喝酒很快，我让她悠着点。

喝了一打，她去晾衣服，又荡回来。外卖来了，我们端进来，扒掉烤鱼上的保鲜膜，麻辣的味道冲上来。泥鳅的胃崩溃了，我也饿了。四斤江团，我们吃了一半又开始喝。

“你明天买个晾衣架放在这里。”我指了指客厅的角落。她不应该。我就说，房间里放不下什么，大小不错，也在客厅。她的虎牙终于开了，搂着我的脖子说，老洪，好朋友。电话响了，我拿出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屏幕上弹出“宁辉”两个字。宁辉是我怀孕的前女友我想了想挂了。泥鳅问，你怎么不回答？我说是讨债的。她笑着说，你手机膜够破的，过两天我给你贴一张。

我问她为什么还在贴膜。她举手说:“那没什么！”她无法停止谈论自己的历史——我猜这是她喝了白酒后开始团建时同样的耻辱。她谈了一下午。黄昏时分，光线斜射过来，压在她身上，像铜一样。她摸了摸眼睛，微笑着，但她一定很难过。

泥鳅之乡吕梁第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他上高中之前住在一个山谷里。他家境还不错，但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她爸爸一挖煤，就拼命干活。上了中学，她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大一寒假，父亲咳嗽得厉害，身体虚弱，带着父亲去太原检查，尘肺病，家里一半人都垮了。她课后做了点小生意，高三的时候攒了一笔钱给父亲洗肺。她的姐姐已经结婚了，她的弟弟已经学会了修理汽车，并且已经开始了他的学业。

“我家很好！”她拍拍自己的大腿。听她说。在他们的村子里，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等我攒够给我爸买房子的钱，我就出国看看。”她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说她父亲总是羡慕这座城市，这栋楼有自来水，洗澡方便又干净。

我们还喝了我们点的所有酒。她心满意足，刷了刷衣服，回到屋里，倒了下去。不久，克斯回来了。她回到屋里，又捏了捏鼻子，问我是不是跟泥鳅喝多了。我有点担心泥鳅。

晚上，宁辉又打来电话，我回拨。数着日子，还没到生的时候。

“这么纠结没意思！”

她什么也没说。宁辉比我大两岁，三十六。当她怀孕的时候，她非常兴奋。我说没有，过了半个月。有一天晚上，喝完酒，她跪下来跟我哭，说她摔了两次，然后就再也不会怀孕了。反正她已经大到可以生了。她求我结婚，但我很坚决，没理她。

“我现在在银川。”

我很惊讶她去了我的家乡。

“别误会，我只是路过。”

她愣了一下，电话里的沙沙声，也许是风。西北的春天，沙尘暴不会少。我的心皱起来，等着她说下一句话，她却再也没有开口。那天晚上，克斯出去了。她把挂在屋顶的衣服塞进柜子里，装不下就挂在阳台上，大概是怕酒把它们糟蹋了。

次日，泥鳅着手把卧室的东西往外倒腾。先拖出来两个储物箱。她本想挨着卧室放，但那太碍眼，我让她放角落。她没争辩。我没搭手。她搬了一个多小时，才罢手，擦着汗。客厅的两个角落都被占完了，搁不下的，延伸出来，占去整个客厅四分之一的面积。她又拿笤帚和拖把弄了弄卧室。我伸头去瞧，原本床底、角落、墙边的杂物全没了。她把自己常换的内衣装一个小箱子，排在两个大衣柜之间，其余的全部搬了出来。虽然没有栎栎刚来那会儿整洁，但比我的主卧舒适度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客厅倒像一个挤挨的大杂物间了。我无比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