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今夜不返程，动车票晚了一天还能退吗

北极-高山

一个

子弹头列车正在超速行驶。窗外，空落寞的袁野和郁郁葱葱的绿树已经退走。当然，坐在车里，她感受不到动车的速度，而是通过窗外景物的变化感受到的。其实她很紧张，她希望火车慢一点，让她整理思绪，冷静下来。她甚至后悔踏上了这趟列车。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高瘦，皮肤白皙，梳着高高的发髻。标准的鹅蛋脸更显端庄优雅，做工精致的紫罗兰旗袍式连衣裙很好的衬托出了她的职业特点和她自身的气质。

连绵的春雨浸湿了外面的一切，让这凛冽的春寒更加强烈而浓郁。车内温暖和煦，但由于寒冷和兴奋，她紧张地不停颤抖。

这次旅行的想法是因为一个月前的某个原因萌发的。经过30天的焦虑，她终于说服自己去旅行。原因很简单:她不能让自己的人生有遗憾。一个月前，她接到复查通知，胃癌已经到了晚期。接到这个通知后，她最初的感觉是天塌了，陷入了恐慌，紧接着是强烈的想见他的欲望。然而，从这个愿望的雏形到实现，又是一个月。她安慰自己:既然这种欲望如此强烈，那就满足吧，不要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但是她不敢贸然行动。每一天，她都会鼓励自己去满足，只是满足。如果你想见面，请尽快，在你的外表完全枯萎之前。这是最后的印象，所以不要让他看到憔悴、腐烂甚至死亡的味道。现在，虽然不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但也不是最糟糕的时刻。于是，她悄悄在心里积蓄力量，悄悄为自己的行动做准备。她打算着陆后找个酒店安顿下来，然后打电话告诉他。当然，你一定要尽量委婉，就说你在做什么活动，或者你只是路过的什么原因。所有的细节，她都设计好了，那就是必须要有尊严的见面，不留痕迹。然后，起死回生，从容等死。

她四十九了，没想到九岁就遇到这个坎，还是死了。她是真的对自己的命运不满，所以觉得曾经的出格也是对这种不公平命运的反击和抗议。当然，出格意味着相见恨晚，这是她的立场和底线。也许对于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来说，这连出格的资格都没有，但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跨越了她孤傲严谨性格的底线。

为了平复内心的紧张和纠结，她一直专注地凝视着外面，希望葱郁的景色能平复内心的不安。她有点不安。以前她都是坐动车，火车总是很安静。大家都很文明，或打盹或看手机或玩电脑。聊天也尽量柔和，但这一次，车厢里出现了一大群看起来像大学生的年轻人，或许是结伴出行，或许是另有所图，他们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让封闭的车厢空更加阴云密布。她甚至觉得有微妙的隐现的荷尔蒙。

她是医生，对这些人体气味特别敏感。她是一个谨小慎微有洁癖的单身女性，所以对这些气味更加反感。她强迫自己去关注窗外的风景，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是窗外的风景平淡而乏味，无论怎么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依然平淡而乏味。偶尔她会觉得燥热，耳朵会不由自主的发热，然后脸也会发热。

二

她有过两次婚姻，持续了将近十年。第一次她倒在了七年之痒上，第二次她过不了三年的坎。

第一任老公是同事介绍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同事家。我的同事性格开朗，外向，好客，朋友很广，所以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其中一个朋友。那时，她刚从医学院毕业。她像春天里刚刚抽出嫩芽的洋葱苗一样娇嫩。她自然没有歧视和反抗，很快就被拿下来了。

婚后，她发现了什么是盲目和冲动，也尝到了盲目和冲动的后果和代价。和老公的矛盾在婚后迅速而彻底的显露出来，说到底就是来自不同家庭的性格、兴趣、修养、观念、习俗甚至生活细节的不和谐。

她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护士。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以白色为主的世界，于是纯洁、纯洁、单纯等等就成了她的主色调。在上小学之前，她的活动范围是医院宿舍小区，伙伴是医院叔叔阿姨们的孩子。放学了，她还是轻声说话，一开口就脸红，不敢和同学玩。她沉默、安静、敏感、孤僻。以至于从小学到大学，她一直都是一个神秘而特立独行的人。这使得她严谨、傲慢、敏锐、整洁等等，也是她一直与人格格不入的原因，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被视为不合群。

当时第一任丈夫吸引她的地方，就是他全身透露出与她完全不同的特质。她对自己的性格深感厌倦，所以她希望找到一个直爽、大胆、随意，甚至粗犷、狂野的人。作为人格的补充，她也改造了自己，带着自己走出了阴郁和黑暗，走向了阳光和健康。她认为他有这些特点，即使父母强烈反对或者以死威胁，她也坚持嫁下去，如赴汤蹈火一样跳入婚姻。她的父母几乎生她的气。他们不仅不参加她的婚礼，不给她嫁妆，还切断了和她的联系。看这个女婿从头到脚不顺眼，父亲说，这个人三十六根骨头，没有一根“吃穿”。他的母亲也极其看不上他，说:“这人泥臭味还没洗，不过是个穿皮鞋的乡下人。”她孤注一掷，投入飞蛾扑火。她本想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但在婚姻中，她很快被击得粉碎。那些有性格特征的丈夫，不是改造她，而是把她打得鼻青脸肿。他总结的最大特点是:草根。她没有想到这个上了大学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彻底，这么纯粹！原本被视为优点的东西，结婚后却变成了无法忍受的缺点。

离婚后，她的另一位亲密同事敢于给出公正中肯的评价:他简直就是个村干部。这使她清醒了。

他们为生活习惯、细节、世俗事务、大家庭琐事、教育女儿的方法和观念而争吵。争吵到最后，他们只好偷偷摸摸，心平气和地去协商离婚。

离婚后，女儿归她。这是这段婚姻留下的最大收获，也是最大的后遗症。为了干净彻底，她不要丈夫给女儿的赡养费，也不要财产。她带着女儿走出家门，住进了医院简陋的宿舍。七年的积累，他们已经从结婚时负债累累，到有房有积蓄，而他也从一个电力公司的普通外来人员，升到了站领导。

人们对这段失败婚姻的态度，大多倾向于同情他，认为她不可理喻，不善交际。这种有利的舆论导向帮助了他。第二年，他成功改嫁给了一个外表粗犷、出身贫寒的大龄女青年，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又过了一年，他又做了父亲，而且是个男孩，极大地满足了他传宗接代的理想和愿望。他的故事与她完全脱轨，再也无法跨越。

有时候，她冷静反思这段婚姻的时候，也觉得，平心而论，他真的不是坏人，只是他们太不协调了。比如他无限热衷于孝道禁忌等传统习俗，她认为他封建迷信；他喜欢参加农村的宗族活动，她觉得他庸俗无趣；比如，他重男轻女，对女儿关注不够。她认为他冷血无情。另外两个导致离婚的因素，一方面是他复杂、繁华、落后、愚昧、贫穷、封建的农村家庭，她无法融入，对方要求她履行各种职责；另一方面，他对她父母因反对而产生的怨恨无动于衷，甚至对她照顾父母表现出干涉和不满...总之无数的恩怨堆积起来，这段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感情分崩离析。

冷静分析之后，她得出了一个客观的结论:他是一个典型的闽南男人，是芸芸众生中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一员。她认为他不好的地方只是不适合她，不是错误。她认为:存在就是合理的。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像她一样？是不是太无聊了？这样想，她会理解他，原谅他。

离婚后，她的父母很开心，以最大的热情和包容，张开双臂接纳了她。他们单纯的以为她逃出了苦海，逃出了虎口，结束了灾难，迷路了，是明智的，勇敢的，正确的。

就这样，五岁的女儿第一次怯生生地走进了爷爷奶奶家，得到了两位老人丰厚的礼物，很快就成了老人们的开心果。所谓“下一代亲人”，两位老人不仅接过了照顾她的任务，还把她宠坏了。

三

下午的时候，车里安静了很多，有一种昏昏欲睡的疲惫和倦怠的慵懒气息。她伸长脖子环顾四周。大部分看起来像热情的大学生的乘客安静下来，不再坐立不安，摇摇摆摆地进入休息状态。没睡觉的，势必玩手机。她觉得舒服多了，觉得这才是车厢里应有的文明和公德。

窗外的景色清澈明亮，被春雨浸泡过的树木绿油油的，群山柔美娇羞。美丽的风景让她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一个巨大的路标:胡涵燕风景区。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不敢相信还有这么美丽婉约的湖名。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因为她完全自由。我女儿在澳大利亚读书。她没有告诉女儿自己的病情，这对她来说是一件艰难而痛苦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委婉轻巧地表达，所以她选择等待最后的机会。

想起女儿，让她无比沉重。当年为了工作，把女儿推到父母身边，导致女儿对她是客气和陌生，而不是亲密。这还不是她最头疼的。让她无奈的是，女儿任性，自私，唯物。她知道这是他们那一代独生子女的普遍特征，但她接受不了。可悲的是，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女儿。她没有纵容她，不管教她什么，但是醒悟已经太晚了。同样，我女儿也抱怨过因为工作繁忙而导致的亲情缺失。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对爷爷奶奶的过分依恋，就是这种情绪的直接表现。

她的父母前几年已经相继去世，她失去了一个困境，纠结，悲伤。毕竟不用考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兄弟俩都结婚了。大哥在北京，二哥在深圳。他们的学习、工作、结婚、生子都是在外面完成的，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扎根了。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家庭回来过年。他们的父母去世后，他们回到清明节去扫墓。这种兄弟情逐渐演变成亲密又疏远的关系，所以她打算在最后时刻通知他们。

随着女儿的外出求学和父母的不幸去世，她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变得更加强烈，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小两口永远在一起这句话的含义。幸运的是，她有需要她的病人。他们占用了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无聊的玩着手机，看到了他的微信，点进去，是他带着老婆孩子旅游的照片。她打开照片，把它放大。她走近一看，觉得照片上的他是个陌生人，和记忆中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只留下他的表情。他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他的身体完全放大了。他穿着整洁得体。他不张扬，认真，因为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的t恤是国外名牌。平心而论，人到中年，虽然变化很大，但一定要注意养生，注意生活质量，注意体态修养，以一个医生的职业病和挑剔的眼光来观察。应该说他这个年纪还能坚持自己的姿势和魅力，说明他对自己的要求一定很严格。总的来说，他是一个优雅、有教养、成功的男人。

可惜她把妻子推到了一边。客观来说，他老婆根本配不上他。除了长相太普通太一般，就是个矮胖的身材，一点魅力气质都没有，还有点龅牙，有点震撼。更有甚者，它根本不会打扮，衣服严重过时，非常邋遢简单，就像一个家庭主妇。经过仔细深入的观察，她很快得出结论，这个女人一定很爱自己的丈夫，对他采取了每一种温柔体贴的照顾，才能让丈夫有这样温暖体贴的状态。她一定很贤惠善良，家务都是她做的，让她看起来那么粗犷随意。否则作为一个官太太，她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平庸的。

最后她放大了站在中间的小伙子，是个可爱的小鲜肉，帅气阳光。她觉得妻子最大的贡献和成就，可能就是给了他这么优秀的儿子。且不说他好不好，能不能读书，就因为他中途止步，就拿他爸妈比。这个男生不仅集中了父母的优点，而且明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多么幸福的三口之家啊！她看着它，不禁感慨万千。她再次点开他的微信内容，发现了几张他和妻儿旅游的照片。她惊呆了:他那么幸福，为什么偶尔会发一两句暧昧感人的短信和微信？是真实还是浪漫还是奸诈？想到阴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能有什么阴谋？报复，故意折磨她，扰乱她的心情和生活，让她不能安于平静和现在的生活？他是这样一个心胸狭窄，阴郁不诚实的人吗？

她迅速摇摇头，坚决否认。她不相信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会这么惨，她不相信自己的初恋情人会这么龌龊。

初恋早就过去了，生活还得继续。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不允许别人或者自己破坏初恋男人的形象。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走。

四

离婚后，父母开始唠叨，说她带一个女孩不容易。她才三十多岁。她什么时候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何况对方这么没心没肺，赶紧结婚。如果她不去找，岂不是让人笑话，以为没人要她，都是她的错才摆平了婚姻期间的不和？

最后，她不堪重负，同意再试一次。我妈一看到她轻松的态度，马上找人帮我介绍。就这样，在母亲的大力赞同和父亲的认可下，她带着女儿走进了第二段婚姻。她不知道他父母喜欢他什么。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正式，开口不骂人，坐着不抖腿脚，吃饭不咕哝？

第二任老公也是离异人士，儿子判给老婆，还有房产，存款等。他一丝不挂地离开了家。

有一次聊天，他给出了这么大方的理由:反正最后都是为了儿子，无所谓。

他走进了她用公积金抵押的公寓。他是政府公务员，在清水衙门做副职。阳光工资之后，各个部门都一样，他也就心安理得了。同居后，她得知判给他前妻的房子仍由他抵押，判决要求他拿出三分之一的工资抚养儿子。所以婚后他每月交1000元生活费，就当了甩手掌柜。她拿了一千块钱，还得吃喝穿管，负责他家的世俗应酬，给他妈生活费。每次回家都要给七大姑八大姨钱，请晚辈吃肯德尔。

基础...

发帖的日子让她捉襟见肘，但她还是忍气吞声，一次次告诉自己:二婚要马虎，凑合，凑合。太严重的话，这辈子都活不成了。

在一起生活的最初几个月，他走进别人家会感到不自在和拘谨，中间有很大空的空白，所以很有礼貌，帮忙做家务，处理力所能及的事情。几个月后，另一个闽南大汉露出了真面目。他懒惰、邋遢、粗暴等等，厚颜无耻地表现出来。所有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必须忍受，必须承受。

但是，但是...

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出现了:前妻和儿子纠缠他。如果马桶堵了，水龙头坏了，沙发坏了，水管堵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叫他。他放下这里的一切，冲了过来。旅行、家长会、生日等亲子活动也要叫儿子。他也丢下一切，随叫随到。而对于她的女儿，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反对阻挠。比如买衣服，他说“孩子长得快，不容易穿，浪费太多。等他们长大了，会慢慢打扮。”买点好水果，他说:不要太宠孩子。他们不需要吃这么好的水果，他们的嘴会坏掉的。比如学校组织春游，他就骂学校:父母要打工赚钱，哪有空闲时间陪孩子玩？

于是，争吵、斗嘴、冷战此起彼伏。情侣吵架就是这种情况。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吵架就没有障碍和顾忌，很容易进入状态。

她非常清楚地记得一件事。那是一个星期天，他前妻的儿子不再找借口放他走，她刚好在家休假。那一整天，他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玩手机。晚上，她坐在电视机前对他说:你整天看电视，看手机……说到一半，他站起来，怒视着她，凶狠地问:我影响了你什么？

你能停下来对我说一句话吗？

他还是不耐烦:什么事？

显然她吓了一跳，脑子空白了。她半天想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她默默的转身离开，心里知道他对这个新组建的家庭没有感情，也没有经营的诚意。归根结底，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婚姻很快失败，两个成年人理智冷静地摊牌，迅速处理了这一人生大事。离婚两个月后，他与前妻复婚。

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他没有留下多少话。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句话:你太孤傲，太孤僻，太不接地气，外人很难进入你的内心。她想:这个外人应该是他先。

在她心里，这段短暂的婚姻连一对露水夫妻都算不上，至少还有真情或者激情。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也许，在他们短暂的婚姻中，他一直和前妻在一起。一想起这段经历，她就想吐，浑身鸡毛。

用“一地鸡毛”来形容这段婚姻，虽然有点俗套，用词也显得贫乏，但非常贴切。

从始至终，女儿对自己短暂的婚姻明显是不屑和反感的。对她来说，这是对父亲的第二次背叛。

五

子弹头列车仍在呼啸前进。

渐渐地，她也困了，往事浮现在眼前。

第一任老公离婚后，每次喝醉都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女儿的情况，比结婚时期还上心。有时它漫无边际，纠缠不休，没有主题。那时候，她很无聊，很反感。其实她知道丈夫离婚后不久就反悔了，但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很难跳出苦海。她怎么能回头呢？所以一般我都没有给他好嗓子，也没有耐心听他的醉话。我总是切断他的电话。

他再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半夜接到他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告诉她他要结婚了，然后哭了起来。她觉得很不屑很不屑，觉得又要洞房花烛夜了，又要显摆告状，一副水深火热的样子，就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想把他推出去。那时候她真的很怕他毁约再纠缠她，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再婚后，他打电话的次数少了，也不再骚扰她。她如愿获得了宁静，但宁静伴随着深深的失落和空虚。

她不断从各种渠道听说他的婚姻状况:老姑娘脾气不好，经常发脾气，训斥他像个不懂规矩的小学生。他成了典型的妻管严。他忙着做家务，伺候老婆孩子，有时候还要帮老婆改作业。他老婆和他家的关系很僵，不允许他和家里有太多的来往，太亲密的接触，也不允许他拿钱回家...总之人生天翻地覆，报应一一应验。

她听了之后，很苦恼。虽然分开了，但她还是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好。

他再婚后的第二年，有一天，他们在超市不期而遇。妻子推着购物车，他抱着儿子。就在她经过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是他。她不禁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栩栩如生的一幕。以前她给他提供了很多缺点和不满，现在他却愿意过这样世俗而接地气的生活。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匆忙扔下篮子，逃离了超市。

之后，她终于认命了:所谓夫妻，不是不在一起的朋友。有的还债，有的要债，都是有命的。第二，边缘完成了。

六

到了下午，车厢里混乱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混乱的思绪不断滑入记忆深处，但饥饿折磨着她，胃痛也一样，让她不时惊醒。

她这次去见的人是她大学的同学。

他们之间朦胧的感情到底是在大二还是大三的时候产生的，她也说不清楚，因为这种感情是模糊的，暧昧的，只是一种甜蜜和向往，一种迷迷糊糊的牵挂和思念。他们的风格，说白了，就是在课前课后用最微妙最敏锐的感觉去关注对方的存在。

两人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哪怕是和最大度最正常的同学。他们试图避开对方。

大四的时候，两人去不同的医院实习，有一次实习长达半年。她才知道什么是苦难，什么是思念。半年后，同学们从四面八方回到学校，他们又见面了。那一刻，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不得不低下头，匆匆离开教室。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恋爱了。

几天后，她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她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脸也红了。这封信她读了一遍又一遍，很快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经过思考和犹豫，她写了回信。于是两人开始互相通信，他们只飞到了于鸿雁。事实上，这期间他们一直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暑假的时候，他的信从邻市飞到沿海城市，飞到她手里。然而，第二封信被她精明的母亲阻止了。

那天，她正躲在房间里重读他的第一封信，她妈妈满脸怒气地冲进她的房间，把信伸到她面前:这是谁的信？是在你的信之后吗？在这样一个强势霸道的母亲面前，她知道撒谎是没有用的，迟早要摊牌，正视现实，解决问题，于是她勇敢地坦然地点了点头。

妈妈顿时火了: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再找外人了。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你们三个兄弟姐妹。你看，你的两个哥哥翅膀一硬就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生了这两个儿子，等于生了我们的国家和别人。我们的大部分努力都白费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必须陪着我们。不然我们老了靠谁？

她流下了眼泪:妈妈，这不公平。哥哥可以为了爱情和事业留在北京和深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我要放弃爱情回来陪你？这不公平。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妈妈，也让她心碎，母女第一次闹翻。

当然，这件事很快吸引了我父亲。父女也分手了，父亲也一脸心碎，因为她说了一句粗话:如果你觉得我对外国人没面子，我可以出版报纸跟你离婚。

说出这句话时，不仅她愣住了，父亲也愣住了，他突然支撑不住，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低头默默地走开了。

说实话，父母生了两个儿子后也没打算要。时隔多年，母亲意外再次怀孕。他们特别想要个女孩，考虑再三，决定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没想到他们居然得到了，所以她的父母很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她一直生活在父母的溺爱中。两个哥哥也很宠她，什么事都让她做。

现在，她用父母的爱作为武器来对抗他们，希望他们永远有求必应，但他们一如既往的坚定，他们需要这件小棉袄来保暖。她什么都说了，她的父母流下了很多伤心而动情的眼泪。最终击倒她的，是父亲默默离开时孤独的背影。

她让步了，给他回信的语言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她列举了一大堆不可能的理由，让他不要再写“骚扰和影响”了。

他的信一封接一封，她按照父母的意愿原封不动地退回。

暑假结束，他们返回学校。安顿下来后，他约她到学校附近的护城河边散步，她拒绝不了，去了。这时她已经把自己武装好，态度已极端冷淡，无非重申信上回绝的理由，而且保持神圣不可侵犯的距离。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单独见面，如果说约会，那就权当约会吧。她自始至终不敢看他，两人连握手告别都没有——那种轻微的、短暂的、中性纯洁的肌肤接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