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央：返璞归真

孟伊一

图/本刊记者 姜晓明图/记者蒋小明

39岁时，肖恩开始跑步。“到了一定年纪，会有东西(喊)让你来跑。不跑就难受。”可以不看手机跑一个小时。平时堆在一起的东西丢在背后，重要的东西会自己露出来。这样的时刻一个月差不多100公里。

每跑完五公里，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内啡肽会不断分泌——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奋斗和努力，你就会快乐起来。这是内啡肽的奖励模式，也是小CCTV一种内敛成熟的处事方式。

坦白说，当时是有“中年危机”的。

2018年12月底，肖恩的电影《天气预爆》上映，这是一部感受雾霾问题和都市人心理状态而创作的奇幻故事。他诚心诚意写了一两年剧本。虽然拍之前不确定，但是真的喜欢，就做了。上映后口碑和票房接连失利。“一个将军带队出去打仗，结果大规模杀伤”；另一方面，他主演的另一部电影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上映，导致他睡不好觉。

“有时候我觉得很棒。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一般都会磕磕碰碰。(我觉得自己很棒)那是常态，逐渐把别人觉得你很棒作为做事的目的，甚至逐渐成为存在的目的。一旦这些‘奇迹’变成负面评论，他们会觉得崩溃，存在的基础也就没了。”小杨回过头，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提醒。

十几年了，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和小苹果两次走红，更像是他的作品衬人。他被推上了歌手和艺人的位置，不自觉地扮演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虽然隐隐约约意识到莫的外求欲，却难以知行合一。有很多事情让他分心，“去对抗或者区分”。

先是一个经常跑步的朋友带他跑，一周两三次，每次行程五公里八公里。一两个月后，肖恩慢慢开始独自跑步。

“其实，这是人类的一种本能。人最早是在跑，追猎物的时候要从早跑到晚。但是人类没有速度，只能靠耐力。如果他们追一只鹿，短时间内追不到，就会沿着他们的路一直追下去。”就像在谈论鹿，又像在谈论生命。14岁时，小杨努力学画，调皮的孩子“改过自新”。从河北承德来北京考中央美院附中。经过两年的考试，他终于被录取了。一路学完美术，去北京电影学院学广告编导。“一个年轻人什么都想做，想当艺术家，看哪个赚钱多，想做点什么。”

一跨过40岁，你就会“比以前更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什么是有意义的。”放下你做不到的事，或者因为虚荣而想做的事”。他想了一下，说:“这好像有点返璞归真了。"

2014《老男孩之猛龙过江》2014《老男孩的猛龙过江》

2018《天气预爆》2018《天气预爆》

2018《唐人街探案2》2018《唐人街探案2》

近年来，肖恩决定专心做一名演员。究其根源，他自问自答了两个问题:

“演员的本质是什么？”

“本质是做精神产品，给观众的精神世界养分，享受，更多的是解脱或者安慰。同时演员还是有一些幻想的，比如谁想当明星，有多少粉丝，谁的票房高谁的票房低。比较这些东西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但是很混乱。”

“那种营养素是什么？”

“要自己找，才能导出。”

30岁那年，小杨以筷子哥的身份成名。

大学毕业后，全职广告总监肖扬和怀揣音乐梦想的广告公司老板王特里组成了一支名为筷子兄弟的乐队，窄脸耷拉的眼睛和圆脸微笑的嘴唇，让人感觉很亲近。“筷子不可或缺，有中国特色，最重要的是好记。每天都在用，大家一拿起来就会想起我们。”小杨曾经这样解释过。

人们第一次想到筷子兄弟是短片《老男孩》的热播。

43分钟的故事里，校园恶霸肖大宝和痴迷迈克尔杰克逊的王小利，在失意中成长，得到了一个机会。他们在中年重拾少年梦，苦练歌舞参加选秀。是他们现实生活的写照:王特瑞的音乐梦遥遥无期，小杨想拍电影却入不敷出。拍《老男孩》的时候，他们自掏腰包出了70万，都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2020 网剧《唐人街探案》2020网剧《神探唐人街》

2021《人潮汹涌 》2021《人群》

从制作上来说，并不是一部叙事高超、演技高超、画面优秀的作品。甚至相反，就连拍摄过程也是错误百出。片场的火锅差点让剧组一氧化碳中毒，王特瑞戴的劣质假发被灯照着。

但“那种情绪还是挺清楚的”:上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市场发展和下岗潮席卷大江南北，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抛弃了。肖恩知道“这是一代人的问题，一代人的委屈和困惑”。在王泰瑞写的同名歌曲中，每一句都表达了这种迷茫:“青春如湍急的河流/一旦逝去就来不及说再见/只剩下麻木的我/过去没有血/看着漫天飞舞的花/在最美的时刻枯萎/谁会记得/这个世界曾经来过。”央视主持人白曾评价，“老男孩这部微电影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说了一代人的话。”

人生的转折点就出现在这个时候。《老男孩》之后不到一周，各种邀约、面试找到了他们。肖恩下楼去银行存钱。填完单子，递进窗口半天没响。他一看，服务员正在研究他，就问，你怎么不写小大宝？我去王特里的超市买了两个大西瓜。我被认出来了，被要求合影。我合影的时候，他还拎着那两个大西瓜。尤其是晚上，我发现我有很多“朋友”，在电话那头说，给大家唱几句。

他们似乎从“草根”走向了另一个阶层，成为了明星、艺术家、成功人士。

失控也在这个时候出现。Shawn的人生突然从七八个朋友两三件事变成了一百个朋友两三百件事。他像以前一样想把一切都做好，却发现什么都做不好。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不想见人，和陌生人说话很紧张。我这才意识到，我实现了我的理想，但我还是一个普通人。

“理想”可能是个陷阱，小杨想。

“有些年轻的理想是跟欲望走的，比如买房。真正的理想——我认为真的可以称之为理想——应该是超越个人利益和与社会的关系的。”四年后，短片《老男孩》被拍成了长篇，取名《老男孩过河的猛禽》。小大宝的委屈和迷茫变成了另一种心境——“成功不仅仅在于成功，还在于在无法实现梦想的时候，能够接纳和认同一个不完美的自己。”

可惜，一部随专题片上映的《小苹果》一夜爆红，人们第二次记住了筷子兄弟。关键词变成了“广场舞”。

《小苹果》简单快乐。明明几个月前我就跟王特里说过，我总是四肢不协调。在舞台上，Shawn仍然表现得很努力。那时候，年轻的马来西亚导演Sam Quah——至于执导肖恩主演的电影《误杀1》，那是后话——甚至在马来西亚的电视上听过《小苹果》。“家家都播，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学。”

筷子登上了全民音乐节的舞台，电影《老男孩猛龙过江》中的片段像巧合一样成真:两兄弟不小心撞到了纽约，被聚光灯包围。肖恩逐渐感到不舒服。没有一个学过画画和做艺术的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在舞台上载歌载舞。

这也让Sam Quah在看到小杨后感到惊讶。“我以为他是个歌手。”他笑了。“后来才发现，他真的全身心投入到学习表演上了。”

肖恩不打算当演员。“我从小在公安大院长大，身边没有人这么做。以后你说我是警察我也能信，没见过你是演员。”

他是最小的儿子，生来就超出了他的寿命。他早就意识到了人生的不确定性和局限性，总是对父母感到愧疚，或者对更多的事情感到“抱歉”——甚至连自己创办的公司都叫“抱歉”，对自己的成败感到抱歉。

在肖恩有望成为导演的那些年，他得到了一个参观好莱坞的机会。2014年，国家电影局派出杨璐、宁浩、陈思成、肖恩、郭帆五位导演访问美国好莱坞。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陈思诚。随后，他三次出演陈导演的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先是出演曼谷警察局长昆泰，后又出演推理天才。

当演员真的给他带来了快乐。后来回想起在侦探唐人街的感受，肖恩觉得特别轻松。当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角色中，“当他被所有人看到，然后反馈给我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不相信。”《鲁豫有约的一天》里，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说:“我演昆泰的时候，完全觉得自己在这个角色里度假。我是一个人，这个角色就是我的游乐场！最后，我可以利用我的角色来找乐子。特别过瘾。”

去年拍摄《误杀2》时，导演戴莫早早就决定找肖恩来演主角林日朗，所以很多戏都是根据他写的。在一位父亲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与权力进行殊死斗争的故事中，戴莫有时会担心有些戏会对肖央来说“太难了”。比如林日朗劫持急诊室后接到妻子的电话。他的妻子告诉他，与他儿子匹配的心脏已经找到，并由市长秘书送来，可以立即进行手术。与此同时，电视上播出了卫生局长“自杀”的消息；于是，父亲半信半疑，释然，无奈，难过。

《误杀2》拍摄现场，肖央与文咏珊《误杀2》的拍摄现场，肖恩和文咏珊

“不宜多拍大情绪的镜头。”戴那天离开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安排了多个座位。“并不是我担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只是从他之前的作品来看，我还没见过他表演这么重的(段落)。”

两三遍，“当你一遍一遍看的时候，你会意识到，他当时其实是在说再见。”戴莫说:“这出戏能站得住脚。”

向大家学习。这是肖恩小时候被描述的样子。后来他觉得演员和运动员差不多，看中了才艺。“天生对人的情绪敏感的人，能感觉到，才会表达出来。首先，这不是他们的样子。”还是那句话，专注是指在想象戏剧的时候“能够判断善恶，善与恶，善与恶的融合，能够区分欲望与真情，邪恶，可怜，有时光明”。

“以前的那些日子，我会加一些私货，拍一些自己的迷茫。现在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当我跳到更高维度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什么是我的矫情，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电影是一门公共艺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要对得起大众，要讲大家都能理解的共同的东西，那些非常珍贵的情感和闪光的瞬间。”肖恩说。

一个简单的创作理论在他的创作中是一致的，也是比较清晰的:抚慰人心。

多年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肖恩都扮演过各种小人物的角色。“其实他们里面还是有很伟大的灵魂的，只是这些人在生活中很容易被忽略”。在2021年上半年上映的电影《我的姐姐》中，肖恩饰演主人公的叔叔吴东风，他与妻子离异，脱离了家庭责任，但也是最支持安然选择自己生活的人。导演尹若欣认为:“我叔叔很幼稚，很悲观。他有点像世俗世界的哲学家...他接受了自己的“局限”和命运赋予他的一切。他对待生活不那么强硬，但总能做到自洽。我相信他是相当幸福的，因为他愿意付出。世界上愿意付出的人很少。”

燕若馨一看到肖恩，就觉得他懈怠了。“散而轻，但里面是对人物的深深的认同和拥抱。他的性格会让我相信，他永远不会凌驾于性格之上。”

在工作日，每个人都喜欢肖恩在场的场合。他们突然说两段话，愿意照顾在场人的情绪。“经常能带动气氛，特别能让大家真的开心的笑。”

来说说回好莱坞的旅程吧。短短一周，肖恩在赞叹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差距。回来后，陈思诚开始拍摄一系列电影，而郭帆则致力于科幻电影。肖恩半开玩笑地说，他的收获大概是“认识了一堆伟大的导演”。“不管怎么说，你总有办法的。慢慢来就是了。”

学了很多年美术的Shawn现在很少画画了，一年一两次。除了闲暇时间不多，也和他发现自己的不足有关:学的条条框框太多，一旦落笔就学术化。

相反，出口被转移到未经训练的表演。两者都在考虑人，都在考虑自己。

2021年下半年，《误杀2》拍摄完成后进入录制阶段。有时候戴莫会收到肖恩的信息，说他中午吃过了，或者喝了点酒，睡了，下午起来跑步；他还说要早点回家，陪陪家人。

尹若欣还提到，Shawn晚上总是把手机完全关掉，因为她害怕整个生活都被信息攫住。

“80后都是40岁或者接近40岁，达到简单意义上的中年。”尹若欣说，“人到中年，最重要的是和父母走得更近。当我们处在集体的痛苦和繁荣中时，我们是年轻的，迷失了方向。我们的父母是真正与生活的艰辛作斗争的个体。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无论是我还是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年龄’的存在。对于每天都在变化的未来和现在，我觉得要保持两点:好奇心和责任感。”

“80后，我是青壮年。我有能力用自己的体力继续学习，创作出能引起人们共鸣的作品。”山姆·奎说，“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故事是如何开始的，用技巧或语言来让两人对话。”

另一方面，戴莫仍然对中年表现出一些冷漠。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子:“我不去想这些事情。”逃到北京的冬天。

21岁的时候，被大学同学说长得像韩国大叔。在我41岁的时候，我被剧组的朋友戏称为“承德宋康昊”。中年肖恩正好遇到林日朗表达心情。“看到孩子自然让我觉得要保护自己。还有就是全社会的理解。40岁以后，我知道他的出口在哪里，我也知道他怎样才能少生气。”

其实，戴莫很认真地说了林日朗的《不卑不亢》:“这个世界还是不公平的。你正在按部就班地做事，孩子突然生病了。你要排队等着取号，交费等等。，并遵循这个世界制定的一切秩序。为什么有人可以越权？有些东西还存在，但不要因为它的存在而让世界失望。”

肖恩想起了导演谢飞说过的一句话，说现在的年轻电影人应该利用这个时代的优势，克服这个时代的不足，然后在这个时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高中的学习经历至今仍为肖恩提供养分，他很庆幸自己在启蒙阶段得到了“相对健康”的教育。在美院附中，“就是那些大师的作品，把一个作品作为目标。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一件作品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做艺术，当然它也传授技巧。”肖恩说，“但很多时候，学生们在不经意间受到启发——你们应该是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