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话和北京话

袁尚

来自3000多年的历史

北京话的历史始于北京建城。我考证过的最早的“北京话”，最晚不晚于秦汉。西汉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和学者杨雄写了历史上第一部记录地方方言的书。这本书的名字叫《他国方言解说》，简称“方言”，因此有了中国的“方言”一词。经过艰苦的收集和整理，杨雄完成了这部收录了许多“燕方言”的著作。除北燕方言外，还有三种确认的燕方言，弥足珍贵。我举一个例子，古代的“信”，最早的北京话叫“陈”。但这个北京话的词，在当时的“戴”、“北齐”、“燕”之间广泛流行。这说明最早的北京话与周边语言有着非常友好的交融、互通和交流能力。燕方言大致可以代表从燕程健到汉代的情况。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些方言告诉了我们一个非常珍贵的信息。最早的北京话出现在燕。它已经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

颜创建于西周初年。统一天下后，封于此，国号“燕”。燕京的“燕”就是这么来的。当时，首都建在北京房山区的刘立河镇，现在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它的废墟。西周时，黄帝的一个后裔被派到北京广大地区的姬，有两个人负责。蓟在现在北京的西南方。随着历史的发展，燕国合并统一了嵇国，后又从迁都到嵇，也就是史书上的燕都(燕京)。

从这段建城史可以看出，颜方言就是由这些部分融合而成的。一种是带来的人，一种是炎黄子孙的语言，一种是炎帝建国前的母语。另一种是与邻近的山东、河北、辽宁等方言交叉互动的方言。

召公第一次被封的地方叫(今陕西岐山西南)。被封的时候，他来北京，带的人语言的特点是称呼。另一个黄帝子孙叫姬，其实是皇族中黄帝的后裔，叫周姬。据《路史》记载，他们跟随姬昌、灭商，于是封其中一路为姬，即今北京西南角广安门一带。周氏生活在陕西岐山，姬姓带来了陕西语言的特点。周兴起于岐山，统治天下数百年。人们耳熟能详的一句话，“遍天下，岂是王土？”岸上的土，是王晨吗？“他们带来的语言是当时的‘官方语言’。

可见，北京话从颜师起就有了兼收并蓄的博大胸怀。

这一时期，北京话还处于方言地位，燕都是与西、东、周、汉相比的地方。从汉到元，北京话一直潜伏在方言中。到了元代，北京话开始进入主流官方语言历史。当然，我并不是说北京话在元代就已经是国语了，但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北京话有成为主流官方语言的必要条件。现代北京话仍然保留着元代的语言遗迹。比如现在广为人知的“胡同”，就是融入元朝的蒙古语。生命力的形成在于包容。

北京话的生命力从诞生之日起就充满了活力。北京话的丰厚土壤与其兼收并蓄的宽广胸怀相得益彰。

在我们北京的口语中，还有很多北京方言是由满语融合而来的。我们只是现在不在乎了。我们北京人遇到很满意的事情会说“很好”“很满意”。告诉你，这句话里有老北京话的满语词。不用担心，不是“高兴”就是“满意”还是“相当”这个词。来自满语，读“腾”。它是最早的建州女真语。清代入京后，演变为“亭”。相当，就是“非常”的意思，可以和“非常”联系起来。

学习过古代汉语的朋友，一定会记得，古汉语里面字词的演化增长有一条汉语自己的潜规则，叫“一音之转”，意思是字词的读音里面可以通过声与韵的改变而出现新字词。它也是北京话吸收各地方言的方式。我听姥姥那辈的老北京人，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说一个清朝满族大官说话，讲“汉语”全是满语腔，一个汉族官儿，听不太明白。可是只能恭听。回去把原话重复了一遍，意思差不多，个别字音就不是那个满腔汉语的了，而是北京地方化了。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地道北京话。满语词kuwɑriyɑnɡ，读丢了第三个字母“w”，结果就读成了尽人皆知的“牌儿亮”，用丢一个音的方式，转音说成了“牌儿”。20世纪七八十年代年轻人中还在使用这个老北京词。如：“看见某某某牌儿挺亮的。”

《北京土话》学过古代汉语的朋友一定会记得，古代汉语中的词的演变和增长有一个汉语的潜规则，叫做“音转”，意思是通过音韵的变化，在词的发音中可以出现新的词。也是北京话吸收地方方言的一种方式。这个故事我从奶奶那辈的老北京人那里听过。说起清朝的一个满族官员，说“汉语”都是满语，一个汉族官员却听不太懂。但我只能听。回去把原话重复一遍，意思差不多，但是个别发音不是满嘴中文的那个，是北京的本地化。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地道的北京话。满语单词kuwɑriyɑnɡ失去了第三个字母“w”，因此，它被称为“paier liang”。通过丢一个音，改成了“派儿”。这个老北京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年轻人还在用。比如“看到某某牌子挺亮的。”北京方言

北京话利用古汉语特殊的音译方式，吸收了世界各地的方言。我认为，学者们所指出的明代北京话中的吴语，主要就是这样吸收到北京话中的。在吸收和变化的过程中，北京话表现出了最大的开放性，将吴语的少数读音带入了北京话。

很多满语都融入了北京话，比如奶糕，叫奶乌塔。

碰瓷，也是老北京话，原意是互相矛盾，吵一架。后来演变成了为了占便宜而故意做的事情。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能形成后来的带有完全贬义色彩的专门词汇，与“碰瓷”最初的核心含义有直接关系:冲突和争执。后世增加了刻意策划的冲突，也就是说，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为了利益而策划的人为冲突和纠纷。

那种非常基础的语言。

北京话不仅仅表现在人们认识的那几十个字上，说实话，如果我们深入到北京话中，会意外地发现，北京话已经融入了北京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没有一个方面没有北京话的影子。在日常生活中，说北京话占主导地位一点也不为过。

北京话有很强的自我复制能力。从燕语到今天，北京话一直保持着这种非凡的能力。说一个六七十年代广为人知的词“常”，是解放后流行的新北京话。这个词大致有两种意思。我不能说仅限于两层意思。一个意思是人的动作很美很精彩。一个是说人是厉害角色。曾几何时，人们形容一个人有两种技能，说“这两种技能他都玩得很好。”后来，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这个词有了另一个意思。学生时代，人们说某某在哪个巷子很好，某某在哪个巷子玩得很好。意思是不要惹这个人，他很好。再比如，“刷夜”也是解放后出现的新北京话，意思是打一晚上的游戏。和现在普通话里“熬夜”的意思差不多。这个词在20世纪中叶的北京年轻人中最流行。

语言的能力突出体现在传达生活细节上。在北京话的形成、成长、发展和延续过程中，这一方面非常突出。过去，尤其是解放前，老北京人习惯戴怀表，这和后来戴表的时尚是一样的，都是时代使然。但是，既然怀表是随身佩戴的，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损坏。怀表有一种损坏:表盖没了。对于这样的生活细节，北京话里有一个专门的词。你可以听到他们是多么的生动、形象——“开脸”。还有一种怀表是完全没有表盖的，就像我们现在的手表一样，都是外露的，只有表盖，也叫“开面”。“开”这个字，简直生动准确。据说最早的怀表是没有盖子的。这种怀表的表盖经常被刮花，有时可能直接坏了，所以人们给它加了个表盖。

过去，在北京做饭用的是炉子。炉子的火一旦熄灭，就要重新砍柴烧煤，重新点炉子。北京话用一个单音节词“赞”来表达这个过程。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我家的炉子灭了，特别是夏天，我家的炉子在我家门前，烧了一天，屋里会很热。有时候奶奶做饭的时候会把火灭了再点燃。这个时候奶奶总会说一句同样的北京话，“放火。”就这样，我从小就学会了生火，省柴，烧煤快。这个过程也可以更简单，直接叫“赞火”。还要写书面的“长火”、“笼火”、“聚火”。节奏充满了戏剧性。

北京话，尤其是老北京话，有时候还挺有节奏的。节奏是语言的审美特征。一种语言不仅仅是用来传达意思，还需要表达各种感情。说一个老北京人常用的词汇，汉语以双音为主，但是北京话除了双音词还有很多复音词。说起来很好听，但是在不同的地方可以有不同的意思。比如:“那个人会唱歌，会唱歌。”这意味着批评那些在工作时什么都不做的人，他们发出嘘声并告诉人们该做什么。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很明显是贬义词。但是，当“唱”被用来表达一个人的得意之情或暗自高兴的心情时，它又变成了一个褒义词。"这个人昨天被提升了，所以他在房间里唱歌。"一下子就把人的快乐状态描绘的惟妙惟肖。这个词还有一个变体“唱啊哟”。

北京话中许多词语的意义随语境而变化，增强了北京话的艺术表达能力。北京话，用在批评的时候，也是委婉的，有时候听起来高大上，很好听，意思是听者会慢慢体会到。明清时期，全国各地的人都涌到北京参加考试。很多考生不止一次来到这里，有的人甚至用一生的时间都在赶考。就像吴笔下的。对于这种现象，老北京人还创造了一个北京特有的词，叫做“好人子”。工装的意思取自孟子的“我善养我的浩然之气”。很文艺，听起来很高大上。哪怕遇到一个一辈子没考上的老学生，叫他贵子，他也乐见其成。事实上，老北京人用这种创造出来的北京话来讽刺像金范这样的人。浩然与尧聪谐音。讽刺的人一辈子在考场上，一事无成，耗尽自己的纸浆。古人认为人是一对肉体。《老北京笔记》解释说，“好人子”是指考生住房如瓜，考生住在里面如瓤。也说得通。书上还有一条记载，说没有考砸的考生，叫做“豆芽”，意思是所有的蔬菜都种，只有豆芽不种。日常生活中的这种现象被用来比喻考试不及格。这个有点意思。

李二楞，用来形容用花言巧语骗人。老北京人遇到这种人，不管说什么，都是疯言疯语，口吐白沫，到最后，总是说:“别听他的。”这个词的押韵很像唱歌。

北京话就是这样在兼收并蓄中诞生，在包容吸收中发展，在创新中进化的。陈刚主编的《北京方言词典》收录了大量新老北京方言，用词广泛，释义简洁。齐如山的《北京话》内容丰富，例证百出。《新华字典》还收录了很多北京方言。但是，北京话还缺少一本字典大小的工具书。我期待在不久的将来看到这样一本书的出版。

编辑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