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一个图书馆

王展·布莱克

作者说

“我喜欢喝白开水，我喜欢在街上走来走去。好像我到处看看，接陌生人。坐下来的时候，我喜欢认真思考那些似乎没必要认真思考的事情。”一个

16岁之前，我一直在家附近的学校读书。放学后，我经常去儿童图书馆。成人博物馆，很久以前搬到了一个新的很远的街区。在拥挤的小马路深处留下一个小小的儿童图书馆，前面是一所小学，后面是一条批发街。如果路人不注意边上挂的牌子，恐怕看不到里面有图书馆。

从放学到吃饭，我都待在图书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写作业，有时候直接睡觉，等老王下班来找我。王若来早了，就趴着睡。图书馆安静，明的地方极亮，暗的地方极暗，非常适合寄托。很多退休老人懒得去远处的新图书馆，还借了一张儿童卡在阅览室看报纸打发时间。我记不清那些年我到底读了什么书，但我总能回忆起那些坐在里面的夜晚和我周围的面孔。

有时候会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不想回家，比如考试成绩不好或者父母吵架，但是图书馆不是邻居开的小店，每天都关门。我厚着脸皮问贷款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我是否能多呆一会儿。他说，我也想回家买菜做饭带孩子。我无语了。他还说，你自己开个图书馆，呆几个小时就行了。那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所有的图书馆都是公共的，没有人会自己去开图书馆。如果他/她有这么多书，他/她可能会直接去书店。图书馆如何赚钱？

借书和买书真的是不一样的体验。我总是有这样一种惯性。两个星期的时限，一天罚五毛钱，让我很勤快，但买的东西却留在那里积灰。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是借书，而不是买书看。如今生活在特大城市，每次想去公共图书馆，总是发现预约一个号比吃一顿饭还难，阅览室的台灯和书桌总是被准备各种考试的人占满。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煎熬，煎熬。如果你坐在里面，你的头上会出汗吗？读书，即使是在图书馆，也成了一件稀罕事。二

2018年冬天，我和几个朋友去了一个叫王店的小镇。王以前叫美丽。在嘉兴郊区，写有《蜜月湖谐趣歌》的清代学者朱彝尊，那里有一个著名的“揭书亭”，但我小时候对地方知识课本只略知一二。作为地道的江南水乡，王店并没有被打造成乌镇、西塘那样的旅游景点。这是一个仍然保持着当地生活风味的地方，但有些落魄。进镇的路很宽，两边都是乡镇企业建的体面的楼房和厂房。和江浙很多农村一样，那里有专业化的产业，这里的富民产业也很相似。都是集成吊顶，一路可以看到很多广告。所以，当作为古镇的梅李逐渐衰落的时候，作为吊顶起源地的王店迎来了经济的发展。当然也有大量的流动人口，其中来自云贵川地区的农民工居多。一看就知道西南餐厅，路边设施齐全。

那天，我去看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工厂里的仓库和剧场没有被清理空，但还是按照当年的日常模样保留了下来。原来是轻工业机械厂，后来变成了海鸥电风扇厂。海鸥电风扇曾是中国知名电器品牌，畅销全国各地。20世纪末，企业改制后，工人下岗，企业倒闭，工厂荒废在梅溪边上。门前的一座水塔，一根水泥门梁，上面用复古字体写着“祖国万岁”四个大字，成了这条沿河小路的固定背景。在这条孕育了古镇的河流两岸，居住密度逐渐降低，留下了许多破败的空房屋。

在过去，我认识了一个叫二姐的人。她正计划与当地政府合作，将以前的工厂旧址改造成民间公益图书馆。王有许多农民工子女。也许图书馆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阅读环境。我是这样想的，站在废墟里，拍摄着多年前工业的痕迹，想象不出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三

二姐叫张晋，因为自嘲“做公益的人有点傻”，所以自称二姐。她叫张进的时候，是一个在浙江台州三门县长大的女孩。她离开小镇去重庆上大学，然后去英国剑桥学习。毕业后，她在香港从事金融行业十几年，每年只有春夏两季回家。一个偶然的机会，张进决定在家乡建一个图书馆。看到广阔的世界后，她想把更多的信息、资源、文化带回家乡。然后以“三年后把自己嫁出去”为筹码，二姐从母亲那里换来了自己工厂的一个仓库，也就是三门有为图书馆的雏形。除了二姐，后来出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大家走到一起，一起为图书馆的诞生而努力。2012年6月，有为成立，这也是浙江省首家民间公共图书馆。这些故事后来被记录在一本名为《回家建图书馆》的书中，也为后人想做图书公益提供了具体的经验和建议。

现在三门有为图书馆就在海游街道办事处旁边。在一条7万多人口的街道上，很多小学生放学后都来写作业看书，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只是这里更大更宽敞。除了看书，还有更多空房间，各种活动。去年夏末，我和我的朋友去了三门县。白天很热，晚上下着雨，但提前宣传的“词霸”活动还是迎来了几十个孩子和家长的参与。后来，为了把一堆零碎的单词卡片组成句子或诗歌，孩子需要把在图书馆每个角落看到的喜欢的单词记录下来。一大群人拿着纸笔在三楼跑来跑去，翻着书架，努力不说话。那场面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刺激。

那天活动结束后，我认识了很多志愿者。有人说我过几天就离开三门，去王店的图书馆帮忙，因为再过几个月，第二个有为图书馆也要开了。算下来，距离上一次在王店的废弃厂房里见到我那位前途无量的朋友，已经过去两年了。四

今年3月，我又去了一趟王店。水塔还在，“祖国万岁”也在，老厂变了。安静的老房子周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图书馆。上下两层分为不同的房间。二楼有开放式的木屋顶，长长的黑板墙上写满了孩子们的留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志愿者精心设计的植物和小贴士。周日上午恰逢一项活动。图书馆负责人肖某为海鸥电风扇厂退休工人举办晚会。在绘本的故事区，老人坐着吃着瓜子聊着作坊里的往事，时光空交融在一处。在此之前，肖某还整理了图书馆建设过程中收集的各种资料，专门放在一个角落供人参观，照片、证书、目录、老工人写的回忆录等。

晚上我和朋友跟着肖某去了王店镇的中学，在晚自习的时候给初一的学生做了一个桌游。模拟隋朝运河的历史背景，通过设置游戏，启发一些经济知识和理念。一天结束时，整个教室都很兴奋。有同学一直在问，能不能多玩点游戏，玩多种游戏？不知道这个班三年后有多少人回老家，又有多少人可能回不来了。如果他们留下来，也许图书馆可以继续陪着他们成长，成为他们随时可以去的好地方。

有为图书馆有一个使命，“一个图书馆，改变一座城市”。又是一个世界读书日。希望每个学生都能在家附近的图书馆找到自己喜欢的书，从书中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也许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也许会给他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编辑张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