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王平

李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小平仍然坚持每天写三四千字。她作息规律，从不熬夜。小说或者剧本的故事结构写出来之后，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和人面对面说话时，她的上半身总是笔直的，既有活力又很高，这似乎和她早年练习跳舞有关。她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写下每一个故事。她觉得这是最接近理想的一天。看起来像是意外的变化。

王小平是19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在志愿表上，她填了三个“北大”: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北大历史系世界史专业。后来有人告诉她，如果第一专业没考上，就彻底出北大了。“我当时不理解，现在看来很狂妄。”

父母觉得北大好，离家近，王小平一家当时住在中关村的中科院宿舍。父母都是科学家，父亲的研究方向是自动遥控，母亲是生物化学。我的父母认为王小平会选择其中之一，但她的选择与自然科学无关。

一开始选择文科更像是逃避现实。那时，她首先从阅读中吸收营养。文学给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快乐。"那时候的诗人和作家是多么伟大啊。"

在第一天，王小平的家庭受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打击，她的同学们孤立了她。只有她的同学王淑贞找她谈话，更有厉害的同学警告王淑贞，“别理她，不然你好看。”但两人每天形影不离，回家一起吃饭。

有一年，王淑贞参加年级数学补考，王小平在教室外面着急。后来有人告诉王淑贞，“小平比你还着急，一直念叨，不知道小真会不会做？”

不久，王淑贞被分配到供电局，王小平去了粮食局。

在粮食局，唯一能煞费苦心的就是文字。当时开车进粮库，要在称重班称车皮净重，取粮食，称总重量，去掉车皮重量，就是粮食重量。在王小平发现，一些拾粮人会用空车把西瓜带进粮库，然后交给粮库工作人员。

王小平把自己在粮库的经历写成了一部小说，作为小说的标题发表在《前进中的生活》上，这是北京《文艺》的复刊，因为“文革”，北京《文艺》停刊近10年，1976年1月才重新出版。著名诗人张志敏是主编。编辑部专门邀请著名女画家周思聪绘制插图，并组织文学评论文章同时发表。那年王小平还不到20岁。小说发表后，评论很多。有人说:“这不是又一个刘绍棠吗？”校园乐视光

40年前的一个下午，直到六点，太阳还在燃烧。在北京东四十条的一个画院尽头，隐隐约约传来读诗的声音。王小平进门之前，被一股烟呛住了。读诗的人很有威望。王小平的拜访是邀请他去学校，去北大图书馆前的草坪，早上在文学社和同学“随便聊聊”。

晨报文学社是北大中文系77级学生自发成立的，还有一份杂志《晨报》，纯文学刊物，非卖品。早上，文学俱乐部分为三个小组:诗歌，小说和评论。王小平是小说集团的骨干，经常去城市与“社会人”交流文学。许多学生钦佩王小平写出好稿子的能力。只有一个办法，去作者家里聊天。“大家都有创意，很容易产生共鸣”。

作家刘震云记得，王小平等人经常去北大西南门的“长征饭堂”，这是“主流社会”的表现之一。饭堂最好吃的菜是肝尖，每个八毛钱。

同学黄子平还记得当年小说组的活动，大家经常坐在一起“谈想法”。是“工农兵作坊”的传统，相信集体智慧高于灵感和个性。活动照例是这样开始的:“嗯，我想写一部小说。我还没决定书名。有哪些人物？剧情呢……”剧情还没来得及展开，大家已经等不及了，都想出了点子。“馊主意很多，偶尔也能出个好招。”在那年的讨论中，一位同学提出，王小平的《小罪犯》主题尖锐，写的时候要注意适当的限制。

后来北大团委成立了五四文学社，王小平参与了文学杂志《未名湖》的编辑工作，结识了许多其他系的文学青年。王小平的同学查建英负责小说组的初稿。他们找到7、8年级的刘震云，认真建议修改他的《旋律中的一夜》，导致刘震云彻夜未眠，甚至抽了两包烟通宵修改稿子。

上学时，王小平在班级、系里乃至全校的文艺汇演中跳过《Xi的儿》，做播音员。陈写的独幕剧《良心》受到老师的好评，在剧中饰演任性的妹妹。后来这部剧代表北大在首都大学生“一二·九”文艺汇演中获得文艺表演一等奖。

夏晓虹回忆说，“宿舍里的同学都喜欢叫王小平平儿，有一年在中秋节表演。我们还一起唱了敖包会。她高音，我唱中低音。”王小平和查剑英几乎每天都在图书馆阅读世界名著。有时候关键时刻博物馆关门了，两个人回宿舍也记不清了，就商量第二天再去。她也是王小平书店的常客。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背着一袋书更幸福的了。

带着巨大的光环，北大中文系77级在1982年的毕业季按下了暂停键。那年一月，全班在王小平家聚会、唱歌、喝酒。毕业多年后，夏晓虹仍然无法忘记他和同学们在王小平家度过的难忘的一天。“那是多么简单的友谊，也是小平带给我们的快乐。”

这份情谊也一直被王小平珍藏着。翻开同学录，泛黄的纸张记录了一代文学青年的故事。查建英写道：心灵是大海，是天空，是那闪烁着不可捉摸光辉的星星，走你自己的路，别管别人在那里说些什么，人的价值最重要的不在别人眼中，而在自己心中。你的楂楂。

王小平的初中时代。这种友谊一直为王小平所珍视。翻开校友名录，泛黄的纸张记录着一代文艺青年的故事。查剑英写道:心灵是大海，是天空空，是闪耀着不可预知光辉的星星。走自己的路，不管别人在那里说什么。一个人的价值最重要的不是在别人眼里，而是在你自己心里。你的山楂。王小平的初中。

由王小平（最右）编剧的电视剧《功勋- 屠呦呦的礼物》杀青。王小平(最右)编剧的电视剧《功勋——屠呦呦的礼物》杀青。

梁左的信息耐人寻味:“为什么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一样密集？为什么地上的人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自从我们谈话后，我就不再唱那首歌了。为了我弟弟小平。

后来很多人通过屏幕了解到她的近况。有一次，教师周先申带着妻子出去旅游。当他在长途汽车上看到电影《刮痧》时，他马上宣布:“作家王小平是我的学生。”引来了同行车友的羡慕。

《米月传奇》播出的时候，他的儿子郑汉卿还在美国读书，同学们经常问他电视剧的剧情。“有时候我不太自信。我父母已经站在很高的台阶上了，我怕我说错了会丢人。”郑汉卿大学学的是电影制作，平日里也写剧本。他妈妈是他作品的第一个读者，所以修改了一下，给郑小龙看。“我妈更了解我爸的底线和他喜欢的剧本类型。毕竟他们一起拍戏这么多年了。”

“如果你能用最准确的词汇写出最生动的句子，那就是最好的文章。”(冰心)

这大概是王小平第一次听到一位著名学者讲述一篇文章是如何写成的。叙述者是冰心。那是1976年，王小平带着自己的散文闯入冰心的家。

当时冰心还住在民族大学和平楼，进了她家。王小平记得她叫女儿轻舞去倒茶，并亲手递了一个橘子。

“你应该叫我阿姨。”她开始和王小平讨论家谱。冰心老人的书房堆满了书。她在一张小书桌前读王小平的散文。看完后，她微微闭上眼睛想了想，露出了写作的神秘。

写作训练给王小平留下了一些印记，其中最明显的是她对用词的精心选择。那一年，她毕业了，被分配到人民文学出版社。主编是韦君宜，社长是严文井。中国还有一大批顶尖的翻译家、诗人、作家都在出版社。都是每天在楼道里碰到的，都是同文字打交道的人。

在出版社，最美好的一天就是和这些巨头见面。老师教你如何审美，什么是好小说，为什么好，如何提高剧本。"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可以很快提高你的水平."还记得吗，那时候，大家都称韦君宜为“魏夫人”，而不是称呼她的官衔。老太太说话快，动作快，走路像一阵风。

一份稿子到了老太太手里，她就直接写，修改。“不要拿这一段，把这句话往下移，把这个情节移。这一块需要减肥，这部分要引起读者的共鸣。”王小平很快学会了如何把一本小说放在书架上，以及如何判断一部作品是好是坏。“现在不会再有难得的机会了。我觉得好的小说家不一定想在出版社做编辑。”

当出版社实行弹性工作制时，王小平每周去上班一次。除了完成出版任务，其余时间大多用于创作。这是老太太特别批准的。“编辑不是看你在办公室坐多久，而是看你能用有效时间编辑出版多少好书”。

“并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制作好的作品。想想其他方面的原因。是人的问题吗？”

编辑的工作稳定体面，但新世界的大门似乎对年轻人有很大的诱惑。去美国读研究生是王小平生活中的一个新挑战。

三年后，王小平从美国大学获得了创作艺术硕士学位。毕业后，他在美国的NBC电视台、ITT公司和报社工作。当时，他的爱人郑小龙正忙着在美国成立一家影视合资公司，而王小平则在业余时间写剧本。后来两人在纽约合作拍摄电视剧《北京人》。

命运的安排很有意思。1994年美国纽约州感恩节前夕，王小平独自在家准备第二天的圣诞火鸡。突然，她腹痛难忍，拨打911求助。第二天感恩节，她的儿子早产了。当孩子六个月大时，王小平回到了中国。

新书《三色手环》是8年剧本写的小说，写作理由是《生儿子的气》。有一次，王小平发现他上初中的儿子在偷偷阅读质量很差的网络文本。

尽管《三色手镯》的背景是古老的，但王小平仍然认为他是在写现实主义的作品，人物是从真实土壤的根中生长出来的。

写剧本和写小说不一样。是两条路上的两辆车。“写书的时候，你要把自己的眼睛想象成一个镜头，不能有内心的描写和潜台词。你应该试着和剧本里的角色对话。作家写书时，可以把文字留白。当编剧不如写小说快乐。你被束缚了。”

王小平感叹，编剧是为整个剧组服务的，是其他人的基石。剧组不得不重新创作剧本。当他们用镜头还原文字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光影、演员、台词，包括导演调度、审美，都有其创作点。”

这一天将拍摄新剧《功德——屠呦呦的礼物》作为实验剧，更强调细节。酒精灯亮了吗？试管和量杯是否放错了位置？实验前放哪个设备，实验后放哪个设备？包括显微镜，已经更新很多年了。剧组最后借走了，对吧？在拍摄现场，王小平经常把脸对着镜头，眼睛像放大镜一样，在任何能看到的地方挑出可能的错误。前面，是导演郑小龙。

这部剧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故事。要还原很多历史细节，大到贴在建筑物上的大标语、牌匾、马车、公交车，小到幼儿园的教具、绘本。道士老师大惑不解，把问题抛给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郑小龙和王小平。“在现场，如果我们没有搞错，那就是对的。如果我们发现一个错误，我们能立即改正它。创作者心里没数，肯定有问题。”

王小平不经常看电视。她觉得值得看的太少了。1992年与郑晓龙合作在纽约拍摄《北京人》。有几十名船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从导演到普通职员的报酬是一天一美元。现在有数百名电影工作人员和数千名群众演员。一两句台词的演员，一天1000多块钱。“并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制作好的作品。想想其他方面的原因。是人的问题吗？”

王小平不允许自己懈怠。她在片场内外都是最有活力的人。《宫中皇后》拍摄时，王小平还在美国。制片人曹平记得，当导演郑小龙需要修改台词时，他经常忘记时差。有时在越洋电话上是午夜。剧本改完，天就亮了。“《米月传奇》的拍摄有很多转场，比如内蒙古坝上、浙江横店、香山。但我从没见过王先生喊累。她自始至终都在团里，有时候还要现场做一些剧本修改工作。我们都很不解。为什么王先生这么有活力？”

曹平与王小平合作了四次。两年前，他们一起拍摄电影《图兰朵》。电影筹备期间，导演郑小龙犹豫过，几次想放弃拍戏。王小平和郑小龙在家里长谈了一夜。他们谈了自己最初的梦想，谈了目前不透明的市场，谈了自己的担忧和渴望。那天晚上，王小平让导演相信《图兰朵》可以重拍。“作为一个编剧，她的坚持和执着真的很了不起。”对曹平的评价，她是一个具有契约精神的人。她从不因为个人原因而推迟提交。

“有人说郑小龙的戏是行业标杆。他真的不是。他只是比别人认真一点。做真实的自己就好。”2020年11月底，《功德——屠呦呦的礼物》完结，这是一次全新体裁的尝试。拍摄期间，王小平反复回忆母亲问她的话:“你写了那么多人物，为什么不写科学家？”现在，这部剧似乎成了对过世父母最好的安慰。

感恩节对王小平来说是美好的一天。2010年的感恩节，朋友们聚集在王小平纽约州的家中，刘欢夫妇带了一只烤火鸡。"我想到了一首给皇宫里的皇后们的主题曲."就这样，刘欢在王小平家的钢琴上弹奏出了优美的旋律，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这一天成了皇宫主题曲《凤凰于飞》中皇后们的生日。

有一年仲夏，王小平家的鸡蛋开花了，是罕见的玫瑰红。王小平将送花给一个陌生的朋友。在微博里，一个小女孩总是在晚上给王小平发私信:晚安，王老师，睡个好觉。伴随它的是一张大大的笑脸，一轮火辣辣的太阳和一朵玫瑰花。后来遇到一些烦心事，姑娘给王小平送的笑脸多了，往往三五个，送的玫瑰多了，往往七八个。后来，通过生活的黑暗，王小平为自己写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上帝是公平的，在揭示人心的丑恶时，总是向你展示人性的美好和善良。

换句话说，人只有身处冰天雪地，才能理解火和寒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