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养活中国人有一定道理

杨楠

2017年8月5日，袁隆平在广西灌阳黄关镇联德村的超级稻攻关示范基地查看水稻生产情况。图/IC PHOTO2017年8月5日，袁隆平在广西灌阳黄冠镇厉安德村超级稻科研示范基地考察水稻生产。图/IC图

虽然，当媒体问袁隆平是否在进行解决中国饥饿问题的科学研究时，他的回答是否定的:“我肯定没有那么大的思维，但我对我能生产出一个品种并增加其产量感到满意，你知道吗？哪里有那么多野心？”然而，袁隆平和他的杂交水稻是中国摆脱饥饿的象征，也是这个人口大国自给自足的支柱。

1994年，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莱斯特·布朗写了一本关于他对中国粮食经济的调查的书——谁来养活中国人？在这本书中，布朗断言，到2030年，中国人口将达到约16.3亿，按照每人每天消费8两粮食计算，将需要6.51亿吨粮食。但随着当时工业化的发展，我国耕地面积仍在日益减少，因此粮食产量可能下降到2.73亿吨，需要从国外进口3.78亿吨。鉴于这种情况，中国将成为粮食短缺大国，大量进口外国粮食必然导致粮食短缺和粮价飙升，进而引发国际连锁反应和全球粮食恐慌。

布朗的推断最终没有实现。在布朗发表他的断言之前，袁隆平去了美国，并与美国水稻技术公司草签了一项开发两系杂交水稻的协议。两年后，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发表了题为《攀登杂交水稻研究新高峰，解决中国人的粮食问题是我毕生的追求》的演讲。同时，国家启动了“中国超级稻育种”项目，即在中国培育超高产水稻。该计划由袁隆平主持。此后20年，超级稻亩产从700公斤提高到800公斤、900公斤，最终在2014年亩产突破1000公斤。袁隆平不断向外界介绍他的计算:“世界上有1.6亿公顷稻田。如果其中一半种上杂交水稻，每公顷产量将增加两吨，每年增加的粮食将养活5亿人。”

事实上，袁隆平和杂交水稻更早成为中国粮食自给的标志。1980年，应中国科学院的邀请，美国福特基金会派了一个五人小组到中国研究中国农村经济。令他们惊讶的是，中国已经学会了种植杂交水稻。2004年，袁隆平获得世界食品安全奖，评奖委员会称赞:“袁教授是公认的发现如何实现水稻杂种优势的第一人……长期以来人们认为不可能开发出杂交品种。袁的工作推翻了这一假设。

袁隆平经历过饥荒，当时他下定决心“解决粮食增产问题”。他用一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中国人养活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如今，在湖南很多地方，都有一个巨大的标语牌，上面写着“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里”。这是袁隆平的梦想。

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杂交水稻可以覆盖全球，维护全世界的粮食安全。自给自足

袁隆平逝世后，中央农办、农业农村部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将学习和弘扬袁隆平先生的崇高精神和高尚品格，继续推进种业创新，坚决打赢种业翻身仗，牢牢把握粮食安全主动权。”

上世纪90年代末，“封山植树、退耕还林”的生态工程和城市化浪潮都大步向前。生态环境的改善和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确实带来了粮食播种面积的减少，进而导致了粮食产量的减少。2006年全面取消农业税，提出了“18亿亩耕地红线”。此后，国家不断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推动农业科技进步，促进农业适度规模经营。

新世纪以来，虽然全国粮食产量连年增长，但由于资源短缺和农业因素，国内粮食安全一直是个紧俏的问题。“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如果短期内出现较大缺口，就很难通过国际市场进行调整。”时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经济研究部部长叶兴庆2013年说。

“粮食是战略物资，不值钱但不可或缺。过度依赖进口会受制于人，到时候有可能谈条件，涨价。粮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自由贸易商品。”山东财经大学教授王翰在接受采访时说。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世贸组织、粮农组织、世卫组织等三大组织警告疫情可能导致新一轮全球粮食危机。曾经，世界上有12个国家限制粮食出口，包括第二大粮食出口国俄罗斯和第三大大米出口国越南。回顾世界近百年的历史，上世纪60年代，美国限制向印度出口粮食，最终迫使印度改变了反对美国入侵越南的外交政策。上世纪80年代，苏联出兵阿富汗，美国实施粮食禁运。直到苏联改变策略，美国才恢复谷物出口...

2014年，中国正式成为世界第一大粮食进口国，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完善国家粮食安全保障体系。同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中国食物与营养发展纲要(2014-2020年)》，提出到2020年，“全国粮食产量稳定在5.5亿吨以上”，“要确保粮食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

中国人不仅要吃大米，农业育种领域也需要大量的小麦、玉米、水稻、稻谷等粮食。当中国人开始迅速增加肉、蛋和奶的消费量时，过去两年每年需要进口超过1亿吨的饲料粮。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2020年的报告，到“十四五”末，中国可能出现约1.3亿吨的粮食缺口。但仔细分析，与中国庞大的粮食产能相比，1.3亿吨并不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虽然进口粮食占中国粮食消费总量的15.5%，但其中绝大部分是饲料粮。

袁隆平的杂交水稻项目已经进行了半个世纪，他们首先解决了杂交水稻的世界难题。不仅仅是袁隆平，颜龙安团队、张显成团队、朱应国团队、谢华安团队等中国人都在为推动杂交水稻产业化而共同努力。到2020年，农业农村部确认的超级稻品种达到133个。

《中国农业产业发展报告2020》显示，2019年，中国小麦、水稻两大主粮自给率超过100%，中国水稻、小麦、玉米三大主粮自给率达到98.75%。不依赖进口口粮。这一年，中国粮食总产量接近6.64亿吨，占世界粮食总产量的24.4%，连续几十年位居世界第一，远超其他国家。其中，2014年以后，大米自给率在100%以上。

奇迹

2020年秋，联合国粮农组织前副总干事何昌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中国的粮食安全是全球粮食安全的稳定器和压舱石。可以说没有中国的粮食安全，就没有世界的粮食安全。中国用不到全球9%的耕地面积和6%的淡水资源，解决了全球19%的人口的吃饭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中国有长计划、短安排，有可靠的制度与可行的方案，这是中国的一大特色。”

2003年，袁隆平 （左） 访问菲律宾，与当地农民在田间庆祝热带超级杂交水稻丰收。图/人民视觉2020年秋，粮农组织前副总干事何长吹在接受采访时说:“中国的粮食安全是全球粮食安全的稳定器和压舱石。可以说，没有中国的粮食安全，就没有世界粮食安全。中国用不到世界9%的耕地和6%的淡水资源解决了世界19%人口的吃饭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中国计划长，安排短，系统可靠，方案可行，这是中国的一大特色。”2003年，袁隆平(左)访问菲律宾，与当地农民在田间庆祝热带超级杂交水稻丰收。图/人民视觉

保障粮食安全不仅是袁隆平这样的科学家的贡献，也是中国在国家战略维度的多重布局。

十年来，中国农业的主要矛盾已经从过去的总量不足转变为结构性矛盾。2015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首次提出，把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农业的重点工作。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以保障粮食安全为基础，以国家粮食安全战略为引领，树立粮食生产安全新理念。

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大背景下，我国农业基础设施得到改善，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得到提高。2015年中国农业有效灌溉面积和受灾面积颠倒，有效灌溉面积大于受灾面积。自那一年以来，中国的粮食产量一直保持在6.5亿吨以上。科技水平也逐年提高。2019年，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59.2%。农业机械种类繁多，机械化水平明显提高。

为了促进粮食生产的发展，我国调整了粮食生产关系，粮食生产重心向北方转移，形成了主产区和主销区。小麦种植主要分布在华北平原。水稻种植分布在长江中下游、东北平原和岭南地区；玉米生产往往集中在东北和华北平原。

在一篇题为“县级政府粮食安全研究”的论文中，张静研究员以河北省某县为例，分析了中国基层组织如何落实国家的战略部署。包括严格划定低权属对象，严格执行“占一块耕地补一块耕地，占优质耕地补优质耕地，先补后占”制度；加大农田水利设施投入，提高水资源利用率；改造中低产田，建设稳产高产高标准农田。同时，该县还推广新的生产技术，如小麦技术、精量播种技术、种子包衣技术等。

多年来，中央政府出台了一系列以增产为导向的农业扶持政策，包括取消农业税、出台保护主要粮食品种生产的最低收购价政策、农业补贴政策等。，以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促进粮食生产。在张静的调研中，县的主要任务是落实国家补贴政策，保护种粮农民的收入，防止粮伤农。

2008年全球粮价危机期间，以泰国为代表的粮食出口型国家出台了禁止粮食出口的措施，国际粮食市场主粮价格飙升。国家发改委价格监测报告显示，危机前夕，中央政府提高了国内粮食收购价格，并多次向国内市场投放储备粮，稳定了国内粮价。从2007年3月到2008年3月，全球大米价格上涨了66%。与此同时，2008年中国的大米价格仅比2007年上涨了6.96%。

粮食危机解除后，各国海外耕地投资井喷式发展，以确保本国粮食安全。丰富的耕地资源和较低的农业产出是东道国接受土地投资的主要原因，而东道国较低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较低的农业投入导致农业产出较低，是吸引投资国的主要原因。事实上，中国是较早利用海外耕地投资保障粮食安全的国家之一。1996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下属公司在古巴、墨西哥投资种植，从事农业生产和农产品加工。如今，中国在全球约有200个海外耕地投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