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斗笠，旧蓑衣，蓑衣斗笠

唐·

一个

穿了4年的旧蓑衣，天南县招商局副局长郑终于戴上了一顶新帽子。

郑的旧蓑衣指的是米的位置。在穿上旧蓑衣之前，她是南翔镇招商办主任；在此之前，她是一名农村小学教师。

像许多雄心勃勃的农民孩子一样，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但她的家庭，除了贫穷，是悲惨的。她6岁的时候，开学第一天，像一只快乐的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不时有人在她家进进出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抓住了她的神经。她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挪动着脚步。还没踏进门槛，就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强壮的父亲在公社的水库工地被石头砸成了碎片，但公社和生产大队的抚恤金只有区区100元。从父亲暴毙的那天起，郑就觉得命运对她太苛刻了，觉得上天一直在给她过不去。她有一个比她小3岁的弟弟，守寡的母亲在拉扯一儿一女。她过着拮据的生活，经常为日常用品发愁。

郑天资聪颖，学习刻苦，所以成绩优异。弟弟虽然瘦小，但脸两边的颧骨又高又亮，下巴上还有一颗痣。算命的说，这个人天生富贵相，长大后要当官，赚大钱。郑的母亲很高兴有了这一对孩子，不想再嫁。她发誓即使卖锅里的铁，甚至卖田卖房，也要把一双儿女培养成大学生。郑的姐姐和哥哥也很争强好胜。每学期都有证书和奖品，都是“中奖机”。我的姐姐和哥哥经常把奖状带回家。我妈虽然一个字都不认识，但她总是仔细研究我姐姐和哥哥的奖状，然后找来粥糊，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奖状贴在墙上。有必要把奖状贴在墙上。

天崩地裂，日月悲凉。我妈是个倔强的女人，再苦再累都能坚持下来。她熬过了多年的艰难岁月，希望她的姐姐和哥哥能快点长大成才，希望她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早日到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屋漏偏逢连夜雨。郑的弟弟在小学六年级时患了白血病，死在母亲的怀里。

弟弟的死毁了我妈，几天后她就疯了。大家都问她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北京的状元，她就带人去她家看墙上贴满了“三好学生”和“优秀少先队员”的证书。有一次，我妈在河边溜达，突然说她儿子被龙王带去当医生了。她希望他回到她身边，所以她跳进河里与龙王争论。当人们把她救上岸时，她已经没气了。我妈死的时候，嘴巴张得能装下一个鸡蛋，瞳孔像一双牛眼。郑知道，他母亲会死不瞑目的。她伏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哭到声音嘶哑，连胃液和胆汁都吐了出来。她内心的痛苦沉重而迷茫。

没有了母亲，郑彻底成了孤儿。她觉得天要塌了。即使是万里晴空空她也觉得头顶的天空是那么的阴沉沉的，阴沉沉的。她在家里用稻草捏了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打算把16岁的花季到绳子送给颜。她把绳子挂在房子的椽子上，默默地惨笑着，打好结，然后站在凳子上把结套在脖子上。正当她要踢翻凳子时，有人敲门。敲门声“笃笃”地响了两下，非常有节制和谦恭。她没有理会门外的不速之客，继续走完上吊的程序，于是果断踢翻了凳子。凳子落地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及时提醒敲门者屋内可能发生的事情。正在奈何桥上悠闲挣扎的郑，已经无力回天。门环眯着眼睛看着门缝，立刻发现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门边，有一把锄头。于是，他挥舞着锄头，狠狠地砸在木门上。木门很难敲，门闩很快就裂开了。他又把门踢开，三步并作两步，他冲上前去，把郑从绳子上拉了下来。

村小学的老校长赖仁，姓李，三三两两的坑坑洼洼的脸，一双让所有人笑三分的小眼睛，鹰勾一样高耸的鼻子，驼背。这一次，他来找郑请她到村小学当代课老师，以缓解村小学师资短缺的矛盾，给郑一条出路。

我去鬼门关兜了一圈，不但没死，还捡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当了代课老师。有人说郑的命不该绝，有人说她注定要在关键时刻遇到一个贵人，还有人说她的名字不错:郑，听起来真的很幸运。

二

聘任代课老师郑为二年级班主任，二年级语文老师，四年级数学老师，一年级体育老师，三年级音乐老师。每周总课时为28课时。她在全校12个老师中工作量最大，但工资最低。她每月60元的工资不到公立教师的四分之一，大约比私立教师少三分之一。尽管如此，她还是特别珍惜这份工作，觉得学校给她的工资很合理，给她安排更多的工作量也很合理。所以她很努力，很快就习惯了小学老师这个角色。很快，她成为全校最受欢迎的老师。考试结束时，她所在班级的教学成绩，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都在整个学区同年级同科目中排名前三。在李校长本人的提议下，她的同事推荐她为该校区的优秀教师。为了表彰她的教学努力，村委会决定将她的月工资提高到70元。

郑自然是感激李校长的及时帮助。李校长家住外国村，平时住校。郑每天很早就来到学校，不是给李校长洗衣服，就是打扫他的卧室和办公室。不知道哪里有阴风吹来。有传言说郑和李总统有一腿。一些传言也传进了郑的耳朵里，她也只是笑笑，还是亲近了李总裁，认了李总裁做干爹。有人据此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想吃她豆腐占她便宜的人很多。每当有人试图调戏甚至调戏她时，她总能像聪明的松鼠一样躲闪，然后严肃地训斥对方。久而久之，那些想占她便宜却失败的人都说她傲慢，没那么好利用。

初中时，郑的作文经常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朗读。学校里有一次作文比赛，她获奖了。她想长大后成为一名作家。当她成为一名代课老师时，这个想法在她心中燃烧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偷偷写了几篇小散文，几个枝字。她把这些练习拿给李校长，请他批改。李校长说自己不懂文学，把她的习题交给了南翔镇政府文件黄大成。郑，一个8岁的农业学校毕业生，平时喜欢写新闻报道。在本市报纸上发表过《本报》等十多篇文章。他是镇政府大院里公认的笔杆子，人称“黄秀才”。他不喜欢“黄秀才”的美称。有一次他喝醉了，居然自称“黄一碧”，所以人们见到他就开玩笑地叫他“黄一碧”。

看完郑的习题，黄大成眼睛一亮，非常高兴，就像伯乐找到了一匹难得的千里马。通过郑的话语，他感受到了她的才华和气场。因此，他抄写了一份她的作品，并提交给了城市报纸副刊的编辑。一个月后，她的一篇文章出现在城市报纸的副刊上。虽然只占了一小块豆腐，却给她带来了一望无际的田野般的欢乐。为了表示感谢，她买了几斤苹果去镇政府拜访他，他自掏腰包请她去集市上的一家小饭馆庆祝她出道。

随着交往的深入，黄大成越来越喜欢郑，甚至爱上了她。他一有机会就来学校找她。她才18岁，不想这么早谈恋爱。主要因素是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觉得他根本不是她想找的那种人。至于具体原因，她说不上来，但她靠的是第六感。就这样，她疏远了他，后来，她干脆躲着他。即使课间被他阻拦，她也能找到各种借口，千方百计摆脱他的纠缠。过了几天，李社长告诉她，黄大成求爱受挫，羞于留在城里，于是辞去公职，到深圳闯荡江湖。

没有了黄大成的软磨硬缠，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她报名参加自考，想拿到毕业证，希望有一天能从代课老师成为公办教师。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凭着勤奋和聪明，她如愿拿到了自考高考的毕业证，从而成为全校学习成绩最高的人，令人惊叹。但是，她虽然有大专文凭，但还是代课老师，工资还是全校最低的。为此，她心里特别憋屈和郁闷。

犹如一场春风，在夜里吹来，市里发文从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中招聘6名公办教师。报考条件为年龄45周岁以下，教龄5年。全市有1200多人符合报考条件。郑带着坚定的决心参加了考试。根据招聘规定，笔试前30名进入面试，笔试、面试前10名入选。在1200多名考生中，郑在笔试中名列第二，在笔试和面试中名列第五。结果她没能成为六个幸运儿之一，依然是代课老师。

当一辈子代课老师，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上帝不会关上一扇门，但他会打开另一扇门。一年后，命运之神再次向她伸出橄榄枝。市师范学校从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中招收30名学生，组成成人班。通过考试后，郑成了这个成人班的学生。

市师范学校成人班为期一年。从成人班毕业后，郑成了一名端着铁饭碗的公办教师。

三

当他突然被聘为代课老师时，郑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16岁女孩。当她走出正常的成人班，成为一名公办教师时，已经长成一个面容清秀，充满性感，书卷气十足的大姑娘了。

男人结婚了，女人也结婚了。正值黄金时代的郑，有一份体面而固定的工作，又有很高的颜值，自然有很多追求者。这些追求者中，有和她一脉相承的老师，有现役军官，有医生，有设计图纸的工程师，有领头的司机，有县剧团的台柱，有县文化馆、税务所、检察院的专职艺术家，还有其他。总之各种人都有，总人数加起来大概是一个排的编制。郑把自己当作的稀有商品，等待着价格。这些追求者或送她精美的礼物，或邀她品尝美食，或邀她游山玩水，或邀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她一个个接受他们，却又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不让那些男人得逞，把自己的心裹得紧紧的，以免受到伤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已经26岁了，还没有男朋友，但她并不着急。既然她想来，就有充足的资本。婚姻一定是通往美好未来的跳板，婚姻是她手中的筹码。众多追求者中，不乏单位不错，家庭条件不理想的帅哥。这些年轻人在对爱情的马拉松式追求中渐渐失去了耐心，一个接一个地另寻配偶，在她的门前明显受到冷落。

一个偶然的事件促使郑做出了嫁入豪门的决定。一个远房兄弟觊觎郑祖上传下来的一块宅基地，想从郑手里低价买下这块宅基地盖房子。双方没谈拢，几名宗族长老出面调解。这叫调解，实际上是给郑施加压力。她的远房兄弟，村委会副主任，是村里的头面人物。更何况他还有个亲戚给他长脸。这个亲戚，他老婆的哥哥，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所以，即使是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遇到麻烦也会给他三分。

由于郑的固执，调解未能达到远房兄弟的预期效果。他提出了另一个方案，那就是用郑的宅基地换一块差不多面积的菜地。只要不是智障，大家都知道菜地和宅基地不能比，两者之间的地价有天壤之别。她觉得远方的哥哥太有恃无恐，不把她当人看。很明显，她想抢她的钱。她干脆拒绝了，并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恼羞成怒，去县城找姐夫。

一天，郑正在上课，突然接到法院的传票。原来，她的一个远房兄弟将她告上了法庭，并递交了诉状，要求法院将郑的祖传宅基地判给他。原因是这块宅基地原来是他的祖上在50年前借给她祖上定居的。郑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毫无可信度。但在法庭辩论中，原告聘请的律师侃侃而谈，出具了村里几个活着的“证人”的书面证言。尽管郑据理力争，最终，法院判决郑限期无条件将该宅基地“返还”给原告。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孤独的弱女子只能吞下败诉的苦果。

明明是他祖上的宅基地，却以法律的名义侵吞了。郑深深体会到了权力的魔力。她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一份紧俏的工作，过一个人的生活。她没有社会背景，也没有钱铺路。她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学老师。近期最方便提高她社会地位的方法就是结婚。

出人意料的是，郑结婚仅一个月就和自己结婚了。她的新郎是省部级退休干部魏红华的孙子。他姓耿秋。他中等身材，瘦脸。他额头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青黑色胎记，下巴尖尖的，腿一长一短——小时候脚踝的后遗症。这副长相配不上天生丽质的郑。但她选择了他，她在这场不平等的婚姻中占据了主动。村里对一朵插在牛粪上的花嗤之以鼻，她却淡然一笑。只要能提供充足优质的养分，只要能给她提供充足的发展空间空，牛粪还是猪粪，她喜欢插在哪里是她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魏庚秋虽然是魏洪华的孙子，但没有血缘关系。革命战争时期，在扩大红军的运动中，魏红华告别新婚不到半个月的妻子，在乡苏维埃政府的动员下加入了红军。从那以后，他的妻子就在家里等着丈夫的归来，年复一年，没有丈夫的任何消息。为了延续家族香火，魏红华的父母当家作主，收养了一个婴儿继承人作为魏红华的养子。日夜期盼，魏红华的第一任妻子独自守着空房20年，终于有了丈夫的音讯。然而，此时她的丈夫已经有了革命伴侣，她的身份只能是他的前妻。她没有再婚，只是离了婚没有离开家，魏红华也认了养子为自己的继承人。魏红华的养子是魏庚秋的父亲。

虽然和魏红华没有血缘关系，但魏庚秋毕竟是魏红华的孙子，所以得到县里的特别重视。比如他只有初中文凭，却被聘为县政府的通讯员，挣得令人羡慕的铁饭碗，然后被分配到县民政局当副科长、社会救济股股长。由于长相不佳，性格孤僻，魏庚秋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伴侣，但太高或太低，都化为泡影。30岁那年，长得和薛宝钗一样好看的郑才从天而降。在魏庚秋和郑谈对象之前，曾经有人在酒后和魏庚秋开玩笑，说政府为了魏公华，给魏庚秋一个救济，一个既有知识又如花似玉的女人。魏庚秋大胆地摆摆手，说男人要找自己的老婆，就不麻烦政府给女人救济了。他坚信自己最终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妻子，但目前，缘分还没到，缘分到了，新娘会像仙女一样从天而降。

婚姻改变了郑的命运。婚后不到两个月，她成功转行，跳出了教师这个职业，从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变成了南翔镇招商办主任。李校长觉得郑是个教材，对她的转行不屑一顾，当面告诉她，女人最好是靠专业而不是靠脸吃饭，不要走事业。他担心她会在官场的染缸里被染成黑色。

镇招商办主任，充其量也就是个股级职位，在镇政府大院里只是个小角色。因为郑婆家的背景，镇政府大院里的人，从书记、镇长到看门的老人，都对她客气有加。

郑爬上了高高的枝头，没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副科级干部。没想到，她结婚不到一年，魏庚秋的爷爷在北京病逝。没有了郑这棵大树，在镇政府大院的地位一落千丈。一开始老板对她大吼大叫，后来经常找她的茬，然后偷偷摸摸。她的脸、胸、屁股经常被咸猪手打，成了重灾区。被猥亵的时候，她心里在哭，但脸上还是带着自然的笑容。这简直要了我的命，她知道，如果她不能承受，这很可能会毁了她的未来。苏，无论遇见谁，做什么事，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可爱极了。但当她遇到那些时不时想把手伸向重灾区的咸猪手时，她依然保持警惕，时刻未雨绸缪，尽量不让咸猪手得逞，至少让他们收敛。

四

据说邻县附近一座寺庙的招牌很有效果。郑在一个周末偷偷去这座庙里求签。上帝慈悲，她要亲笔签名，上面写着“善德承上帝福，门庭若市。”帮助别人，得到祝福和快乐。"寺庙的主人为她解开了牌子，说这是寻求官位和成功的象征。她心花怒放，马上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寺庙的功德箱里。

既然注定要有贵人相助和“求官位，求成功”，郑就会冷静下来。她就像一条蛰伏的龙，默默等待机会的到来。然而，机会来晚了。与她事业受挫同步，她的婚姻也乏善可陈。

蜜月期间，郑怀孕了。当时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想那么早就要孩子，于是决定去医院堕胎，惹得魏更秋暴跳如雷，指着鼻子大骂。她用尽全力，在自己的脸颊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脸颊上出现了五个指印，嘴角渗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她捂住发烫的脸颊，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门。被撞疼的门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强烈的抗议，反弹回来，刚追上门就砸到了魏庚秋的额角。

家庭有第一次暴力，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女人在婆家受了委屈挨打，可以回娘家告状，甚至搬救兵去婆家算账。可是郑家已经没有什么至亲了，在婆家挨打，只能吃黄连哑巴，苦不苦说不出来。当魏庚秋和郑又发生了争吵，丈夫的拳头和袖子都在试图用武力征服妻子的时候，郑先动了手，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裤裆，死命地抱着他的阴茎。他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的脸扭曲变形。他像杀猪一样大叫一声，几分钟后就休克了。她赶紧掐了他一把，等他缓过神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开心地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郑，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下重手，不是什么好货！”遭遇“阴茎遭袭”事件的魏庚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从那以后，他就没给过妻子好脸色，见了面，话也不多。同样，她看到他的时候，脸也阴了，懒得理他。当然，夫妻俩还是会在床上做作业，但次数少之又少。她想尽办法逃避这种作业，一个月才回一次县里所谓的家。她平时住在镇政府安排的宿舍里。每次回到县城所谓的家，又饥又渴的魏庚秋就把她堵在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倒在床上，逼得她跪拜。而且，经过反复辗转反侧，她浑身酸痛，甚至病入膏肓。这样糟糕的性生活不仅无聊，更是一种折磨甚至炼狱般的煎熬。

因为妻子很少得到性满足，魏更秋每周去一次发廊，找小姐“唱歌”，谈心，解决生理需求。他“每周唱一首歌”，但他也很开心。有一次，全县开展集中扫黄整治行动，在一家发廊的小包房里抓到了和小姐暧昧的魏庚秋。警察把他带回派出所，问他为什么嫖娼。他脱口而出，“我家那个是接待品，只给领导用，不给我用。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我不去发廊，我会窒息的！”民警捂嘴偷笑，罚款5000元，并通报其所在单位。

嫖娼被抓让魏更秋在同事面前很没面子。更可悲的是，他升任县民政局社会救济股股长，副主任的待遇被取消，被派到县殡仪馆当烧炉工。情况的变化，在他看来，应该归咎于妻子不履行夫妻义务。如果她喂饱了他的下半身，他就不会去发廊“每周唱一首歌”了。每次想起来，他都暗暗诅咒她。

丈夫的耻辱也让郑觉得自己在同事面前很渺小。魏庚秋，在她心目中，就是“猥琐+龌龊+无能”的代名词。这样的老公不要也没关系。她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在法庭辩论中，原告列举了被告的种种错误，列举了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巨大伤害，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请求法院解决问题，准许她的离婚诉求。被告详细列举了原告不履行妻子义务的行为，并在法庭上透彻地讲述了原告的种种不良美德。鉴于“原告与被告之间的感情尚未最终破裂”，法院驳回了郑的离婚上诉。

没有离婚，郑在法律意义上仍然是魏庚秋的妻子。但她坚决不和“猥琐+龌龊+无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出入，不和连看一眼都想吐的魏庚秋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于是，她干脆把乡政府的单身宿舍当成了自己的临时家。

在他与魏庚秋分离期间，郑一直在等待机会。

机会来了，就来了。她的机会源于一个招商项目。

为了拉动经济，提高全县GDP，田南县委、县政府把招商引资任务分解到各乡镇、县直单位，把招商引资列为各乡镇、县直单位政绩考核的重要筹码。

自从担任南翔镇招商办主任以来，郑已经好几年没有引进项目了。不能怪她不努力，也不能怪她无能。主要是南翔镇既没有可供开采的矿产资源，也没有什么区域优势，更没有大人物带路。

天南县建于北宋，是县城的千年。天南县委、县政府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这个纪念活动的亮点是一个名为“迎接千禧年”的文化节。文化搭台、经贸唱戏是当地招商引资的惯用手段。“迎千禧”文化节期间，该县同时举办招商会。大大小小的商人应邀而来，一个小县城里聚集了大量的富商。郑更是紧张。不知道哪个商家能看上南翔镇抛出的绣球，担心这次她可能会交上一张招商引资的空白票。

一位来自国外的巨商计划在中国东南沿海投资一个对二甲苯(PX)的大型化工项目。该项目总投资10亿元，建成投产后年产值将达50亿元，每年将为地方财政带来数亿元的税收。通过一位田南县香港人的牵线搭桥，这位外商在“迎千禧”文化节前夕应邀到田南县考察。经过考察，据这位外商的高级助理介绍，投资方已有将PX项目放在田南县的初步意向。至于具体在天南县哪个镇，双方还有待在“相约千年”文化节期间进一步协商。

“相约千年”文化节最后一天下午5点半，郑无所事事地站在南翔镇的摊位前，准备收摊。一连几天，南翔镇的摊位都没几个人感兴趣。眼看着这个招商会又要开回来了，郑的心情就像是一片被霜打了的树叶，枯萎了。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两只蝴蝶”的铃声。她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平时，她很少接陌生号码的电话，但这一次，随着领带的制作，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是县长吴满根亲自打来的。电话里，吴县长限定她30分钟内赶到天南宾馆888包厢。

堂堂一县之长亲自给她打电话，让郑浩芸受宠若惊。此前，她认得长有一头艺术家气息卷发的武县长，可武县长却不认得她，她只能远距离地仰视他。接完武县长的电话，她立即去一家美容美发店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发型和脸容，让自己的形象光鲜些。走出美容美发店，她招手叫来了一辆载客的摩托，提前一分钟赶到了县长指定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