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姺

王炳根

何Xiǎn(Xi mǎn)是我奶奶的名字。瓦是古汉语，现代汉语词典里找不到。其本义为国名、姓，也是一词多义、多义词，其中“貌”的意义与山相同。《司马相如上林赋》有“伊伊伊？”“哀哀”这个词的意思是一种轻盈、迂回，用来形容女人非常恰当。我想知道为什么现代汉语抛弃了这个词？奶奶以此字为名，配以莲花，不仅品相好，而且有颜色。

我奶奶姓邱，邱在当地是大户人家。我奶奶是1903年清朝光绪二十九年，随皇帝出生的。那时候，邱家的砖房，两进三进，甚至五进的砖瓦，顺着身后的府河，家家户户的青石路一直铺到村口，一直延伸到远方。这是一个有着伟大模式的村庄。我奶奶家是三层楼的砖房。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做客。我遇到了我奶奶的妈妈，也就是我的曾祖母。每次，我曾祖母都会踮起脚尖，从床边的柜子里翻出两个鸡蛋，用红糖煮给我吃。外婆的娘家并不是贵族家庭，甚至也没有多少文化，这让他们躲过了1951年的土改运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家庭会给外婆取这么古老的名字。

我奶奶13岁的时候，带着三寸金莲嫁给了我爷爷。王家是小姓，但也算是小康之家。奶奶的嫁妆不要薄。现在，我面前的一个三角腰形粉盒，就是我奶奶梳妆台上的一员。除了新娘的化妆粉，粉盒更多的是作为宝宝出生后的颈部、臀部、肘部的粉饼，保持宝宝干爽、干净、健康。我不知道我奶奶用这个粉盒化妆的时候我爷爷有没有动心，但是我知道这个粉盒一开始并没有给我奶奶带来好运，我奶奶也差点被我曾祖父闹离婚。

我年轻的外婆刚进王家的时候就怀孕了。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宝宝，都是女婴。女婴出生后，都很快死去。我想知道我的祖母，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给她的宝贝女儿用过粉盒？你有没有往她的宝贝女儿身上洒香粉？如果外婆留不住自己生下的宝宝，可能就留不住王家了。所以第四个宝宝出生，又生了一个女婴，外婆就按照习俗把女婴和另一个女婴交换。换胎有两层意思，一是转移，二是接收童养媳，等待下一个男婴的到来。这个童养媳是我妈妈。果然，这个童养媳进门了，给奶奶带来了好运。两年后，她生了一个女儿，五年后，她生了一个男婴，也就是我的父亲。都活下来了，然后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活下来了。爷爷奶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妈的到来，所以我妈在这个家里意义重大。我妈说我爸用这个粉盒，然后我和弟弟妹妹用，然后粉盒就不见了。直到去年我们一家回老家过春节，这个漂亮的粉盒出现在我老婆面前，就在我们老房子地上的杂物中。她大为惊讶，认为这是素不相识的奶奶送给大儿媳的礼物。我接过粉盒，擦了擦灰尘，“莲花”二字从盒底跳了出来。

13岁小脚女孩在闺房里能学到多少技巧，很难说。祖母编织得很好。那的鞋底精细精致，绣花鞋面边缘醒目。只要是奶奶织的，村长和村尾都是赞不绝口。我以前穿的是奶奶做的鞋子，当然不会有颜色，但是那些绿边的精致是现在的电脑操作无法企及的。奶奶做了糯米酒，过了三天，揭开盆子的盖子，甜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奶奶用小杯子挤出半杯，递给孙子，享受新鲜。甜甜的浓度会让上下嘴唇难以张开。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在学校寄宿，一周回家一次。我带到学校的菜都是我奶奶做的。有时候，在一大竹筒的泡菜里，外婆会悄悄放上一两个荷包蛋，放下筷子，突然让你大吃一惊。去年春天，我在学校生病了，可能是感冒了。当老师叫我回家的时候，我拿着竹筒摇摇晃晃地走在绿色的麦垄上。它的尽头是一排低矮的房子。一抬头，只见奶奶坐在门槛上，用菜刀轻轻的切着芥菜，切干净的。绿光照在奶奶手上，就像一波色彩练习。外婆创造的这幅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心里。这一天，奶奶给我做了最好吃的腊肉白菜，加了一点干红辣椒，端了一碗好吃的菜上桌。感冒时饭量很大，饭后大汗淋漓，大部分病都治好了。

我最记得我奶奶的蓝白布。从选棉、打花、纺纱、染色，一切都是奶奶在管。散棉捻成棉条后，我奶奶一手摇纺车，一手拉线。外婆的两只小脚，一只踩在纺纱机上，一只踩在我的摇篮上，交织着纺纱机的轻快旋律和摇篮的声音，依然充满了童年的甜蜜。奶奶纺纱一般都是男女劳力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家里除了猪、狗、鸡等家畜，没有任何动静。外婆的纺车和摇篮成了这一时期的时间主角，而在这一时期，外婆的纱线是由纺锤纺出来的，堆了一大堆篮子。锭子之后，染色之前还有一道工序，就是把锭子转换成纱圈。并非所有的纱线线圈都是有色的。奶奶挑了一部分纱圈，放在热水壶里染色，同时放在米糊里，这样纱线干了以后会有一定的硬度。绿纱上色后，天然白纱也放入热锅中上浆。之后，绿纱和白纱一起晾在一根长竹竿上，阳光灿烂。

生动的是拉丝。我奶奶命令我妈收拾打谷场，我妈不干了。我奶奶拿着她穿绣花鞋的小脚丫去量，在她认为对的地方打上木桩。木桩的长度和宽度、锯齿和间距都是由我祖母的心计算出来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有打扰，哪怕是母鸡下蛋后的好消息也会太烦人。祖母全神贯注，生怕下错了赌注。这些木桩决定了这块蓝白相间的布的花的形状、颜色和图案。母亲只能站在远处，等待祖母的命令。在重新确认每一根木桩后，我奶奶命令我妈妈拿出青纱和白纱。奶奶把它戴在胳膊上，然后拿着她绣的脚，开始优雅的布线。祖母的绣脚走在一排排木桩上，木桩上挂着一串绿纱和白纱。绣脚走到哪里都会被纺，完全分不清青纱和白纱的区别。但是，奶奶心中有数，即将织好的蓝白相间的布，她会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气呵成地织好。

只有我奶奶知道好纱有多少股，有多少根白线，有多少根绿线。我奶奶在织布机上把那些排列整齐的纱线卷起来，在提纱捻上一根一根的拉，然后穿过细线板，像针一样一根一根的线。直到这时，我奶奶才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650，不多，不多。外婆年轻的时候眼睛是雪亮的，外公打开自己的红色盖头第一次看到她时，差点被两只雪亮的眼睛击倒。直到晚年，奶奶的眼睛不花，手不抖，都是她编织美丽青花的资本。此时，织布机上的线股已经被分成单线，单线在提线捻度上被上下拉动。奶奶绣脚踩在提线板上，提线麻花在她掌控之中。奶奶坐在织布机上，绣花的脚踩在踏板上，腰上挂着一条宽腰带。祖母用腰部的后坐力拉紧经纱，经纱上下起伏，梭子把纬纱投在线板的前后之间。我经常袖手旁观和观看编织。外婆手里的梭子就像一条游动的鱼，欢快地跳跃着。梭子过后，蓝白相间的万字纹、梅花纹、纺锤纹流出。

祖母的蓝白相间的布料，它的图案和颜色，它的形状，它的精细和它的魅力，已经使几十英里外的方圆妇女惊叹不已。我记得小时候睡过的被套和床单，我的棉袄面料和夹克面料，我妈妈的头巾，灶台上的布，还有过年用的桌布和台布，都是我奶奶的青花世界。

大学第一年的夏天，我回家的时候，奶奶送了我一条蓝白相间的枕巾。那时候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织过蓝白色的布料了。70年代的雀梁比较时尚，我觉得蓝白色的布料很土，所以没有带到学校。这也是我奶奶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回到学校，我收到了父亲的第一封信，告诉我祖母去世了。因为外婆爱喝酒，血压高，在厨房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绣花脚再也没有站起来。我奶奶醒着的时候叫我不要告诉我谁在千里之外读书。她刚刚见到了她成为大学生的孙子，她笑了。刚问我妈，你带蓝白相间的枕巾了吗？

很多年后，我一直在寻找奶奶的青花枕巾。只能和“奶奶和莲花”这几个字一起被永远记住。

责任编辑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