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不忘：云上毕业季

阿健

一个

当浦和打开电脑站起来的时候，窗外出现了传说中的鱼肚白。空在可调管口的圆孔里，筑巢的鸟儿在啁啾，像空悠扬的背景音，把朦胧的街道衬托出一种悠闲的寂静。暮春的早晨，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晰的温柔。虽然门窗紧闭，但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花草香味。

但今年春天，这一切似乎与普普无关。不全是因为疫情，毕业设计很重。蒲攻读双学位。她必须在两门课程中写两篇各不少于3万字的论文，其中一篇缺乏足够的文献，因为主题相对较新。她在写作过程中几次遇到瓶颈，让她极度焦虑。

“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要毕业了……”我听到我妈在那个房间跟她说话，她哭着答非所问。我妈笑着开门:“哎呀，我女儿这么好，毕业不了。”溥叹道:“是啊，真的有！每年都有论文因为完成而无法完成！如果耽误了，那我的研究生资格就没了，那我就不学了。我该怎么办？”

爸爸也劝道:“今年这么特殊的情况老师不会为难你的——为什么？”

但其实他们也知道，以Q大一贯的学术氛围是不可能降级放水的。虽然我只能上几个月的网络课，但每周的视频小组会从不落下。在图书馆遇到脾气好的老师，我可以笑着买个奶油盒蛋糕送到座位上让你补。当我把它带到这里检查我的论文进度时，我仍然微笑着，一丝不苟。

就这样，一家人各怀心事地躺着。虽然他们很安静，但是谁也睡不着。普不知道数了一遍又一遍数了多少只羊，终于有点糊涂了。但就在她似乎要睡着的时候，被楼上的跳绳声吵醒了。她生气地用毯子蒙住头，想回去睡觉。然而，啪嗒声却像鞭子抽在额头上。哪里能充耳不闻呢？本想耐着性子听一会儿，谁想这声音像是歇斯底里的发泄。不仅步法越来越重，频率也越来越快。

家里人猜测，80%的女主是在健身。挺烦的，不过十几年的老街坊一向相安无事，要问真的要拉下脸提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一个多星期的每一天，泥人也是兴奋的，这是真的。蒲爸爸拿出一个医用外科口罩戴上，说:“我上去告诉他们家。”

蒲妈妈怕他和对方吵架伤了感情，就帮他把口罩包紧，让他有话好好说。爸爸答应去，隔着防盗门和楼上男主人商量论证了半天，回来说孩子上体育课了。“体育中考，老师没办法监控检查成绩。”爸爸用楼上男主的口吻说，无奈又同情地笑了笑。说完，他相当理解地解释道:“神兽是关在笼子里的，它得长得像神兽...如果不吵，那还是神兽吗？”2

五月的一天早晨，普普辗转反侧刚刚入睡，突然被震耳欲聋的电钻声惊醒。她忍了一会儿，看到电钻的声音停了，翻了个身准备回去睡觉。但是声音立刻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狂乱，喘不过气来。蒲纳闷:你是刚跳完绳就开工了？还是施工的时候还跳绳？即使中考成绩重要，这种体育精神也太难(难)达到(容易)但是有点贵(思想)。爸爸觉得不太可能，就好奇地戴上口罩出去查看。原来装修在楼下——一栋楼就像一个巨大的麦克风，就像公共烟道里会冒出油烟。如果没有找到它的来源，就很难确定它的确切位置。

开工前几天，其他邻居天天下楼争论理论。走廊里充满了声音，普普的房间靠近门。往往你能毫不费力地听到辩论双方的对话——克制，措辞得体，却掩饰不了自己的焦虑和烦躁。虽然是老小区，但多少有些尴尬。然而，在屋子里被囚禁了几个月后，复工的日子看不在眼里。全都像困兽一样窒息，不挑衅还在擦出火花。更何况这个惊天动地的大锤电钻从早到晚都在头顶。溥也恼了，心想:平时，可以出去走走，或者找个咖啡馆坐一天。我们现在能去哪里？所有的咖啡馆都关门了——即使关门了，也没人敢去。在公园需要提前一天预定门票。进去的时候会遇到一个不自觉戴口罩的人，会感到不安，难免会不开心。而且，越是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越是觉得自己不够用，没有心思出去。

我不知道楼下的装修队是哪里来的。本来报的是施工三周，一个月了还没完工。直到6月初，到了网上论文答辩的时间，楼上的电钻不经意间突然响起。好在答辩人的出场顺序是有时间表的。快到普普的时候，蒲爸跑到楼下，让工人们暂时停止大锤和电钻。怕他们不配合，又担心他们音量掌握不好，闹出别的乱子，蒲的爸爸特意留在那里，开始和他师傅说话。在这“借来的”半个小时的平静中，普普的答复令人难以置信地顺利。不仅逻辑严谨，思路清晰，而且表达环环相扣，洒脱自如。最后一个问题答完，主持答辩的老师笑着调侃她:“这个表演可以当外交部发言人了！”

蒲的父母听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喜悦。然而，普普笑了笑，马上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老师只是鼓励和安慰我，最终结果要到下周才能知道。如果低于B呢？保险研究资格将被取消...如果要这样走下去，很容易被自己吓到。幸运的是，一周后，她的成绩出来了，每个分项都是A -相当于100分制的84%左右，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三

6月初，疫情防控形势趋稳，北京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降为三级。学校发来通知:“你的毕业典礼晚了，但会在6月23日举行。”根据教育部和北京市的统一部署，学校将于2020年6月6日起分批、分类安排毕业年级学生自愿返校。然而仅仅过了四天，又爆发了新的确诊病例。被网友戏称为“西城大叔”的新研制案例诞生，人们稍显松弛的神经立刻绷紧，防控政策也随之调整——2020年“最难毕业生”之路戛然而止。

当停止返校的通知公布时，一些学生还在路上。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进退两难，说不出的尴尬。按照最新的停止复学政策，理论上是不可能复学的；但是我不能半路回家，因为之前的一次疫情，大家都吓坏了。北京现在是疫区，这个时候从这里回去，绝对不会被家乡轻易接受。好在为了尽可能避免公共交通工具上可能的交叉感染，学校一直都是派校车在机场和车站接应。直到这一波返校的最后一个学生被接走，经过核酸检测，学校才实行封闭管理。

6月底是本科生离校的最后期限。蒲宝彦学校，行李搬运比较容易，但是也要打包出来存放在返校生的周转宿舍。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办理毕业手续。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些学校。宿舍里出现了老鼠咬被子，西红柿在便池里长绿的各种骇人场景。当普普回到宿舍时，她感到有点不安，甚至害怕。虽然知道学校一直在管，但疫情半年多后回到空摇摆不定的校园和宿舍，她真的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

安静的宿舍楼，整洁而落寞。楼领导戴着口罩，在一米的社会安全距离外热情地迎接普普，像迎接久别归来的孩子。简单寒暄几句后，我给普普带来了学校免费提供给毕业生的大牛津包和纸箱。溥乖巧地道了谢，上楼去收拾东西了。虽然我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四年，但是我的宿舍里什么都有。蒲甩了又甩，甩了又甩，甩了又甩，还是收了好几大包。她曾经在学校的微信官方账号的文章里看到，通过视频委托寄宿的阿姨帮人收拾东西。印象最深的是她帮人整理、打包、邮寄了20箱书。现在想想，有多难。

收拾好行李，普普准备把它寄存在他的好朋友何林那里。他今天拿到了旋转宿舍的钥匙，因为他直接去了博，回到了学校。男生是不能进楼的，因为普普懒得办理复杂的防疫手续，所以现在只能手拉手背着她下楼，何霖在楼门口等她。四

下午两点，普普从杂物堆里爬出来，赴约，拍了一张室友毕业照的照片，送给芮芮作为告别晚宴。芮芮准备去美国读研，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月后开学是否顺利还很难说。本该一路高歌的毕业季，前路一片光明，这种无缘无故降临的疫情，像洪水猛兽一样，迅速蔓延到全世界。在此期间，心理和政策上的变化一言难尽。更让人担心的是，未知的变数可能更多……不好的事情太多了。

但是和别人合住一个房间，你必须给毕业照拍张照。两点钟，三个人准时从各自的方向冲了过来。正当群山在尖叫着拥抱的时候，他们突然想起了2020年特有的“安全社会距离”(注:疫情防控要求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得小于一米)，无耻地放下了已经举起的双臂。因为现在是返校错峰，摄影好的人还没回来。这么大的花园，他们找不到人帮他们拍一张像样的照片。当一个男孩路过时，芮芮叫他过来帮忙。正午烈日炎炎，再加上单纯的直男视角，再好的单反也显示出你无能为力——在一个绿野般宽阔的操场空的背景上，在“毕业快乐”的四张标语牌中，远处三个小个子匆忙而勉强地笑着，各自忧心忡忡，身影模糊。看到照片后，三人无奈地笑了笑，普普突然想起了席慕蓉的诗:“没有一朵花可以摆渡。”“明天，明天会隔着地平线。”

匆匆回到宿舍后，普普汗流浃背地拿出刚刚拍完照的学士服，小心翼翼地叠好。校服是学校的毕业礼物之一。它的质地和做工都很棒。拿在手上很重。当它被放回包里的那一刻，普普有点感动。社科院没有钱，院长却想方设法准备了这么一份珍贵的、发自内心的礼物。她记得收到包裹的那一天，妈妈听她说起这种感觉，她说:“父母照顾要出远门的孩子，总想把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这叫“由穷变富”，他们的鼻子有点酸。没有隆重庄严的毕业典礼，没有轰轰烈烈的毕业照，各国人民来不及道别，没有校长流苏的学位帽流苏依然留在右边...在没有仪式感的毕业季，我总觉得有点恍惚，好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毕业”，总像一场长长的梦。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空摇摆不定的宿舍里自己崭新的学士服，她突然很清醒地意识到，本科阶段确实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时代结束了。

办完毕业手续，从行政楼出来，已经是黄昏了。西边的云被卷得灿烂夺目，每一朵都镶着闪闪发光的金边。看着花园里的草和树，普普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虽然她很快就会回来，在这里再呆三年，但总有不一样的地方。作为历史上第一批“云毕业生”，他们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从未经历过的遗憾。所以，想想“2019年10月和2020年1月、4月、6月毕业生可选择在未来任何一年返校参加学位授予仪式”的规定，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