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寻觅是什么歌

一个

下班后，我一个人去长月河边看夕阳。

长河的名字很好听。不幸的是，它变成了一条污水横流的臭河。夕阳西下，晚风习习。河面上虽然有波光粼粼的波浪，但污水的颜色让夕阳失去了光泽，波浪像皱纹一样散开，露出一片沉甸甸的暮色，显得颓废。河两岸生长着许多水葫芦和野生芦苇。偶尔会长出一两棵不知名的野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风一吹，树叶树枝沙沙作响，声音单调而孤独。

我不明白为什么郭彤喜欢在这条脏河上画画。这条臭河就像一个腐烂的盲肠。有什么好画的？我看过郭彤绘画。我认为他不是在画画。而是站在画架前发呆，时不时在画板上画白纸。毛笔上的墨水已经被风吹干了，他画的弧线断断续续，看不清他要画的是什么，仿佛是风的痕迹。

郭彤今天辞职了。他突然离开了。回到宿舍，他的床上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床的中间，有一张白得耀眼的画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哥哥，对不起，我走了。”所有的遗忘都是生命的损失。照顾好你自己。"

他的字迹潦草，他匆忙离开了。我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手里拿着这张白纸，回忆着“一切遗忘都是生命的丧失”这句话。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隐约觉得有某种不安潜伏在里面。

郭彤是我的室友，我和他一起住在宿舍。他突然搬走了，看着空荡来荡去的房间和光秃秃的床，我心里有些失落。

我下了楼，从公司后门出去，坐在长长的月亮河里发呆。郭彤喜欢下班后在河边画画。我坐在河边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抽烟。郭彤手里拿着一支刷子，我手里拿着一支香烟。他发呆，我沉默。夕阳映红了两个人的身影。直到黄昏开始，郭彤告诉我去喝一杯，只要他收集了画板。那段时间经常喝醉，主要是失恋。如果我不谈恋爱，我就不能和郭彤坐在河边看日落。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坐在河边。我抽了半包烟，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公司，在单间里推着自行车。我要去外面骑自行车。这时，我发现我的自行车不见了。

自行车是用分手费买的。和女朋友谈了三年。三年了，我给她手机，项链，耳环。分手后，她把这些礼物折成钞票还给我，一共3000元。然后，她和一个男人跑了。那段时间喝了很多酒。我不记得我女朋友是哭了，也不记得她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我用3000块买了一辆山地车，用血红色的油漆在保险杠上喷了“遗忘”两个字。我经常跑到郊区的马路上，疯狂地踩着自行车，身后的风景像电影屏幕一样一闪而过。但我感觉飞翔的画面并没有被遗忘，只是在拼命回忆过去的时光。

郭彤非常喜欢我的自行车，有时会借去乡下画画。他喜欢保险杠上的“遗忘”。因为喷的太重，红漆流了下来，留下了几个像水滴一样的痕迹。郭彤说那是魔鬼的眼泪。有一次我和他喝酒，他问我要不要忘记过去。我答应了。他说忘记过去的最好方法就是失去它。我当时没看懂。我觉得他说的很有艺术感。

现在，我的自行车不见了，这张照片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想起了郭彤的话“所有的遗忘都是生命的损失”。我想郭彤一定是把自行车拿走了。这辆自行车使用密码锁。只有郭彤和我知道密码。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郭彤的手机号码，显示已关机。于是我用手机登录QQ，通过QQ给郭彤留言:兄弟，你得给我说说我的自行车！

郭彤的头是灰色的，没有任何运动，像一幅死人的肖像。

2

过了几天，自行车还是没倒。我不得不去找安娜，她是郭彤的女朋友。

安娜和郭彤是同班同学。美院毕业后，他们一起南下打工，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师。我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后期制作，负责排版印刷，经常和郭通娜有工作往来。

虽然郭彤和安娜是恋人，但他们很少在一起。公司可以申请夫妻房。只要郭彤和老板说话，他就可以被分配到一个单间去住。但是，郭彤故意要分开，让安娜住在女生宿舍，而他住在男生宿舍。只有周末，两个人会逛街，看电影，入住。郭彤说距离产生美。就像情绪画一样，只有用了距离，才会产生时间感，才会获得空感。一幅画如果没有足够的空空间去延展，就无法保存它最深处的画面。

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明白了一些道理。也许郭彤是对的。就好像我和女朋友天天在一起，最后结果是分手。

晚上，在餐厅，我坐在安娜的前面。看到安娜的饭盘里盛满了米饭，填满了盘子的装饭区，我有点惊讶。这么多米饭相当于一个大男人的饭量。

于是我就有了话题，问她能不能把饭都吃完。安娜抬头看着我，只是点点头，仍然低着头吃东西。像郭彤一样，她很迟钝，不喜欢说话。我看着安娜，她头上插着一支白色圆珠笔。圆珠笔上系了一根红丝带，红丝带被风轻轻吹动，敲打着寂静的空空气。这是安娜的标志。

安娜有时会把头发卷起来，扎成一个发髻。馍馍不是古代的锥子馍馍，而是现代流行的稻草馍馍。你只要把头发拢成一团，用橡皮筋扎起来。看似随意，却不失韵味。安娜喜欢在发髻里插一支圆珠笔，发髻上系着一条红丝带，看起来像一个玉簪。这支圆珠笔不是装饰品。在工作中，我经常看到安娜把笔从头上拔下来，在纸上画画。画完后，她把笔放回头上，动作娴熟。有人问她为什么把笔放在头里，她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所做的实际上是一个暗号。郭彤喝醉时告诉我的。在学校，郭彤坐在安娜后面。有一次，郭彤看见她梳着发髻，他偷偷拿起一支圆珠笔，插到她的发髻里。她当时并不知道。下课后，当她回到宿舍洗头时，她发现了一支钢笔，上面刻着郭彤的名字。她茫然不知所措，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她还是扎了个发髻去学校，把笔插了进去。

后来，他们相爱了。每次安娜想约郭彤出去，她都会在里面放一个小圆面包，并在里面放一支笔作为暗示。郭彤现在不在公司，所以我不知道她的钢笔是给谁的。

安娜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东西。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很多人吃了一半就扔了，她却吃得津津有味。我看她吃的那么认真，不好意思打扰她，就低着头吃了起来。等她吃完了再说。

安娜吃得很慢，所以我不得不慢下来。没想到安娜的饭量惊人。她真的吃光了所有的米饭。吃完饭，饭堂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厨房的阿姨过来收我们的盘子。安娜抬起头来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问，郭彤在哪里？

安娜说，我不知道。

我有点困惑和惊讶。虽然安娜看起来很真诚，不像骗子，但我还是不相信。我说郭彤离职时把我的自行车拿走了。我想问他什么时候还给我。

安娜怔了一下，说:我也在找他。他走的太突然了，辞职当天就走了，连我都不知道。

我有点困惑。我没想到郭彤会是这样一个人。走的时候，他骑着我的自行车，连女朋友的事都没说。看来这不是郭彤的做事风格！我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郭不辞而别？

安娜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裙子，不知道是犹豫还是思考。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说没有。

我又问，他回老家了吗？

安娜说他骑了你的自行车以后就再也不回老家了。

我觉得有道理。那他去哪里了？

安娜说，我不知道。但我能找到他。

我说，你找到他后，帮我把自行车找回来。

安娜说，我不会骑自行车。即使我找到他，我也不能帮你找回你的自行车。要不，跟我去找他。

我问，你什么时候去郭彤？

安娜说，这个星期天。

我想过了。星期天我不必去上班。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所以我答应了安娜。

三

周日的天气不太好。那是一个阴沉的日子，下着小雨。我以为在这种天气下安娜会放弃寻找郭彤。但她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约我去饭堂吃早饭，然后拿了把伞就出发了。

虽然公司的饭不好吃，但令人欣慰的是周日假期会有饭吃，不用出去吃快餐了。我和安娜在公司食堂相遇，安娜告诉我她要去水莲湖找郭彤。她说郭彤最喜欢在水莲花湖里画画，也许他能在水莲花湖里遇见他。

水浒在邻镇的郊区，坐公交车要40到50分钟。我们打着伞过了马路，在路边的站台等车。过了一会儿，公共汽车来了。可能是周末。人们睡懒觉，公共汽车上没有多少人。安娜坐在窗户旁边，我坐在她旁边。安娜仍然头上扎着一个发髻，头上戴着一支钢笔。汽车启动时，车厢在颤抖，她头上的笔也跟着颤抖。我担心我的钢笔会掉下来。但是车开了很远，笔还是牢牢的卡在她的发髻里。

雨下得不大，风也刮得很大。好像从天上掉下了无数的灰尘空。虽然是中秋，是秋雨，但是南方的气温还是那么闷热。灰色的云一层一层地遮住了天空空。刮风的时候，它们移动得很慢。天空空呈现出灰色，但很快又被灰色的云层覆盖，看不到一丝痕迹。

这种天气郭彤恐怕不会出来画画了，我们白跑一趟。但我也觉得，就算是白跑一趟，也比呆在宿舍好。自从失恋后，我的生活变得极其无聊，生活的某些部分似乎被烟熏空，留下了一段段空的白色。我买自行车就是为了碾压这个空白。在我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我的自行车成了我牵手漫步的对象。带着遗忘的气息，带我去曾经走过的风景。不幸的是，郭彤骑着自行车走了。曾经陪我看日落喝酒的郭彤也失踪了。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面彩绘的铜镜。虽然我站在镜子前，但我觉得越来越不真实。

路上堵车，走走停停。安娜靠在座位上，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她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其实外面没什么好看的。公交车很旧，车窗玻璃很久没洗了，落满灰尘，被雨水打湿，看起来油腻腻的。透过玻璃，外面的景色变得模糊。道路两旁的树在风中摇摆，树叶和树枝不停地滚动。很难看出它们是什么种类的树。偶尔，我看到一些开满花的树，也许是紫荆花，也许是红色的云朵，或者是白兰树。我分不清他们，在雨中他们看起来很奇怪。在道路的远处，我碰巧看到一个建筑工地。高高的铁架子在雨中无声无息，像一只巨人的手臂，仿佛在努力拥抱着什么。但这灰蒙蒙的天气，除了细细的雨和寂寞的秋风，什么都拥抱不了。

路边站台有很多人搭便车。人们上车时总是摇头，好像头上下了很多雨。其实这种毛毛雨只能打湿人的情绪。每个人都摇摇头，仿佛这场雨让他们感到忧郁。途中，一位老奶奶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上了车。我会把我的座位让给老奶奶。孩子抱着奶奶坐在座位上，调皮地在座位上走来走去。安娜一直凝视着窗外，忽略了周围的事物。我觉得她应该起来给孩子让座。但她无动于衷，就像一尊雕像，默默地凝视着窗外。

最后，我们到达了水莲湖。我和安娜打着伞下了车，走到湖边的石子路上。湖很大，因为下雨游客很少。安娜只是打着伞静静地沿着湖边散步。她没有四处张望或走走停停。她只是半垂着头，看着眼前的石子路，慢慢地走着。看起来她不是在找人，而是在散步。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带着一把灰色的雨伞。而且黑色和灰色都不是显眼的颜色，尤其是在这种阴沉的天空下，黑色显得有些老气。但现在走在湖边，湖水被吹得泛起白色的涟漪和波浪，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安娜的黑色连衣裙在湖水的映衬下变得格外显眼。风吹着黑色的衣裙，远远看去，她抖得像个黑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进湖里。

这是一个被风吹倒的季节。很多东西被风吹走，在这个季节消失。我的女朋友，郭彤，我的自行车，从天而降的雨空，树叶，灰尘，风筝，头发...而那些莫名其妙的往事，那些我曾经的梦想，都被风吹走了。我开始徘徊，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吹在脸上的风很熟悉。我走在安娜后面，我发现我离她越来越远。我怀疑有一阵风吹走了我和她的距离。我想追上安娜，并肩而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默默的保持着这个距离，让巨大的风从我和她之间穿过。

我一边走，一边寻找郭彤和自行车。湖边种植了白桦、绿桉树、白兰花、鸡蛋花、紫荆花等多种树木。梅花一年四季盛开，花香包裹在潮湿空的空气中，风吹不散。闻起来黏黏的甜甜的，像小时候吃棉花糖。

莲花湖很大，不知道走一圈要多久。安娜一言不发地走着，直到走到一片种着荷花的水域，她才停了下来。她站在湖边的护栏边上，默默地注视着湖中的荷花。荷花已经到了季末，一朵朵荷花露出来。荷花上的雄蕊被风吹落在水面上，层层荡漾，像野蒲公英落入池塘。

我怀疑安娜不是在寻找郭彤，而是在回忆过去。一个人失恋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去那些曾经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去回忆或者追忆。就像我和女朋友前段时间分手了，我也喜欢骑着自行车去熟悉的地方回忆两个人走过的时光。虽然物是人非，但悲伤的回忆能找到一些零碎的画面温暖你受伤的心。

我站在安娜旁边，看着湖水。湖里的荷叶很拥挤。虽然是中秋节，但它们仍然是绿色的。我看见一只翠鸟站在莲花丛上，用它又尖又长的嘴梳理着蓝色的羽毛。湖面上有一层薄雾。不知道是下雨时溅起的水花，还是天气里湖中的雾气。我觉得是雾。雾不重，薄薄的一层，连喷雾都遮不住，有时还被风吹着。湖水起初有点发黄，但由于雾气缭绕，看起来清澈多了。

突然，我听到一只鸟在叫。翠鸟振翅，掠过荷叶，在水面上一闪，像一道蓝光，消失在湖的远方。我盯着翠鸟消失的方向，心想，我要是翠鸟就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开心了，我会飞到天上空去寻找下一个湖。

安娜愣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沿着湖边散步。我还是默默的跟着她。有一次，我加快脚步，故意和安娜并肩而行。但是安娜只是看着我，没有和我说话。我看到她的眼神很平静，和往常一样，我看不到悲伤或快乐。她的表情也很平静。虽然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头发，但她的脸依然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就是下雨空。

我们绕着湖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安娜走累了，所以她去树林里的亭子休息。她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把伞收好，放在脚边。伞上的雨水顺着伞尖往下流，顺着水泥地面的纹路走，像一条小蛇。我坐在她旁边，给中间的人留了个座位。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一个人留座位。其实我可以坐的再远一点。

亭子边上有几棵高大的桉树。桉树枝叶稀疏，撑不住雨水。风一吹，雨就飘进亭子里。东南风正在吹。我和安娜坐在西边，雨下不到我们。空吹来的空气潮湿，包裹着鸡蛋花的香味，容易让人混淆。

安娜说郭彤今天去过水莲湖，但是我们没有见到他。

我大吃一惊，好奇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安娜说他在湖边留下了一个标记。

我问，他在哪里留下了印记？

但是安娜不说话了。她看着被风摇晃的湖水，又开始发呆。

过了一会儿，天上的雨空突然变大了。从毛毛雨到大雨，倾盆而下。我看着远处的湖，被雨水覆盖，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的联系，湖水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到了我的怀里。

Day 空突然传来一声鸟鸣。只见几只白鹭从湖对岸飞来，在雨中飞舞，钻进树林，消失不见。它们的叫声很大，天空空的悲伤被鸟儿的啼叫一点一点切割。记忆中曾经下过的雨开始在我眼前匆忙降落。

我不知道这辈子下了多少次雨。但是我觉得每一场雨都是重叠的。雨水散发出来的潮湿气息，可以把记忆推到角落，再次发酵，直到内心一片寂静。

四

虽然我对安娜是否能找到郭彤没有多大信心，但我还是每个周末都陪她去找郭彤。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出于无聊，也可能是想借此机会放松一下。可能...不也许。但我知道，我绝对不是为了那辆自行车。

郭彤的梦想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他想成为一名画家。我们去了凤凰山、莲花湖、森林公园、百花洲等景点，这是郭彤最喜欢画画的地方。然而，郭彤从未出现过。安娜走到哪里都不东张西望，而是默默地沿着景区走。我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从后面看，她的身影恍惚，总是离我很近，离我很远。有时候我觉得她会突然离开我，消失在我眼前。我认为安娜要找的不是郭彤，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我猜不出她在找什么。连安娜是什么样的人都猜不出来。我和她走得越多，就越觉得陌生。

过了一段时间，我和安娜在公司有了暧昧关系。他们看见我和安娜每周都出去，以为我们有约会。公司的同事们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郭彤突然辞职离开，甚至没有移交他的工作。现在，我的同事们似乎找到了答案。他们说，难怪郭彤突然辞职离开了。原来有人挖了他的墙角，把他赶走了。而且这个人跟他住一个宿舍，天天跟他喝酒。人知道脸却不知道心是真的！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事情。安娜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郭彤骑我自行车的事。她想保护郭彤在公司的形象。反而对我来说很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同事们猜测我和安娜的绯闻时，我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安娜变胖了。她的脸没有变胖，反而变粗了。又听到一个八卦版本。有人说我让安娜怀孕了。

我突然醒悟了。安娜为什么吃这么多？她为什么不在公共汽车上给孩子让座？原来她早就怀孕了，只是我不知道。我想知道郭彤的离开是否与安娜的怀孕有关。郭彤无缘无故地不辞而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安娜可能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约安娜出去。我问她怀孕多久了。安娜说已经四个月了。我只算了一下，郭彤辞职离开了两个月，也就是说，郭彤还在公司的时候，安娜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感觉被骗了。我问郭彤的突然离开是否与你怀孕有关。

安娜咬着嘴唇，好像她犯了一个错误，说是的。

我问，为什么？

她说郭彤想让我堕胎，但我不同意。我不得不生下孩子。我和他吵了一架。他说他的梦想没有实现，不可能结婚生子。后来，他不辞而别。

当我听到那件事时，我非常生气。不是因为安娜对我隐瞒了她的怀孕，而是因为她对郭彤感到失望。我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冷笑着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既然郭彤如此残忍地离开了，你肯定找不到他。

安娜的表情依然平静。她说她能不能找到他并不重要。但是，我必须生下孩子。

我说，不要赌一辈子。

安娜淡淡地说，总比不赌好。

我很震惊。我没想到安娜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我说，我以后不会陪你去郭彤了。他这种人，不值得我去找。

安娜说，谢谢你让我找了他这么久。几天后，我会给你3000美元作为对你自行车的赔偿。

我说，不行，你得生个孩子。留着钱。

五

从那以后，我和安娜再也没有出去过。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每天下班后在街上闲逛。流浪是没有借口的选择。每次骑着自行车飞驰在郊区的街道上空，都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啸。因为有风，所以不觉得那么孤单。

元旦过后，天气开始变冷。南方的天气终于解放了。

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能照顾自己就很好了。她没有精力去找郭彤。在公司遇到她，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打了个招呼，再没提过别的。从业务员到印刷员总共只有30个人。小公司掩盖不了的事情，一件小事就能波及到所有人，给讨论火上浇油。我和安娜的恋情从未冷却。随着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婚外情也越来越严重。人们看到安娜每天大着肚子自己做饭洗衣，而我袖手旁观和他们都说我是冷血动物。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流言蜚语是从背后来的，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不能写声明声明我是无辜的。我想，让他们说吧。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

我在公司的名声越来越差。自从郭彤搬走后，我宿舍里没有人愿意进来和我一起住。他们都故意疏远我。好吧，反正我不喜欢人。

不久后，我离开公司时，被两个年轻人甩了过来，一个是安娜的弟弟，一个是安娜的表妹。他们想拉我和安娜结婚。

元旦那天，安娜的表姐来找安娜玩，发现她怀孕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安娜的父母。安娜的父母怎么能允许安娜婚前怀孕并要求安娜立即登记结婚？安娜说不能结婚，那个男的跑了。安娜的父母匆匆从老家赶到东莞。并给安娜两条路，第一次结婚，第二次流产。安娜哪条路都没走。第一个是死胡同。郭彤跑了，没有任何消息。第二种也是死路一条。她把肚子里的胎儿当成自己的生命。安娜的父母很生气，于是他们让安娜的弟弟和表妹去公司调查是谁让安娜怀孕的。公司所有人都说是我。

所以，当我离开公司的时候，我被两个年轻人绑架了，他们想让我马上和安娜结婚。我怎么可能娶安娜？我告诉他们安娜肚子里的孩子是郭彤的。但那两个年轻人不信，激起了他们的愤怒，于是在公司门口打了我。

当时刚下班，公司的同事都聚集在门口，像是在看戏。没有一个来劝架的，好像我活该。有的甚至吹口哨说打得好。我被两个年轻人打得鼻青脸肿，流着鼻血，被带去见安娜和她的父母。

在一间昏暗的出租房里，我见到了安娜和她的父母。安娜看到我被打成那样就哭了，不停地道歉。她没想到父母会派人去工厂追查。她向父母澄清了这件事。说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是另一个男人的。那个男的骑着我的自行车走了，我只是陪着她去找那个男的。

安娜的父母觉得丢人丢到家了。事情的真相越清晰，他们的痛苦越沉重，由内心渗透到骨髓里。安娜的父亲气急败坏之下，突然引发奇心，他对我说，我把你打伤了，没办法赔你医药费，要不我把女儿嫁给你吧，算是补偿。你愿不愿意娶安娜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