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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外婆(外婆的舅舅我们叫什么)

何荣芳A1外婆生病的消息是九舅姜小九通知我的。九舅在电话里柔声细语,就像报告他们那里的寻常天气。你外婆这回恐怕真的不行了,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九舅说。外婆胡氏快九十岁了,活到这个年纪的外婆,日常只有两件事:一是坐在椅子上歪着脖子打盹儿。…

何房融

一流的

我奶奶生病的消息是我九叔姜告知的。

舅舅在电话里轻声细语,就像报告那里的普通天气一样。恐怕你奶奶这次真的不行了。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九叔说。

胡奶奶快九十岁了。活到了这个年纪的奶奶,日常生活只有两件事:一是坐在椅子上,低头打盹。白天在椅子上睡午觉,晚上在椅子上睡午觉,叫她躺在床上睡觉。她还说,人老了不困。二是喋喋不休。她说在大洪水的那一年,她梦见了蛟,一个半竖立在水面上的蟒蛇般的身体,但那是一个戴着白缎子头巾的女人的头;她说江爷爷每天晚上都会来找她聊天,脸朝外坐在门槛上。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是他。此外,我祖母还喜欢唠叨我的五叔康务贵和五姨张晓红。经过多年的漫无边际,我的五叔和他的妻子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除此之外,我奶奶还喜欢讲自己的小病,比如头疼、失明、掉了一颗牙、手腕抬不起来、膝盖疼、脚抬不起来、大手五天无法缓解等等。她希望她所有的亲戚都知道。

奶奶住在九九隔壁。当然,只有九九一个人像天气预报一样报告自己的病情。九九有微信,但是我们谁都不想加他,他只好电话通知所有亲戚。这里说的所有亲戚,其实只有我妈(他四姐)和我。总之,在大多数情况下,九九主动忽略了五九的家庭。

奶奶的身体就像一辆历经沧桑的旧自行车,零件都已经锈迹斑斑。她是唯一一个缺乏自知之明,大惊小怪的人。

既然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应该通知五叔吗?我在电话里问过我九叔。

通知是为了什么?何小荷,不要告诉乌龟。你奶奶以为他死了,也没有他这样的儿子。

我只好沉默,感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通常兄弟姐妹之间都会有矛盾,或者是为了利益,或者是为了父母。五叔和九叔既有利益关系,又有奶奶关系,所以矛盾特别深。

周五接到九叔的电话。星期六早上,我带着妻子去看我的祖母。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九叔的这种电话,但我知道奶奶需要我们求助,她也需要有人絮叨。

我的祖母和我的两个叔叔住在圩区的东坝村。在这里,一百多户人家分散在坝脊上和坝坡下。村子后面是一条清水河,蜿蜒直入长江。在村庄前面,田野是广阔的。在水稻或棉花开花的季节,金黄或雪白,气势十分震撼。这次我和老婆开车去东坝的时候,油菜花虽然开得很热烈,但是已经被白色的塑料大棚和郁郁葱葱的苗圃剪成了碎片。农村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

东坝村东边的平地之间,有十几栋别墅,从东到西数,第七栋是九九的房子。在舅舅家的小楼外面,有一栋类似豪宅的平房,是我外婆住的地方。奶奶在最需要照顾的年纪被九叔分开了。外婆家夹在小楼之间,像华丽外衣上垂下来的补丁,但我九叔经常炫耀。我妈的房子是我家做的,五块钱她一个砖都不给。

当我们到达外婆家时,外婆正斜靠在沙发上晒太阳。她穿着一件臃肿的藏青色羽绒服,远远看去像是从她九叔家的院墙上掉下来的一个绿葫芦。

奶奶身材娇小,但脸有些像男人的粗糙。她鼻子大,嘴巴大,眉骨粗,甚至还有不经意的皱纹。她薄薄的发髻松松的贴在后脑勺,薄薄的头皮在头顶闪闪发光。她的眼睛失明了,但她的耳朵一点也不聋。我们给她打电话,她马上就发牢骚,说她病了半个月了,没人来看她。她说她昨晚只喝了点米汤,今天早上一粒米都没吃。奶奶逮着机会就会东拉西扯,仿佛说话成了她最迫切的需求。

把我们奶奶带回屋里,让她躺在床上,她老婆给她挂营养液。奶奶不想躺,说躺着躺着。恐怕她一躺下就起不来了。她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把被子拉到胸前。

我妻子是妇产科医生。她嫁给我后,学会了当护士。她还必须熟悉外科、内科、五官、皮肤科和营养学。其实是不可能的。好在我奶奶不懂医院的分科,我九叔对我老婆的医术也没有太高的要求。

你已经病了半个月了。你叔叔们为什么不带你去医院?我老婆把针扎进了我奶奶青筋突起的胳膊,一边用酒精棉球擦拭着她白皙的手指,一边不满地皱着鼻子。

我希望我早点死。你九叔一直忙着生意。你九姨早上给我带了两块米粉。很难。我能吞下它吗?嗯,我也想早点死,这样才不会痛苦...

奶奶其实是怕死的。他老婆给她挂了输液袋,说她没什么大病,只要能吃就能恢复。奶奶很高兴,指示我给她煮点粥,说要黑米,要一些小米,要三颗红枣。她说是我妈妈教她的。这些食材我妈都是在她家的米柜和米柜上面的电饭锅里买的。

不知道是营养液起了作用还是有人在陪我说话,增加了我的活力。奶奶显然有精神,她开始漫谈她的过去。

奶奶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里。她的性格和外表一样粗心,和外表一样坚韧。奶奶十七岁随家人逃到江北,父母用一个满脸麻子的人把她换成了南瓜。然后他们继续流浪到他们想要的地方,留下她和那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生孩子。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好,她和他生了四个儿子。面人后来得了伤寒,几个孩子也得了。不到半个月,父子俩相继离世。不是我奶奶生活辛苦,而是她给老公孩子吃的那点饭桌上的饭菜,还有她一个人吃挖出来的野菜。正是这种美德,让她没有被感染,活了下来。

我奶奶哭得眼泪都干了之后,就离开了心,改嫁江南。

奶奶改嫁到康家。那时候康爷爷刚刚打了前妻。我奶奶填补了空的空缺,生下了我妈和我五叔。康爷爷是有工资的,日子过得比别人好。奶奶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但他爱喝酒,喝醉后对她拳打脚踢。后来外婆遇到了江爷爷,她带着儿女私奔到了东坝村。

我奶奶跟江爷爷跑的时候,我五叔还在吃奶,走不了。我妈当时四岁,本来应该留下的,但是走的时候发现了我奶奶。哭着哭着,我跟着我奶奶走了好几里路,然后江爷爷把我妈背上了他的行李车。到了东坝村后,奶奶又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两个年幼的女儿死于天花,只剩下他们的第九个叔叔。

奶奶生了九个孩子。如果江爷爷没有失踪,奶奶一定会生下第十个,第十一个,第十二个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奶奶就像一棵生机勃勃的果树。她虽然硕果累累,但收获却很少。最糟糕的是,她的两个儿子几十年没见了,路上见面也不打招呼。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无休止的争吵中消失了。

B1

现在该说说康武贵了。

康武贵身材矮小,五十出头。从远处看,他仍然像一个中学生。他不仅有头像,走路的样子也很匆忙,像个要迟到的中学生。也许是因为他个子矮,也许是因为他当过兵,背总是挺得笔直,举手投足从不马虎。

康武贵的长相和他的老母亲胡相反。他嘴唇很薄,眼睛很大,五官精致细腻,只有一双浓眉透露出一股倔强坚韧的男子气概。他对人很温柔,和人交流也是很温柔很温柔。但他一和老母亲胡在一起,就剑拔弩张,空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仿佛能把火烧到天上去。胡似乎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平时都叫他倔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说康武贵惹恼了胡,胡口中的不是世俗之宝,而是砍头鬼,甚至称他为水胖子。胖子是圩田地区最恶毒的诅咒,指的是淹死在水里的人湿透的尸体。有一天,康五桂骂胖子不肯帮他抬粪桶,胡就用扫帚打康五桂的脸。当时,胡正在用一把大竹笤帚扫田基上的鸡屎,竹尖几乎把康武贵的眼睛都弄瞎了。当江三缄其口,骂康武贵是小气鬼,是水胖子的时候,胡的都充耳不闻。

胡说,五鬼是戏子,在家是汉奸,演白脸;在外面,你是个好人,唱的一脸好。在自己母亲面前,他是汉奸,在外人面前,他却是孝子。为自己的兄弟挖坑,为不相干的外人铺路...

康武贵对侄子何小荷最早的印象是,他穿上黄色军装,兴高采烈地来到他家,和妈妈在厨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何小荷当时大概三四岁。康武贵把他扛在肩上,背着他站在村道上看火车。圩田区没有火车道。康务贵和蒋每次去四姐家,一听到火车呜,就马上跑到外面去看火车,津津有味地数着一列火车有几节车厢。

康武贵把何小荷扛在肩上看火车的时候,恰好是一辆绿皮公交车,小窗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火车带着白烟轰隆隆地开走了,康武贵背着何小荷朝铁轨跑去,希望能看到火车的尾巴。

再过几天,我就要坐这样的火车去当兵了。康武贵说。

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有高楼大厦,有大海,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地方。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个年纪的何小荷问,是地平线上很远很远的地方吗?什么是高楼?海是什么?

康武贵说高楼就是很高的房子。当我们抬起脖子看屋顶时,我们的帽子会掉下来。至于海,是非常非常宽阔的水域。江河深不见底,大海无边无际。江比海深,海比江宽。康武贵肚子里那点可怜的顿悟,原来是何晓禾对自然和建筑的启蒙。

康武贵没有告诉老母亲胡就去应聘了。当时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胡全靠他挣工分养家。胡敲锣打鼓地从旅部得到喜讯,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康武贵。然后她号啕大哭,当然不是喜极而泣。她哭着说自己上辈子没做好事,这辈子也没得到好报。她哭着说她摔在墙上,从每个人身边跑过...

任虎是如何又哭又骂的?康武贵终于穿上了军装,被敲锣打鼓送上了火车。两年后,康武贵退休了。复员一回来,他就成了民兵营长。当时,胡和江非常高兴,以为从此可以背靠大树乘凉了。然而好景不长。康武贵一结婚,各种矛盾就接踵而至,家里已经不像一家人了。

第二天,康五桂的妻子被胡骂哭了。那天康务贵提着两桶水从大河边回来,看见母亲胡站在堂屋里冲他喊。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不就是一个脸盆吗?它是金的还是银的?洗脸能洗干净一块面盆吗?胡系着一条黑色素布围裙,双手拢在围裙里面,不准备做早饭。

带来的搪瓷花脸盆还在江手里。地面湿漉漉的,脸盆滴着水。两条红鲤鱼弯着尾巴在脸盆底的荷叶间嬉戏。很显然,姜是想用这个新脸盆来洗脸。不喜欢,他得罪了胡。张晓红不是为了一个脸盆,而是婚礼期间积累的怨恨被脸盆引爆了。

康武贵往水缸里倒了两桶水,不打算再挑了。他走过来说,小九,你又不是没有洗脸的脸盆。为什么一定要用你嫂子?十四五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康武贵叫姜放下脸盆,姜执拗地站在堂屋中央,却不肯。

你这个砍头鬼!你就不能用一次吗?嫂子的工作就是给姐夫一个脸盆。那又怎样?胡对康武贵吼道。

张晓红在房间里接腔,又哭又喊。他没有要求你们家拿一分钱彩礼。你为我们的婚礼准备了什么?床上的被子都是旧的...

不喜欢我家穷就别嫁给我。你羞于把它放在我儿子身上。现在它是一泡屎,你必须吞下它...胡的媳妇也不喜欢。她觉得儿子当过兵,现在是民兵营长,以后有可能当乡长。应该有更好的女人来配。刘家隔壁的女人想介绍她的侄女,她是一名小学老师。康武贵不同意的时候,胡已经很恼火了。

张晓红听到婆婆这样嘲讽她,砰的一声,她打开门,哭着跑向娘家。她被康武贵抱住,又推又抱,送到房间里。胡看到儿子难得的老婆,更加气愤。你是一个世俗的珍宝,你把一头母猪看做珍宝,你娶了你的媳妇,忘记了你的母亲...

康武贵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冲出门外,伸手去抓江的脸盆。平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由姜享用。惯于享受特权的江双手死死抓着脸盆,康武贵用尽全力抓过去,咬着牙把脸盆砸在门口的石板上。崩溃!铃声有多响,对脸盆的伤害是多重的,房间里几个人的心都是痛的。果然,张晓红在房间里的哭声突然提高了分贝。胡气得跳了起来,你个砍头鬼!你这个死胖子!砸了也不给我哥任何东西,心脏坏到无药可救...

争吵之后,想和婆婆分开,但胡和康务贵都不愿意。但是,婆媳一旦撕破脸,就会有嫌隙。即使不绊倒,也会激起对方深思。更何况胡说话本来就不好听,婆媳吵架也成了家常便饭。江直接给了一个外号——斗嘴。康武贵三面受气,不得不选择分开。

主动脉第二声

这个周六,给老婆和奶奶打了营养液。我的姑姑吴再也没有出现。不知道她是去打麻将了还是去看孙子了。

炖肉里的小米粥已经蜷缩在屋子周围,香气挑逗着我们的饥饿感。我们今天去我五叔家吃饭好吗?妻子小声说。我看了一眼奶奶,看到她歪着脖子在打瞌睡,对着妻子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去村里的小超市买了些礼物,然后步行去了我五叔家。路上我指着不远处的大坝跟老婆说,九九家以前住在那里。看,那里有一个池塘,比现在大得多。修动车路基的时候填了一部分。这些坡下的池塘都是人工池塘,是村民填地基或者建房取土留下的。

东坝村的许多家庭把房子建在大坝上以防止洪水。大坝上的田地基地很小,所以居民们相互拥挤。也有很多家庭把房子建在了坝下,比较开阔。这些家庭大多来自大坝,或者像我外婆家一样,属于弱势外地人。以前一到雨季,无论是内涝还是河堤决口,坝下的人都会遭受洪灾。我妈说,江爷爷带他们去东坝村的前十年,有八年是一家人在水里。

我五叔结婚后,想单独住一套房子,不可能住一套房子。五叔想把前面的池塘填一部分做厨房,九叔拒绝了。我九叔说,这个基业是他蒋家的,阿康要想占他的地盘,那就是做梦坐飞机,做梦吃星星,或者把星星吃成蝴蝶——想都别想,想都是徒劳。吴大爷已经兴高采烈地借了一辆板车,准备和老婆打第一个月仗,用沙滩上的碎石和泥土把门口的池塘填平了。听了小九的话,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坝脊上搭了一间茅草屋,带着妻子搬出去了。

大坝山脊离村子有一英里远。这是一个坟墓,你可以看到远处的墓碑森林。村里的宅基地有了主人,五叔没有宅基地,只能住在这里。当年我舅舅和我老婆住在巴耕头。虽然他们很孤独,但他们生活在每一片乌云中都有一线希望。那里杂草丛生,我姑姑就养了一大群鹅鸭。鹅被放在荒山上,鸭子冲进河里。鹅和鸭能下蛋的时候,五姨背着一个竹篮,在荒山里走一趟,在沙滩上走一趟,竹篮里装满了鹅蛋和鸭蛋。鸭子和它们的蛋比种田更快更赚钱。夫妻俩起早摸黑干活,在荒地里种菜,在屋前和附近的河坡上种树。我五叔也是利用闲暇时间在荒山边的窑里烧砖。两年后,他们在坝岭盖了新瓦房,后来又把它改成了楼房。但是,和我九叔的房子比起来,他们的房子差远了。

我们到达时,我的第五个姑姑张晓红正从那栋旧房子里走出来,脸上的皱纹与她的年龄不相称,头发也很复杂。吴阿姨对我们的来访不知所措。她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摩挲,脸上挂满了憨笑。你五叔卖给村部了。平时中午会回家吃一口饭,今天中午回不来了,说是要和某个浙江来的老板吃饭。五姨太忙着泡茶,聊着五叔。柔和的笑容,柔和的语气,看不出抱怨的意思。

老婆陪五姨去厨房做饭,我在客厅喝茶。我舅舅家的客厅连瓷砖都没有铺,是水泥地。室内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棕色的方桌和一些漆面的扶手椅,只剩下农具。客厅的墙上,东西两面都贴满了奖状,五颜六色。不是给人新鲜感,而是给人时光倒流的错觉。现在愿意把奖状贴在墙上的人不多了。康顺的奖状贴在五叔家东侧,从小学到研究生几乎每年都有。西边有五叔,五好家庭,模范党员,优秀工人……不比康顺少。

我去厨房叫五姨不要做很多菜。我看到我老婆拉着我五姨的手在学习。漂亮的五姨太手丑,手指畸形,关节肿胀,不像是一双女人的手。哟,阿姨,你的手怎么了?

见我进来,五姨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还在围裙上擦。风湿病。康顺出生的时候是腊月。你五叔带人去挑堤了。自己去河边给宝宝洗尿布,留下了后遗症。

为什么不用热水洗呢?妻子问。

我姑姑笑了笑,然后才说什么。哎,那时候秸秆都烧了,做饭都不够。谁愿意烧热水洗尿布?那时候,我想不到日子,眼泪能掉进一个大缸里。奶奶你不理我们,多亏了村里的五保户姚奶奶经常帮我们...我家的繁荣多亏了姚奶奶的关心...

吴阿姨很热情,虽然我们一再阻止,她还是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腊肉炒蒜,盐水鸭炖黄豆,香肠蒸鹅肫,鸡蛋炒香椿头...吴阿姨迫不及待地把家里所有好吃的拿出来招待我们。饭桌上,我问起了康顺的婚事。我五姨说,没有房子。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他?他拒绝回来,坚持留在上海。

普通人在上海买一套房真的不容易。但康顺博士毕业后,你叫他离开生活多年的大都市,回到一个小县城,他自然不甘心。

我五姨又说,你我五叔跟康顺一个鼻孔出气,说大都会平台不一样,贡献不一样,真烦人。你五叔大概后悔退伍回来了吧。当时军队想留住他。他说家里有老母亲和弟弟,要回家种田养家。哪个夺走了他的感情?我们分开的时候,你奶奶不肯给我们一个像样的碗。我五姨说,他们生活用的都是筷子、碗、勺子,除了她娘家嫁的木盒。比起别人家的媳妇,她奋斗了很多年。现在她一心要为康顺省更多的钱,不想让儿媳妇和她一样痛苦,一样受委屈。但是我五叔和她不是一个心。我五叔总是忙着村里的事,把一个村支书当菩萨。

你后悔嫁给我五叔了吗?我老婆开我五姨的玩笑。

姨妈羞涩地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也很后悔。当我累得要死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离开他。但是你五叔除了脾气倔和爱死,还是挺好的。他也爱干净,比村里任何一个男人都干净。他们都在部队上学。

我五叔不错。以前寒暑假常来这里,村里人都说我五叔好。你看,他从原来的民兵营长到现在的村支书,不都是大家支持的吗?

当然,除了你奶奶和我九叔,村里人都说我男人好。姑姑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羞涩,却又有些自得。

被九叔称为小气鬼和斗嘴的五姨,其实是个复杂又简单的人。她对她的五叔非常严格,禁止他抽烟或喝酒。但队里的牛生完孩子后,五叔用自己的黄豆给它喂奶;村里排水泵坏了,我五叔自己出钱。我五姨对这些“浪子”行为不仅不反对,还笑着给了支持。她充其量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逢年过节,五叔要带半斤红糖或者一瓶梨子罐头去看我奶奶,在我五姨面前就是一个葫芦藤上的南瓜——不可能。就算我五叔空去看我奶奶,我五姨回家也会和他争论半天。

五叔和妻子、奶奶、九叔的矛盾就像世界上某些地方的情况,摩擦不断,短暂停火。他们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直到康顺上了小学才开始破冰。后来因为房子的事情陷入泥沼,我奶奶居然拦着县长“告御状”,想摘掉我五叔的官帽。如今他们的关系在冷战中不温不火,弱不禁风。

B2

胡家很有钱。

康武贵和姜为了钱发生了争执。康武贵说,当他的老母亲离开康家时,她带了硬货。但是姜不肯收下,而姜却说他母亲的财富属于他姜家。何小荷在前面说过,跟爷爷姜去了东坝村。姜爷爷有一手打铁的手艺。他用架子车拖着打铁工具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走进一个村子,歇歇脚。总有人来让他用家里生锈的锄头或者张着大嘴的菜刀加工。江爷爷只要打开风箱,烧上火,生意就接踵而至,剪刀,铲子,镰刀...于是,打铁的铿锵声就会在村子的清晨响起,直到黄昏。江爷爷是个大块头,浑身是筋,力气无穷。

不用说,胡在东坝村的第一天过得既滋润又光鲜。这么好的生活过了几年,自然要攒一点钱。所以胡的腰上有两种硬货:一对银耳环和两块。虽然后来江对这两样东西总是嗤之以鼻,但当时全村谁能同时拥有一对银耳环和两块呢?当年姜追吴时,并没有炫耀他家曾经的辉煌。

康武贵说他不要银耳环和袁大头,他在乎的是别人对他的态度。他说他妈的心都长到腋下了,太偏心了。虽然老母亲常说,宠坏了孩子就是不孝,良田出了蔫儿,但姜对却是溺爱和上瘾了。

康武贵就没那么豁达了,心里有点疙瘩。他记得偶尔在家炒花生米和咸豆角,都留给姜吃。她以为康务贵看不到它在江的口袋里。你看不到也闻不到吗?严冬,康武贵光着脚,穿着草鞋在放牛。她拉着江在家里的火箱里取暖。康武贵让牛回家了。她没让他进火箱取暖。她让他做饭,说做饭可以温暖自己。康武贵没上过一年学,肚子里的话都是当兵那两年知道的,而蒋读初中毕业。康贵有时候会想,世界上有这种事吗?如果那年我没有去当兵,没有告诉她,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康武贵不在乎老娘的钱,只是因为他老婆张晓红不在乎。和婆婆分开的时候,张晓红向婆婆要了一些家里生活用的东西和农具,比如做饭用的铝锅,砍柴用的铁刀,盛米和水的瓦罐。按照当地的习俗,儿子和媳妇分开时,婆婆会给媳妇一些必需品。但胡不给,说好男人不吃人家饭,好女人不穿嫁衣。有本事你自己买。张晓红和婆婆吵了一架,说我不要什么银耳环和袁大头,你却不给我东西住?胡最后给了一缸米饭。当瓦罐从房子里搬出来时,江绊了一下,撞到了瓦罐。瓦罐掉在门口的石板上,摔成了瓦片。一直以为江是故意的,不但没给她什么,还让她难受。

张晓红搬出婆婆家的时候,还在吵,说婆婆老了,他们要负担,她的财产要比康武贵一半。张晓红所说的一半不仅指她婆婆的银器,还包括她的房子和财产。

几年后,胡氏的房子被水泡趴下了,家里的物件几乎被砸了个精光。关于那年的洪水,有必要多写几句,胡氏和康五贵情感的死结就是这年落下的。那年,梅雨来得迟了点,来了就盘踞下来不肯走,淫雨霏霏,连月不开。到九月中旬又接连下了几天大雨,河内的水位已经比河外的平地高了两米多,河道也比往常宽了好几倍,浊浪滚滚。河外的稻田也成水乡泽国,快要成熟的中稻全都淹没在水中,去供销社那边的公路上已经能划船了。村里要求各村民小组派人上河堤巡逻,四人一组,日夜轮换。其余的劳力都用蛇皮袋装土,堆到河坡上,准备补给需要的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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