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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保鲜的含义

郑金师1周末的上午,婆婆有事要外出,临走前嘱咐童菲到冰箱里拿菜出来做午饭。婆婆出门不久,童菲走到冰箱旁,拉开柜门,一股呛鼻的硫黄味扑鼻而来,混杂着一种腐烂的果香味。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牛肉、西兰花、腊肉、豌豆都裹着一层白色的保鲜膜,层层叠叠…

郑金石

一个

周末早上,婆婆有事要出门。走之前,她让童飞从冰箱里拿出吃的当午饭。婆婆出去后不久,童飞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一股令人窒息的硫磺味扑鼻而来,夹杂着腐烂的果香。冰箱满了。牛肉、西兰花、培根、豌豆都用一层白色保鲜膜包着,一层一层的装在局促的空房间里。童菲拿起其中一个袋子,红色的血液从保鲜膜的空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她的手上,腐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一阵恶心在她的胃里翻滚,她捂住鼻子不让胃里未消化的食物呕吐出来。

童飞跟刘泽涛抱怨这件事的时候,他正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找运动服。“我们改天再和你妈妈谈吧。买了这么多菜不吃,会把它糟蹋了。再说冰箱里东西太多,怎么保鲜……”

“如果你打碎了它,就扔掉它。不值几个钱。”卢泽涛随口说道。他翻遍了衣柜,却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运动服。20分钟前,秦打电话催他去健身房。“我昨天等了你一整天,但是你没有来。我今天特意安排了一节课,你一定要去。”她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在恳求,又有些命令。卢泽涛没忍住,答应下午去。一个多月了,他只去过一次健身房。那天店长把她带到他面前,笑着说,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私教。如果你满意,让我升级我的年卡。秦晓用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他,并伸出手。“就叫我秦晓吧。以后过来提前联系我。”她的瞳孔是黑色的,她的微笑藏在眼睛里。陆泽涛抑制住自己的慌乱,握了握她的手,柔软的手掌里有一种粗糙的感觉,这是长期与健身器材摩擦的结果。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说扔就扔。现在成本不如以前了,天天加班也不赚轻松钱。”童飞说。卢泽涛没有说话。她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拿件衣服。但好像不在这里。”他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衣服,关上了衣柜门。“对了,你中午不用给我做饭了。领导问我,我一会儿就回市里。”

“周末要应酬,这段时间你没在家吃过几次饭。肚子越来越大,一动就觉得累。你不吃,我就不做午饭了。”

“不做怎么行,你不饿,孩子也要吃,怕累,煮点牛肉粥吧。多吃孩子就能长大。我最近很忙。毕竟刚换了个新部门,一下子还不能上手。”刘泽涛洗完脸,刮完胡子,拿着公交车钥匙上了车。

启动油门后,他把车倒出院子。这时,他从后视镜里瞥见了童飞。她站在门口,眼睛跟着车,右手放在腰上,圆圆的肚子像一个巨大的球,让她越来越小。随着车的远去,她的脸渐渐聚拢成一个小点,然后小点消失了。卢泽涛心里溢出一丝愧疚,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是秦晓发来的:涛哥,到了给我打电话。记得带毛巾和休闲服。运动后洗个澡会更舒服。

2

阳春三月,南方的太阳很热。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刘泽涛的后背已经是汗流浃背。当我看到秦晓时,他的额头和手掌也变得湿漉漉的。我想知道是天气还是紧张。

健身房里的气氛和室外一样火爆,器械前都是人。秦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运动装,吊带下露出厚实的乳房。她腰上刺了一只蝴蝶。当她走路时,蝴蝶跳舞。她领着陆泽涛穿过大厅,正在做运动的男人眼睛亮亮的,频频向她眨眼。秦晓在一台锻炼胸肌的仪器前停下来,向卢泽涛解释如何使用这台仪器。“像这样,抬头挺胸,收腹,然后用胳膊夹住胸中间的时候呼气,保持2秒,然后慢慢吸气恢复……”她的胳膊摆动着,两只兔子一样的雪白乳房也在发痒,好像要跳出来。刘泽涛的目光落在仪器上,余光扫向她的胸部。

“你试试,就像我刚才那样。”

刘泽涛坐下,手握器械,慢慢举到胸前,推回两侧。他的胸肌在收缩,他能感觉到它们的激动。当他呼气时,他的胸部向前隆起,汗水从微小的毛孔中流出,感觉又湿又粘。这么简单的动作,他想。他还没来体育馆。他才三十二岁,一米七十五,胖胖的赘肉还没来找你。穿着西装和皮鞋,他挺拔的身材很难让人联想到“中年发胖”之类的词汇。“要不要一起去健身房锻炼?我们部门工作强度挺大的,要加强锻炼。”那天黄总对他说这话。陆泽涛受宠若惊。黄总是他竞争的新部门的领导。他初来乍到,需要找一棵大树乘凉。他马上办了一张会员卡。事后他才知道,健身房的老板是黄将军的表弟。

“很好,就这样。很多人第一次来健身房,总是找不到路。你适应得很快。”秦不停地赞叹。卢泽涛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表扬带来的感动。似乎他与这些仪器有着天然的默契,它们无条件地配合并服从他。"轻轻地握住你的手,这样可以锻炼你的臂力."秦晓走近刘泽涛,弯下腰,双手握住他的胳膊,纠正他的动作。她的胸部离他的额头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味,那是藏在汗水里的清香。

卢泽涛深吸了一口气。他忘记带水了。他需要一杯水来缓解燥热的身体。事实上,他还没吃午饭。从农村回来后,他花了一点时间——在建的县道上发生了追尾,堵车四十多分钟。回到城里,他拿了一套运动服,匆匆赶了过去。此刻,他的胃和喉咙在摆动空,他需要食物和水。

小秦打了一会,然后就被一个同龄的男生抢走了。男生头发染黄,学生模样的稚嫩感还没掉。当秦晓向卢泽涛解释时,男孩来了两次。他把手放在秦晓的肩膀上撒娇:“秦晓姐姐,前天你不在,所以我扭了腰。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来教我吧。”第二次,他的手直接落在蝴蝶身上,把秦拖走了。陆泽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等她回来,他约她一起吃饭。

秦晓跟着男孩走向另一个设备。陆泽涛不知道那种设备。他猜测他们用它来锻炼臀部肌肉。果然,秦晓蹲下身子,把身体重心移到了腿上。她伸手握住仪器的手柄,演示如何使用。陆泽涛远远地看着,直到她被一群男人围住。他们像苍蝇一样粘在她身边,嗡嗡叫个不停。陆泽涛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秦不在仪器旁边。他坐下来,伸手去推蝴蝶机,但他的心不在这里,他的呼吸失去了应有的频率。他不按秦教他的去做,很快他自己也觉得烦了。

陆泽涛痛苦地换了衣服。这个练习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感到身心更加疲惫。但是,他还是要回老家见童飞。想到这里,刘泽涛的心里就躁动不安。

陆泽涛把副驾驶的座位推到前面,尽可能的给车后座腾出最大的空空间。他这样做过很多次,每当童飞需要乘坐他的车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把这个座位翻过来。当她下车时,他把座位移回到原来的位置。童飞很久没坐副驾驶了。自从她怀孕后,副驾驶后面的位置就成了她的专属座位。有时候,陆泽涛会有一种错觉,他没有和她结婚,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乘客,他是一个司机。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她的腿分开很大,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她的头望向窗外,脸上既没有初识时的可爱活泼,也没有热恋时的甜美动人。在公交车上,她总是这个样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陆泽涛以为她生气了,因为他突然的“应酬”,因为他没有陪她吃午饭,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因为他这么晚回来接她回市里。她有无数的理由生气。他也向窗外望去。绿苗在风中追逐,夕阳打在远处的山坡上。在一个阴凉的地方,树和房子都被一个黑影遮住了。

“你在想什么?”他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孩子几岁能飞?”她没有转头,依然盯着窗外闪过的农田和庄稼。

“如果太小,一般不会上飞机。为什么?”

“等宝宝出生了,满月了,我想带他出去走走。”

“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

“为什么?”她转过身,迷惑地看着镜子里的他。

“孩子还那么小,抵抗力太弱,在公共场合喂奶不一定是好事。”刘泽涛避开童飞的目光,直视前挡风玻璃。

“我给他准备奶粉。”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再说吧。”

“我是认真的。”

“别妄想了。”

“好吧。”她终于不说话了。陆泽涛见她低头一手挖指甲。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一年前,他们刚刚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在医院,医生宣布胚胎停止发育,并建议童飞尽快做手术,以免造成不良风险。十分钟后,他陪着她出了医院大门。他心情沉重,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她。他去停车场取车,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下来。惊讶之余,他回头寻找她,发现她泪流满面,双手紧握,拇指指甲坚硬。

“如果你想去旅游,等宝宝学会走路,我们可以开车带他去周边城市。”他试图安慰她。

“嗯。”她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从座位上拿起一本月亮俱乐部的小册子,假装认真地读着。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踩刹车或油门时双腿移动的摩擦声。他想听听她要说什么,甚至抗议他刚才说的话。但她是那么的安静,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那些圆圆的珠子垂下来,说着说着,鼻子两边出现了黄色的斑点。他觉得她变了,不仅仅是外表。他还记得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和化妆师都夸她。她的五官那么立体,皮肤又白又红,不用太多粉底就能成为镜头里迷人的新娘。现在她双下巴,脚肿,所有裙子的尺码都翻了两番。

“我再也不能穿睡衣了。我很想生个孩子,减肥。”偶尔,他会听她这样抱怨。“这有什么关系?”他反问道。但他不会再碰她了。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小腹明显隆起,之后就是频繁的夜啼。他渐渐厌烦了,她翻来覆去,把他从睡梦中吵醒。然后他找了个借口,搬到客厅的硬床板上睡了。他说一米五的床太窄了,他想多腾出空的空间给她翻身,让她不用那么辛苦。分床睡后,他一开始不习惯。半夜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音,他就起来,开了灯,又盖上了她踢掉的被子。渐渐地,他在硬硬的床板上睡得越来越稳,隔壁出租屋的人下夜班回来做饭。当他听到噪音时,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而且她晚上起来过几次,他第二天问她才知道。

他不再对她的身体感兴趣。每天晚上,他总是在她睡着后躺下。火山爆发前的热能不时在他体内涌动,让他全身发热。那时候,他只能上厕所,让自己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尽情地叹息,让生命的种子从手中溜走。他看着它们流向下水道。他想到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晚宴上酒桌上女主人的脸,或者是新部门坐在他前面的女同事的脸,然后就变成了秦晓的脸。

"当你穿过永久桥时,停下来,让我下去."童飞突然说道。

卢泽涛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河边散步。"

“但是已经晚了。很难在河边停车。也许改天吧。”

“我自己去就是了。”她坚持。她的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卢泽涛察觉到了她的不快,于是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好吧,你小心点。江边人很多,路灯不是很亮。慢慢走。我会在附近找个停车场,把车放好,我会来找你的。”

童飞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踏出腿。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艰难。离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但她看起来就要生了。陆泽涛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安全地穿过人行道,消失在河堤上的人群中,才发动汽车离开。

在姜妍路的一个公园里,卢泽涛停了车。他不急着下车,放下座位,舒服地躺了下来。手机一开机,工作群的信息就响个不停,领导在群里提到他,略带责备他没有控制好指标。看完这些信息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霾。在老部门待了八年,习惯了融洽的同事关系和轻松的工作氛围,日子过得悠闲平和。偶尔收到合作单位送来的一袋茶叶或者一桶油,他享受着这样的额外惊喜。童菲再次怀孕后,家庭支出逐渐增长,甚至动用了买房的积蓄。肩负着沉重的生活负担,他不得不改变环境,寻求晋升机会。在市场部,繁杂的指标和项目让他一头雾水。对于刚接手的一个30多万的项目,同事没有告知他存在的审计风险。他几次邀请他们吃饭,但他们仍有所保留。“慢慢摸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指导,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在回复了领导的信息后,他无力地瘫倒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到几乎所有部门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就觉得自己老了。皱纹爬上了他的脸,他的头发越来越稀疏,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他们那么灵活和熟练。他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新工作的强度和压力,这是他在比赛前没有想到的。

下车后,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工作中。明天是周一,在部门例会上,他需要做每周总结,反思指标不达标的原因。他必须提出切实有效的措施,确保完成阶段性目标。这对于表达能力差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指标的把控也缺乏个人见解。想到这,他对即将到来的工作日增加了几分恐惧。

夜色渐深,凉风席卷全身。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轻盈地走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扭动着。穿过这片区域后,他爬上了河堤。河边的摩天轮在旋转,刺眼的光影打在地上,让他头晕目眩。人来人往,多是父母抱着孩子,或者情侣沿着堤岸散步。一家三口靠在桥边的栏杆上,孩子被桥洞喷出的水惊呆了。在灯光的投射下,水面呈现出五颜六色。“看那儿,爸爸!多美啊!”这孩子满心欢喜。

当陆泽涛想起自己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和童飞正在河边散步,那里映着柔和的月光。几条小鱼浮出水面,然后翻身跳跃,激起阵阵涟漪。晚风吹过,带来对岸紫荆花的芬芳。那时候的童菲还留着长发,刘泽涛的五指穿过她的发梢。他们两个思考着未来的生活,讨论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童飞说,孩子的名字是不能重名的,但是只有在一个声调之后才会听起来抑扬顿挫。陆泽涛笑了。他家有固定的人物。孩子的名字早就被祖上定好了,但他没有告诉童飞这个。他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现在,陆泽涛怀疑自己对她的爱没有过去那么深了。至于是什么改变了他,他也不确定。陆泽涛去了他们常去的那条路,却没有看到童飞。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陆泽涛慌了。他加快脚步,沿着河边小跑,边跑边环顾四周。为什么关了?他很困惑。也许停电了,他安慰自己。人们好奇地看着他,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越往前走,路灯越暗,走的人就变成了三两个。整个河堤十几公里,最繁忙的地方只有两公里。她不会来这里。陆泽涛找了一周,心里咯噔一下,像枪炮声。他看着那条河。平静的河面漆黑如墨。她会去哪里?

一天晚上,他直到将近12点才回到出租屋。房间里没有灯,他以为她睡着了。当他打开门时,黑暗的房间里有一道蓝光,映出她白皙的脸庞。她的头发从耳朵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怪异而阴郁。这一幕几乎使他震惊。“为什么关灯玩手机?”他当时很生气,语气很重。“我睡不着。开灯太麻烦了。”她的语气很轻,这让他大惊小怪。还有一次,她手术后没多久,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她坐在阳台上吃瓜子,清脆的声音在城中村里回荡。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瓜子的味道,她的呼吸,还有她盯着他看的样子,像个鬼。

回想起这些片段,他的内心越来越不安。春江被他绕了一圈又一圈,她的电话一直无法打通。他非常后悔,不该让她一个人来。在车上,她不开心的样子值得他注意。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河边散步呢?他们的孩子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以防她想不开...刘泽涛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敢想。

时间指向十点,江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公园里的广场舞大妈们也关掉了音响,散到了大街小巷。城市的夜晚变得格外安静,寂静中隐藏着一丝危险。他的心在狂跳,一路上问遍了所有的人,却一无所获。他想给家里打电话,但又担心会打扰父母。最后,他把手机塞回裤兜,带着愧疚、气馁和担心走回车里。

陆泽涛打开后座的门,看到了童飞的手提包。也许她把手机落在里面了。他打开手提包,翻了个身。除了一个钱包、一串钥匙、一把梳子和一个小笔记本,什么都没有。他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寻找那只鹿”。他认出了她精致的笔迹。刘泽涛揣摩着这三个字的意思,很难猜出童飞的心思。在第二页上,记录了两个日期:2020年8月15日和2020年9月3日。

陆泽涛努力回忆这两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8月15日,他还在旧部。那天他下班很早。他带她去公司附近新开的商场吃火锅。吃完火锅,他们去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是一部日本文艺片。它很长,很感人。他看完觉得困了,就拿出手机打游戏。他记得这件事,因为那天晚上她哭了两次,让他去拿纸巾。他找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包纸巾给她。至于9月3日,他忘了那是怎样的一天。就像他们婚后的生活一样,每天都是平凡而普通,没有波澜,没有仪式感。她曾抱怨他越来越不浪漫,他却认为婚姻的本质是务实的,没有哪对夫妻是永远的。现在看来,那句话真的伤害了她。毕竟那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他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第三页,笔记本的内容充实了,记录了一些零碎的句子,无非是季节变换带来的伤感。这些话让她很奇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会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她很爱笑,即使生活很低迷,也能很快走出来。失去第一个孩子对他们的婚姻是最大的打击,但过了一段时间,她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我同事的孩子办了满月宴,邀请他们参加。当他看到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时,他感到悲伤,情不自禁。她的胃口非常好。看到他不怎么动筷子,她就一直往他碗里夹菜。多么无情的人啊!他对此很无奈。

现在,他不得不改变主意。书越往后翻,她的情绪暴露得越充分。他陪她去做了第一次产检,那天她很激动,说如果怀孕了就出去吃饭庆祝。然而,她在笔记本上写道: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的腿在发抖。闭上眼睛后,我感到喘不过气来,我害怕听到同样的话。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翻了个身,刘泽涛的眼眶湿润了。他记得那天下午,在一个简陋的手术室里,就在医生出来后,他冲进去,看到她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倒——她的手术没有被下药。他把衣服和纸巾递给她,眼睛忍不住看向那个角落——在那个小盘子里,他们的孩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没有成型,只是一块血淋淋的肉。

他合上笔记本,无法仔细阅读那些感受。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为她欢呼,她却一个人承受着说不出的痛苦。陆泽涛把书放回原处,钥匙、钱包等物品也一一归还。他拼命的想找到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他拉上了手提包的拉链。不知道为什么,链条的齿轮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拉不起来。陆泽涛打开手提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发现笔记本内页多了一个角。他收拾了一下角落,才看到一张b超单。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屏住呼吸,摊开名单。陆泽涛的注意力跳到了“超声波提示”这一行。看完一切正常,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随即,他发现报告并不是他们经常去的三甲医院,而是显示是私人诊所。陆泽涛的疑惑被放大了,直到他看到右上角的符号——医生用铅笔在那里画了一个浅浅的“♀”。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童飞,相信是个男孩。她曾经告诉他,在梦里,孩子是裸体的,她看得很清楚,是个男孩。陆泽涛太高兴了,他的父母渴望抱孙子已经很久了。这种延续香火的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有了儿子,家族的使命就完成了。要不是那次事故,他的人生就完整了。

发动汽车后,他抛开一切杂念,决定告诉童飞,孩子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孕妇坐在右前方的麦当劳里,身材很像童菲。他摇下车窗,确认是她。一个男人拿着两根雪糕走过来,递给她一根。孕妇站起来,拿起冰淇淋吃了起来。她个子高,不是童飞。男的一手护着女的肚子,两人边吃冰淇淋边往门口走。

陆泽涛想起童飞也爱吃冰淇淋。她怀孕的时候,有一次路过麦当劳。她看到橱窗里的广告,说甜筒有新品,想尝一尝。他拒绝给她买。“冷的东西对胎儿不好。”他很认真的告诉她,让她放弃奶茶。他们精心呵护这来之不易的生活,饮食、运动、性生活……一切可能影响他发展的因素都被他们扼杀在摇篮里。想到这里,刘泽涛心里一酸,自己对她太苛刻了。

绿灯一亮,陆泽涛就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门。他想尽快回到出租屋。他希望她已经安全回家。如果她不在,他必须报警。

这时,手机响了,陆泽涛接起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着按下接听键。

“老公,你在哪里?”话筒里传来童飞的声音。

“我马上就回家。你去哪里了?手机怎么关机了?”卢泽涛急切地问,被追回的感觉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当时在河边散步,刚好碰到我同事,就和她聊了聊,不知怎么弄了点血。她送我去医院。不过没关系。医生说胎盘低,我可以多休息。”

“以前不好吗?怎么会这样?”卢泽涛喃喃自语道。调整好情绪,说:“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来。”

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昏暗的路灯散发着寒光,让人感觉寒气逼人。卢泽涛走在树木繁茂的林荫小道上,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他不想回忆过去那些酸酸的时刻,于是加快脚步向急诊室走去。

童菲坐在休息室里,手里握着一次性纸杯,看样子刚服完药。她的脸色红润,看上去很健康,与同事交谈时,恬淡的微笑挂在脸上。陆泽涛很久没这样仔细地看她,婚姻的第四个年头,他们曾经历过最难熬的一段时光。他以为时间治愈了伤痛,也试图寻找婚姻之外的寄托。这一刻,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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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窝

作者: 管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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