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资讯文学 轻雪烟霞,烟青色烟雨

轻雪烟霞,烟青色烟雨

陈纸田野慈祥地围绕着村庄,日子推着马路的泥泞往前走。更多的记忆是:故乡被轻雪覆盖,远山被烟霞笼罩,往昔如歌声起伏。瓜果稻菽,晨曦夕光,古物弹拨落叶的气息,升腾起来,偶尔被地方志提及。若隐若现,石灰斑驳的晒谷场,碧水荡漾的水库,灰暗芳香的榨油…

陈至

田野亲切地环绕着村庄,日子推着泥泞的道路前行。更多的回忆是:家乡飘着小雪,远山笼罩着阴霾,往事如歌。稻子和水果的味道,早晚的光,古物落叶的气味,升腾起来,在地方志中偶尔被提及。

隐约可见的石灰斑驳的晒谷场,清澈碧波荡漾的水库,暗香的油坊,嘈杂简陋的工作室,难以忍受的粮库...他们来来去去,涉水而过,亲切而充实。或许,有人可以“只做一朵失落的梅花,留住孤独的岁月,和一些老人在老渡口看夕阳”。但我不能,即使时光流逝,我也会把它藏在心里,永远记在心里,像世间的小雪和阴霾一样,有一种细细的陶醉和浅浅的思考...

晒谷场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妈妈不顾一切地脱离祖籍,在村口的路边盖了一栋房子,哪怕只是一间土坯房——他们想离晒场近一点。现在,阳光谷农场就在我家的侧门。它像一个盛气凌人的懒汉,赤裸着上身躺在村东头。

当时晒粮场归村里所有,行使的是晒村里粮食的责任和权力。这片面积有七八亩的平地,是收获季节村里最富饶的地方。我们社北村两个生产队的水稻“划过了河,晒到了太阳”,但从远处看,却成了一片,不分彼此。早上七八点钟,五六点左右在地里干完一上午的活,队员们就在晒场集合,把晒场对面的仓库打开,把晒席一个个抬出来,摆好,摊开,然后把刚收割的湿米和昨天中午下午收割的米挑到晒席上面,倒出来,推开,摊平。

这些工作通常由男性和年轻女性完成。一般女性都不早工作,而是在家做饭。整天在打谷场,翻米,黄昏收割,用风车刷米、选米,这是女人的事。女的轮流来,一个班一天经常有七八个或者十个女的。填充是一个耐心的工作,它需要勤奋。一般半小时耙一次是必要的。这时候烈日当空,六七十块麦片席子必须翻一次,每次需要三四十分钟,一天至少六七次,频繁翻的话八九次。翻小米也是个技术活。用耙子推小米时,用力要均匀,过重,会把小米垫上的米全部“刮”下来,推到两边,中间部分就薄了,小米垫就剩下太阳垫了,浪费地方;太轻了,晒桌子上的小米有些晒不动了。耙推的时候,要用巧思,让晾台上的大米梳理成均匀、整齐、柔和、线条清晰的线条。

每次耙完了,就到了妇女们享受“特权”的时候了,这是在地里干活的妇女享受不到的。他们可以回家做私活,做一些家务。如果不想回家,就把耙子放在仓库门口,肩上搭条毛巾,坐在仓库的门槛上聊天。于是,各种奇闻异事,不管有没有逻辑,不管真假,也不管主人家庭,都在传播。聊着聊着,他们会突然站起来,嘴里吹出夸张而尖锐的“嘘——”声。原来是贪吃的麻雀或者不明家庭的鸡鸭跑出来吃米。

一般是下午六点左右,烈日收敛,热浪变得不那么张狂。之前,一个黄黄的空开阔、宽阔、安静的打谷场又吵了起来。几十个晒饭的席子被女人们斜着捡起来,于是四米折成两米,米在突然变短的空房间里挤成一堆。然后,几十个风车被抬上晒饭台,干瘪酥脆的米饭被风车牢牢地、轻快地支撑着。夹杂着它们的谷壳和稗子被摇晃的强风吹出了出风口,饱满丰盈的稻谷潇洒而骄傲地从下面的漏斗里跑了出来,装进了洗衣篮。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任何疏漏、猜测和偏袒。

晒干后“推车”的谷子以筐的形式整齐地摆放在打谷场上。一部分被从地里干活回来的男人挑到仓库里,作为公粮上交国家,另一部分作为口粮发放到各家各户。分配口粮的过程并不简单。首先,称一称,数一数,放在每个篮子里。然后根据每户累积工分的轻重抽签,抓到所属的箩筐,这样就可以把米带回家了。当所有的稻谷都归彼此所有的时候,当晒谷场上的晒席、风车、杆子、耙子全部打完的时候,鸡鸭鹅就会涌向空旷的晒谷场,它们会争抢漏出来的稻谷,或者在剩下的谷壳里啄食...此时月色如水或繁星满天。

这是打谷场一半的舞台。另一半是在晚上,或者农闲的时候,我们调皮的孩子上台表演。我们在打谷场上玩捉迷藏,扔沙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滚铁环,踢羽毛球...打谷场成了我们的操场。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紧紧抓住不放,甚至用“我走了就不去上学”来威胁父母。我的家人终于给我买了一辆长征牌卡车自行车。当我得到我的自行车时,我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所以,我现在不得不骑着马学习。表哥陈桂秀成了我的临时教练。在她告诉我骑自行车的简单技巧后,她把自行车推到了阳光山谷,并帮我骑上了自行车。我推着自行车上了路。

这时,巨大的打谷场在车轮下变得非常狭窄,平坦的打谷场显得凹凸不平。我太匆忙了,我不能照顾我的手和脚。车头歪了,我的脚都晃了。一直跟在车尾的表哥,扶着车尾,满头大汗的跑着。突然,她喊道:“快点!快转弯!快一点!快点刹车!”但是我的心灵白的跟空一样。不知道怎么转弯,怎么刹车!我看见我的自行车掉进了阳光谷尽头的池塘里。那是春节,寒风刺骨。我从池塘里爬上来,第二天得了重感冒。之后七八天都不敢碰自行车。

蓄水池

这个水库叫“白水门水库”。当时觉得大是因为我站在我家侧门的时候,放眼望去都能看到“白水门”几个字。那三个字令人生畏,不是因为它大,而是因为白水门水库令人生畏。

小时候听说白水门水库,就是苦力的意思,苦力就是苦,一天到晚都是苦。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在白水门水库挥汗如雨。当时我甚至怀疑,占地1300多亩、2700多万立方米的白水门水库的水,是不是我们的汗水积攒下来的。

那时,当我听说白水门水库时,我知道成年人要去那里砍柴、竹子或采摘茶籽...简而言之,他们要去那里做艰苦的工作。虽然我家门前一眼就能看到白水门水库,但是要用脚量一下,走得快,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埂,从我们村到盐城村,再到江夏村,到白水门水库的坝下,至少要走半个小时。从坝下爬上楼梯到鼻尖至少要二十分钟。准确的说,从家走到水库大坝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这是第一次不抬肩出汗。

在水库大坝上,那只是“长征”的第一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山里,不是在大山的密林里。密林水库的另一边,东边是大坝,西边是密林。我们必须绕过南岸。好在旱季的时候,水库水位低,那些河堤变成了柔软的小泥路,人不会被卡住。努力坚持水域,做减法带我们走。如果到了雨季或者湿季,河岸就像拉面一样,绵软绵长,我们就会变成蚂蚁在泥泞的道路上爬行,再走三四十分钟就到了西岸茂密的森林脚下。从密林脚下到砍柴火、竹子或茶花籽的地方,要走半个小时,是最蜿蜒、最陡峭、最曲折的路。

回来的时候,节奏慢了下来。砍柴、砍竹,在密林里采摘油茶籽,轰轰烈烈地卖;又是一番大费周折,收拾行装,挑山。我花了三分之二的力气才爬出来。我只是想放松一下,回家的路才刚刚开始。

那时候一年要去四五次。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砍柴。从密林里出来,我背着一棵(只有一棵)“萝卜树”(因其木质疏松而轻而得名),回到了大坝上。我的眼睛完全被汗水模糊了,我的腿似乎没有骨头。再把树扛在肩上,肯定走不下大坝。欲哭无泪,风把一个12岁的男孩郎一步步推向大坝的水泥路沿。脚下水的轰鸣声让我头晕目眩,双脚颤抖。闭上眼睛,倾斜肩膀,把树枝扔到大坝下面。我期待着湍急的河水能让我的树顺流而下。

离开了树,我只有一把木刀别在腰上。我放松了很多,加快了脚步,走下台阶,走向大坝。至少我得跟上树的漂移速度。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树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弃婴,在浓浓的泡沫中翻腾。它似乎是故意在等我。当我到达河边时,它变直了,随着水流漂流。我松了一口气,盯着树,慢慢地走在岸边,不知道是我和树在一起,还是树跟着我。

当然,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并不是每个人每次都成功的。我村里和学校的小朋友陈有根有一次被石头卡住了树。当他跳起来拨弄它的时候,他几乎被旋转的急流卷走了。还好岸上的伙伴反应快,拉下扁担,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龙洲村的一个同学暑假去砍柴。为了省去绕堤到西部密林的路程,他决定学村里的大人,游到那里去。结果,当我游到不到三分之一时,我的腿抽筋了,沉入水底,再也没有浮上来...

白水门水库的记忆也和一次“地震”有关。有一年,不知道谁说我们那里要地震了。具体时间众说纷纭。那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村里很多人戴着麻纤维、帽子、塑料薄膜站在村口晒太阳的地里。有人说:地震大概就在今晚,因为白水门水库的大坝已经开裂了。这个水库建于1960年,高30多米,长150多米。可以想象地震即将来临。我妈猜到我奶奶住的盐城村地势可能比较高,就让我爸抱着我搬过去。她不知道如果地震真的来了,它实际上比洪水造成的伤害更大。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们的大坝安然无恙,我们的大白水门水库依然屹立不倒。后来不仅在周围种上了成片的果树,还在水中加快了淡水鱼养殖的步伐。我表哥的姐夫钟兴国在那里成了果园种植户。听说时不时会有一两条鱼被带回家。有一年,我被他“招募”去给果树施肥,有幸坐在他撑着的竹筏上。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去了外省的城市打工。白水水库——这个庞然大物在某个时候消失在我的大脑子里。直到近一两年前,这个地名还不时出现在我初中和高中同学的微信群里。起初,它像一个泡沫,然后,像一滩水,然后,它是一个水域,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水库,蓝天白云,游船和游客。它对我来说是壮观和迷人的。

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

榨油厂

那时候去油坊是一种奢侈。那时候能吃饱穿暖是奢侈,能有足够的油水饿死也是奢侈。那时候的油坊是青壮年男人的聚集地,小孩子没资格去——尽管那个油坊就在我的自留地旁边,尽管开着,我也没资格去,更何况它的门大部分时间都是锁着的。

那是我们村的榨油厂,是方圆十几个村子共有的。它古老而神秘的形象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刺激我进去。终于,我有了机会。某年年底,我放了一个寒假。有一天,我妈让我提着一个小瓦罐,陪她去油坊。那是给我家榨油。前一天,父亲已经把过去一年收获的茶籽摘下来,去榨油厂排队。今天轮到我给家里榨油了。

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油坊里光线不好。感觉自己掉进了油坊。一开始,我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好像着火了。火慢慢的红了很多人的脸。我把那些面孔一个个“装”在村里熟悉的人身上。

我把小瓦罐放在地上,父亲从弥漫的雾气中出现,带我们来到一个大石磨前。我妈妈把我爸爸以前采摘的茶籽倒进了里面。一头黄牛围着磨房打转,村里的陈万全爷爷在赶牛。父亲说,石磨正在把茶籽磨成粉。母亲指着灶台说:“把碾碎的茶籽放在灶台上的蒸笼里蒸熟,然后放进榨缸里,在榨缸的前后各放上铁环,压成圆形的干饼。”

正在这时,妈妈说,有人叫我爸爸的名字。我跟着父亲,父亲把几根粗大的木榫塞进榨缸,缸前是一根长长的打击杆。杆子被一根粗大的麻绳挂在横梁上,村里四五个壮汉紧紧抓住一头,用另一头打木榫。

“一二三,嘿嘿!一,二,嘿,嘿……”随着几个木榫一步步推进,我的牙齿咬得紧紧的。我怕挤压筒会突然爆裂!但是壮士们根本没有停下来。他们还在喊着整齐的歌,敲打着木榫。母亲指着桶底大声说,有油。我顺着妈妈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低下了头。真的,像水线流下来的东西有两三个。我停下来定睛一看,然后四五个,七八个,都像水线一样,织成密密麻麻的“水幕”,像赛跑一样跑下来。

油坊里的热气越来越浓,越来越热。我热得受不了在外面走动。现在外面应该很冷,不是吗?我很想在油坊呆一段时间。母亲道:“现在是伏家,然后是冬家,再挤一挤就轮到我们家了。估计要晚上八九点才能拿到。”我说,我害怕回家。我不敢一个人睡。母亲说,那你就别回头看这里采油了。

这真是一个快乐而难忘的夜晚。我亲眼看见我的茶籽变成了一滴亮亮的油,慢慢地流进了瓦罐里。那是我家一年的油水。他们或多或少会在接下来的365天里走进各种菜式,让日子过得又香又亮。虽然不到二十斤,但毕竟能滋养一年的时间。

榨油后已经是深夜了。榨油男有通宵安排。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瓦罐从压榨缸下端取出,盖上盖子。爸爸挑筐空,妈妈把瓦罐放在筐的一端。我父亲只是把干蛋糕叠好,放在另一头的篮子里。父亲让我和母亲先回家,因为他要通宵值班。

平时没有榨油机的油坊都是关着的,前面的杂草越长越高,墙上爬满了青苔。也许正是油的灰暗和金黄赋予了榨油坊独特的气质。每次站在我的私人地块,我都会静静地站着看几遍,为它写下一年一度的热闹芬芳的回忆录。

后来听说县城郊区有个榨油机,不用打柴也不用费力气就能充上电。此外,油可以快速输送,节省时间。村民们用油茶籽在板车上“拼多多”,两三户人家聚在一起,去县城郊外。过了半天的时间,他们回来采油,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后来父亲去世,油坊旁边的自留地也荒废了。由于年久失修,风雨交加,油坊倒塌了。有一年,我回老家,在村里的祠堂里,我看到了一个趴着的庞然大物——那不是油坊里的榨缸吗?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巨人,趴在洞里空任人践踏。孩子们爬上爬下,有些人在空中间玩捉迷藏,有些人甚至拿出他们的阴茎,在里面撒尿而不受惩罚...几年后回老家,突然想起榨缸,问我妈。我妈淡淡一笑,说,让村里人剁了当柴烧吧...

窗外,小雪飘飘,话题却热了我的记忆。我仿佛闻到了一股香味:在原始的木制榨油机旁,村民们光着膀子,整齐地喊着口令,大家汗流浃背,彻夜奋战,直到家家户户的油茶籽都被榨光了……

如今,这种秦砖汉瓦油坊濒临失传,这种具有工匠精神的工艺也面临失传...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我跟着妈妈,我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家,一路芬芳...

工作空间

分数是生产团队时评价团队成员劳动价值的最基本、最直接、最通俗的量化标准。那时候队员下地干活叫“出门干活”,出门干活要打铃。父亲是生产队副队长,职责之一就是每天用锄头敲两次村里池塘边挂着的柚子树上的钟。村民习惯把一天的工作称为“一日工”。成年人辛苦一天的工作,算十分,叫做“全职”。如果中间有什么私事,或者偷工减料,或者效率不高,就要酌情减分,算七八分或者八九分。女的分数减半,一般是五分。当然,如果她特别能干,即使做得比一般男人多,也能打六七分。那时候就是村里的“女汉子”能打六七分,就会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开。未成年人要上班的,大多一天算两三分;六十岁以上的人只有三四分。

不需要说有硬性评分,要讨论弹性浮动评分。而且每天工作的分数都要记录在记录本上。以后每个分数都要换算成米和钱的斤数。工作分类似于现在单位的绩效考核分。对于团队成员来说,工分就是饭碗,一点都不能马虎、模糊、放松。

于是,每天晚饭后,队员们洗脚洗脸,换衣服。他们没有睡觉,而是手里拿着工分本,去工分室打分登记。由于上述复杂的因素,车间里总是一片嘈杂。有时候到十点都没有结果。终于有一方打了个哈欠,说要睡觉了。其他团队成员正在试图说服他。对方只是不情愿的发誓,但不公平还在。他肚子里的气还没消,甚至影响到他明天以及未来更长一段时间的工作情绪。

村里有两个工作室是因为村里有两个生产队:第一生产队和第二生产队。我家好像是第一生产队的。第一生产队的车间是一个小砖房,大概三四十平米,紧挨着我家。小时候特别喜欢在工作室里凑热闹。吃完后,我洗了脸和脚。当我父亲拿着作业本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我追了出去。作为生产队的副队长,我父亲总是比其他队员先到工作间。首先,他将与生产团队的几个关键成员进行粗略的讨论,如队长、会计等。,并总结过去一天的劳动情况。谁主动,谁懒,谁工作质量好,谁效率低,先形成一个统一的大体意见。等球员陆续进来,记分员心里就有底了。遇到特殊情况减分或加分时,可以当场给出理由,而且据说是大家集体研究讨论过的。对方一听,一般都能接受。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见,它们应该是可以商量的。

在农忙季节,拉秧、插秧、挑担、割稻、犁地、耙田正是这些主要工作。可以量化的是,挑苗、挑担都有具体的数字,我们收工的时候有几个数字,几苗几担小米,你不能全靠他们。所以按分多少,大家就拿,没什么好说的。头疼的是插秧、割稻子、犁地、耙田,只能按照大概的田数来算。而且很多时候,几个或者十几个团队成员在同一个领域工作,很难分出谁做的多谁做的少。你只能怪我慢,我怪你效率低,体现在分数上。谁要减分,反正谁不同意。所以得分的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叫老婆孩子代替,怕出事,老婆孩子说不出来,自己会吃亏。

当然也有特例。一个男的老实,送老婆,因为老婆嘴不好,长得凶,记分员怕她,生产队队长乱七八糟。有的玩家得到了好处,就让老婆打分,三四个女人成了工作室的常客。有时候制作组讨论其他事情的时候,是她全权代表全程出席。男队员看到这就开始讲笑话,颜色越来越浓,还叫她不要走。有些女人和男人说话,比男人更大胆,男人只好投降。整个工作室充满了“肉”和笑声。

我不记得我多大了。有一天,爸爸对我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工作了。妈妈也在一旁说:会不会开拉苗大会?拔多少苗,算多少分。说实话,我游手好闲惯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被父母赶到外地。那天早上,我一共拔了40多棵苗,而其他队员,至少也有70棵苗。我羞愧难当,疼得撑起腰,中午都不肯上班。

打分当晚,父亲对我上午的工作只字未提,但打分员陈主动提起,按拔苗数给我打了一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为家人创造量化的价值。我第一次成为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

借着月光或煤油灯,工作室里的“议论”、“争论”、“争吵”永远是主旋律。因为我们尽量坚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尽量避免“情投意合”的结局。争论结束,争吵结束,说出你的观点,摆出你的理由,统一你的观点,判断一个合理的工作点,收上笔记本,吹灭煤油灯,关上门,明天上班。又是辛苦善良的一天。

厂房已经拆了,盖了新房子。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要从工作室里选一个最难忘最珍惜的物件,我会觉得是作业本。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记忆,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人的价值。那时候,虽然一分钱可能只打折两三毛钱,或者几两米粒,但积少成多。艰难生存是一种生活状态,而公平竞争、诚实劳动、吃苦耐劳则成为一种普遍的生活态度。

现在,工作室没了,作业本也丢在什么地方了。匆忙之中,有多少人能想到它的意义?40多年了,烟雨蒙蒙,时光渐老,付出与收获,投入与产出,时间与金钱,效率与生命...工作与工作的争吵声余音绕梁,跨越地域和时间空,所有的记录都是对劳动最好的诠释...

谷物配送站

人的记忆真的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粮库会占据我对家乡的回忆。我觉得粮库不仅仅是我记忆中有粮食的建筑,它可能和我的生活有关系。

当“驿站”这个词突然跃入我的脑海时,我觉得我终于把“粮站”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我终于不辜负我近一年的粮站经历。那是我人生中最不确定也是最关键的转折点——感谢粮库收留了我,感谢和我一起在粮库工作的亲朋好友收留了我,让我暂时避开了“主流”的怀疑和质疑。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离家十几公里的集镇集市,我被难得的理解和安静的温暖所接纳,能够在白天工作之余,晚上躺在简易的木板上整理过去,思考未来。

应该是1991年。因为班主任的几句话,我在一个月前放弃了高考。现在想来,多亏父母不识字,他们对“高考”并不了解。所以,我提前回家并没有扰乱父母的神经。我的低调、沉默、抑郁被父母解读为对上大学的无望。妈妈一贯的观点是:如果上不了大学,早点结婚生子,安心在家种地。她早就预言了(或者希望了)?我迟早要回到陆地上,所以当我回家时,她并不感到惊讶。现在正好是农闲季节,还没来得及给我安排农事,但“留着当劳动力,随时用”的想法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父亲比我更沉默,更抑郁。我知道,父亲心中唯一的东西崩溃了,也许已经崩溃了。但是,他一直不承认或者不愿意承认。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知道怕伤到对方。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逃脱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很好的逃避。第二天,在村里承包建粮库的堂弟宋路过我家门口,对我说:“粮库工地上有个小工。明天跟我来,我们会给你提供食物和住处。日工资五块钱。”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明显荡漾着喜悦,又担心找不到劳动力,或者找不到亲戚朋友信任的男性劳动力。

我以为,我在工地上会被嘲笑,但没有。这个地方好像是一块“世外桃源”,我的堂姐堂妹们连小学都没有上完,在她们心中,可能只有“干活”与“不干活”的人,压根就没有“高考”与“不高考”的人。我的到来给工地带来了一股阳刚之气倒是真的。之前比起清一色的七八女工,堂姐夫宋检苟带领的三个男水泥匠的“班底”,有些势单力薄。建造粮站的节奏与速度似乎完全掌控在女工们的手里。所以,宋检苟需要一股新生力量,能站在他那边,带动女工们的积极性。而女工们希望一个男劳力的加入,能为她们分担一些重活。事实上,我没有让他们失望。现实让我不愿多想学校的事—那些似乎离我远去,再也触摸不及,只有手中的活能补偿对人生及家庭的愧疚之情。我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闷头干活。

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管理窝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 https://www.guanliwo.com/a/zx/3929.html
上一篇长夏无尽什么意思
下一篇 旅行杂记散文赏析
管理窝

作者: 管理窝

这里可以再内容模板定义一些文字和说明,也可以调用对应作者的简介!或者做一些网站的描述之类的文字或者HTML!

为您推荐

评论列表()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0898-88888888

    在线咨询: QQ交谈

    邮箱: email@wangzhan.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7:30,节假日休息

    关注微信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关注微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