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阿司匹林(破晓传说攻略)

莱于冰

在秋风的吹拂下，柔和的涟漪荡漾开来，眼前金黄色的稻田像波浪一样起伏。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梯田里的稻子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气，让人每一次呼吸都沉醉其中。

艾慧光着膀子来了。他一定看出了我心不在焉。秋天在田里劳动时，我很容易分心，常常不知不觉地忘记劳动。爱辉知道我季节性的失态。事实上，我们每天都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接受着大地的回报和阳光雨露的祝福，但秋天的田野依然让我着迷。

艾辉的胳膊很强壮，他可以背着整袋的粮食在田野里快速行走。在这方面，他和村里所有的男劳力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他更体贴，总是很照顾我，就像我怕秋天很快消失，也怕我突然消失。

他见我坐在田埂上发呆，就从草丛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挠我的脖子。于是，我的目光从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望向他的手臂，那里汗水无声地流淌，像一条小溪划过黑土地，带来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我抓住易慧的胳膊，俯下头。一阵风空掠过稻田，在我的脖子上产生了像狗尾草一样的刺痛感。

艾慧只让我靠在上面三秒钟，然后把胳膊抽了回来。“你这个懒婊子。你以为我嫁给你是为了什么？”艾慧一边收拾我割下的大米一边说。他的呼吸闪烁着秋日的阳光，像泥土一样柔软。我保持沉默，继续欣赏眼前金色的稻田。我喜欢他的语气，喜欢他叫我婊子。北方男人对爱人的称呼简单直接。我喜欢这种霸凌。然而，当我望向西方时，我仍然飞快地挥动着我的镰刀。西边已经是一堆堆的晚霞，是太阳要落山，天空空不会放弃时的烟火。夜幕即将降临，我们必须尽快收割完眼前的水稻。艾慧答应明天带我上山挖野菊花。

收割完最后一把稻子，天已经黑了，山里的露水像蒸汽一样弥漫。它们在草尖和树叶间翩翩起舞，给我们一种清秋的真切感受。我和爱慧收拾好饭，然后慢慢地向家走去。

我们不像村里的人那样天一黑就赶回家。三姨说，我们把月亮当火把，月亮出来后总要回家。是的，我们热爱田野，迷恋田野，想把它们作为我们真正的归宿。艾慧说，这里的场只是一幅画，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和艾慧恩热爱生活在这片未开发的土地上。一切都是纯洁的。我们村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因为交通不便，这里还保留着非常原始的农耕文化。村子里每天鸟语花香，鸡犬相闻，宛如世外桃源。

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很容易忘记一切。事实上，我确实忘了我是谁。“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想逃离现实，想忘记自己是谁，但事实上没有人能做到。”童予言说道。

需要说明的是，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是后话。真的，我住在这个城市最古老的房子里，旁边是可以通往世界各地的火车站。虽然乘公共汽车很方便，但我从未去过任何地方。我是一名铁路工人，做着最普通的维修工作，领着最普通的工资。倒班工作，有满满一柜子的书，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二的女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七年前，我的婚姻突然走到了死胡同。毫无征兆的，像一朵花瓣很厚的百合，说枯萎就枯萎了。在此之前，我梦想这辈子只和一个人相爱，白头偕老。那年的婚礼上，当我收到白头偕老的祝福时，我和所有新娘一样对婚姻充满信心。我觉得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复杂，我都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像泉水一样纯净。事实上，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仅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可能让婚姻的水质达到理想的纯净的。看着婚姻由鲜红色变成深色，最后染成无法辨认的协议。我哭了，想用眼泪擦干净。但是婚姻附着的杂质太多，身边的亲人最后都失去了耐心，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当时的我充满了矛盾心理，不仅不愿意把刚刚付了首付的房子变成一堵一分为二的破墙，也渴望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不洁。总之，当时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下一个充满恐惧，下一个对现在的婚姻充满不屑。但矛盾有时候是带有主观思想的肥皂泡，当无法战胜对方的一个果断动作时，泡沫就会自动破裂。所以当我女儿的父亲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居然很开心的签了字。只有在签字的那一刻，我才感到难过。无尽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我的心仿佛沉入了黑暗的海底。我放下我的签字笔，转身走向狭窄的阳台，看着窗外所有的灯光。当时已近黄昏，我知道大黑暗即将来临。

离婚后，我患了一种怪病。当我看到小区里其他人手拉手走着的时候，我的眼睛感到无比痛苦，就像被蛇咬了一样。但是很多住在一个小区的同事看到我都会过来安慰我。闭着眼睛，拒绝黑暗中的一切安慰，拒绝世人所能看到的他人的幸福。

然而，我可以闭着眼睛孤独地度过余生，被困在婚姻崩溃的余震中，而我的女儿却不能。她还年轻，长大后婚姻会很美好，会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小区里，走在河边。我觉得我得振作起来，把失败的婚姻当做癌前病变来对待。切除病灶后，我还得想办法自愈。于是我开始尝试写作。每天带完孩子，做完家务，我就坐在电脑前忘我地写作。电脑桌就是我女儿爸爸回家办公的桌子。他总是坐在电脑前工作到凌晨三点。现在，我反而在这里写到凌晨三点。仔细想想，命运总是有一种奇怪而不可思议的相似。

也许婚姻是上帝的一扇门。当它关闭时，另一个窗口将被打开。当我在学习的时候，我喜欢写作。现在再拿起来，其实有一种牛夜间反刍的惯性。人间疾苦经指尖过滤筛选，铺就文字脉络。一句聪明的话，治愈了我痛苦的心，也治愈了我的眼睛。

写了七年散文，决定尝试写小说。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艾慧加了我的QQ。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我的QQ号。他说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散文，并鼓励我上楼去索要。“可以写小说，写小说应该更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他说。温暖的话语永远是最感人的。那天晚上，我坐在电脑桌前，没有再写任何文字。我反而盯着他的头看了很久。我越看越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艾辉是我以前在青山站工作的同事。说是同事不太准确，因为铁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我和他在两个单位工作。那时候他是调车队长。他的开放和体贴与女儿的父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一杯奶茶和一杯白开水能让你感到甜蜜。如果不是先遇到了孩子的父亲，我想我很难抗拒艾慧甜美温暖的魅力。还好我在青山站工作时间不长，断绝了我和艾慧的一切可能。结果在时间的帮助下总是出人意料。

在我决定写这部小说之前，花了七天时间构思它。写散文的时候，一般不会构思。总觉得文字其实是一种倾诉。对方可以是一棵树，也可以是一粒灰尘。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会让你在睡着的时候感到开心和安心。因为这是写的第一部小说，又记得艾慧上楼梯向我要的鼓励，所以我很谨慎，对人物关系想了很多。我在想象主人公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艾辉的名字。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艾慧的情景。那一年，我十八岁，去青山站见习，熟悉沿线的通信设备。生日那天，意外的被通知实习结束了。这意味着我正式成为一名铁路工人。当然，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意味着我从此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那一天，青山站的月亮又圆又亮。艾辉捧着一锅炒好的方便面，说要给我庆祝。他还摘了一把长在地上的野花空。野花五颜六色，在月光下散发香味。我正准备伸手接过那束芬芳的鲜花。当我和易慧一起吃了一锅油炸方便面的时候，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电话里，大师兄对我正式成为铁路职工表示祝贺，“一一，我爱你。”哥哥突然说。“我爱你”这个词就像一颗流星，射出一道强烈的光束，直抵心灵。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表白。我恍惚而仓促，把流星当成了我的视野。现在想来，那时候的爱情是那么的焦虑和懵懂，一点光就被当成了一千只萤火虫。很遗憾路过爱辉。

我在记忆的悲伤中快速打字。此刻，房间里的灯光散发出淡淡的乳黄色，隔壁房间里传来女儿熟睡的均匀呼吸声。一切都在变好。这几年，在我的悉心照顾下，女儿没有受到我离婚的影响。当然可能有一些我不知道或者还没有表现出来的影响，但是她的性格活泼开朗，我相信这是我长大后拥有美好婚姻的特质。但我没有。我一直都很迟钝胆小。

“艾慧。”我在心里嘀咕着，直到今天，我找到了当年被电话封锁的命运，顿时感到窒息。这种缺氧的感觉带来了一种剧烈的温暖。感觉自己像一只孤独的猫在舔伤口，让自己怀念和回忆。

我离婚后，同事们热情地讨论我再婚的事，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男人，包括我曾经理想的职业医生，老师，单位的小领导，等等。但我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同事奇怪的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出来。因为那些男的在各自的行业都很优秀，爱运动，不胖，也没有我讨厌的油腻懒惰的坏特质。他们还承诺会对我很好，爱我的狗，把我女儿当自己的女儿。

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原来，是因为爱慧的存在。我在期待什么？有没有可能再和艾慧一起生活？我痛苦地沉思着，同时在电脑上一行一行地打字。当我悲伤而郑重地在电脑屏幕上输入“爱慧”这个词时，电脑突然死机，屏幕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当时房间里呈现出一种只有在山村的夜晚才有的深沉的黑暗。

离婚后，我越来越害怕黑暗。我家所有的灯从早到晚都亮着。白天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能安心。我特别害怕黄昏，所以这么多年，黄昏的时候，我尽量在厨房里看书或者煎荷包蛋。那些金色的荷包蛋让我想起了灿烂的阳光。我盯着锅，在令人窒息的黄昏不再看窗外，觉得世界没有黑暗。但此刻，电脑屏幕形成的黑洞，加上房间和世界的黑暗，并没有吓到我，反而莫名的觉得亲切。我忍不住跟着黑暗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因为四肢酸痛，我感到又累又困。我闭上眼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住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子里，旁边就是我在青山站遇到的艾慧。

艾慧在微笑的看着我，就像所有人在床前等待爱人醒来的样子。他的眼里充满了深情。当我在想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时，易慧俯身吻了我。那个充满青草味的吻，让我不再追问。随便啦。十八岁在青山车站遇见他的时候，我幻想过这一切。现在他在我身边，用一个草吻给出了答案。这不就是我心中一直期待的爱情吗？

直到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艾慧才放开我的手，轻声说:“今天是搬进这房子的第二天，所以按照村里的习俗，我们得请村民吃饭。我已经委托邻居老丁叔叔去镇上买菜了。今天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做个美女。我会安排款待。”

这是非常热闹的一天。村里的姑娘媳妇老人小孩都来了。他们站在院子里，惊讶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雅的院子。”院子里的红玫瑰像天边的云一样盛开，树桩围成的树篱像一条棕色的丝带，把这些云都包裹起来。看着美丽的院子，我想这是我和爱慧的家。我和他们一样，闭着眼睛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中。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不记得过去。我的记忆从草的吻开始，其他的一切都被奇怪地清除了。但不知何故我觉得挺好的。人会像植物一样重生，我想。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只有爱辉和村子了。多么简单明了的生活。我静静地沉浸在热闹的气氛中。艾辉忙着招呼客人，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荡漾着黄酒般浓浓的幸福。

客人们一直往前走，直到星星出来。大家走后，艾慧拉着我的手坐在院子里看星星。黑暗中的红玫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那是幸福的味道吧？

艾慧轻声问我:“你喜欢这个院子吗？”

“我喜欢。”我也小声说，怕吓着院子里的玫瑰花。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是艾慧找人建的房子。房子很简单，只有两间瓦房，但是院子很大。那些花是艾慧为我种的。因为房子是新建的，所以还是有石灰味。艾辉说，知道我向往到处都是绿色的地方，他决定在这里给我一个家。

从那以后，我和艾慧过着农耕生活。现在耕种的田地是邻居的三姨给的。她的男人在广州工作，田地一直贫瘠。看到我们没有收入来源，就把它们无偿给我们种植。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和艾慧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三年。我们已经喂了两只鸡和一只白鹅，养了满院子的花。除了红玫瑰，还种了各种野花。于是我们的家一年四季花开，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温暖盛开的花朵，让我感觉像是生活在花的深处。

当我和艾慧收割完水稻回到家时，已经快七点了。我赶紧去厨房生火做饭。艾慧从木茶几上倒了一杯水。喝完后，她也来到厨房帮忙。厨房里没有灯。我不喜欢现代文明的一切。我喜欢炉子发出的自然光，这让我感到亲切和温暖。艾慧忙了一整天。他应该已经饿了。我很快洗了米饭和蔬菜。炉火烧得很旺，房间里充满了金色的光。艾慧习惯性地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一个一个，辛苦一天了。”

其实今天最辛苦的是艾辉，做了所有农民的苦力。我把他推到外面的房间，叫他好好休息。我转身走进厨房，一边熟练地往壁炉里塞干柴，一边说:“再等25分钟，晚饭就好了。”艾慧喜欢吃我做的菜。虽然在山村里，蔬菜都是自己种的普通蔬菜，但艾慧总是吃得很满足。

晚上的饭很简单，一盘炒鸡蛋，一盘蒜蓉炒西葫芦。艾慧显然饿了。他甚至吃了三碗米饭。每加一碗饭，他都满意地抬起头说:“我家太厉害了。白米饭煮了桂花。”我说他夸张了。桂花香分明是从村口的老桂花树上吹来的。艾慧笑了，眼里满是宠溺。吃完饭，他急着洗碗，我却叫他好好休息。

“我不累。”他抗议地说。

“你怎么能不累呢？打稻子已经够难了。你捡了这么多米。”我一边用柴火灰刷碗，一边深情地回头看着他说。

他挤挤眼睛，凑近我的耳朵说:“等等，我会让你知道我没有撒谎。”我脸红了，打了他一拳。他拉着我的手，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让我给他洗澡。

村里的人都说我们不像结婚三年的夫妻。邻居的三姨每次看到我们一起在田里干活打架，都说水里的蝌蚪会甜死。虽然我和艾慧在村里没有亲戚朋友，但是村里的人对我们都很好。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就带碗。谁办婚宴，谁就请艾慧。艾慧也不陌生，好像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当我有空的时候，我也会和我的雇主坐在一起，和我的西方人聊天。有时候，每当邻居有新的花种，我都会去要。

晚上，我们洗漱完毕，早早上床睡觉。村里的夜很静，晚风像一个懂得劳作的农民，轻轻地、无声地吹着。村口的老桂花树在最好的时候盛开，香味飘了过来。我们闻着鲜花，说出我们的心声。艾慧越来越像本地人了。他和我谈论村里有趣的事情和明年的耕作计划。农村没有娱乐节目，家里也没买电视。艾慧说，“大自然的景色太美了，光看风景就够了，没必要看电视上生硬的画面。”当然，我们买不起电视。艾慧用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这两年外地收入很少。但是我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钱。我不怕和艾慧一起吃苦。更何况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简单平淡的生活。

一阵风又吹来，桂花的香味越来越浓。艾慧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了这棵桂花树的故事。他说桂花树已经有100多年了。当初老丁叔的奶奶喜欢桂花，老丁叔的爷爷从外面买了一棵桂树。本来打算种在自家院子里，但是老奶奶说好东西不能独享，要种在村口。那样的话，村里所有的女人都能闻到。艾慧说，这一切都是他从三姨的公公丁大爷那里听来的。

“一个一个，你知道为什么花香是女人的烟吗？”艾慧故意问道。“我当然明白。”黑暗中，我感受到了花的诱惑。艾慧真的恢复了体力，我们在被子里掀起一阵阵风，把桂花香源源不断地送到彼此的心里。

等他冷静下来，艾辉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说稻子已经收割了，没有什么剩下来做农活了。他打算和阿里一起去城里工作。

“我知道你喜欢宽敞的院子，想在里面种很多花。我要去挣钱，等我有钱了，我要把房子建成四合院。之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他们可以从这房子跑到那房子。多好啊。”艾慧憧憬地说。

三年来，艾慧第一次说要离开我和村子去工作。今年不时有外地人来村里参观，他们买的都是村里产的蔬菜。一些年轻人开始厌恶种田的辛苦，谈论外面的世界。村里的一些人开始外出打工。突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像一层棉花卡在心里，喘不过气来。那天晚上，我紧紧地依偎着易慧，而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易慧也紧紧地抱住了我。奶奶的桂花很香，但总有一种忧郁的感觉。直到天亮，三姨家的公鸡叫了，我们才睡着。

第三天，艾慧去了市里的工地。李是个包工头。他专门组织村里的壮劳力，在农闲时帮他盖房子。

我没去过县城，不知道县城的人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想拥有一个宽敞的院子。应该是。不然阿里怎么会有看不完的房子？

艾慧走后，我把院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在有五角花的地方种了一些大丽花。这些菊花是从另一个邻居，我的岳母桐花那里得到的。婆婆佟华是这个村子里最有智慧的人。凡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喜欢找她。她喜欢种花。小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瓣落下时，她一片一片地收集起来，晾干。去年我去她那找了些向日葵，鸡冠花，杜鹃花来种。

通化婆婆一个人住。据说她年轻的时候爱过老丁叔。后来因为老丁叔娶了她三姨的婆婆，通化的婆婆一直没有再婚。没事干的时候，她就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坐在杜鹃花旁边，喝着自制的花茶。阳光从花树上投射下来，村民们看到的通化婆婆就是年轻的通化。据说每年春天杜鹃花盛开的时候，丁大爷都会在她家院子外面徘徊一整夜。“丁大爷年轻的时候一定忘不了桐花。”村里的老人说。但婆婆桐花从来不请他进院子。她和老丁叔就像两个陌生人，在村里干活时偶尔会见面，但也很快就避开了。和婆婆认识后，聊起老姨夫，婆婆眼里闪过一道光，那是我深爱一个人时的表情。但很快，光线又恢复了原状。

“通化婆婆，听说你在给老姨夫种花？因为老丁大爷受母亲影响，从小就喜欢花。”一天下午，艾慧在修井的时候，我去婆婆家要一些花种。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不尽然。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种花，我种的品种更多，杜鹃是我最喜欢的花。它是春天的使者，会给人们带来很多希望。”婆婆佟华为花锄草，轻声细语，仿佛把我当花了。

“这些老姨夫在院子外面徘徊，你没想到要请他进来和他一起回去吗？他妻子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你这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些死去的人也留在了村子里。他们没有走远。更何况错过了，缘分不够。何必再强求呢？”董华的婆婆明显不高兴了，生气地说。

那天晚上，我依偎在艾慧的胳膊上，说起了和佟华婆婆的聊天。艾慧感慨地说:“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得不到，就放在心里。”

我趁机问他:“如果我们因为某种怪癖没有住在一起，你会在我身边吗？”

“当然，如果不能在一起，就放在心里，留着吧。”在黑暗中，易慧的手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指紧握在一起，从未放开。泪水无声地从我眼中滑落。

远远的，三姨看见我在种花，她也走了过来。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单独和我聊天。过去，艾慧在这里。她靠在我种花的围栏上:“一，你为什么种这么多花？累吗？”

“三姨，种花是为了让你心情好一点，不累。”我站直了。

“我就是不喜欢种花。我岳父种了我的花。我觉得花改变不了什么。”三姨说。

知道三姨是个很务实的女人，我没法和她交流，就低着头继续种花。

“一个接一个，易慧他们走了半个月，你不想他了吗？但是你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三姨无话可说，但显然，这个问题刺痛了我。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艾辉，想念他有力的臂膀。

“是的。”我实话实说。花园里五角星花盛开，鲜红的颜色看起来特别喜庆。我忍不住摘了两朵花，别在马尾上。艾慧喜欢我戴花的样子。

三姨倾身向前，看着我的栅栏向一边倾斜。我提醒她门口有个木凳。

三姨搬来凳子，又坐在我面前。看得出来她很想和我说话，好像对我在她面前很好奇。

果然，她问，“一个一个，你们是谁？您从哪里来？看起来你是城里人，但和你不一样，城里人吃不了种地的苦。你已经结婚三年了，为什么不生个孩子呢？这三年来，我从没见过哪个亲戚来找你。”

三姨像农村普通人一样说闲话，但我知道她没有恶意。但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我完全记不起以前的记忆了。我只知道我现在过着踏实快乐的生活。艾慧给了我这些简单平和的生活。

一天后，艾慧回来了，阿里很懂这个世界。他知道，村里的男人走了，女人就像没有根的浮萍。

艾辉又黑又瘦，但力气变大了。那一天，在桂花终于绽放的芬芳中，艾慧让桂花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绽放。

因为截稿，艾慧只在家呆了两个晚上。他说再过两个月，就是冬天了。第一次下雪的时候，他会回来陪我，哪儿也不去。

艾辉又一次出发了，我送他到村口，那天朝霞非常灿烂，仿佛天空中开满了野花。虽然已经到了深秋，但因为艾辉始终牵着我的手，我没有感觉到一丝凉意。艾辉捏了捏我暖和的手，在我耳边坏笑着说：“手这么暖，昨晚的热情还没消退吗？”我白了他一眼，很担心他的话让村庄那些送行的女人们听到。其实，已经有一些耳朵尖的女人听到了，她们捂着嘴笑，我想，此时我的脸一定也像天空一样，盛开着春天的野花。大家陆续上了阿力的面包车，艾辉最后一个上，他没来由地突然又折回来把我抱住，并说：“我爱你……”他的动作引来了送行人的调侃，我只好羞红着脸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