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哥事件(肿瘤事件始末)

香雪岭心

马荣到涉事公司所在地派出所报案。摄影/《财经》记者 凌馨马蓉向涉案公司所在地派出所报案。摄影/财经记者凌鑫

“所谓的‘NK细胞疗法’根本不是真正的NK细胞疗法。一切都是骗局。2021年9月8日，“黑幕肿瘤治疗”事件患者马金仓的女儿马蓉带着诉状到涉案公司所在地派出所报案，并收到了受理回执。

派出所表示将在30天内回复是否正式立案。

马蓉指控上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法定代表人徐犯诈骗罪，公司总经理助理朱非法行医罪。公司为马金仓提供“NK细胞免疫疗法”。同时，她指控上述两人帮助毁灭、伪造证据，希望立案侦查，追究其刑事责任。

“肿瘤治疗黑幕事件”曝光于2021年4月，自称是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肿瘤科“张宇医生”。他举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医生卢伟对患者治疗不规范，以赚取利益为首要目的，向患者推荐无效、昂贵、非法的治疗方案，导致“患者生存时间明显缩短，家属花费10倍以上常规治疗费用”，如昂贵的NGS测序、NK免疫细胞治疗等。这份报告涉及康佳公司。

5月24日、5月25日，上海市卫生健康委监督所网站公布了“卢伟卫生行政处罚案”和“新华医院卫生行政处罚案”。结果显示，涉事公司康佳公司作出处罚决定，共罚款165万元，其关联诊所上海嘉应医疗美容诊所被吊销执照。给出的处罚理由是该公司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执业，诊所诊疗活动超出登记范围。

据此，马了解到公司并未取得医疗机构的执业许可，为其父马金仓提供的“NK细胞疗法”在国内更是无照经营。

为了查明真相，6月28日，马蓉向上海市长宁区卫健委申请信息公开，要求公开康佳公司被行政处罚的证据材料。8月30日，长宁区卫健委向马蓉送达了卫生行政执法文书。

在这些证据材料和文件中，“NK细胞疗法”的细节一步步展开。输血是NK细胞液吗？

马金仓患有胃癌。2020年7月1日，马蓉陪同父亲马金仓到上海交通大学附属新华医院接受治疗。该院普外科医生卢伟是马金仓的主治医师。马蓉说，在治疗过程中，卢伟介绍马金仓去康佳公司做NK细胞免疫治疗。

NK细胞是人体天然免疫系统中的重要细胞，可以充当攻击癌细胞的“士兵”。20年前，它被用于治疗晚期白血病患者。现在NK免疫疗法已经成为备受期待的癌症治疗创新领域。

但在长宁区卫健委的行政执法文书中，马蓉发现父亲注射的所谓“NK细胞液”，可能只是价值不超过100元的“维生素C”。

4月25日，在执法人员对朱某的询问笔录中，朱某曾称公司给马金仓注射了徐送的“维C营养液”，但媒体曝光后她才知道可能是“NK细胞液”。

4月30日，朱的笔录再次更改，称给马金仓注射的“NK细胞液”是他自己配置的。但从笔录来看，朱在公司只负责后勤、行政和运营，并不是医务工作者。

涉案人员朱对《财经大鉴》表示，目前未收到举报信息，随后挂断电话，对于是否具备行医资格的问题，未予回应。

至于注射的药物是不是NK细胞液和维生素C，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

从事NK细胞临床试验的医生都表示，医学微信官方账号是“偶尔治愈”，因为人体血液中NK细胞的含量很少，需要抽取更多的血液，至少50 -100 ml。

朱在4月30日被长宁区卫健委询问时，提到徐带回的患者血样，每份8ml-9ml，用于除NK细胞扩增外的各种检验和实验。

一位曾经在NK细胞疗法研发企业工作的人士告诉《财经大鉴》，目前NK细胞疗法还没有国家统一的标准。以现有的常用培养方法，8 ml -9 ml血液可培养的NK细胞数量为10亿-20亿个。一般医生的临床试验方案是抽血输血两次，每次输血50亿左右的NK细胞。如果只有10-20亿个细胞回到人体，它能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另一方面，虽然朱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对马金仓进行“NK细胞治疗”之前，会为患者抽血。但陪同马金仓治疗的家属表示，没有印象康佳公司为马金仓抽血。

朱在上述笔录中称，NK细胞治疗公司没有记录。但与马金仓治疗相关的药敏基因检测分析、CTC检测、NK细胞杀伤试验、表型检查等数据均记录在公司电脑中。4月20日，徐要求朱某对公司所有电脑进行格式化，朱某通知员工对所有电脑进行格式化，数据被删除。当执法人员要求朱某提供一份完整的接受NK细胞治疗的人的聊天记录时，朱某说她是因为怕坐牢才删掉的。

在长宁区卫健委执法人员询问时，康佳公司实验室主任表示，无法为客户提供公司的实验数据或检测报告。“大部分样品资料都在公司电脑里，我手里的客户资料前几天被朱总删了。”“今天(2020年4月23日)朱总通知我去公司一次，让我倒一些试剂，安排所有电脑周二重装一次系统。”

马蓉提供的起诉状认为，朱的行为符合未取得非法行医资格的人造成患者死亡，使用假药、劣药或者不符合国家标准的卫生材料、医疗器械，足以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的情形，已触犯刑法。

马蓉的举报主要涉及刑法第336条和第307条第2款。前者规定了涉嫌非法行医罪，应当立案侦查，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后者涉嫌帮助毁灭、伪造证据，应当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上海京衡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翟对《财经大健康》进行了分析。只要没有人取得医师资格，就不能从事任何医疗，包括使用不符合国家标准的制剂。情节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的，非法行医罪一旦成立，可能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至于帮助伪造、毁灭证据，情节严重的，可以依法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联合欺骗？

是否使用“NK细胞疗法”在马家一直有争议。因为治疗费用高，打一针要5万元。考虑到家庭的承受能力，马蓉一开始不同意NK细胞治疗，但马金仓想做。

据马蓉交代，她与陆伟通过电话，陆伟宣传治疗效果，强调NK细胞治疗对患者的好处，并说她认识能提供NK细胞治疗的公司老板徐，帮忙把价格定为3万元一针。经过沟通，马蓉在网上找到了这家公司，愿意尝试。

从马蓉和卢伟提供的电话录音来看，2020年8月1日，卢伟告诉马蓉，马金仓肿瘤严重。“我建议从源头上加强。一定要先努力，加一个NK细胞治疗，会让他(马金仓)恢复的很好，或者更容易出结果，尤其是他的免疫力都快被肿瘤消耗完了”。

在上述电话录音中，卢伟告诉马蓉，他的一个病人姓陈，注射NK后癌细胞全部消失。“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种奇迹，但我觉得一开始就应该更加努力。人是5万到6万倍。因为这个病人的哥哥是徐的同学，所以费用打折。在康佳公司，注射的价格是3万针，然后打折到2.5万。但考虑到你家条件一般，我大老远跑来跟他们老板谈三万针的事。”“我已经透露了真相，但是你去和他们公司谈的时候，不要说是我。你可以自己跟别人还价。没办法。我会尽力而为，但在这里我会尽力而为。”

2020年8月10日，马金仓前往康佳公司，接受了“NK细胞疗法”的第一针。马蓉说，当时她妈妈说，“这地方不像打针的地方，倒像美容院。”出于对卢伟的信任，她安慰母亲不要想太多。后来被媒体披露，他们去的是上海嘉应医疗美容诊所，“真的是美容诊所”。马蓉说。

马金仓在康佳公司进行了三次“NK细胞治疗”，共筹集治疗费用7.5万元。2020年12月24日，马金仓病逝。

尚在研发中的NK细胞免疫疗法是一个创新领域。根据规定，医生尝试创新疗法和药物的，应当开展规范的临床试验，对参与试验的患者免费，只收取适当的医疗服务费，如检查费、住院费等。

涉事医生陆伟是否与康佳公司存在利益输送，上海市卫健委公布的相关调查结果中并未查出。只是因为“未按要求填写病历，在提供医疗卫生服务过程中未按要求履行告知义务”，对涉事医生卢伟给予警告、罚款3万元、暂停执业6个月的处罚。

其中，未按规定填写的病历，部分化疗相关病例未按规定填写、保存、补充，未履行告知义务，是指陆伟同意帮助马金仓联系康佳公司进行未经批准的NK细胞治疗，并帮助协商治疗价格。在与家属电话沟通过程中，未告知其医疗风险等。

为什么要引进注射NK细胞疗法，上海市卫健委公布的调查过程是，陆伟称患者家属向他咨询NK细胞疗法。卢伟曾在微信官方账号中对“医学界”表示，“绝对没有主动向他们推销这种疗法，只是把原理解释了一下。”

从企查查来看，陆巍曾是上海博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于2015年9月退出。而据长宁区卫健委向马荣送达的卫生健康行政执法文书中嘉慷公司实验室主管和朱某的笔录来看，他们均曾在上海博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工作，后才被调至嘉慷公司，这两家公司都属于徐某所有。

受案回执。摄影/《财经》记者 凌馨据查，卢伟曾是上海博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股东，2015年9月退出。根据长宁区卫健委向马蓉送达的《卫生行政执法文书》中公司检验科主管和朱的笔录，他们在调到公司之前都在上海博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工作，这两家公司都是徐的公司。接受收据。摄影/财经记者凌鑫

卢伟在接受《医学界》采访时也表示，对股东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后来，我查了记录。确实，2014年，我个人分两次给徐转账1万元。据我回忆，当时谈的是共同进行科研合作，并没有入股的印象。”经上海市卫健委调查，在本市市场监管部门的公开信息中，未发现卢伟为康佳公司股东、董事或监事的信息。

据《财经医疗》报道，2021年7月28日，马蓉向国家卫健委发送行政复议申请书，要求进行基因测序、基因检测、NK细胞治疗等。调查、处理并公开任何不当利益。截至记者发稿时，马蓉已应卫生厅要求两次补充材料。

8月30日，卢伟也通过自己的微信账号“一路当医生”发布了一条“一路当医生，当医生不容易，可以做到并坚持”的消息，称“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无法回应。这使得公众无法充分了解事情的背景、过程和真相。但我始终相信，真相可能会缺席一段时间，但最终会浮出水面。如果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也许将来的某一天。”

这场风波的举报者，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肿瘤科张宇医生，看到了卢伟的帖子，在微博中写道，“你犯了错，就是不反省自己，还要跳出来跟我说你是无辜的。问题是，你真的是无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