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田的色彩，田地水彩画

廖金璋

在我的记忆中，和田的颜色是红色的。

小时候去过江那边的姑姑家，在洛帝。站在村头四周，眼前的山看起来像剃了光头，光秃秃的红土，可怕的莲花。偶尔看到几棵马尾松或者木荷，就像一片红色秃斑上的几根凌乱的黑毛。烈日下，热浪在山丘上翻滚，像被火烧烤过一样。人们称它为“火焰山”。那时候姨妈家穷，生活苦。她很少吃白米饭。每天都有红薯出来，红薯进来，有时候她吃红薯渣。我问阿姨，为什么不多种点水稻？你没有饭吃吗？阿姨说，你看到的是瘴山。这里的土地很干燥。你会种水稻吗？

没错。当时和田各村缺水，大部分农田不能种水稻，只能种耐旱的红薯。有些地方即使能种水稻，也只能种一季，产量很低。所以我姑姑经常埋怨我奶奶嫁错了地方。但是我叔叔是个很有个性的好人。他不怕苦不怕累，决心改变村子的生态环境。年轻的时候，他把村里的年轻人都赶到山上去种树，可惜成活率一直很低。就连那几棵存活下来的树苗也因为缺乏养分而无法长大，好几年都长不到一尺高。人们称之为“老人松”。水土流失依然严重，再加上人为的乱砍滥伐，秃山在增多，红土也在逐年增多，被戏称为“山河皆红”。

学校毕业后，我在和田教书，去姑姑家的次数更多了。那个星期天，我正在田里帮叔叔种土豆，这时一群人在路上向我们走来。到了那里，我们认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公社书记，一个是县委书记，其余的我们不认识。原来他们是来找我那个当生产队队长的叔叔的。在他们提到他们所做的事情后，他们意识到他们是来检查水土保持工作的。一个理光头的男人问我叔，你们队里的山分到户了吗？大叔说，不敢分到户，没法亲自管理，山林受损更大。

剃光头的人中等身材，心地善良。他看着他的叔叔笑了。可以封山育林！大叔说，能不能禁止？理发师问，为什么不能禁止？叔叔说，这里的村民需要吃饭。如果他们想吃饭，他们必须做饭。如果他们想做饭，他们必须烧木柴。如果他们要柴火，就得去深山里砍柴割草。你能禁止他们进山砍柴吗？理发师不假思索地回答，治理水土流失，当然不准你上山砍柴！大叔有点生气，问，别砍柴了。你想让人把脚送到厨房去烧吗？县委书记看了我舅舅的气话，对他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他是市委书记！

老公没想到这个理光男是省委书记项南，暗暗后悔冒昧。但是，省委书记并没有生气，而是和蔼地说，与其烧柴，不如烧煤！大叔觉得烧煤难！我就想，这里人穷，哪里有钱买煤？大叔摇摇头说，烧煤好不好？我怕村民没钱买煤就偷着去山里砍柴！省委书记很爽快地说，村民买煤的钱由省里出，全村人免费供应给你，好不好？大叔眼睛一亮，问，真的吗？我听了也很开心。

果然，省委书记项南说到做到。政府为和田百姓解决了燃料问题，实行免费供应煤球，每人每月150斤。煤球足够燃烧。谁又想去山里砍柴了？以前一个劳动者上山砍柴，差不多10公里，砍一车柴，来回要一天，又苦又累。改变燃煤，相当于把和田人从烧柴的困境中解放出来。

第二年，1983年4月，省委书记又来了，打响了治理水土流失的战役，并亲笔书写了治理水土流失的“三字经”。禾田镇率先在罗底村进行了以草促林的试验。实验面积3388亩，科技人员亲临一线指导，要求整体复垦20厘米深。开了3公里便道，发动千人上阵，分成32个队和组，每班30人。这是一场治理水土流失的大战役。几乎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了，所有没有课的机关和学校的老师都参加了，我也在其中。开工第一天，村支部书记点了一根长长的鞭炮庆祝，鼓舞士气。

在整个深山挖的过程中，舅舅和村民们一起在山上干活，饭也是在山上上的。县委、县政府还发动市区所有有车单位送一车垃圾到和田罗底村，保证山区每亩地一吨垃圾可以做基肥。当年，舅舅被选为工地第一大队队长，带领村民和各地赶来支援的农民工一起干活。极其辛苦，中午都没有休息。太困了，我在斜坡上打了个盹。也许他太累了，患有痔疮和大出血。他不想去医院治疗，怕耽误项目。他只喝了一些姑姑“一眼”煮的草药，一顿一碗，守在工地上。

整个填海深耕工程刚刚结束，天气恶劣，下了一场大雨。人们担心疏浚的泥土会被水冲走。会不会加剧水土流失？大叔和其他几个队长冒雨上山调查，却发现奇迹，山上安然无恙！原来，完全开垦的山区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收和储存了大量的水。

人们按计划种下草籽，很快，绿色的芒萁就长满了整座山。这种草不仅保持了水土，还增加了土壤肥力。种草的试验是成功的。人们总结经验，首先在和田各村的所有山头上种草。1985年，在政府的支持下，以马尾松为主，香根草、木荷、二色胡枝子、栲树等为辅，进行飞机造林，草、灌、乔混交。同时实行草、牧、沼、果循环种植模式，树木施肥，老松改造，陡坡上进行小穴播种、果园套种。

后来调到县城，在一中教书，离开了和田镇。但是我知道，改革开放以后，治理河田水土流失的工作从来没有停止过，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继续着。

现在，河田的颜色变成了绿色。

有一天，我姑姑来我家，我表姐开车送她来的。她特意带了一篮杨梅，每个都有一个深红色的果实。阿姨说是种在山上自己的果园里。它尝起来很甜，所以让我们尝一尝。我问，你和我叔叔种杨梅了吗？阿姨笑了，我和你叔叔都老了，动不了了！她指着表哥说，他和媳妇承包了村里的一个山头种的。我吃了一个。太贴心了，我都忍不住夸表姐了。味道很好。你太能干了！表哥笑了，我是学栽培技术的！本来表哥是农业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他回老家种水果，正好发挥他的特长。他从浙江台州引进东魁杨梅品种，试种6.67公顷，几年后成功挂果。这一成功经验让其他村民羡慕不已，于是很多人向他学习，纷纷种植杨梅，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我明白了，治理荒山是一代一代的事！

大妈还告诉我，水土流失治理后，现在村里的土地可以种双季稻了，而且产量高，亩产达到千斤，人们再也不会吃红薯渣了。除了水稻，村里还种芋头和烟叶，很多家庭年收入超过10万元。村里有3个种粮大户，20多个养猪大户，年收入10多万元。通往村子的水泥路已经修好了。现在不仅家庭有摩托车，很多家庭都像我表哥一样，有车！

村民们正在致富。我真为他们高兴！

两年前，县里让我写《生态家园》这本书。下乡旅游，来到和田世纪生态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绿色海洋。满山都是深浅不一的绿，绿的清新，绿的深邃，绿的丰满，浓的张扬，仿佛是千年酿造的甘甜醇厚的液体，让人沉醉。林中不时传来“咕咕”的声音，那是山鸡求偶时低沉而急迫的叫声。山雀和黄鹂也来高声歌唱，婉转悦耳，仿佛一支乐队在举行音乐会。

到了和田，忘不了去罗阿姨家。阿姨家的土瓦房早就拆了。站在我眼前的是一栋四层的钢筋混凝土高楼，外墙白瓦，里面装饰华丽。虽然我的叔叔和婶婶年纪大了，但他们的身体仍然很好。我对阿姨说，你们都住新房子了，好舒服啊！阿姨笑了，是啊，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好起来了，我们村没有一家不盖新房的！大叔接着说，这都是水土流失治理的好。你来正好。我带你去村子周围看看吧！

我在舅舅的陪同下，从村头走到村尾，满眼绿色，四周山峦起伏，荡漾着起伏的绿波。我叔叔告诉我，村里的人在山里种植水果，如杨梅、板栗、油栗、梨、桃等。人们把山地治理与扶贫、绿色产业发展有机结合起来，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我们又去了田里。一片片农田像绿色的地毯，种着水稻、蔬菜、槟榔芋、鲜花...山上和山脚的所有绿色植物都长了出来。当我们走进温室里的花卉基地时，迎接我们的是成千上万朵盛开的各种颜色的花朵，色彩鲜艳，姿态优美，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河水的颜色不再是红色，而是充满了绿色和色彩。一边看，我一边想，改革开放以来，一个水土流失的重灾区，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不是很棒的“凤凰涅槃”吗？

主编石华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