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短信”从天而降砸晕了给孩子择校的倔妈妈

篮溪

2013年6月27日，江苏省苏州市中考成绩公布一个多小时后，该市多名考生家长收到一条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通知已达到某民办学校分数线的学生持成绩和准考证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受短信蛊惑，苏州市民杨澜在为女儿缴纳一定的择校费后，为孩子报名了这所学校。后来杨澜得知，按照女儿的学习成绩，可以上苏州某重点高中。这条短信导致很多考生和家长对招生信息的认知出现了紊乱，杨澜怀疑学生信息被盗。固执的她一路追查下来，终于找到了发短信的广告公司老板马显扬。原来，马显扬掌握着苏州所有中考学生的信息。他是专门卖信息的公司，和很多单位合作，形成了信息采集、信息编程、信息销售、信息反馈的产业链。他已经出售了88万条个人信息。2014年7月21日，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终审判决马显扬犯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5000元。2015年1月，苏州市教育局出台了关于保护学生信息的相关措施，希望不要再以这种方式伤害学生和家长。

孩子很难填学校。

神秘短信从天而降。

2013年6月27日，家住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的杨澜守在电话旁，心情焦虑。再过几个小时，中考成绩就要公布了。她默默祈祷今年参加中考的女儿能取得好成绩。

40岁的杨澜是一家电器公司的员工。她老公是个货车司机，经常出去跑长途。她必须照顾家里所有的大小事情。1999年3月，杨澜生下女儿李学凌。女儿活泼聪明，非常听话懂事，从来不让他们担心她的学习。中考后，女儿考核不错，夫妻俩对她的中考成绩期望很高。

下午4点，中考成绩准时公布。杨澜赶紧拨打评分热线，结果让她喜出望外。她女儿考了678分。她问女儿想报读哪所高中，孩子茫然摇头。

为了给女儿找个好学校，杨澜坐在电脑前，开始浏览苏州的各种教育论坛，查询各个高中的详细介绍。网友各种留言，杨澜在电脑前较劲，心里没底。

就在杨澜犹豫的时候，一条意外的短信似乎让一切都有了转机。下午5点半，就在中考成绩公布一个半小时后，杨澜收到了一串106开头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苏州某重点中学的录取分数线，据说达到分数线的学生第二天就可以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女儿的分数刚刚超过实验班的录取分数线。

这所学校是苏州知名的民办中学。它的校园环境和教学质量在当地是有口皆碑的，本科高考成功率也很高。杨澜以为这条信息是女儿学校推荐的，于是决定去这个学校看看。

第二天，杨澜一大早就带着女儿去了私塾。

到了学校招生办，已经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家长在里面等着了。不一会儿，十几个家长过来和孩子商量。负责招生的老师把他们请到了一个装修雅致的会议室，向他们详细讲解了学校的一些具体情况，并回答了一些家长的问题。之后，工作人员还带他们参观了学校。干净明亮的教室，大规模的图书馆，干净舒适的公寓宿舍，都让杨澜很满意。按照规定，如果学生的学籍与学校所在的行政区不同，必须缴纳8000元择校费。这次来的孩子有一半以上属于需要交择校费的非本地生，很多家长都给学校交了这笔费用。据招生老师介绍，今年苏州中考成绩普遍偏高。他们预测报考他们学校的人数会超过往年，名额有限，尤其是重点班。多等一秒，可能就进不去了。

犹豫不决的杨澜不敢再等，当即交了8000元的择校费。女儿在一旁劝她:“妈妈，我想找个离家近点的学校。”杨澜不以为然:“这么多家长都选择了这个学校，证明它真的很好。离家远点。考上好大学才是最重要的。”听到这里，女儿一怒之下先回家了。

交完钱，杨澜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和其他家长聊天时，她无意中提到自己收到了招生短信。随即，几位家长附和说，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杨澜很惊讶。她以为这条信息是女儿的班主任发的。然而，其他父母的孩子怎么可能都来自不同的学校，并收到相同的信息呢？杨澜拿出手机，掏出短信。几个家长看了一下，更加确定他们收到了同样的信息，甚至是同时收到的信息。谁会知道那么多孩子的中考分数和家长的联系方式？一个谜团在杨澜心中升起。

固执的母亲追求真理。

学生居然倒卖资源。

回到家，杨澜越来越感到不安。她打电话给女儿的班主任，问他让女儿上私立高中是对是错。班主任肯定地说:“按照往年苏州各大中学的录取分数线，以李学凌的分数，即使选择在本区重点高中就读，也能分到高考成绩有保障的重点班，还能免除8000元择校费。私立中学虽然条件很好，但是学费比较高。如果选择本区的重点高中，离家更近，孩子在生活上也能得到更方便的照顾。”

挂断电话，杨澜心里后悔了。女儿也和母亲吵过架，丈夫抱怨她太冲动了。这让杨澜感到愤怒，她也因为那条信息而感到奇怪。如果她没有被那条信息迷惑，她就不会鲁莽行事。那么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呢？

后来杨澜又问了女儿学校家长群里的其他家长，结果让她更加吃惊。超过一半的家长确实收到了这条信息。杨澜找到了女儿初中的班主任。班主任说，她没有发过短信，也没有透露过学生信息。

如果初中班主任查不出结果，那只可能是高中出了问题。然而，杨澜又一次迷茫了。她之前没有和这个私立中学来往。他们是怎么知道女儿今年中考，知道女儿的联系方式的？

面对杨澜的质疑，负责招生的魏先生终于承认这条短信是有人发的:“今年2月，我接到一个叫马显扬的人的电话，他自称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他有苏州所有中考学生的联系方式，可以发短信帮我们学校宣传。中考结束后，因为我们学校要提前招生，我联系了马显扬，给他5000元，让他把我们学校的招生短信发布给全市初三毕业生家长。”

2013年，苏州参加中考的考生有5万多人，马显扬能够掌握他们所有的个人信息。杨澜觉得不可思议，终于查出了短信的来源。杨兰飞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心变得更重了。

杨澜越想越害怕。她联系了女儿班上其他收到短信的家长，向他们说明了情况。每个人都保持警惕。如果有人利用孩子的信息做了坏事，他们会怎么做？杨澜带头，几十名家长联合起来，向吴中区教育局反映了这一情况。

吴中区教育局非常重视这一情况。为保护考生个人隐私，维护招生秩序，2014年7月2日，吴中区教育局立即发函要求苏州市公安局吴中区分局调查此事。

2014年7月30日，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犯罪嫌疑人马显扬因涉嫌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被苏州市公安局吴中分局依法刑事拘留，9月4日被正式逮捕。在马显扬的办公室，公安机关工作人员暂扣了马显扬工作用的电脑。结果震惊了所有人。除了苏州所有中考考生的个人信息，马显扬的电脑里还存有大量企业信息、业主信息、业主信息等其他私人信息。从电脑中获取的信息显示，马显扬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88万余条。

非法营销

买卖公民个人信息形成产业链

在警方的询问下，马显扬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交代了走上犯罪道路的经过。

马显扬，1987年7月出生于江苏省宿豫县。初中毕业后在多家信息技术企业工作，接触到短信平台行业。头脑灵活的马显扬从中看到了商机。2011年3月，马显扬成立了杨凡广告公司。他花了2000多元，请人搭建了一个短信平台“多彩通信”。这个平台可以直接发短信。只要将手中的公民信息提前录入后台，就可以通过这个短信平台向指定的人发送短信。

马显扬通过向指定的人发送短信，向客户收取每条6分钱的服务费。此外，他还向客户出售“七彩通”客户端，客户可以通过该客户端发送自己的短信，每次收费1200元。马显扬还直接向他人出售公民个人信息。根据出售的信息，具体费用再协商。

这三种运作模式的前提要求马显扬掌握大量的公民个人信息。为了获得尽可能多的公民信息，马显扬想尽了办法。通过网上搜索，他加入了一个陈杉创建的“商业数据”QQ群。陈山利用自己编写的程序，自2008年以来，通过登录苏州各商务服务网站，将网页上显示的工商登记信息以图片形式保存，然后将图片内容转换成文字，并从各商务服务网站强行下载无法复制的数据，下载江苏省内工商信息90余万条。利用陈山QQ群贩卖这些信息，马显扬手中数万条企业信息通过这个QQ群以350元至800元不等的价格从陈山手中购得。

除了通过网络向他人购买，马显扬还通过与他人共享或交换数据、从网站下载等方式获取大量公民个人信息。当客户使用“七彩通”发布广告时，马显扬还可以在后台管理权限下，下载客户私信发送的电话号码，保存为自己的信息资源。

为了充分利用手中的公民信息，实现广告效果最大化，实现“精准营销”，马显扬还做了一个名为“数据库短信分类”的表格，将手中的信息数据整理成企业法人、车主、车主、学历等八大类，内容非常详细。

从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到将其作为公司“专属资源”出售，马显扬形成了一条买卖公民个人信息的产业链，从中谋取利益。

2014年4月3日，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检察院指控马显扬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向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2014年4月23日，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审理后查明，2011年初至2013年6月，马显扬通过购买、交换、从网上下载等方式，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并将非法获取的公民个人信息出售、复制给他人牟利。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2014年7月21日，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终审判决马显扬犯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5000元。

2015年1月，针对这起非法获取学生信息的案件，苏州市教育局出台了保护学生信息的相关措施，对学校的责任做了详细的要求，希望从根源上遏制学生信息外流的可能，保护学生和家长免受此类伤害。(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