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老表一起药鱼

陆明华

在江西省乐平县被下放参加农业生产的八年时间里，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表弟们的整个捕鱼过程了。独特的垂钓方式和场景，让人回味无穷。

村子附近有一条阿乐安河，已经流淌了很多年。自从大队在河里修了个发电用的小坝，这条河就成了水库。河的宽度不一样，河的深度也不一样，最深处可达两米。因为水是用来发电和碾米的，大坝的闸门很多年都不会排水。结果，这条河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鱼塘。

老表是抓不到鱼的，但不知道哪一年学会给鱼“下药”了。这种药叫“鱼藤净”，是一种用来杀灭稻飞虱的农药。每个生产队一年只拿两瓶，所以老表们都舍不得用。这种杀虫剂毒性不大。当它被稀释在河水中时，鱼会感到头晕和麻木，但当它被放回清水中时，它会再次转身。所以表亲们都敢吃这种他们认为无毒的鱼，对“药”鱼总是乐此不疲。

深秋是吃鱼的最佳季节，“药”鱼通常在秋收后的某个晚上到来。因为属于一个生产队的自发活动，而且农药钱还得队里的参与者分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保密是非常重要的。但村里有五个生产队，大部分村民同姓。他们能保守多少秘密？

“战斗”那天，还是晚上，但河堤两边的树和灌木丛里，无数的身影屏住呼吸，沉默不语，仿佛在打一场伏击战。他们手里的火笼、鱼叉、鱼兜是钢枪，腰间的鱼篓是弹药。老表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河水的变化。开闸放水是“药”鱼的重要信号。鱼不会被水冲走。相反，鱼有向后游的天性。放水的时候，它们会拼命往上游游，然后躲在河的更深处。河水差不多流干的时候，上游三公里左右的老表开始往河里倒药，同时往河里倒一车米糠，这是给下游渔民的信号。

那时候没有手机可以互通，守在村堤两边的村民要时不时观察地下河，看看有没有米糠顺流而下。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在月光的倒影中，一片片金黄色的米糠顺着河道缓缓而下，甚至还有大鱼在浅水中扑腾挣扎的声音。在河里检查的村民最先点燃了手中的火笼。刹那间，江面被无数火笼照亮。男男女女光着脚冲进河里，在半明半暗中挥舞着鱼和鱼口袋。哪个制作团队，谁泄露的消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敏捷。一时间河水拥挤，水花四溅，“火笼抓鱼”成为当时一道特殊的风景。

时间在村民腰间的鱼篓的重压中悄然流逝，东方渐白，寒气逼人。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河里退出来，脸上挂满了疲惫的笑容，尤其是那些不用掏一分钱药费的村民。最后当然是组织了“药”鱼生产队的老表。大家脱下鱼篓，把鱼一条条倒在地上。有人巧妙地把大鱼小鱼按品种分，按头分对应堆，并编号。一般每堆四五斤左右，平摊药钱大概要五毛钱。然后大家轮流抽签，扛着鱼返回。至此，一场期待已久的钓鱼“节日”在村民们节日的欢乐中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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