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传奇拾遗》稿本发现记,古籍拾遗记，傅山《传奇拾遗》稿本发现记

萧飞

1942年8月，著名学者、藏书家、戏剧史家吴晓灵应邀到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任教。1946年底，他回到北平。1947年就职于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中心，继续在北京大学、清华、辅仁学校兼职。这期间，他仍然经常在琉璃厂一带的旧书店里转悠，偶尔还能找到一些难得一见的古戏文。

一天，吴在一个冷摊上发现一本用活字印刷的《新书》，印刷时间刚好十几年。拥有数千本明清珍本戏曲书籍的吴，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新书”呢？更奇特的是，在吴买下此书后不久，郑振铎闻讯，立即将其收入其主编的《古代戏剧丛书》第三集第九十四版，并于1955年10月影印出版。《古代戏剧系列》第三集按照主题，收集了明清以来的100种戏剧。那么，这样一部民国时期印刷的“新书”，如何成为“明清之际的戏剧”数百部代表作之一呢？

原来，以吴名义获得的印本《新书》是明末傅山(1607-1684)的杂剧集，包括傅山五世孙(顺安)编的《赤罗乞食》、《八仙祝寿》三种杂剧，是一部手写的秘传。手稿被傅家老乡张赤芝买下后，整理印制，取名《红镜》。自费出版，作为馈赠亲友的礼物。份数不多，基本不在外界流传。

傅山，阳曲(今山西省太原市)人，原名陈鼎，本名朱庆，后改朱庆，明末清初著名学者。他对哲学、医学、儒教、佛教、诗歌、书法、绘画、金石学、武术、考证无所不知。梁启超与傅、、黄宗羲、王夫之、李贽、颜元并称“清初六大家”。因其《傅青主女部》、《傅青主男部》等名作，又被誉为“医圣”。总而言之，傅山是一个难得的没见过世面的天才，也是一个古为今用的实学学者。明清之际，乱世奇士。

傅山的著述，在生前死后陆续辑有《霜红龛集》，是历经二百多年逐步整理刊刻而成的，在傅氏文集总量达四十卷的浩大篇幅中，却没有其戏剧类作品。究其原因，或乃因戏曲小道，多为文人戏笔随意为之;生前作者本人即不重视，死后后人也不愿将其发表，甚至于出现过焚毁相关作品遗稿的事例。但这并不意味着傅氏剧作本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这些作品更应为后世研究者高度重视与关注。

傅山傅山的著作，包括《霜》、《红龛集》等，是在200多年后才逐渐整理出版的。傅文集40卷中没有戏剧作品。究其原因，或者说是因为戏迹，是文人随意戏文；作者本人生前并不重视，死后后人也不愿出版，甚至出现了烧毁相关作品手稿的情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傅的戏剧本身不重要。相反，这些作品应该受到后世研究者的高度重视和关注。傅山

看《霜红小生集》卷三十二，有傅的两副对联:一副是“胜于台上人，悲欢入画谱；精神是最读者的，它帮助了诗歌”。一“屈是屈也，屈是人，更屈是直；戏是戏，戏推物理，越戏越真。”应该说，这样的连词充分表达了傅对戏曲创作和表演的深刻见解。傅认为，戏剧不是供人自娱自乐的游戏活动，戏剧中的曲调内容要表现社会状况；在舞台上表演人物的喜怒哀乐，可以启发和激发观众的思想和情感，进而起到教育世人的积极作用。

显然，傅的戏曲创作重于“入世”而非“出世”，他愿意“劝天下”而非“愤世嫉俗”。由此可以推断，傅的戏曲创作也应该是用来劝世的，这与明清之际文学作品趋于玩世不恭、悲天悯人、怨天尤人的基调明显不同。据此可以推测，傅的戏曲作品在当代作品中应该具有特殊的地位，《霜红小生集》相关作品的遗失，对于全面了解傅的思想无疑是一大遗憾。

这是巧合。傅山去世250年后，山西人张赤芝偶然买到一本傅氏孙编的《传奇集》。我对此非常兴奋，我就像一个宝藏。作为傅家的老乡，张当然知道这份成绩单有多难得，他是无比幸运的。

原来，早在清朝咸丰年间，寿阳的张竞生和他的兄弟古娱就收藏了浮山杂剧，并将其焚毁。傅的戏剧必须被烧毁的原因在《红楼梦》中有所陈述。这篇文章陈述:“傅先生的传说很多，有以妻妾为荣的，有八仙过生日的，有戴妃作序的，有红罗梦的，少而含蓄。古娱一见即火，诗词如是。"

由于其“少言隐语”，各种傅的诗文在后人的编纂过程中被一一焚毁，就连罕见的傅剧也不例外，多少带有“尊者讳之”的意味。原因恐怕有以下几点:第一，我认为这样的作品不能代表傅的人格修养和学术风格，有损傅的声誉和形象；二是担心这样的作品会得罪朝廷，造成“文学灾难”，进而牵连到我的亲人。明清之际，遭受书写灾难的文人数不胜数，编纂《霜降·红龛集》的后人应该“防患于未然”，这是合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傅的戏剧作品已经销声匿迹，成为世间罕见。

由于傅氏后人的藏匿和有据可查的焚书，傅的剧作在他死后的二百五十年间从未浮出水面，就连后来主持校对《霜降》、《红小生》的丁宝全、罗振宇也未曾见过。《霜红小生》故事举例中提到的红色罗蒙，又叫红色罗京，妻妾之傲又叫要饭。连同八仙祝寿歌，傅山五世的孙吕迅(顺安)秘密保管，所以流传至今，鲜为外界所知。

《红罗镜》杂剧有六折，是傅剧作中规模最大、最成熟的作品。因此，该剧在傅剧作中具有独特而重要的地位，张赤芝校印本直接以《红镜》为题。

该剧主要刻画了在皇宫中长大的明代王府世子吕龙，太原秀才。因为对包办婚姻不满，偶尔去花街游玩，碰巧遇到名妓弱娟，两人一见钟情，许下夫妻誓言。然而，由于门第悬殊，卢秀才的求婚遭到了整个鲁政府的强烈反对。为此，两人毅然私奔出城，虽历经千难万险，终成眷属。该剧运用了大量的山西地方方言和风土人情进行描写，在语言风格上呈现出鲜明的地方特色，看起来就像一幅明末山西城市风土人情的长卷。因此，该剧不仅具有戏剧史料的研究价值，而且具有研究晚明西北民俗文化的重要价值。堪称山西戏曲民俗研究的“活化石”。再者，由于该剧本身所附的爱情故事可能与傅的青年时代经历密切相关，所以这部自传体剧对研究傅的生平也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左圖为《红罗镜》，即傅山剧作稿抄本之校印本，张赤帜1934年刊本;此为明末大儒傅山剧作传世唯一印本。1955年《古本戏曲丛刊（三集）》曾据此本影印，但内容有删略;中图为傅山《红罗镜》杂剧，正文首页;右图为傅山剧作稿抄本之校印本，张赤帜刊本序言左图为《红镜》，是1934年张池之出版的傅山剧作手稿的校对本；这是明末流传下来的傅山剧本的唯一印本。1955年《古代戏剧丛书(三集)》根据此书影印，但内容有所遗漏；图为傅山《红镜》杂剧，正文头版；右图是傅山剧本手稿的校对稿，章赤芝出版的序言。

《齐人乞食》是一部单折剧，最早出自《孟子》中“齐人有妻有妾”一章。这是一部带有强烈讽刺意味的喜剧。明清之际，文人节操成为民间的热门话题。这部剧着重讽刺那些在动荡的时局和时代剧变下投机取巧、奸诈奸诈的无耻文人。它几乎可以被看作是学者们的缩影。八仙过生日这出戏的主题本来就挺普通的。这是庆祝他们生日的传统主题，也是元明杂剧中常见的老式主题。但正是这个老生常谈的题材，傅依然将个人际遇和时代剧变的情态融入剧中，在传统套路中演绎出新的意境和情怀。该剧除了麻衣仙女是八孔仙之一外，其余七人都是傅选择新加入的，分别是庄子、、老韩、萧正阳、游波子、女娲、酒徒，都是颇有文人气质的人物。从新增的“七仙”歌词中可以看出，文人正直、独立、永不随波逐流的品格，始终是傅所推崇和贯彻的。

以上三部傅的剧本，严格来说，属于尚未定稿出版的手稿。这一点从本剧曲牌的空白名字空中得到印证。只是由于其手稿的性质，一直流传得很少，也没有出版物可以与之比较，所以这份由其宗亲孙子秘密保管的手稿，在中国可以称之为“孤儿”。1934年之校印的这三部傅的剧本手稿得以保存和再生，但由于印数稀少，仍未广为流传。所以即使这本书已经印了80多年了，在藏书家吴晓灵和散文家郑振铎的眼里，它仍然是不可多得的。

可想而知，1955年《古代戏曲丛书》第三集收入张池之本，原本是傅剧作再次流传的良机。遗憾的是，在影印过程中，序言、碑文、目录及《齐人乞食》、《八仙祝寿》两部剧本被删除，只收录了《红罗镜》的文字。即便如此，这部以影印古籍善本为旨归的大型丛书，作为明清戏曲专业研究者案头必备的工具书，当年也只是在学术界流传，一般研究者和普通读者很难亲眼见到，其印数和代代相传的也不多见。

1991年，山西人民出版社编辑出版了《傅山全集》，全套7卷，规模550万字。第一次以张弛之本为底本，校对出版了《红罗镜》等傅氏三部剧作。虽然现在读者还无法见证这一珍贵版本的原始状态，而且在校对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错误，但毕竟《传奇集》完整版已经出版，在当时确实难能可贵。

此外，在《古代戏曲丛书》第三集出版40年后，1996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联合编辑并收藏了首都图书馆38种明清手抄本，《明清手抄本孤本戏曲丛书》以全套15卷大规模出版。可惜的是，傅的剧本没有抄本的痕迹。后于2004年，学苑出版社出版了一部气势恢宏的巨著《绥中吴藏戏手抄本丛书》，收录了元明清戏曲手抄本等383种珍本。这套精装48册、售价27800元的书里，依然没有傅剧作的抄本。

由此可见，1934年张池之发现的傅剧本手稿本至今下落不明，是否存世存疑。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不难理解，张校本其实是目前已知的傅剧本手稿的唯一抄本，这个版本自然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意义和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