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李冰
对事物和物质文化的研究一直是人类学家特别关注和探讨的课题。近年来,多学科知识导向的新史学、社会史、新文化史学在借鉴人类学理论和方法的基础上,也以事物为中心开展了丰富多样的研究,成果显著,方兴未艾。
日本学者川北的《一粒糖里的世界历史》(南海出版公司,2018年版)一书,是体现这一研究特色的通俗读物,适合大众口味。不仅通俗易懂,文笔流畅,结构严谨,而且展现了糖所建构的世界史的问题意识。正如作者所说,该书将“世界体系理论”与历史人类学的研究方法结合在一起。前者把现代世界看作一个相互联系的整体,观察这个整体的成长发展过程,后者是通过仔细观察历史上人们生活的实际状态、物品、风俗习惯来认识历史的科学。所以,学习历史不是要记住无数的时代、事件、人名、地名,而是要知道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在本书中,作者从多个角度考察和分析了糖这一日常生活中的普通商品如何逐渐演变为特定的“世界商品”的历史过程,进而构建了一种基于事物的世界性联系。比如“糖主要产于加勒比海,生产糖的劳动力是从非洲贩运过来的黑奴。糖生产出来后,大部分被欧洲人消费掉了。”因此,“其生产和消费的全过程能够体现世界各地的互联互通”。另外,从糖本身的物理化学演变来看,它有很多用途和价值。在文艺复兴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伊斯兰世界经常将砂糖作为一种药物,人们期望它具有治疗肺结核等疾病的功效。在国王和贵族的生活中,糖总是被视为一种精致的手工艺品,以象征其高贵的权力和地位。
但从16、17世纪开始,砂糖的价值和用途发生了变化,从一种只有少数上流社会人士享有的昂贵物品,变成了一种普通食品,用途也变得更加广泛。欧洲人,尤其是英国和法国,将糖与茶、咖啡和巧克力结合在一起,这极大地促进了新社交媒体的发展。后来,砂糖成为平民早餐中的必需品。也是在这一时期,糖的价值发生了巨大变化,它作为“世界商品”日益与西方资本主义的殖民扩张交织在一起,成为殖民者贩卖非洲奴隶、从事种植园经济、发展世界殖民经济的重要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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