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裘方圆

陈永和

一个

那时候我待在新宿的家里写小说。说实话，我很颓废。写小说的人不能颓废。这是一位伟大的外国作家说的。我觉得这位外国大作家也是呆在家里写小说才变得既颓废又伟大的。家对男人来说就是这样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里的地下车库里苦苦思索，这时刘升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他一进门就说:“算了，你不用呆在家里写书了。”红楼梦已经写好了。

我惊呆了。我没有告诉刘升我在写《红楼梦》。他怎么了？

刘胜说:“想不到贾政这么厉害，林黛玉、薛宝钗、凤姐都跟着他。猜猜大观园的园长是谁？

大观园主任？这是什么生意？我问。

这是焦大，你能相信吗？焦大嘴里叼着一头猪，天天骂人，垄断了花卉基地。是不是很美？嗯......

宝玉呢？我问。

宝玉做不到。他做了一辈子光棍，连老婆都相处不好。最后，他不得不出家。

这是什么，红楼梦？如果宝玉不当家，这红楼梦还是红楼梦吗？几百年前就决定了。我说。

你说的算什么？人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印着红楼梦。它在池袋最大的书店展出。你能说不算吗？

即使是黑白的？我在你背上写你是乌龟，你就是乌龟？

你不是胡搅蛮缠吗？我指的是《红楼梦》。里面有什么，混蛋？

刘升和我几乎反目成仇。

你过去没看过《红楼梦》吧？我突然问道。我记得刘圣祖的父亲是个农民。

过去？以前有《红楼梦》吗？刘升的脸看起来毫无表情。

没错。我告诉你，这红楼梦都几百年了。作者名叫曹雪芹，是一个贫苦的居民。林黛玉和薛宝钗都是跟着宝玉走的。那贾政算什么。焦大只是个看门人。

这叫颠倒黑白。

好吧，我不告诉你，信不信由你。

但这是白纸黑字。

又是你的黑白了。

但是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写《红楼梦》了。人家已经有了。别怪我没告诉你。

我们两个一直吵到晚饭结束，但是一到饭桌上，刘升这个家伙就把红楼梦忘了，只顾着往嘴里塞肉。他喜欢我妻子做的红烧肉。我想，如果他吃完至少增重一公斤，在他已经可以撑船的时候，他的肚子会更大。

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我妻子问。

我给你讲过红楼梦。

你看过吗？作者是谁？问刘升，妻子。

哦，我的妈呀，我怎么没想到读作者的名字呢？刘升满嘴都是肉，鼓鼓的，吐字清晰。

我觉得也是一种说法。嗯，我不喜欢宝玉这个小白脸。黛玉跟上贾政？有意思。老婆说。

更何况这是一部怎样的红楼梦？我说。

现代版《红楼梦》。老婆，这个时代变了。如果我写红楼梦，我会让那些男人都戴上绿帽子。全是泥，没什么好东西。

嫂子，你不能骂人，没有我们男人能行吗？我妈总说她能顶半边天，半边天，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男人的。刘对很不满意。

我知道她在骂我。我们已经分开睡了两个月了，她想让我戴绿帽子。但我不在乎，别的，只是吃口饭。

2

刘升走后，他的妻子把锅碗瓢盆敲得“叮当”响，嘴里不停地说着宝玉的话。我什么也没说，忍了。我发现了真相，我的妻子是我的敌人。老婆，既老又老。一个女人，一个浪下的女人。波，溅也。老婊子。一盆泥水溅落下来。糟糕透了。本来我也不喜欢宝玉。我觉得他一文不值，整天围着女人的围脖打转，但那是我们男人的事。她说没用的。而且她还借红楼梦说我在家懒得写小说。是的，我能在东京吃多少？我已经赚够了。我搬到地下车库睡了两个月。我老婆三天不说话就活不下去。她一说话，我就把床搬到地下车库，不跟她睡觉。你不是说男人不行吗？好吧，看看没有男人你还能不能做女人。我在车库睡十天半月。让她做吧。

我不是吹牛，虽然整部《红楼梦》都是写女人的，但在我看来，说到底，曹雪芹的潜台词就一句话，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不开男人。没有宝玉和宝钗，黛玉和宝钗都离不开宝玉。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我在网上找了很久，但是我没有找到刘升的《红楼梦》。我开始怀疑刘升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个刘升的家伙有时喜欢开玩笑，比如在女人的脖子上放绿色的虫子等等。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写《红楼梦》？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想法，甚至我的妻子也没有。

我还是不放心。我会在第二天早上一点到十点到达池袋百货公司八楼的大书店。书架上有一本《红楼梦》，彩色封面，乳白色背景，一男一女的巨大剪影，面对面。仔细看，我发现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线条，包括头发、服饰等大色系图案，都是由细而密的头部构成的。男人的身体是厚女人的头，女人的身体是厚男人的头。《红楼梦》中三个大字，横着放在男女头下。作者邱方圆，也是横放在书名下。

邱方圆？这是什么样的人？

我拿起那本书。邱方元，出生于中国福建省福州市，日本城北大学教授，著有《中国经典二十讲》、《中国诗歌二十讲》。

没有，我匆忙打开书。《红楼梦》我太熟悉了，背不下来，但至少背得滚瓜烂熟。这本书以曹雪芹的开始。书的结尾和曹雪芹的一样。抽出几页翻了翻。果然如刘升所说，宝玉黛玉宝钗妙玉焦大贾政应有尽有，人名地名都一样，其他的完全不一样。人物翻了个身，头转向地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怕的罪行，可怕的罪行，这个邱方圆。我神圣的红楼梦在东京变成了乌龟。我怎么能让这个邱方圆胡作非为呢？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立刻决定不放邱方圆走。我拿了一本书，把它放进书包里。我不能买这本书。对得起曹雪芹和他的祖先吗？

我应该采取一些行动来保护我们的祖先。不管怎样，我得做点什么。少卖一本书，就少一个日本人中毒，少一本《红楼梦》就被玷污。我拦住一个店员，说找书店的负责人。她问了我一些事情。我举起赃物说书有问题。

你不能卖这本书。我一见到店长，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经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很惊讶并问为什么。

《红楼梦》是中国的一部伟大作品...我开始宣扬真理。我知道让书店老板不卖书不容易。

好，好，太好了，这是一本著名的中国书。店长说。

这是一本名著，但作者是曹雪芹...

经理浏览了一下这本书。哦，你是说作者名字印错了，作者应该是曹雪芹而不是邱方圆？

我不是这个意思。曹雪芹已经去世几百年了...

如果作者没有印错是什么意思？很多作者去世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卖他的书。

我的意思是，《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不是邱方圆...

你刚才不是说作者没有印刷错误吗？经理看起来很困惑，所以你的意思是作者印错了。红楼梦的作者应该是曹雪芹，曹雪芹不是邱方圆。正确

好吧，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赶时间。为什么这个店长这么蠢？总之，这本书你卖不出去。

为什么？这本书很畅销。你们中国人难道不想把自己更多的名著介绍给日本人吗？经理不解地问。

当然，这也是我们卖不出去的原因。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希望，难道不是要多卖书吗？

我一着急就说作者是假的，书是假的。

假的？经理接过我手里的书，看了看。印得很好，不是假的。作者是日本西部的一名大学教授。这所大学非常有名。我们日本大学的教授怎么可能是假的？经理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

他显然认为我不讲道理。我不能和这个愚蠢的商店经理说话。看来我得去出版社解决问题了。

三

草出版社在神田2，从池袋坐山手线电车到神田要二三十分钟。出了车站，沿着马路向左走大约300米。有一栋十几层的老楼，四草出版社在八楼。

编辑井上看上去不到30岁，戴着眼镜，细细的眼睛像老斜眼。听完我的来意，他努力睁开眼睛，诧异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出版这本书是违法的？

违法？！我停顿了一会儿。见鬼，它违反了什么法律？版权法？该死，《红楼梦》最早是哪个出版社出版的？起诉思草出版社不是有病吗？曹雪芹去世多少年了？几百年来，有几十部续集。吃《红楼梦》的人那么多，大家都在分一块蛋糕。吃老祖宗的饭是合理的，老祖宗也愿意让后代吃。全世界都一样。在英国，我看到英国后裔吃勃朗特姐妹的饭。全村吃饭，每天，每月，每年，但大家都很平静。吃好。怎么能吃得像邱方圆？人们会怎么看我们？贾政的后代，好色，花花公子，流氓。更糟糕的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后代，当他们的祖先如此，自然会成为一脉相承的流氓。宝玉虽然不能说是精英人才，但他在日本是出不了名的，他妈肯定剥了好几层皮。但既然他的祖先认定他是个精的人，那肯定有他祖先的原因，我们后人也只能跟着走。

井上就是这么看我的。我看着他眼里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就生气，但又忍不住。谁叫有人背叛红楼梦？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商标法。书当然是商品，但是红楼梦呢？《红楼梦》和麦当劳放在一起，那简直太棒了。还有方便食品，方便面，咖啡，方便贵族变成平民。这本书简称为“方便红楼”...

邱方圆犯了什么法？绳子怎么用？把邱方圆找来？但是法律是什么呢？

编辑井上见我不说话，就说，既然不违法，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认为我们为什么卖不出这本书？

他浮夸，我自卑。呸！法律是什么？当然，这些精英不会违法。他们擅长法律之间的拉锯战。

我很着急。我从包里拿出中华书局出版的《红楼梦》，说，你看，真的红楼梦，好重。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留下的遗产。把你的两本书放在一起比较，一本像爷爷，一本像孙。现在孙子想篡权。你认为这样做合适吗？

听了我的类比，井上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孩子有幽默感，不是化石。他拿起书，翻了翻。

你看，书的开头和结尾一模一样。不要怪你的出版社，你不了解情况。我们想把最好的东西介绍给你，就像几千年前的汉字一样。传给你不是很有用吗？我想和这本书的作者谈谈，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等你。井上拿起书，走到屏风后面。

窗户后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个领导。井上对他说了什么。那人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神冰冷而严厉。

我知道事情很糟糕。果然井上后来道歉了，说为了维护人权，他们连作者的中文名都不能评论，但是如果有信的话，可以交给我。

给作者写信？除了诉诸作者的良知，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这本书流传于世吗？敢偷红楼梦往脸上贴金的作者，能指望他有良心吗？看来我得去邱方圆任教的城北大学走一趟了。

四

城北的大学在Oda快线上，从新宿开车30分钟。我摸了摸手提包，最后只剩下五个硬币，不够来回车费。一提到钱，我就生我妻子的气。谨奉劝天下有志之士。在你抓住一个女人之前，你应该抓住钱包。不要像我一样。当你赚到所有的钱后，上交它。现在，这个钱包是个忠诚的卫士，三天后你会给我一包烟的零花钱。有本事就写，钱说话人不说。

想了想，转到了新宿南门黎明开的中华物业店。反正东京的知识分子圈子就那么大。说不定楼主天一亮就知道邱方圆是谁了。

55岁的老乡李明，曾是中国某局干部。他得到了一笔钱，成了一个小贩。他拥有几家中国房地产商店，喜欢穿西装打领带，每天都穿得很好。他的店铺不大，摆满了饺子榨菜冻凤爪之类的食品，还出租各种武侠小说和录像带。廉价的中国文化让人眼花缭乱。我开玩笑地请他赞助我的出版物。他说，我为什么要赞助？出版一本书？哈哈。作家？哈哈。寄生虫！我宁愿赞助你玩鸡也不愿意出版。有本事就靠老婆过一辈子。

我说他没文化。他说他寄生在他妻子身上了吗？领结婚证就是合二为一，不分彼此，还是进入围城。你了解寄生吗？寄生在妈妈肚子里你就是寄生。我说。

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妻子的耳朵里。他的妻子勃然大怒，说:“是啊，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把我当寄生虫。”我辛辛苦苦在家照顾你的两个孩子，你却在外面开派对求这么贱的话。谁是寄生虫？告诉我。

黎明只好乖乖地说自己是寄生虫，对老婆犯了很多错，差点没跪在门板上。

你知道写这本书的邱方圆吗？看到天亮，我把《红楼梦》扔在桌上，问道。

黎明拿起书看了看说《梦回楼红》。这是什么书？有意思。不就是红楼梦的反转吗？

您说什么？/不好意思？梦楼红？我很笨。

什么，有错吗？

你看起来不错。这是红楼梦，哪是红楼梦？

红楼梦是什么？你犯了个错误。指套，从右到左读:梦想-建筑-红色。

我说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我指着这些字，从左到右读了一遍。红楼梦。

作者的名字怎么读？黎明说。

不是印着邱方圆吗？我说。

哼。不，是秋。

黎明，多么美好的黎明。原来你十几年的日语就是这么倒着读的。难怪你说日本人都是傻子，好骗，敢卖过期的饺子。我对你印象深刻。

不要跑题，我们说的是梦楼红。

好了，就说红楼梦吧。如你所说，林黛玉不能叫林黛玉，而余和贾宝玉应该叫余吧...

道恩打开书看了看。她得意地说，你看，就是这么回事。它没有说，余戴林，余嘉宝...

我太傻了。书上明明说林黛玉和贾宝玉。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这个头怎么了？我想到黎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奇怪的理论。比如他进漳州盆栽榕树的时候，肚子都肿了。我说这个品种太丑了，在中国市场上从来没见过。他说你知道什么？日本人的眼睛两边小，中间大。他们认为这棵榕树很漂亮。结果试种的50棵榕树只卖出了3棵，剩下的还在黎明家的阳台上，不想送人。比如那时候我还在读硕士，准备送老婆去日本。黎明多次劝我放弃，说日本的水不吉利。要想留住老婆，就不能去日本，否则老婆会变坏，变成别人的老婆，等等。

他说的话你没法反驳，很傻，一点道理都没有。

似乎他的大脑不是今天的样子，而是一直以来的样子。看同一件事，我和他是颠倒的。我打了个寒颤。不，他甚至倒着看女人。他晚上怎么睡得着？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了。我举手投降。

如何做到这一点？这家伙沉迷于赌博。凡事都得有个说法。我们打个赌，好吗？如果我输了，我请你吃顿鸡肉餐。如果你输了，你可以当众给我一巴掌。天明笑着说。

赌祖宗，不干！我说。

赌什么？告诉我。黎明时分兴奋地搓手。

我不说话。

还是不谈赌博。让我们找个人来弄清楚谁有真相。

请谁？我问。

秋桑。她是东京红学会的会长，认识所有的日本红学家。

我用鼻子哼了哼。还有日本红学家？

反正不管怎样，东京没有不熟悉《红楼梦》的人。你不是在找这本书的作者吗？她一定知道。最近怎么样？我会打电话给她。黎明真的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没问题。她让我们今晚去她的商店，她会尽快来。

她开店吗？

巴录书很多人都知道它叫大观园，位于新宿。黎明说。

新宿大观园？我听说过它。高级俱乐部。每位客人消费超过3万日元。我以前的公司曾经在那里招待来自中国的客人。都说小姐不错，都穿着唐装，个个生得漂亮，不但中文日语极好，英语也很流利。

五

天亮到达大观园时，时间还很早，客人不多。门一开，十几个小姐就一起涌了上来。这家商店非常大，非常壮观。秋桑不在。道恩要了一瓶白兰地，并逐一介绍了坐在我们周围的女士们。

我一听就想笑。漂亮的依次叫黛玉宝钗妙玉，其次是凤姐探春晴雯，香菱再袭鸳鸯。仔细看过去很有意思，但从这些面孔来看确实名副其实。

这种感觉特别奇怪，明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大观园，这些人也不是黛玉宝钗妙玉，但是喝了几杯之后，头脑渐渐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黎明一激动，哪里也不看，就拿出书问小姐，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红楼梦。攻击者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晴雯抢过书。不，那是红色的梦幻建筑。

有人说《红楼梦》，有人说《红楼梦》，小姐们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我不知道。来，让觉得是红楼梦的人坐我这边，觉得是红楼梦的人坐曹桑那边。最后，道恩说。

女士们真的调整了座位，结果以为《红楼梦》比《红楼梦》多了一个人。黎明很自豪。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是瞎子吗？我想。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

我一看到男人就愣住了。这不就是我今天下午在思草出版社遇到的那个貌似男主角吗？

秋桑。天亮了告诉我。

秋桑看起来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其实也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是我一看到她就觉得红十字会会长，大观园的女主人不应该是这种形象。她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绣花黑金绒旗袍，优雅得体，五官精致，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人。但是这些年我对聪明的女人有一种特殊的心理障碍，看到就想躲。我觉得这是有聪明老婆的男人的通病。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有的领导老了才找不识字的女人了。嗯，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最讨厌。

这个人是谁？我问道恩。

好像是某出版社的社长。黎明说。

秋桑把那人安顿在内座，叫晴雯黛玉等几个夫人陪他过去，在我们旁边坐下。

曹桑。疯狂。道恩介绍了我。

真是个红色疯子！这小子把我养大就是为了引起秋桑的注意。

秋桑看着我，我觉得她的眼神很奇怪。

你们以前认识吗？道恩问。

秋桑不置可否地笑着扭过头去。

我试着在脑海中搜索。我记性很好，见过面的人都不会忘记。不，我以前没见过这个女人。

话题转到了《红楼梦》这本书上。秋桑拿起书翻了翻。其实你说《红楼梦》，他说《红楼梦》。不都挺好的吗？想怎么读就怎么读，不会伤害任何人。

但是我们在打赌。黎明说。

是吗？秋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转过身，对旁边的女士耳语了几句。他转过身递给我一张名片，说10月15日会有一个红十字会的小型新闻发布会。你能来吗？

我一愣，接过名片，含糊地应了一声。

黎明在我耳边轻声说，老板娘好像很欣赏你。看来你儿子要走运了。

我没理他，心里也着急，反正也轮不到我。我是什么？没钱没权。男人多的秋桑看上我什么了？有什么我可以给她用的吗？说实话，我不想和她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太亮了，我们买不起。

我避开了黎明，和坐在我旁边的女士聊了起来。她看起来二十二岁，很可爱，但看起来像个村姑，绑着一根红绳，长辫子扎在头的两侧。她土里土气，气质上和其他小姐很不一样。她像一群天鹅中的癞蛤蟆，但眼睛明亮纯净，是东京难得一见的清爽景象。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傻大姐，他们都叫我傻。她抬头看着我。

原来如此，《红楼梦》姑娘到最后，难怪刚才女士们坐下来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拿着酒杯，倒着冰块。这个大观园好像和《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凤姐、黛玉、宝钗指挥晴雯紫鹃，晴雯紫鹃攻击晴雯紫鹃，还有傻大姐。

他们？他们是谁？我问。

凤姐，黛玉，宝钗，姐妹们...

他们让你做这做那难道不烦吗？

恼火？不讨厌。我可以做事情。我的姐妹们都很有学问，但只有我很笨，连日语都说不好。

你知道傻大姐是哪本书吗？

明白了。桑妈妈说。

我笑了。你妈妈桑偷了一本书的名字。

傻大姐瞪着我。被偷了？我一直以为起床的是我妈。难怪这么可怕。

很可怕吗？我问。

糟透了。我的家乡有一座大观山，就在河对面，到处都是坟墓。

大观园不是大观山，是一本书。和傻大姐说话的时候，感觉秋桑的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看。

是的，但是当我一看到门口的标志，我就想起了山上的那些坟墓。

我想起了门口立着的彩色玻璃牌子，上面用墨水写着“大观园”几个大字。

你看过《红楼梦》这本书吗？我问。

没见过。但是书里一定有很多傻大姐吧？

你想了解傻大姐吗？

她不可能比我更蠢。没有人比我更愚蠢了。

你有多蠢？我只是问问。

我就不说了。突然，她脸红了，她丰满的双手在膝盖上绞在一起。这家店的小姐会脸红的！这个女孩很傻很可爱。

我盯着她不安的手，对自己说，这手还挺性感的。她的乳房又大又硬。

有秘密吗？我开始心不在焉。我把目光从她胸前移开，但我做不到。我再次抬头凝视。我知道我错了。两杯白兰地起作用了。我站了起来。

什么，你要走了？天亮走过来问，要不要带傻大姐出来？我赞助你。之前黎明带我去过这种店，我也挑过小姐，但是出去之后就觉得不对了。我用一点钱打发她走了。我正要拒绝，看到秋桑朝我们走来，我明白了，这小子吃醋了。他显然想给秋桑留下我喜欢傻大姐的印象。好，我带傻大姐出来。我突然说，不是为了天亮，而是为了给秋桑碍眼。不要让这种女人觉得世界上男人都围着她转。

六

大观园面朝马路，两旁高楼林立，酒吧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从高到低闪烁着。黑暗中，傻大姐显得更年轻。

让我们坐在某个地方。我说。冷风一吹，我的头脑就清醒了。这样的傻大姐不是我的口味。我不能和她一起去酒店。虽然这种傻逼让人安心，让人放松。

前面的拐角处有一家旅馆。傻大姐说。

嘴里塞得满满的，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2万块钱(来店里之前跟天亮借的)，塞到傻大姐手里。这样够了吗？我问。我们找个咖啡馆吧，或者你可以回去。无论如何，你可以随时离开。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去酒店吧。说着，傻大姐拉着我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软，一股温热的东西流了过来。我试图放手，但她甚至靠了过来。我向旁边靠了靠。妈的。突然，路边巷子里溜出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留着胡子，头发松散，醉醺醺的，站不稳，嘴里真的在叫。

你父亲？我问。

真的点点头。

我停下了。

我们走吧。啊，小声点。

真的，你太残忍了。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那人说话含糊不清。

别管他，我们走。我低声说，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们往前走，把男人留在后面。

真的，不要去。那人喊道。身后脚步不稳，“扑通”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真一愣，猛地松开我的手，转身跑到男人面前，蹲下扶起他。男人抓住阿真的手。阿真掏出一张纸币塞到男人手里。男人努力了几下，想站起来，但身体撑不住，晃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