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种西瓜

常远，本刊特约撰稿人

宋宝森宋·包森

北京南郊的庞各庄农场以西瓜闻名。这里诞生了北京农业的代表品牌“老宋瓜王”，也书写了1983年以家庭承包起家的“西瓜传奇”。

一个老百姓餐桌上的西瓜，见证并参与了北京农业在改革开放进程中取得的成就，北京大兴对口支援内蒙古在国家扶贫中的实践和农业合作社在“体制创新”中的制度探索。

2021年4月27日，本刊走访了位于北京市大兴区庞各庄的老宋瓜王西瓜种植园，见到了《西瓜传奇》的作者宋和宋绍棠。就是这对被称为“老宋瓜王”的父子，自1988年北京大兴举办“西瓜节”以来，14次获得“瓜王”称号。

见到宋的时候，他穿着一件短衬衫和短裤，戴着一顶草帽走了出来。新人宋问“你平时几点上班”？宋绍棠说:“农民怎么去打工？一睁开眼睛，就看西瓜……”面试官的名片:

宋·包森(1936 —)，北京市大兴区庞各庄人。从小就喜欢种西瓜，常年浸淫在西瓜地里。改革开放后，我成为庞各庄第一批“西瓜专业户”之一。之后和北京水利学院的专家一起攻克西瓜连作难题，从1997年开始连续多年获得“西瓜挑战大赛”冠军...宋面对西瓜时的傻样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大家都叫宋”。

宋之子宋绍棠(1963-)，继承了父亲的事业。现在宋绍堂负责西瓜研究和种植业务。宋父子也被称为“瓜王”。家庭承包生产和“西瓜连作”(1983)

时代名片:今年1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当前农村经济政策的几个问题》(简称1983年中央一号文件)。文件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农村发生了许多重大变化，其中影响最深远的是广泛实行多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联产承包制日益成为主要形式。

旁白:宋包森

我出生于1936年。我出生在庞各庄。我在瓜棚下长大。我们村一直有种西瓜的传统，但是没有人以种西瓜为主业。用我们的话说，叫“轮作”。几块地轮流种植。一块玉米地和另一块土豆地总有一块西瓜地。收获之后第二年就要轮种，第七年第八年再来，因为过去有这么一个说法，叫七年芝麻八年瓜。如果在同一块地里连续种植，会感染一种“枯萎病”或“叶枯病”，西瓜会在种植中途全部死亡，大大影响收成。在过去，你可以再种一块地。为什么叫“换茬”？“落”就是依次种植...你看，现在，没有“落茬”了。在一块地里，“连作”，种瓜之初就想过，最后，真的解决了。

1983年，我们村正式分田到户，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状态。我们家分了七块地，一块用来种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种瓜。我很高兴看到西瓜。1983年，我承包了10亩地，张开双臂就可以种西瓜了。但是我承包的地比较分散，形成不了一整块地。你得照看好西瓜，小心端上来。我会用我的好地和村民换“好地”。当时有人说我傻。其实我在想怎么解决“胡茬”。

当时我以为是引起疫病的细菌，就试着自己做了一种酸性物质，看能不能杀死细菌。那年我不知道这个尝试成功了。那年7月，我搭起了棚子，住在进行连作试验的瓜田上。晚上，我听到幼苗“疯狂地生长，我知道:完成了！第一年完成了，面积扩大了。我会继续努力；第二年，它变成了...西瓜不仅没有减产，种出来还特别好吃。你不知道，庞各庄位于永定河冲积平原上。沙地很多，不适合种庄稼，但是特别适合种西瓜。那些当年被改变的“良田”，正适合种西瓜！

1988年，北京水利科学研究院为了攻克“西瓜连作”的难题，派出研究小组到大兴庞各庄寻找试验田。当时庞各庄的领导告诉他们，人家种了老宋好多年了，都成功了。他们所有的教授都很惊讶一个农民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说“成功”还是一个几率的问题。这是我们发明的“土办法”。它不稳定，技术也不先进，但它可以为其他专家提供一些经验，这些专家也对我感兴趣。我们一拍即合，一个本地专家，一个外地专家，在我的地里进行西瓜连作实验。挑战赛背后的西瓜数据(1992)

时间卡:这一年，邓小平在武昌、深、珠、沪等地考察时，发表了著名的“南方谈话”。1992年10月，首届中国农业博览会在北京举行。“新装修的全国农业展览馆”广场内外，“海内外宾客潮水般涌来”。

旁白:宋绍棠

我出生于1963年。从小就看着爸爸端这些西瓜。没时间管我，就开始在瓜田里干活。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看不起这些“农活”，一直想去城市。“进城”你得懂一门手艺，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学一门手艺。

20世纪80年代流行什么？电视、音响、录像机...我喜欢做，就想摆弄这些家用电器之类的。我19岁的时候报了一个班。我从我们河北的村子骑自行车。我花了一个半小时到达那里，学习如何修理家用电器。从学校回来，我开了一个“家电维修部”。当时这种手艺特别受欢迎，生意特别好。我是我们村第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当我有空的时候，我帮助我的父亲得到土地。其实主要是他们下来以后每年进城卖瓜。过去，我们卖瓜。首先，我们骑自行车去城市，通常在天桥附近。二是赶着大班车去批发市场，从我们村到市里几十公里，起早贪黑，一天走一趟。那时候没有私家车，没有高速公路，真的是一段“很长的距离”。

这是巧合，不是吗？1992年，水利科学研究所的一位专家在这里进行了一项实验。他对这个实验要求很严格，包括瓜苗每天的生长量——一天多少厘米？每天浇多少水？施多少肥？包括温度和湿度的变化...应该每天测量并记录。这位老人是个大老粗，他与这些记录和测量相矛盾...我说不行就去兼职，帮你做记录，收集数据。于是我打了一份兼职，直到1991年，开始全职工作，开始在家陪老人种瓜。这家公司“失去”了10年！(笑)

这10年来，特别是用它们做这个实验的时候，应该说积累了很多科学数据。因为过去像我们瓜农，没有人收集这些(数据)。在什么温度下？这些幼苗每天生长多少？什么情况下需要多少水？完全数字化，包括在一英亩土地上浇几吨水。当时我负责记录这些(数据)，写在日记里，完全手写，厚厚一叠。很多人问我，放弃自己喜欢的手艺去钻瓜田，心理落差有多大？其实真的没有差距。一个是见老人不容易。我回来帮忙。慢慢工作了10年，对自己产生了兴趣。特别是从1997年开始，我开始和父亲一起参加西瓜挑战赛。虽然我以前参加过西瓜挑战赛，但1997年是一次特殊的比赛。从1997年开始，我们大兴西瓜节的西瓜挑战赛开始面向全国，原来只在大兴区。97年，参赛规模正式扩大到全国，没想到当时还得了一等奖，一等奖。

获得“头奖”并不容易。综合品质评价，标准很多:一是外观漂亮，代表品种特色强，满分；第二，瓜皮薄而厚，不能超过两厘米。我们送去参赛的是一个大西瓜。三、测量中心含糖量和边缘糖，要求中心含糖量12度，边缘糖8度；最后是口味分，让专家，评委，包括一些观众来品尝。大兴西瓜第一品牌(2003)

时代名片:今年1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指出，要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把解决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10月，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明确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强调按照统筹城乡发展、区域发展、经济社会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国内发展和对外开放的要求推进改革和发展。

旁白:宋绍棠

小有名气后，2000年，我们以父亲的名义注册了“宋”商标。去了庞各庄，做了个老宋瓜王店，开始卖西瓜。2003年是大兴中轴线建成的一年。中轴线建成之前，大家都知道大兴庞各庄的西瓜好，但“庞各庄”是地域品牌，还是产地名称。宋是大兴庞各庄的第一品牌。

2003年是特殊的一年。我们贷款300万元成立了老宋瓜王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承包了30亩土地，建立了现在以西瓜种植为主的科技种植园。

我们都经历过农业集体合作社的时代。“集体”的好处之一就是大家互相帮助。说“帮忙”有点不合适，但是要说“帮忙”，就像邻居一样。谁有困难，谁帮助谁。小时候放学回家都没有吃的，跟着同学回家“蹭”他家的饭。别看分田分地。其实每家每户都很亲。

2003年起，这家公司成立，园区建立。当时的品牌效益，包括影响力和规模，应该说做得非常好。在大兴，在北京，说到老宋人的西瓜，大家都知道。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品牌和技术带动周边的农民一起致富。2007年，公司带领我们成立了北京欧松甜瓜专业合作社，成员有472户，2200多亩土地。到2014年，我们被评为全国模范社团。

庞各庄有上百年的种瓜历史，但它的弊端是什么？缺少把自己的产品卖个好价钱！它不再像过去传统的销售方式。拉一车瓜去批发市场，赚不了多少钱。水果伤农！通过农业合作社的形式，统一品牌、标准、技术、市场。其中“统一技术”，即技术推广，在合作社发展初期最为重要。首先要从标准化生产入手。比如我们用什么肥料？什么品种？管理怎么样？是立体培养还是地上爬？什么季节上市等等。我们为这些做了一系列的设计。告诉这些农民，你按照标准来，我就让你赚钱。如果你不按标准来，对不起，我还是不收你的瓜。你的市场卖三毛钱一斤我无所谓。如果你真的符合我的标准，我可以让你卖3块钱一斤。农民得到了实惠，一些好的技术得到了推广；已经培育出一些优良品种，容易推广。

2003年难忘，2004年更难忘——这一年，我入选了“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张怡宁、徐涛、大山也同时当选...这一年，我入党了。从小两个大愿望，一个是入党，一个是当兵。后一个没实现，前一个实现了。刚开始忙着种西瓜，研究西瓜，就没多想。当我们出名了，做出了品牌，做出了规模，形成了公司管理，就静下心来，时不时的想一想。说实话，党和政府也给了我很多帮助，也给了我很多荣誉。荣誉是鞭策，但更多的是责任。我们不能只拿荣誉！怎样才能发挥我们的荣誉的作用？加入共产党后，你就是“标兵”、“模范”……更有利于我们在扶贫、技术推广等方面多做工作。管理“分会+协会”(2008年)

时代名片:今年10月9日至12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在北京召开。全会提出，到2020年，农村改革发展的基本目标和任务是:农村经济体系更加完善，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体制机制基本建立；现代农业建设取得重大进展，农业综合生产能力显著提高，国家粮食安全和主要农产品供给得到有效保障；农民人均纯收入比2008年翻一番，消费水平大幅提高，绝对贫困基本消除；农村基层组织建设进一步加强，村民自治制度得到完善，农民的民主权利得到有效保障；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显著推进，农村文化进一步繁荣，农民基本文化权益得到更好落实，农村人人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农村基本生活保障和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得到完善，农村社会管理体系进一步健全；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体系基本形成，农村人居环境和生态环境明显改善，可持续发展能力不断增强。

旁白:宋绍棠

2003年后，我们联合农科院、农科所和村里一些瓜农大户，成立了“庞各庄农业研究会”，搞研究、研发、培训...2007年，我们公司成立了党支部，“党建”自然是我们经营企业、帮助和联系群众的必经之路。可以说是我管理的一个“发明”——“分会+协会”。以本支部党员为主要核心，团结农研积极分子、同村企业入党积极分子等。，组建志愿者队伍，致力于为周边农民和农民服务；致力于如何把西瓜产业做强做大。庞各庄西瓜如何才能真正推向更好的市场和品牌？具体形式就是和我们分会、协会、村民签订这个服务协议，找专家连续几年给农民做公益讲座、免费培训。此外，这些农民还配备了一些土壤探测器和其他科研设备。销售方面，我们找一些专家，请营销领域的顶尖人士给你做产供销的培训和指导。同时与我们现有的产销平台对接，实现“无忧”——通过这种组织形式，让他们应用好的技术和产品；在培训和营销的帮助下...“分会+协会”现在已经形成了积极的影响，从而形成了归属感。农民，农民和我们真的成了街上邻居，成了一家人。

今年还是“奥运年”。作为火炬手，我有一种强烈的荣誉感。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最初接到通知，我被选为“北京奥运火炬手”参加北京的火炬传递，预计2008年8月8日抵达北京。那年7月，我去大连参加一个会议。有一天，我想去老虎滩。结果，这条路被戒严了，说今天是火炬传递的好日子...当时我想，火炬已经全部到达这里，所以我还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被临时顶替了？直到8月4日才正式通知我。提前三天，把我们召集起来，集中训练！我的不安感和宋丹丹演的那个小品《农民火炬手》是一样的。大兴助力内蒙古(2018)

时间名片:2018年2月，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和《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习近平总书记在会上指出，“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是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增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的必然要求。”

旁白:宋绍棠

这一年，我带领“分会+协会”走出了我们村，走出了北京。我们和内蒙古乌兰察布建立了扶贫项目。说起这个“扶贫项目”，我自告奋勇——内蒙古大兴区和乌兰察布市是对口帮扶地区。大兴区各委办局每年都会根据自身产业对内蒙古进行帮扶和支持，但产业扶贫还是第一次。

这个项目起源于2017年，两个区政府的领导邀请我们去内蒙古考察。我记得当时领导说，内蒙古有很多多沙的地方。老宋，你能不能带队去那里看看能不能种西瓜？到了之后，印象深刻。他们的设备很好，也是温室，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里整个地方都荒废了。后来我们了解了情况。当地缺乏技术、市场和渠道。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种什么，怎么种。种下之后，他们不知道卖给谁...归根结底是意识问题。当时我们就想把大兴区的西瓜产业和当地联系起来，带动贫困户一起致富。

还记得到了(乌兰察布)的时候，我说了一个笑话:“垦荒来了！”——温室荒芜，工人没有基础，什么都不懂，不懂语言(口音很难听懂)，工作人员和技术人员交流起来非常困难...当时我们选了50个农民，年龄在50到50之间；因为种种原因，都是贫困户。我们选择一些能力强的人做团队领导。我们也在培养管理能力，把技术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做安排。其实我们是在有意识的培养骨干，可以算是他们当地的核心人物。我们把所有闲置的大棚都租了下来，每年出5000元买一个棚。然后，我们将吸收这些贫困农民就业。我派了一个技术团队和一个管理团队留在这里，去当地现场招聘，提供现场辅导...几乎是手牵手，包括技术指导。我们想在三四年内帮助他们发展西瓜产业。到那时，我们就不在这里工作了，他们仍然可以正常生产经营；未来科技和工业永远是当地农业的支柱产业，让这些农民通过自己的双手脱贫致富。

2018年，今年有27趟往返大兴-乌兰察布；我最小的女儿当时才一岁。我记得，派过来的技术人员刚到当地就生病了。他们腹泻、恶心和头晕...但是他们水土不服，前期开展(工作)特别困难。比如全棚房安排在哪里签约？去哪里招聘？况且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想把事情做好。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后，我想去那里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直到我亲眼看到相应的说明书落地，心里才踏实；十天八天不能回去，得去看看...尤其是第一年，我们付出的最多...三年后，也就是今年1月1日，我们和那个地方的合同结束了。几天前我去了那里。当时我们就想，这些工人让他们组织起来，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服务——提供品种、培训技术等。，而且不用担心卖不出去，让他们在自己的工棚里干活，比出去打工强多了。

去年我拜访这些农民，问我们合同到期后回北京，能不能自己种瓜？你愿意种吗？绝大多数农民说，这几年我学到了很多，有了你们的技术支持，你们还能包销我们的产品，政府也支持我们。你为什么不想做？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其实农业不好做。老人说，以前其他行业有毕业生，农业没有学徒。根据每年的季节变化，其实有这么多的过程，那么玄机在哪里呢？包括水肥管理，包括温湿度控制，以及各工序的操作，如何根据天气处理温湿度等。，所有这些都是关键环节，与质量有直接关系。

回想第一年(2018年)，真的希望通过西瓜产业扶贫能带动周边贫困户。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好，累不要紧。百年见证(2021)

时间卡:“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CPC)的百年诞辰。百年征程波澜壮阔，百年开端历久弥新。从上海石库门到嘉兴南湖，一艘艘红色的小船，承载着人民的重托和民族的希望，跨过激流险滩，跨过惊涛骇浪，成为指引中国行稳致远的巨轮。铭记永恒的伟大事业，百年只迎来壮年。我们一定会以人民为中心，牢记初心和使命，乘风破浪，扬帆远航，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摘自习近平主席2021年新年贺词

旁白:宋绍棠

1997年，我三十多岁，和老父亲一起参加比赛，没想到拿了第一名。从1997年开始，连续15年获得瓜王称号；2001年，我们当年种的最大的西瓜在王府井金街拍卖，拍出了13200元的价格。它被宣布为吉尼斯世界之最，也是当时世界上最贵的西瓜。2004年，我被评为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2008年，百年奥运会在中国举行。我是参与者、见证者、火炬手——8月8日第89棒...

建党一百周年的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走到今天的国家富强、人民安全，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属不易。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亲身经历了中国和农业的变化。带领农民把西瓜产业做强做大，让更多的农民靠自己致富，这是我作为一名党员的责任。再次衷心祝愿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祝国家繁荣昌盛！

编辑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