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声如磬什么意思，谛听一种瓷器的脆响

神州

西汉初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北击匈奴，控制了连接西域的河西走廊。汉武帝两次出使张骞，打通了中原到西域的广阔道路。之后，在这条通道上，东方的丝绸产品源源不断地出口到中亚和西亚，最后到达遥远的欧洲。1877年，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将这条奇特的道路命名为“丝绸之路”。从此，丝绸之路成为古代中国与世界其他地区经济、政治和文化交流渠道的通称。

在中国的领土上，从西北的“长河落日圆”到东南的“月满沧海”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山要经过。居住在东南角的闽越人民，享受着船只的便利，观察天象，知道海上航线，夏冬的两次季风有助于航行，使海上航线更加轻快便捷。陆上丝绸之路开通时，海上丝绸之路早已形成。

海上丝绸之路是古代海上交通的大动脉。尤其是唐朝以后，中国与东南亚的交流越来越密切，中西之间的贸易也利用了这条海上通道。隋唐运输的大宗货物主要是丝绸，遵循的是陆路习惯。世人也将这条连接东西方的海上航线称为海上丝绸之路，是当时方海洋与西方之间由一系列港口组成的国际贸易网络。

一个

明朝隆庆元年(1567年)，东南沿海最大的私人港口——福建漳州的粤港解禁，开启了中国海外贸易的粤港时代。香港从崛起到鼎盛的近200年，恰逢欧洲大航海之后的扩张期。与东南亚、印度支那半岛、朝鲜、日本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直接贸易，以吕宋为中转口岸，在中国海外贸易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月冈“准商东”448年后初秋的一天，我站在林西山坡上的一条机耕道上，那年林西离月冈约70公里。四周树木葱郁，速生桉的树干又高又白，在漫山遍野单一的深绿色背景下，显得精神饱满。

机耕道的左右两侧是植被剥离、地表裸露的瓷窑遗址。窑头面向西北，阶梯状的窑群长约10米，与机耕道交叉成十字形，就像一条沿坡而建的长龙。红棕色的土壤上，破碎的瓷片和色彩斑斓的匣钵倒塌堆积，颇有英雄气概。本次抢救性考古发掘的地点是漳州市南靖县东溪窑群丰门坑一号窑址。

窑址考古遗存从机耕道中下部被切断，南部损毁严重。只有在底层，矮墙和saggers仍然存在，大多数地层在现代农业中受到干扰。

暴露在地面上的窑址遗迹在某一瞬间被固定，窑洞的拱顶全部坍塌，基本上一个平面就留在了我们面前。窑室后壁底部的火室和火孔保存略好，一排有十几个洞，如同黑暗中的洞；残破腐朽，就像那些错落有致的红砖被热熔成糊状，淋在烟熏青砖上。窑室内的残壁上覆盖着深灰色和灰白色的玻璃状窑汗。在青砖砌成的窑室底部，一排排匣钵依窑阶而坐，致力于窑砂，有的匣钵嵌有青花碗。在侧面窑门外的操作平台上，匣钵按土墙呈柱状堆放...

一位陪同我的南靖县文化部门的专家告诉我，在同一个地方，发掘了四个有重叠关系的窑址，其中三个是卧式室类窑，一个是龙窑。最早的窑子废弃后，填上土重新修建，或者干脆利用以前还完好的一些结构。这里收藏的瓷器主要是青花瓷、白瓷、青瓷，还有一些米色釉、酱色釉等。，其造型主要是碗、盘、杯、勺等家用器皿。根据瓷器的风格和特点，考古人员推断其烧制年代为明末至清末。

在朦胧的时间深处，有一个片段在我脑海里飘荡。现在的山，恍惚中熙熙攘攘，喧嚣嘈杂，渐渐变成明清十里窑的水光白烟...

二

603年，曾称霸西洋世界的“海上马车夫”荷兰在马六甲海峡劫持了一艘葡萄牙货船。货船装载了大量瓷器，荷兰人将缴获的战利品带回阿姆斯特丹拍卖。场面非常火爆。这艘名为克拉克的货船，其瓷器产自东方，被荷兰人称为“克拉克瓷”。后来欧洲人把明朝万历年间风格相近的中国瓷器统称为克拉克瓷，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漳州地区瓷窑生产的青花瓷。

元代意大利旅行家、商人凯尔波罗从陆上丝绸之路来到中国，最后从海上丝绸之路泉州港回到家乡。他的《马可·波罗游记》在欧洲广为流传，使当时的欧洲人向往东方，对新航路的开辟影响很大。毫无疑问，海上丝绸之路对欧洲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15世纪下半叶，葡萄牙率先完成中央集权，从中世纪的黑暗中探出头来。不久，他们开辟了一条通往地球另一端的中国和日本的新航线。517年，葡萄牙人安德拉德的船队在广州登陆，他与明政府的交往被视为中欧交往的开端。1557年，葡萄牙人占领澳门，将其建成当时东南亚重要的中转港。葡萄牙人将喜爱的中国瓷器大量销往欧洲，欧洲人喜爱来自东方的瓷器。

刚刚摆脱中世纪黑暗的欧洲人，还在使用厚重的陶器、木材和金属器皿。玉脂之类的细瓷出现在欧洲，立刻受到追捧。此前，中国瓷器虽已在当地出现，但数量稀少，价格昂贵，被作为珍贵礼品赠送给王公贵族。普通人对此毫无兴趣。

随着葡萄牙人从东方大量出售中国瓷器，瓷器收藏成为欧洲上流社会的一种潮流。葡萄牙女王和公主的手镯是瓷器，葡萄牙国王送给意大利国王的礼物也是瓷器。1662年，英国查理二世嫁入葡萄牙王室，凯瑟琳公主将其作为嫁妆带到英伦三岛。除了中国的武夷红茶，当然还有中国的青花瓷。

这种现象是《走出黑暗》中欧洲中世纪以后社会生产力发展和生活繁荣的必然结果。当时只有富裕先进的中国才能满足他们的爆炸欲望。

这时，中国发生了一件事。此时距离郑和七下西洋“宣传大明杂草”已经一百多年了。为了遏制侵华日军在东南沿海日益猖獗的侵略，“寸板不准下海”。明政府制定海禁政策，禁止中国人对外贸易和交流，东方港口——泉州刺桐港衰落。

那么，欧洲人是如何填补自己迅速膨胀的欲望的呢？

三

在当时，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的冒险家，都是别有用心的强盗，他们持枪闯入东部海域，在中国东南沿海走私一些货物，这已经是很绅士的行为了。他们饿的时候，吃大餐的桌子就摆在泉州以南80公里的漳州粤港。

那时候，粤港只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渔村。它位于海上和内河交通的交汇处，海船易于停泊和登船。在漳州，平原人多田少，沿海人自古就垦海。海禁政策堵死了他们的生计，暴利诱惑香港人铤而走险。他们善于偷盗货物，或官商勾结，或武装斗争，甚至与倭寇联手，从对方市场获取利润。私自出海的货潮屡禁不止。香港是一个内河港口。从海城往东，过了厦门岛才算真正出海。也是因为港湾较浅，大型船只无法停靠，容易控制大局。隆庆初年，鉴于倭寇已被消灭，海上气氛平静，同时为了解决财政困局，朝廷宣布解除海禁，允许民众私自卖东西卖海。

十月港开放时，国内其他港口还在禁港。景德镇瓷器虽然名气很大，但要出口的话，必须先送到十月一号的港口。千里水陆行，瓷器重而易碎，外商对中国瓷器的需求有限。明朝万历年间，景德镇瓷业出现原料危机，导致外销瓷产量锐减甚至停产。西方商人急中生智，拿着景德镇瓷器的样品和喜欢的图案寻找供应商，希望有实力的民窑能在港口附近设窑，现场组织生产。所以闽南民窑生逢其时，有千载难逢的机会把粤港河口与闽西、赣南的南京连接起来。

四

在月港进入海河的众多支流中，九龙江的西流被选择向西流动，然后到达今天的南京丰田镇，然后从永丰河向北到三条溪流交汇的地方，它驶入了正北的溪流。河两岸的山地是古代南京东溪窑址的核心区域。如果顺流而下，从这里到出海口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里森林茂密，溪流纵横，瓷土资源丰富。宋元时期烧制瓷器。明朝中后期，伴随着朝贡贸易体系的崩溃，一些瓷器艺人和窑工迁往东南沿海谋生。由于张婷驿道与福建、广东、江西三省连接的便利，南京自然成为艺术家和窑工的落脚点，他们带来了经验和技术。

且不说之前频繁的海上走私，就说从“隆庆开关”到明朝灭亡这一段时间，将近80年，却是月港风调雨顺的好日子。南京东溪窑一马当先，日烧红窑室，夜夜开足马力，产销两旺，成为东南重要的外销瓷产区。

永丰河北的三溪口在正北，现在南京龙山到华安公路14公里处，是南京东溪窑丰门坑一号窑址所在地。

门坑考古现场踏勘的那天，我从一号窑遗址沿着斜坡往西南方向走，钻进了茂密的竹径。十米后，我豁然开朗。绿竹环绕的缓坡上，土色是黄赭石，鹅卵石是灰色。从高到低，露出三个比较平坦的梯田，还有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水池、坑，圆形、椭圆形、方形。池壁堆着鹅卵石，池底也铺着鹅卵石，有的铺着砖头。其间还有排水沟、挡土墙、基础场地等设施的基础。

这是风门坑一号窑的作坊区。考古还原的结果是，这些设施有的是用碾碎的瓷土堆起来的，有的是画画前暂时存放瓷土的地方，还有瓷土洗池、练泥池、陈腐池...

在这个车间区南面4500米处的溪流上，挖掘出一个建造良好的生活起居场所。这里出土的瓷器与一号窑遗址和作坊区的瓷器基本一致，年代都指向明清。

在一号窑遗址东南约1000米处，又发现了一处古高岭土矿遗迹。

根据如此完整的制瓷工艺遗存，从窑址、制品数量、作坊规模、民居建筑遗存等方面综合判断。，在风门坑窑址考古发掘成果论证会上，各国专家一致认为，风门坑窑址应为明清时期东溪窑的一处中心窑址，具有重要的考古研究和文物保护价值。

2015年初古窑址发掘期间，考古队的专家也对周边进行了相关调查。在风门坑一号窑址方圆不到1000平方米的范围内，还发现了另外四处古窑址。

为什么传说中的东溪窑会在短时间内有如此精准而丰硕的发现？

五

北京的故宫博物院，以及中国南方的一些博物馆，都收藏有带冰裂纹的米色瓷器。其造型颇似商周青铜礼器，典雅庄重，装饰精美。虽然它被标为“张瑶”，但它没有具体的来源。日本、东南亚、欧洲和美洲的博物馆和收藏家都有类似的产品，国内外学者也一直在寻找张瑶的起源。

“张瑶”一词出自清末博物学家郭白苍的《福建产福建录》:“张瑶出漳州，明中叶制白釉米色器，其纹如冰裂。”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国家、省、市、县文物专家和考古学家多次在华安与南京交界处的东溪地区进行实地调查，收集到了与传统张瑶窑具有相同工艺特征的白釉米黄色器皿样品。1999年，在龙山至花岸路段采集了20余个典型的“张瑶”标本。近年来，漳州博物馆还在下东溪寨子山窑址、丰门坑窑址、东坑庵窑址等地收藏了青花瓷、青瓷和大量白釉米色器。

清末杨训聪的记载也得到证实。他在《漳州实录》中给后人留下了这样的话:“漳州瓷窑。东溪，创建于前明，制作瓶、炉、盘及各种形态。”

从考古调查收集的样品来看，确定张瑶的产地在东溪窑，以东溪窑为中心的窑群烧制品种丰富。他们除了生产青花瓷、青瓷、白釉米色瓷、酱釉瓷、黑釉瓷外，还烧制彩瓷、素三彩瓷等品种。

2015年7月，在永丰溪以北三溪口西支流附近的杜菁村，文物工作者意外发现了一块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的石碑，名为“禁院关山”碑文内容记载了陇西县在万历解决地方豪奢偷卖关山，侵害地方百姓的事件。石碑上的一些内容与当时的情况相符。

历史上，南京和华安交界处的一大片地区属于陇西县二十五都，称为三溪窑。永丰河上游三条支流自东向西呈放射状。东一条发源于东西头，中一条流经华安高安镇，西一条流经金山镇杜菁村。考古调查表明，这三条支流沿线有多处古窑址，这里采集的瓷器标本在年代、花纹、风格、烧制技术等方面相同或相似。三溪窑方圆80多里的山都属于关山，一些当地人私下为自己耕种。当年作为烧窑之地，政府不收土地税，也就是碑文中所谓“为三溪捏其他业而不养米”的意思。

还有，碑文中涉及的姓氏有24个，而这还只是单个案件中涉及的数目。历史上窑子鼎盛的时候，三溪窑子里都是人。这种现象和流行的说法如出一辙。当时三溪口军营坪村演社戏，村里每家出一根麻纤维，这样就可以同时搭建三个舞台的屋顶。然而，进入现代社会的村，却以吴姓为主，曾经繁华的村落又回到了一个偏僻村落的沉寂与荒凉。就像一个鱼突然消失的湖。为了谋生，曾经聚集在一起的庞大鸟群已经分道扬镳。

典型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清朝初年，为了防范郑成功海上分裂势力，清政府开始实施更加严厉的海禁政策，甚至愈演愈烈，发展成为闭关自守的领域。月亮港也衰落了，曾经繁荣的东溪窑退出了历史舞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关心它，直到它消失了，张瑶窑的烧制技术也一度失传。

通过对海上丝绸之路历史的梳理，我们知道，除了货物和贸易的交流，它还衍生出了非常广泛的内涵，比如航线的拓展，外交使节的交流，艺术的传播，物种的传播...2000多年前，以中国为主的海上丝绸之路在明朝初年郑和下西洋时达到顶峰。此后，郑之龙，一个海上商人和海盗，一直活跃在东南沿海。在世界海权蓬勃发展的时代，这里却成了民间之地。此后，中国的海运业一直在走下坡路。曾经为东西方交流谱写史诗的海上丝绸之路正在消失。

倾听历史深处的声音，触摸岁月尘封的褶皱。有让人落泪的荣耀，有让人黯然神伤的怅惘，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30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重续海上丝绸之路，从准备起锚的远洋巨轮上卸下传统的丝绸、瓷器、茶叶。那么，我们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责任编辑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