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无罪可以反起诉

一个

4月2日，天气出奇的好，人总想做点什么。

三个10岁左右的男孩，在三平钢铁厂路口的星星网吧前焦急地等待着一个男人的到来。网吧门口有一棵紫荆树，已经被霜打变形了。顶端指向天空的枯枝空就像老人没有水的手。与此不太相称的是，枯枝与树干交汇的地方，已经蓬勃长出了茁壮的绿叶，如少年的头发一般蓬勃。网吧前的环城路上跑的都是能让空生气的车，人行道上乱穿衣服的男女。

显然，这三个男孩对眼前凌乱的场景不感兴趣。身后网吧传来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很有诱惑力，但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三个谁也掏不出一分钱。终于有一个脸出奇圆的男生忍不住了。他对那个一直表情严肃的高个子男生说，老板，我进去看看。那个叫老板的男生说，你看什么呢？你没有钱。另一个总是一脸紧张的男生也说，老大，我想回家。老板一句话也没说，不耐烦地转向正走进网吧的圆脸男生说，老二，你真的让他带钱了吗？原来圆脸的男生叫老二，所以另一个男生自然叫老三。第二个孩子没有回答。他已经拉开了网吧的窗帘。那个叫老三的脸上带着紧张表情的男孩回答了老板的询问。我想傻瓜今天没带钱。老板踢了踢面前的紫荆树，说拿不到钱我们就打他。他放下一直背着的书包，坐在网吧旁边人行道的石阶上。第三个犹豫了一下，做了同样的事情。

已经5点半了，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多了起来。这时候大人们开始下班回家了。几个大人也钻进了网吧。

这三个男生，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小学生，书包鼓鼓囊囊的，可见老师和学校对他们的教育有多重视，下课回家还要布置很多作业。现在，也许是因为负债的缘故，他们正在用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等待着那个傻瓜。

天气真好，这个时候天还很亮。

首先，老三发现了傻子的脑袋，于是焦急地掀开网吧的帘子，喊他老二。过了一会儿，第二个圆脸、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出来时，老大已经拦住了同样背着书包的傻子。头是一个和三个男孩同龄的男孩。显然，他对这三个男孩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让那三个男孩把他围住了。显然，老二更熟悉傻子脑袋。他看到老板，一把抓住傻子的书包，说:钱收了吗？傻子先是看了比他高一个头的老板一眼，低下头说，不行，我爸不给。老二说，你骗鬼也不会找你奶奶要！傻子说，你不知道上次那57块钱是我奶奶给我的，我不能再找她要了。老板把傻子往前一推，说，你说呢？如果还欠33元怎么办？老三还说你是癞皮狗。老二也推了一个傻子的头说，怎么办？你想愚弄我们兄弟！傻子脑袋有点害怕。他后退一步，焦急地说:“明天，明天是我生日，爸爸一定会给我钱的。”老三说，你骗鬼，过生日大人除了礼物和蛋糕什么都没有，我过生日爸爸从来不给我钱。傻子说，我不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请你吃生日蛋糕。说，老三，谁想吃臭狗屎蛋糕？

三兄弟有些不知道该拿自己的笨脑袋怎么办，又臭又瘸。当然，老板觉得更丢脸了，脸上的表情比以前更严肃了。他决定撞击这个未知的东西。

这时，自称军师的老二对傻子说，傻子，你跟我们去一个地方谈吧。

傻子看着阴沉的老板，有些害怕的说，我对天发誓，明天我给你钱，请你吃生日蛋糕。傻子的要求自然得不到批准，只能在无奈和无奈中跟着正在带路的老二。紧接着是第三个孩子，和他差不多大，最后一个在后面的是老板，他替傻子背书包，防止他逃跑。

太阳在山城的西边落下，汇聚了最后一缕光线，而天空依然明亮。日子一天天临近夏天，白天越来越长，给人一种黑夜还很遥远的感觉。其实当时已经是傍晚5点40分了。傻子不知道老大，老二，老三会带他去哪里。他是个老实安静的孩子，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因为爸爸妈妈的离婚，他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得到了爸爸和奶奶更多的关心。他的零花钱也是班上最好的之一。他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对他做什么。只是这个地方不好说话。找个偏僻的地方，他们商量后会向他要更多的钱。没什么，我家不缺钱，但是我怎么生了要钱的名号。这样，那个以为明天生日可以多要钱的傻子，甚至有些轻松了。

一行四人沿着新市北路绕城走了大约10分钟，然后拐上了横跨雅河的城东大桥。四个男孩脖子上围着的红领巾在晚风中格外显眼。大桥护栏上挂着十几条防火带，大概是消防队放在这里晾晒的。这引起了孩子们的好奇心。老三上去摇了几下，傻子也摇了几下。防火带滑了一点，把老三和傻子都吓了一跳。严肃的老板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大家稍微放松了一点，甚至谈到了不久前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店铺着火的时候，就是这些像烂肠子一样的管子像柱子一样喷出水来。四个人笑得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走路有点热，四个少年的脸在红领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无辜。

过了城东大桥，他们沿着河对岸的环城路和紫山南路走了不到10分钟，才过了环城路，拐上一条连接三平酒厂的东西向山路。现在，老板背着的书包又回到了傻子的肩上，他们继续沿着山路往山上走。6点40分左右，四个男生终于到了三平酒厂后山，一个被很多人称为“情人谷”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酿酒厂巨大的发酵罐和酿酒厂整齐的车间。风一吹，有微微的凉意。这是春夏之交。这种风对那些走了很远的人很有用。四个男孩都停下来，放下书包。群山的气息格外清新，远处的景色就像他们读过的小学课本里的文章一样美。感觉有点热，但是四个男生都没有想到把脖子上的红领巾摘下来透透气。

坐了一会儿，最先想起来来这里目的的是傻子。他先站起来，傻乎乎地问:“喂，你叫我来干什么？”我想回家。

然后站起来的老板有点不好意思，让对方以老板的身份替自己提问。所以，老板的表情似乎有点激动。他整了整被风吹散的红领巾，说:“我们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刚睡醒的老二，恼羞成怒。他从地上站起来，一拳打在傻子的鼻子上。

血从傻子的头和鼻子里喷涌而出的场景，似乎让老三有点害怕。他对他们说，是的，你们要给钱吗？

当一个傻瓜捂住他的鼻子时，他的手会立刻被鲜血染红。这时候，他意识到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当然，他哭了。我不是说了今天没钱，明天过生日给你吗？

明天吗？你只是非常依赖。说什么，我们今天要打死你。老板，说。

好像是事先约定好的。老大和老二抓住傻子的头，开始拳打脚踢。站在一旁的老三得到了合适的机会，给了傻子几下。他们觉得很幸福。傻子脑袋自然没有还手之力。事情转得太快了，他好像和他们在一起郊游，地位平等，有说有笑，但转眼间就成了挨打的角色。傻子尽管百忙之中，还是听到了老三的辱骂，他吃了你的臭蛋糕！

谁也没看见大哥手里怎么有刀，刀很快扎进了傻子的胸口。

傻头傻脑的刀客自然很惊讶，而且似乎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倒在了地上，所以他倒在地上的样子很夸张，就像电影里男主角被击落时的慢动作。傻子头像的出现让老二很生气。为什么他看起来像一个牺牲的英雄？他是什么？这是一只癞皮狗！

傻子脑袋扭曲的声音还是让老二辨认出了让他们开心的内容。

第二部和第三部很搞笑，傻子的头像被人家挖出来的蚯蚓一样掉在地上，扭来扭去，样子很丑。

这时，第二个孩子已经从一个傻瓜的手里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他的头伸进了口袋。一球8元6角。老二讽刺地说，我说你是癞皮狗，是不是？有钱。

傻子脑袋明明是一条死癞皮狗。经过大量的运动，他们三个都有点累了，这真的是他们体力所不能胜任的工作。难怪他们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在长时间的休息之后，黑暗的天空已经在他们的上方涌动。这个时候山风已经把他们脖子上的红领巾吹乱了，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忽略了这些。聪明的老二建议把傻子的头藏起来。没错，也是努力。好在三个一起的兄弟齐心协力抬手抬脚，终于把迟钝的癞皮狗的笨头扔进了茅草山。当然，那个破书包和那把脏刀一起扔了。

做完这个，老二主动提出把8块钱的6毛钱平分。

一直很严肃的老板，摆摆手，笑着说，不用分了，留给你吧。

老大的一些慷慨感动了老二，老三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办法。谁叫他老三？

二

周六，一大早，三平师范小学三年级一班班主任就起床开始收拾行李。一周前，她同意了她的男朋友司马望，他是一家报纸的编辑。今天，他们将陪程的父母去爬虎头山。司马望的父母在宁县农村，离三平市80公里。这些吃喝的准备工作自然落在成仁身上。一个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人，居然已经把司马望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孤身一人在三平城里，从小就离家求学的司马望也乐得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虎头山是离三平市最近的山。周末爬虎头山，走绿道，成了三平人的休闲时尚。当程响把水果放进袋子里时，她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让她去学校。这个有点奇怪，但是学校离家不远。枚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挂断司马望的手机。

成仁走进三平师范学校校长办公室时，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校长室里，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还有板着脸的司马望。突然，程叔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吧？她疑问地看了司马望一眼。

司马望被女友的目光吓了一跳，站起来说:承仁，我是区刑侦大队的林队长。他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余光辉？成仁挨着司马望坐下，低声问道。

司马望点点头，他伸手抓住女老师的肩膀，顿时颤抖起来。

鸣着警笛的警车行驶在三平市宽阔的环路上，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劈开拥挤的车流。校长、司马望和程响坐在后排，副驾座上刑侦大队长宽阔的后背把沉重的重量压在他们身上。司马望一直抓着女朋友的肩膀不说话。后来，程说，叫我爸爸。当程响尽可能平稳地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坐在他前面的刑侦队长突然转过头说:司马主编，虎头山很好玩，但也发生过几起案件。不久前，一名陪护女孩被摩托车载上山时被奸杀。太惨了。这是不久前三平日报法制版刊登的一个案例。这个时候一提，好像就有些方向了。司马望突然对刑侦大队长的职业冷漠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厌恶。林队长，警车一定要开警笛吗？

林队长一句话没说，伸手关掉了警笛。

进屋时，沉默许久的程志突然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刑侦科长:你确定？

林队长看了一眼司马望，说，理论上，是一定的。经法医鉴定和家属确认，死者一定是失踪一个多月的三平师范附中三年级一班学生余光辉。至于对人的伤害...正在确定中。

程响低下头说，我一定要参加吗？

是的，这是法律要求。和学生谈话时，老师必须在场。警察局长看了一眼那个脸因恐惧或激动而发红的年轻女教师，温和地说。

整个过程被编程了，三个学生并不知道他们的老师和校长在一个隔着镜子的房间里参与了对他们的询问。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问:姓名？

我的名字是老板。

问:问真名。

李思明是三平师范学院附属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学生。

问:今年4月2日你做了什么？

答:我...什么都没做。

问:你知道余光辉吗？

答:是的，他在三年级一班，和我家老二在一个班。

问:老二是谁？

第二个是我哥哥，名叫刘晓伟。我们是三兄弟，第三个是凌飞，他在三年级二班。

问:我们有证据。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杀死余光辉的。

他是一只癞皮狗。他说话不算话，答应了也不给我钱，让我在兄弟面前很没面子。不请他，我以后怎么当老板？

问:好的，现在告诉我如何治疗他。

答:(低头沉思)我说好，但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别让我爸妈赔钱。父亲下岗，母亲生病，家里没钱。

问:你先走。法律将来会认为这种情况是适当的。

好吧，我来告诉你。

一切尽在掌握，对手也不是难啃的硬骨头，这让刑侦大队长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走进房间。他有些轻松地说，你们都听见了吗？案子就这么破了，知道是这么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干的，我们也就不用这么震怒了。记者司马，你怎么看？

司马望没有意识到刑侦大队长做得那么轻松，因为他看到年轻的女老师像根木头一样直直地倒在地上。司马望伸出的手没接住女友，采访本和笔掉在了地上。

三

雨现在是人在睡觉的时候，这十月的秋雨，让人感觉有点说不清的惆怅。偏偏抱着凉意的风不愿意加入秋雨，肆意的撕扯着身边的雨，作弄着那些撑着伞的人。

抽完第四根烟，于平看着天井里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摇不动的积水，突然决定出去。余子平从抽屉里找出那串沉甸甸的钥匙，拿在手里掂量着。推开门，他听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犹豫了一下，余子平还是拿起了球门柱边上的接力棒。电话是我在外省的哥哥打来的。平子平，二审开庭了吗？最近怎么样？是哥哥急迫的声音。余子平咽了口口水，说，哥哥，妈妈没事吧？好像有停顿说不太好。她老是提余光辉，我们都不敢提。她还是想回去，就是说。平，官司怎么办？对方为庭审付了多少钱？余子平觉得哥哥的问题似乎有些刺耳。余子平说出结果后，我哥好像说二审维持原判？只有6万美元？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余子平感到心里一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儿子余光辉出事后，他的心就时不时疼成这样。去医院做个心电图。余子平想着，当他没有听到弟弟在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抽泣声。余子平的心又疼了。他靠在门柱上说:妈妈，我们赢了。好，好，很好。你应该注意你自己。不要在这个路段开车。你全神贯注于事物。开车不好。你听到了吗？妈妈说，一会儿我就回去...

余子平放下听筒，许久，母亲的抽泣声还在耳边。

好像雨比以前小了，变成毛毛雨了。余子平打开出租车门，一股混合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他在车门旁站了一会儿，然后几个邻居关心地问候他。余子平钻进了车里。自从儿子出事后，余子平就没开过车。前几个月他雇人开车，后来干脆不开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突然失去了方向，这一切都源于他一夜之间从出租车司机变成了原告，成了影视剧里的苦命人。余子平摇下车窗，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环岛街，然后走过一条小巷，车头撞上了三平城的环城路。在车流中，余子平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一踩油门，挂在车窗玻璃上的菩萨包微微颤抖。一切都很好。余子平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音响。“风吹麦浪”的节奏瞬间淹没了余子平阴郁的心情。

车窗玻璃上的细雨很快模糊了余子平的视线。他把车拐进慢车道，开到丫河旁边。他的眼中闪过一些人:一对共撑一把伞、紧紧相拥的恋人；一个背着大旅行包，衣服破烂的乞丐；一群小学生无伞大笑，胸前红领巾招摇；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可能是个艺术家，旁若无人地走在雨中。余子平突然感觉到脸上的凉意。原来他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他把它抹在脸上，骂他，岂有此理。余子平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在骂谁。

7月5日，这是余子平作为被害人余光辉的监护人和代理人，律师李晓林走上法庭，起诉李思明、刘晓伟、凌飞三名被害人及其监护人父亲李铭、刘建成、凌兴业，要求赔偿损失。接下来的几个月，玉子以其他身份变得平淡，三平市唯一显眼的家喻户晓的名字就是原告和苦主。三个月，被害人监护人要求赔偿，包括丧葬费、死亡赔偿金、寻找你费用、差旅费、误工费、精神抚慰金，共计16万元。这份起诉书的主要内容，郁子平已经背过了。有几次，余子平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要求李律师只要凶手受到法律制裁，就不要支付任何赔偿。律师笑了，凶手已经受到了惩罚。余子平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那也叫惩罚吗？杀人偿命！律师只能拍拍愤怒的委托人的背。

根据一审判决，三被告人及其监护人应赔偿被害人监护人丧葬费、死亡赔偿金24000元，寻找你费用3870元，误工费21417.86元，差旅费3870元，精神抚慰金5000元，共计6万余元。

李律师对于子平说，我们赢了，赔偿金额合理。

余子平说，我不要钱！当然，他长长的叹息改变不了结果。法院也叹了口气，他们是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

然后被告不服，上诉二审，二审维持原判。

二审结束当天，余子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法庭的。我记得帮助他的人中有李律师和报社的司马记者。我儿子的命值这个钱吗？他的亲人所遭受的精神折磨能用这样的5000元赔偿吗？

余子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现在，他那辆已经报停的出租车，已经疯狂地沿着丫河环城路跑了三圈。奇怪的是，没有交警拦下他的车，扣他的驾照。这些交警不都是用这种方法或者那种规则来支付司机口袋里的钱吗？余子平把音响开到了最大，让歌曲在他的车里溢出。是的，微笑，罚款，这大概是出租车司机必须具备的技能。好吧，是的，我错了。多少钱？好吧，嘿，伙计，少点。收据。你做梦去吧。以后多关照。于平背完这些常用语，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冷笑。

我看见一个交通警察。余子平一激动，一踩油门，被交警的摩托车开得飞快。他看到了对方脸上惊讶的表情。来，我今天摸你老虎屁股。余子平放慢了速度。令他失望的是，交警的车没有追上来，而是拐上了吊桥。余子平咬咬牙，迅速调转车头。他听到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

现在，余子平的出租车加速，咬住了摩托车的尾部。他兴奋地按喇叭。摩托车上的交警转过脸，然后在吊桥头的环路上挥手。就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停着的摩托车突然轰鸣起来，几乎在余子平反应过来之前，它拐进了一条小巷，从余子平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天晚上，城西新村6栋402室的户主床上，余子平爽朗地笑着庆祝胜利。他们是纸老虎！余子平对女人卢桂华说。

昏暗的床头灯打在余子平身上，让他的脸感觉不真实。

你不应该惹他们。

玉萍慢慢伏到女人敞开的身上，一口气说，收拾吧。你又不是没收拾好。

幸运小吃店的女老板卢桂华，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一点也不幸运。首先，她在一夜车祸中失去了丈夫和女儿。后来她下班了，把小吃店取名为Lucky，多半是出于心理补偿。余子平是在晚上跑跑车的时候认识甚至认识这个女人的。在灵与肉的交流中，他常常感受到一个女人的家庭被毁灭的痛苦，这种痛苦深埋在她的内心。这种痛在骨头里轻轻游走。现在，余子平在一个温柔的女人身上寻找安慰，激情渐渐淹没了理智。男人身体里的女人卢桂华，像被风吹皱的王碧波，忽然轻声抽泣起来。无缘无故，男人不知所措。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余子平说。不，是两个哈密瓜。幸运小吃店的女老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松了一口气。她把手放在男人的胸前，用闪烁的眼神看着余子平，说，都结束了。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余子平尴尬地笑了笑。我听了这些话。它们看起来像电影里的台词吗？

余子平握着那个女人打过的拳头说:“不结束就结束。好吧，让我们结束它。”

然而，让余子平意外的是，在法律方面，这一切还远未结束，而这个让他感到更加离谱的案件的发展，正围绕着法律的威严裁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四

摩托车司机李明把摩托车停在人行道上，锁好，习惯性地来回检查了两遍，才不情愿地过了马路，走向对面的“另一家村菜馆”。他没有进去吃饭，而是去开会了。自从被以前的工厂解雇后，李明从来没有开过会。他一接到今天下午开会的通知，就忍不住在电话里笑了。曾经很恶心的见面，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很亲切很温暖。听到对方说一起开个会，李明有种又找到组织的感觉。

虽然李明把一直敞着的衬衫扣到了脖子下面，但他在进入“另一个村庄餐馆”时，与大堂的保安谈了一次话。狗眼看人低！当李明推开6号包间的门时，参加会议的几个人已经到了。李明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只有两张他熟悉的脸。大家显然都在等他的到来。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刘建成告诉每个人这是李思明的父亲李明。

李明，持刀的父亲。讲的是那个外表看起来有点深沉的陌生人。

李明有点生气。你是谁？我儿子没有...没杀任何人。

那人笑了，我们都知道公安部门是这么想的。

一直面无表情的凌兴业吸了两口手里的烟，说，你是律师，说话要负责任。谁相信青少年会杀人？

刘建成拍着手说，你怎么了？这是我专门请来的律师。我要求你今天开个会，讨论如何把我们的儿子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弄出来。

李明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原来你让我们开这个会！他把刚刚扣好的扣子一颗一颗松开。不管他做了什么，谁能把我儿子弄出来，谁就是我爷爷。

表情自信的副总刘建成向律师简单介绍后，天成律师事务所主任展示了他的陈述。

本来是陌生的人，因为彼此的儿子一起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使三个家长坐在了一起。这似乎有些滑稽。尤其让一向老实巴交的下岗工人李明不解的是儿子李思明小小年纪竟当上了什么老大。不错，李明、刘建成、凌兴业分别是老大李思明、老二刘小巍、老三凌飞的父亲。这三个身份不同的父亲原本是不可能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三人中自认为最没有地位的当然是原来的下岗工人现在的摩的司机李明，而最有钱有势的当然是赫赫有名的“又一村酒家”的老板刘建成，工作较体面的则应当算是在区政府里工作的国家干部凌兴业了。作为“4·2”凶杀案三个致害人（什么致害人！这是法律乱说，他们根本就不承认）的父亲，他们当然为被学校开除和在省监狱里关押的儿子牵肠挂肚。居然搞什么老大老二老三那种黑社会的东西，如果不是儿子亲口所说，他们不会相信。孩子们是吓坏了，谁不知道公安搞的刑讯逼供那一套？所以孩子们就语无伦次地认了，认为是他们杀了同学余光辉。其实在此之前，三位家长是互相埋怨的，尤其是老大的父亲李明，是这个摩的司机没有教育好他的孩子，把老二和老三都带坏了。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看着他们心爱的儿子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