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诗人朋友们学习语言，我们要学诗

连谏安

在我们这个新媒体时代，诗歌或诗词几乎无处不在。当我早上起床，听到窗外的鸟鸣声，脑海里就蹦出了“春日清晨，我无忧无虑地醒来，四周都是鸟鸣”这句诗。尽管现在是夏天，这首诗还是蹦出来了。出门，开车，遇见一轮红日，想起“江花胜日出火，春江青蓝”之类的诗句；车行顺畅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直到低潮时两岸加宽，无风搅我孤帆”或者“春风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进入市区，一个新楼盘贴上了巨幅广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不是海子的诗吗？看着手机，一条新闻的标题强烈震撼了我。里面说，很多年前，数千辆苏联坦克开进捷克首都布拉格，人们走上街头抗争。新闻的标题是:“子弹打不倒我们的声音！“这是诗。此时此刻，还有比诗句更愤慨、更震撼、更有力的语言吗？

我写小说，也看小说。我想，好的小说永远是诗意的。沈从文的名著《边城》蕴含着诗意的意境。《边城》与其说是一部小说，不如说是一部由二十一个残破章节组成的长诗。整部小说散发着浓郁的诗意，给人一种非常纯粹的阅读体验。《边城》的结局模糊而遥远:“冬天，倒塌的白塔又修复了。然而，那个在月亮下唱歌，并因在睡梦中唱歌而使崔璀的灵魂轻轻浮动的年轻人，再也没有回到茶洞。”“这个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也许明天。”

早前重读金庸名著《射雕英雄传》。成吉思汗与郭靖驰骋草原，弯弓射箭的场面极为壮阔苍凉。这是一首壮丽的诗。再看外国小说，一个女人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山庄，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此时，她开着车，沿着海岸行驶，爬上一个山坡，月亮从海平面升起，月色融化，山风大浪急。这也是一个诗意的结局。太美了。

在我看来，一部小说不仅仅是写人物，故事线，环境，它的叙事语言，它的结构，还有诗。而语言结构就像一首诗，就成功了一大半。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说过，小说语言既是形式又是内容。写好小说的语言可能是最难的。

我喜欢读诗。我读新诗和古诗。一杯清茶，在书房静静地读诗，是一种美好的人生体验。读古诗，更多的是上帝周游世界。读新诗，感受到诗人在对语言的解构和建构中形成的无限张力和审美可能性。早上看道辉哥的诗，有一半是“鸡鸣，轻重也”。感觉很美，有多重象征意义，丰富跳跃的想象力令人陶醉。这对我写小说很有启发。有时候，一句半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