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

曹千帆

为了充分展示湖南砚的风采，湖南砚展组委会决定联手湖南省收藏协会，公开征集古湖南砚参展。征集通知公布后的第二天，《文学生活·艺术中国》主编曹俊平收到一条消息，有人发来一张有五个“尤氏钱”封面的石砚图片。主编曹听后喜出望外，连声称“妙”。他为什么对这块五盖岩砚如此激动？原来，郴州五盖山从唐代开始就有砚台生产，民国以后就停产了。这次展览的准备工作已经超过半年了。编辑曹一直有一个遗憾:作为郴州人，如此盛大的湘砚展，却不能在家乡推出砚台。

巫山石砚很快被送到了组委会。这块砚的颜色和段砚的代表色“猪肝色”几乎一样。颜色深暗，没有丰富的色彩层次感。曹主编说:由于没有刻有铭文的五盖石砚标本可供参考，我在郴州收藏砚台多年，从来没有收藏过五盖石砚台，因为五盖石砚台我即使面朝一面也分不清。此方砚的出现，为此次湖南砚展画上了最后一块拼图，也为编辑曹的遗憾画上了句号。

此砚为标准石渠式，方形，边长18厘米。但如果验证背面的花纹和文字，这块砚台大有可为。此砚背面中间刻有九格，中间五格，四角填朱砂，并刻有隶书砚铭文:“五盖雪，五谷丰登；五石，为田；耕田没有懒。尤氏”(其中“无”字简化，自古有之)。碑文明确指出此砚为五盖石所制，那么原主人“尤氏”是清末藏砚大师沈吗？沈悠，原名如金，本名周公，因喜砚而得名尤氏。1858年8月12日生于江苏常熟，1917年逝世，享年60岁。他对砚的痴迷，和米菲对砚的痴迷不相上下。沈悠一生都在购买和储存砚台，自己设计砚台，自己书写砚台，甚至与朋友合作。在沈的收藏生涯中，有一位重量级的朋友，他就是书法史上著名的吴昌硕。1882年，沈与吴昌硕初识时，住在苏州，默默无闻，而沈家则是富家子弟，沈帮助吴铎。30多年后，沈与吴昌硕合作了158方不同颜色的砚台。这些砚台由沈题写，吴昌硕刻制。吴昌硕沈《明斋诗集》序曰:“吾二十五岁与石为友，至今三十余年。石友生出生在武武，我出生在陈佳，哥哥石友谷照顾我，向他求教。我为此感到羞耻。”由此可见，两人的友谊之深。沈去世后，由于沈的女婿经商失败，这些砚台被卖给了日本人桥本管雪。近年来，几名当事人陆续回国。今年5月，一方在拍卖会上卖出了500万美元。

但单看二字，并不能断定这块五盖山砚就是沈的旧藏，于是编者曹向著名文学家、收藏家、学者请教。刘老师看后写道:“五盖山砚产于郴州五盖山。这块方石和端石没什么区别。而且和宣德坑很像。这块砚台是清末到民国的。背碑文也不错，应该是原碑文(填朱)。石头通道型，背面刻有九宫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悠重新雕刻，镀金和古董，优雅和古董。此砚非其典型风格，只能用于非典型用途。但是，郴州五改石是怎么到沈石手里的，为什么雕刻的时候不一般？我们只能推测是有人专门用乌盖石雕刻的，有铭文和设计要求。世界上的事情，很难做出一个常识性的结论。我看这砚台，真的！”

刘老师从非典型的角度进行了鉴定，但九宫格填朱砂之谜一直没有定论，于是编辑曹在朋友圈发文，希望能解开这个神奇的谜团。万能的朋友圈迅速响应。西商博物馆馆长雷明看了，写道:“九州是五色的世界！”雷明是一位博学的自然主义者，他对道家玄学有着深刻的理解。他看到九宫格看似简单而内涵丰富的东西后，很自然的就得出周易五行原理，得出“九州为天下，有五方五色”的结论。这句话启发了编辑曹的思考。文物考证的关键点是结合物主和时代背景。他立刻从五色的形象想到了民国初年的五色旗。

1912年，满清王朝灭亡。当时国内军阀割据，统一的呼声也日益高涨。同年5月，中华民国临时参议院一致决定将五色旗定为国旗。“本院是国家立法机关，国旗统一时当然有权作出决议”，决定“以五色旗为国旗”。

“九州是五方五色的世界”与民国初年的社会背景是一致的。

至于这块砚台上刻的九宫格，有人提出与初学书法常用的九宫格有关。但五方填朱砂，无疑意味着“五色旗”一统天下。

此外，“盖五雪得丰年”的题词与我们今天追求小康生活的目标高度吻合；“五块覆盖的石头，作为领域；如果你培养它，你就永远不会偷懒。”以石为砚，以砚为田，你会孜孜不倦地用知识改变中华大地。这也是海内外中国文人的永恒情怀。

曹编者通过查阅资料，找到了沈的碑帖拓本和跋，体例基本一致。主编曹认为，像沈这样的人物，其铭文和雕刻图案一定非常精美。只有像沈这样性格刚强、身量高的藏家，才能结合五石之“五”来题写碑文，并刻出由“五”衍生出的九格。最后，他们在五处填朱砂，隐去“九州是五色五方的世界”，借以表达对祖国统一、世界和平的渴望。可惜一百年后，台湾省仍未回归中国。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每一件文物都带着那个时代的烙印。一个世纪前，沈将他“祖国统一”的梦想镌刻在这块五盖石砚的底部，现在这块石砚以一种神话般的方式出现在湖南砚展上。坐在这块五面石砚上把玩，读其中蕴含的历史奥秘，曹编辑藏砚二十余载。这一次，他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和沈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不禁感慨良多:原来是铁鞋没地方找，没费力气就弄到了！

(作者是郑州大学书法学院2020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