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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谢的蓝莲花

唐朝晖我们坐在你北京的画室里,长安街的东端。画室向西,整堵玻璃墙,敞开着,也封闭着我们与他者的世界。西山上的阳光,慢慢地落下去,我们坐在暗下来的工作室里。谁也没去开灯,骤雨般的语言像在焦急地等候璀璨的灯火。1974年8月到1975年8月,你…

唐·

我们坐在你在北京的工作室里,在长安街的东端。工作室朝西,整个玻璃墙对我们和他人的世界是开放和封闭的。西山上的太阳缓缓落下,我们坐在黑暗的画室里。

没有人开灯,一场语言的阵雨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明亮的灯光。

1974年8月至1975年8月,你在西藏牧区生活了一年。

我问,你四十多年前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你可以恍惚而准确地说出一个地址:昌都市江达县孜嘎牧区格尔贡乡。

1975年,西藏自治区成立前十周,昌都最后一个人民公社即将成立。这是你的团队的任务。

你强烈申请去农村。你不是党员,不是团员,但是所有下乡的优秀青年都是进步的,有能力的。

你想去很远的地方,幻想生活。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在特遣队里做了厨师和交通官。住在特遣队总部的土房里。

一个月两次,你骑着马,赶着牦牛去区里收分配给专案组的粮食和文件,还有老家寄给你的信。每个自然村都有一个团队点,每个点有两个人。藏汉同事遍布牧场,你经常骑马给大家送信和所需物资。

生活逼着你每天学藏语,因为没有人会做你的翻译。你去区里收信,经常有牧民来找你谈干牛粪和柴火的价格。在他们的生活中,你成为其中一个元素。如果你问路,找人,买卖,想知道身边的一切,那就一定要学藏语。所以,你就一个字一个字背,一个字一个字背。

那年春天,你遇到了一场大暴风雪。队里检查不了伙食,就把旅部给马吃的麻豆用水煮。况且这是给马羊吃的,一定要省着吃。牧民有一个你不了解的习惯:他们只储存少量的草料给牛羊吃。在他们的思想中,最具指导性的思想是:听天由命。

后来你居然撞上了一只近500斤重的大棕熊。1976年,陈丹青等人刚到拉萨的时候,经常提到“小沛,给他们讲讲你打熊的故事。”

打熊很难。你们队里只有道吉拉区长和你有过这样的记录。

你还打了马鹿,还有藏民的白屁股,就是羚羊的意思。你也打中了。

在牧区,夏天草原上有蘑菇。

来牧民工作队总部开会,在牛粪墙围起来的小院里坐半天。他们正在听会议吗?还念叨?你也不知道。曹队长很爱说话。当他走到那个车站时,他把手放回去,面对着牛粪墙。他可以讲两三个小时,但是藏族工作人员不会翻译。来自牧场的藏族生产队队长们缩着头,埋在皮衣里。这是你画画的最好时机。

你的画《快乐壶村》参加了中国美术馆的展览。画面中有一个孩子的手势和眼神在呼唤你进去。让我们一起跳舞。

你经常把你的亲戚和朋友的形象放在你的画里。

你把你周围的人都画出来。

1974年,周围没人有相机,没有任何拍照的条件。大学毕业后,你回了西藏,来回待了将近一年。在当地朋友吴玉初、贾措、黄绵金的帮助下,你弥补了之前的遗憾,拍了很多照片。

80年代初的西藏牧区,在商品经济和信息革命之前,你拍摄了聂荣和班戈,尤其是与昌都接壤的嘉里县,你之前就住在那里。地质特征和人们的生活与70年代如出一辙。

就好像你回到了20世纪70年代。

所有的生活方式,都不能用落后这个词。因为几千年来全世界的人都是按照他们的方式生活的,不存在落后与否的问题。

皮袍和夹克没有区别。

在北京,你讲牧区的故事。有人说人民公社不是1975年成立的。

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经历。例如,从你的财产划分来看,200只羊和50头牛被认为是丰富的放牧。当时三大领主已经被推翻,富牧相当于地主。你去是因为人民公社的成立。你是证人。四十多年前的工作队,葛公乡的牧民,你闭上眼睛,那些人,又回到你的脑海里。草原上的人并不抽象,你希望自己还能散发出当年的气息。

与人交流就是生活本身。你遇到的人高于一切。

你地位特殊,大家都不知道拿你这个小画家怎么办!你是从车队调来的油漆工。

1984年,你创作了表现民间生活的《草原郭庄舞》。这幅画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单位没给你去的许可,你也没钱去北京,虽然这幅西藏自治区的油画入选了。

从1985年开始,你已经写完了牧区的日常生活。

1986年,你创作了《呼唤大法》;1987年,你创作了第二幅大画《穿袈裟》。大规模的宗教仪式成为你创作的主题,宗教生活逐渐恢复。当你回到佛教,你本能地开始接近。

你之前临摹过贡嘎的大昭寺、内宗寺和寺寺、曲德寺的壁画,在哲蚌寺、色拉寺画过很多有佛像的石雕。这些奇迹点燃了你伟大的宗教热情。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你曾经像鱼一样游出了山沟,现在却要回到那个山沟,我们也是。

那时候你是昌都地委宣传部的专业艺人。在农村,你画了很多素描。没有图钉,你在一个烟雾弥漫的房间里,用像衣服一样的绳子挂上速写的画。如梦,在烟雾中,那些被风吹起的纸,如经幡在雪中飘扬。

你一直拿着一个写生簿,画着你面对的所有物体和你颤抖的感情!你触摸到了自己的心跳。

流浪太久,那些草图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但你没有遗憾,因为新的感受和理解在不断地爆发和冲击着你,你在争先恐后地拥抱你的灵感。

你无愧于时代。你把自己置于尘土中。只要活着,就有生活。

你不仅仅是在表达一个画家对西藏的理解。假设你是一匹马,或者一头牦牛,在西藏走了很多路。你接受你是本地艺术家的事实。

生命的觉醒和存在,出现在乡村,出现在人们中间。

在那曲地区写生,租不起马就去远方牧民的帐篷里。路上累了,被风、雪、阳光吹的脸,藏不住热情的眼神。藏族兄弟看你像看外星人,也不知道这画有什么用。

像幽灵一样,你出现在废墟里,山峰下,你是峡谷里掉进花丛的蜜蜂。

日喀则是你当年拥有的一条黄金线,坐公交就能打通。20元可以去很多地方。第一站是白居寺,一座巨大的宝库。白居塔是一座大型博物馆。佛塔的每一层里面都有辉煌的壁画。

大巴车前方二三十公里,就是夏鲁寺,和你有很大关系。墙上的宋代壁画是西藏受尼泊尔艺术影响最完整的作品,在夏鲁寺,你看到了大量的汉砖瓦。夏寺和汉朝的关系很好,回廊上有非常独特的壁画。作为一个艺术家,你必须自己去感受,而不是道听途说,更不是研究中的虚构和想象。物是活的,回廊上两米高空的房间太美了,你还怀念。

在到达下一站之前,有一个唐娜庙,公共汽车会停下来,所以你从来没有去过那里。这是一个废墟的名字。你似乎听到了唐娜神庙对你的召唤。你远远地看着废墟上辉煌的村庄,一闪而过。

一路上你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很快你就到了扎什伦布寺,这是西藏的一个重要城镇。有瞿颖多杰的壁画和辉煌的佛像。让你欣喜若狂的是,在寺中行走的众生,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千年的气息,个个光彩照人。你想上去拥抱一下。你感谢这些走在建筑里的僧侣和崇拜者。是人让建筑和动物变得生动可爱。

你跟着一个中央美院的教授去了班禅的宫殿。

一周只有一趟车,再花20元,可以坐萨迦寺。传说中的元朝皇帝送给巴斯巴的礼物。

除了艺术启蒙,这条金线还在你的人生旅途上留下了许多难忘的美好故事。

你固执地认为你感受到的最伟大的爱情是在西藏得到的,你生命中的幸运与暂时无法描述的灾难之间的强烈冲突催生了生命之花,它在你的路上充满了变幻莫测和艺术。

在拉萨,你住在10平米的房子里,画了很多作品,交了很多朋友。

在寺庙里,壁画上的每一个印象都在说话。你拍了很多照片。30多年后,你用一台简易扫描仪,让你的姐妹们慢慢扫描几万张照片。你又看到了自己的路。所有的照片都是在1982年到1987年之间拍摄的。你说:人在寻找阳光,寻找角度。我希望我是阳光和土地。有些人去西藏是为了拯救自己失控的灵魂,而我却在那里平静地度过了我最美好的青春。

你一言不发,躲在美国新泽西州的乡下。二十年后,你在那里打下了自己的世界,你完成了人生的又一个轮回。

西方艺术大师都有极端的个性,尤其是现当代艺术,他们不再是哲学的符号,艺术大师的魅力大多是靠生活获得的。

在你的工作室里,调频广播节目和音乐一年四季陪伴着你。在你画的每一种颜色里,都有音乐的旋律从一边奔涌到另一边。

这就是你的生活,一年365天,一个画架,一把椅子。在古典音乐的荡漾下,你快乐地呼吸。10年或20年后...

你爱拉赫玛尼诺夫。有人认为他不是一流的艺术家,但你喜欢一切极具个性的东西,包括音乐人。

在新泽西,你是受人尊敬的艺术家。很多大公司的总裁,知名的教授,大学的学者都来找你。他们是在有专业团队考察了你的艺术之后来找你的,除此之外,还有当地的评委也是来请你画画的。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亚洲老头太可怕了!

在西藏,你画西藏;在四川,你画西藏;在北京,你画西藏;在美国,你画西藏。

你收集了数万张图片,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互联网上查看了大量与西藏相关的图像。你关注所有相关图像的语言。庞大的数据库,庞大的体量,古今的信息支撑着你的每一部作品,让你自由进出。你忘记了那些图像,你把图像的样子放进颜色里,就像把一个出生的婴儿轻轻地放进摇篮曲里。

你的画,即使你想表达的思想与西藏无关,也就是用的笔和颜色与西藏无关。即使画的具体内容与西藏无关,当你从画布上移开,走几步远,转身再看你的画,我还是看到了你的西藏...比如最近的《蓝莲花》、《被画的基因》或者《西藏》...满满的神圣,如佛的加持...

你画了一些关于寻找你儿子的主题作品。你也在寻找你自己。你乐于接受世界上的一切,这也是你的基因。你的快乐和热情,你的专注和固执,都是从祖上遗传下来的,都是被古往今来抢走的。

孩子3岁了,你画了孩子。西藏成了一个无限遥远的地方。恍惚中,你怀疑西藏的真实性。看着一个3岁的孩子,你画一幅你的孩子生活在西藏的画,看着你在美国呆了很久——就像又来到了西藏。你曾经把西藏描绘得庄严而悲伤。你灵魂空房间里的西藏,一部分破败,一部分神圣,一部分单纯。

你的心灵从小就荒芜了:杂草和花朵、果实和落叶、阳光和甘露都成了你脑海中梦的影子。

2004年,你孩子4岁,你给他画了几张大图。一个是《梦中的珠穆朗玛》,你在异国想象的珠穆朗玛峰:无数次站在珠穆朗玛峰的不同角度,各种悲伤充斥着你的色彩,象征着浪漫主义,你称之为伪浪漫主义,因为一切都是你的虚构。

孩子5岁,你又给他画了。你用这种形式来记住自己。是你孩子精神上的孩子,皮肤比白人还白。你从内心的画板里粘上一点蓝色,重重地涂抹在孩子的画布上。大面积的蓝色形成了一个自闭空房间。蓝色,包含坚韧和快乐。

当你的孩子18岁的时候,你对我22岁的女儿说,你希望每个人,首先获得人格的独立和自由,因为这是人的绝对核心——最高原则,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我不会问任何人。我会提前找一个完整封闭的地方,让自己在那里生活,在那里慢慢死去,孤独而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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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管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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