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最大穿山甲案侦破始末

刘波朱鹤根

11月6日，湖南省森林公安局通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森林公安局挂牌督办的“4.26”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告破，摧毁了一个从广西运往广州，再由广州分销至全国的非法穿山甲交易网络。这是迄今为止，我国森林公安机关抓获人数最多、查证非法交易穿山甲数量最多的野生动物案件。

大案要案的侦破，靠的是森林公安的辛勤工作。2017年4月以来，在省、市森林公安局的指导下，新邵县森林公安局经过数月精心组织、分组奋战，成功摧毁了这个涉及多个省区市、长期从事非法收购、运输、销售穿山甲的庞大犯罪网络。

面对危机，勇挑重担办大案。

2017年4月26日，湖南省森林公安局发布湘森公47号文件，指定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对谢某文等人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进行侦查。

举报信称，郴州人谢某文及其家人谢某强、谢某金、谢某峰等人涉嫌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穿山甲。

由于案情复杂，并鉴于新邵县森林公安局侦破类似案件的成功案例，省森林公安局决定将此案的侦查工作交由新邵县森林公安局负责。

经费和警力不足，再加上本案主战场在数百公里之外，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刚接受任务时就感到压力很大。面对困难，新邵县森林公安局没有退缩，迅速成立“4.26”专案组，奔赴郴州市开展专案前期侦查工作。

异地用警，三个月一无所获。

鲜少森林公安局民警当时掌握的唯一线索是谢某文的居住信息。

专案民警通过调查了解到，谢某文及其家人一直在郴州市北湖区罗家井农贸市场从事野生动物经营活动，持有“三有”动物经营许可证。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特警没有联系当地社区和当地公安机关，调查是秘密进行的。专案中的四名警察分成两组，轮流对主要嫌疑人进行24小时调查。由于人手紧张，侦查员不敢多喝水，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生怕错过对嫌疑人的调查。

由于异地人员对办案不熟悉，加上谢某文的反侦查能力很强，经过近3个月的侦查，民警连穿山甲的影子都没找到。一时间，案件陷入僵局。

线索错了吗？谢某文等人没有非法购买、运输、销售穿山甲？8月初，专案民警回新邵迷路，一度有此类疑问。

一开始，狐狸的尾巴是露在外面的。

作为一名老刑警，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局长唐晓峰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敏锐的察觉到谢某文等人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反侦查能力，可见他们不简单，背后一定有故事。唐晓峰也知道，这种大案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管理。

为解决民警后顾之忧，该局积极争取办案经费，暂停了全局非紧急的费用支出，全力保障办案用度。为解决民警的后顾之忧，该局积极争取办案经费，暂缓整体非紧急开支，全力保障办案经费。

罗、刘林等民警回到郴州后，才回到新邵。此次，湖南省森林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吴小刚也赶赴郴州，现场指导专案民警侦查工作，为专案民警带来了新的思路和技术支持。

通过运用新的侦查手段，警方梳理出谢某文的家庭人口统计信息、交易信息等。然而，在随后的半个月时间里，谢某文等人始终没有任何作为。

警察沉着冷静。他们坚信狐狸会露出尾巴。

不出所料，2017年8月17日下午，谢某强从广州一辆客运大巴上收到穿山甲。

这一发现让所有民警兴奋不已:谢某文等人确实有犯罪嫌疑。案子有了实质性进展，三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为此，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决定，该局所有警力在郴州增兵，力争将谢某文等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调查结果正在扩大。

随后的两个月，专案民警锁定了涉嫌非法买卖、运输、销售穿山甲的二级批发商谢某文的家属，以及销售末端加工穿山甲的餐馆、食客。

2017年10月，抓捕条件成熟。鲜少县森林公安局报请上级要求收网，并在销售结束时抓获谢某文家属及加工穿山甲。

作为下线，谢某文销售的穿山甲数量已经巨大，那么谢某文的网络销售销量无疑更大。为此，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局指示:暂时不要收网，盯紧了，摸清了线。

于是，寻找谢某文的上线成为了办案民警的另一个重点。

警方发现，谢某文家购买的穿山甲基本都是从广东用大巴运到郴州的。根据这一规律，民警通过长期的筛选和摸排，采取了有效的侦查措施，最终锁定谢某文与王某增的上线。

搬到广州，顺着藤蔓找源头

根据线索，专案组民警查明，王某增是郴州市资兴市人，在广东省广州市从化区某三鸟市场从事野生动物批发生意。专案组决定由湖南郴州的特警分兵在广州展开调查。

2017年10月下旬，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罗带领3名民警来穗调查。其余专案民警继续留在郴州，对谢某文及其家属、其下线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固定证据工作。

广州的专案民警经过三周的观察，发现了王某增的具体踪迹，掌握了他的体貌特征，找到了他的“据点”。

“90后”的王年龄越来越小，喜欢熬夜，玩到凌晨。对于中年专案民警来说，守望与追踪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但为了不让王脱离民警的视线，专案民警坚持24小时不间断开展侦查。

10月底，警方发现王某增从广西防城港东兴市购买了大量穿山甲。至此，王某增的上线苏某浮出水面。根据案情需要，湖南省森林公安局将苏的侦查任务分配给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森林公安局。

11月中旬，专案民警发现王某增的店铺突然雇了一名工人给穿山甲“打粉”(类似猪肉注水)增重。同时，王增加了购买穿山甲的频率，三天一次，一次就有10多只穿山甲。分析显示，王某增此时手中有大量穿山甲，可能即将交易。

果断收网，将嫌疑人全部抓获。

特警掌握的这些情况引起了省森林公安局的高度重视。湖南省森林公安局迅速成立了以省森林公安局副局长刘建华为总指挥的“4.26”专案指挥部，指挥案件处置工作。经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局批准，湖南省森林公安局决定将王某增等人涉嫌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一案指定新邵县森林公安局管辖，适时开展抓捕行动。

2017年12月27日，“4·26”专案组获得重要信息，犯罪嫌疑人王某增准备两天后接收从广西贩运到广州的活体穿山甲。指挥员刘建华当机立断，下达了及时收网的指令。

按照省森林公安局的统一指挥调度，邵阳市森林公安局局长黄柏东、政委周雄积极协调从全省各地森林公安系统和新邵县公安局抽调精干警力，使参与“4.26”专案的民警增至100余人。所有民警分成两组，分赴广州和郴州。与此同时，石门县森林公安局也准备在广西抓捕苏。

12月29日上午8时40分，犯罪嫌疑人王某增在广州从化开始交易，上线的是苏某的“包火子”。与此同时，湖南省森林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吴小刚发出逮捕令，广州从化、郴州北湖区、防城港东兴市的参战民警同时收网。

因为准备充分，王某增和网上的“保活子”在交易现场被抓获。谢某文、谢某强、谢某金、谢某峰等人在郴州北湖区罗家井农贸市场被抓获。在现场及其仓库采集了大量“三有”野生保护动物。石门森林公安还在广西东兴市成功将苏抓获。

按照地图，拉出了一叠下线。

抓捕后，郴州、广州两地犯罪嫌疑人被带回新邵县森林公安局审讯。

庭审中，犯罪嫌疑人装疯卖傻，对重要问题避而不谈，对其下线犯罪嫌疑人拒不交代。此时，得知上线被抓后，下线纷纷逃离。这给专案组抓捕下线造成困难，侦查工作再次陷入困境。

绝不放过一个犯罪嫌疑人！面对困难，专案负责人唐晓峰调整侦查思路，一边加大审讯力度，一边邀请具有丰富审讯经验的原副局长李朝阳(已退居二线)参与审讯，一边安排专案民警继续在网上追捕已经拿到证据的犯罪嫌疑人，控制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地方，实施抓捕。

尽管警力不足，办案支出大，异地抓捕警察环境恶劣等等。但专案组民警团结一心，克服重重困难，24小时布控，严阵以待，陆续抓获多名犯罪嫌疑人。通过审讯，他们对在王某增、谢某文家属等处买卖或食用活穿山甲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在大量有力的证据面前，王某增、谢某文家属成员交代的下线较多。

目前，该案已刑拘犯罪嫌疑人129人，缴获穿山甲216只、穿山甲鳞片66公斤、藏羚羊角20只、其他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一批、赃款赃物1800余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