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毛泽东萍水相逢之后

卞圈

营救:毛泽东的亲笔信

许知行先生是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写作教研室主任，是我入学后的第一位写作导师。1999年，师友张步云先生在美国《世界周刊》上撰文:“当时(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卧虎藏龙，教育界、文学界的顶尖学者云集于此……”然而，在十年浩劫期间，这里也曾是内斗的重灾区。

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撰写的评论文章《横扫一切鬼魅》。一股可怕的“斗鬼风”立刻蔓延到了上海师范大学。我记得校园大门里挂着“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油画，一大批脖子上套着草绳、胸前带着罪状的教授学者“黑帮当局”，一排排跪在的遗像前，忏悔自己的罪恶，其中有中文系系主任魏，上海文学主编，著名作家马茂元教授，著名楚辞、唐诗专家，国内外著名翻译家，以及著名戏曲专家胡善元教授、国学大师章太炎弟子张教授、《说文解字》专家罗君缇教授、民族歌曲《当祖国需要我们援朝的时候》作词人、《上海——冒险家的天堂》知名译者、先秦文学专家等。“士可杀，不可辱”，一些不甘受辱的老师，竟然以身殉道，永远告急。在“斗、批、改”中，上海师范大学22名教职工非正常死亡。

在那个年代，只有少数老师幸运地逃脱了苦难。奇怪的是，在一大批遭遇灾难的文化名人中，却不见徐志行先生的踪影。按说，那时候他已经60多岁了，是30年代文艺界的黑线人物，是系里写作教研室的“编制”。为什么没有把他归为“牛鬼蛇神”？

原来还有其他原因。

当一群红卫兵闯入许家，索要财物，与许先生斗争时，许先生急中生智，拿出了十几封新中国成立前后写给他的信。第一封信写在中央军委的红色信笺上。熟悉的草书上写着:知行兄，不要来北京。回头见-毛泽东。

那时候一封信就够了，何况十几封！这群小红卫兵立刻被吓傻了。全国亿万人早请示晚汇报，《生生不息》在“造神”运动中响遍中国。王先生靠一叠毛泽东的亲笔信，把红卫兵的气焰压下去了。红卫兵们看着这个和乡巴佬一样好的矮老头，顿时肃然起敬。立刻放下，急匆匆地溜出公寓大门...

有了这个避难所，我的老师把“臭老九”十年浩劫中毛泽东写给他的信的复印件裱起来，挂在客厅里，无异于在钟馗的帮助下打了小鬼，最后活了下来。

奇怪的命运:偶遇毛泽东

徐先生为人低调内敛，所以在文革前，他与友谊的奇闻从来不为外人所知。“文革”被辟谣后，在外界看来，它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徐先生，姓潘，1901年4月生于江苏吴县。自小贫穷，没落。11岁成为许家女婿，改名为许知行。

少年时，徐志行浪迹江湖。他先是被养父母送到上海闵行的一家酱园店当学徒。他早起晚睡，站柜台，跑腿，做家务。他受不了奴隶般的学徒生活，想靠背书上学，于是逃回家。徐家把他送到浙江嘉兴当学徒。过了不到两年，他又逃回了家。为此养父母大怒，干脆把他送到离家更远的湖南长沙亲戚家，被客户推荐到一家五金玻璃店当学徒。没想到，三天后他又离开了这家店。

落荒而逃的许知行痛苦而沮丧。他沿着粤汉铁路走到武汉，乞讨住在汉口的小旅馆里。那时候他才18岁。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意外地遇到了后来成为新中国创始人的时代风云人物毛泽东。1919年，毛泽东在长沙发起新民学会，准备赴法勤工俭学。当时是湖南学生运动的领袖，他以市民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向北京请愿，要求驱逐军阀张。从长沙出发，途经武汉，他也入住了这家酒店，在这里认识了流浪青年许知行，并由此拉开了两人私交的序幕。

26岁的毛泽东看着这个衣衫褴褛、又饿又瘦、神情尴尬的年轻人，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我叫许知行，是从长沙逃出来的……”

毛泽东又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跑？”

于是，许知行向毛泽东详细讲述了他的家庭经历、他对学徒制的厌恶以及他对学习的渴望。毛泽东对徐志行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并赞赏他立志成为一名成功的学者。他说:“小小年纪不要难过，在外面流浪不是一回事。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吴江老家。”徐志行恳求道，“回家没办法了。毛老师，你还是给我介绍个工作，找碗饭吃吧。如果将来有机会，我还是会去上学的。”

此时毛泽东正好路过武汉，没有熟人，便诚恳地对他说:“我马上要去北京了，一时找不到熟人帮你介绍工作。你应该回老家待一段时间，等待机会。你可以把你的邮件地址留给我，等我回湖南去北京，我一定会帮你继续学业。你怎么看？”许知行点点头，接受了毛泽东的建议。第三天，他跟随毛泽东乘长江轮船来到上海。

毛泽东来沪的目的是送蔡和森、蔡畅、向警予一行赴法勤工俭学。到上海后，许知行和他们一起住在全球华人学生会。又过了三天，送走蔡和森等人后，毛泽东给许知行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两人暂时在上海。

回国后，许知行忍受了家人的惩罚。不久，毛泽东从北京给许知行写信，继续安慰和鼓励他，并给他寄来《新生活》、《新青年》、《每周评论》等进步报刊，以及宣传新文化的小册子。许知行读书后，读书的心变得更加迫切。

驱逐军阀张战役胜利后，回到长沙，出任湖南第一师范附属小学校长(教学主任)，并集资在附属小学高年级部开办了“成人校外补习班”。此后，毛泽东发函通知许知行赶往长沙入学。许知行大吃一惊，立即悄悄离家，直奔长沙。毛泽东给他介绍了“成人校外补习班”，并承担了他所有的生活和学习费用。与此同时，毛泽东的两个弟弟毛泽民和毛泽覃也在附小读六年级。寒暑假，许知行和毛泽民、毛泽覃一起回到韶山，在毛泽东家的阁楼上复习功课，在那里过新年。

到1922年，毛泽东亲自介绍许知行和他的两个弟弟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在毛泽东的帮助下，许知行在长沙学习了近两年。由于许知行是外省人，不能报考免费的湖南师范，毛泽东建议他报考同样免费的浙江师范。不久，许知行回到浙江，考上了杭州的浙江第一师范。

在整个学习期间，许知行买书和零花钱的钱大部分仍由毛泽东资助。为了不辜负毛泽东的恩情，许知行刻苦学习，写出了优秀的文章，受到语文老师俞平伯的高度赞赏。1924年，徐志行经俞平伯推荐，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小说月报》上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直到1929年，他选了十几部小说，出版了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孤独的坟墓》，引起了当时文坛的注意，受到评论家茅盾和俞平伯的称赞。

1925年5月30日，上海发生“五卅惨案”后，徐志行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投身革命。

此后，徐志行因地下工作调动，被迫与党组织失去联系。但是他的心总是想念他的领袖和兄弟毛泽东。

感恩:“这位伟人没有忘记我这个小人物”

随着解放战争三大战役的接连胜利，1949年3月，毛泽东进京。此时，许知行正在上海格致中学教书。那时候上海还没有解放。许知行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听着郊区传来的隆隆炮声，心里想着毛泽东，于是设法给远在北平的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接到许知行的信后，要求新华社的同志私下给许一个答复。

当时上海临近解放，国民党当局大逮捕，军警到处抓人。有一天，新华社负责信件传递的人突然慌慌张张地找到格致中学，告诉徐志行:“我把毛主席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弄丢了。我担心它会被敌人捡到，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所以特来通知，请徐先生回避一段时间。”徐志行闻讯后，立即离开格致中学和自己的家，搬到别处躲了一个多月。

到1949年5月27日，陈毅率领第三野战军解放上海，毛泽东的名字随着广播、报纸、歌曲传遍了黄浦江。许知行看着毛泽东的遗像，分外亲切和激动。6月10日，他满怀激情地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国庆节后，毛泽东回复了许知行的一封信。信:“智行兄:不必来京，后会有期——毛泽东”，并勉励他“你在沪教书很好，教书就是为人民服务”，回复他询问情况。

从那以后，许多信一封接一封地写了出来。毛泽东还邀请许知行去北戴河避暑并访问北京。在京期间，毛泽东指定专人接待许知行，并在中南海丰泽园特别设宴款待。所有的饭菜都是毛泽东点的湘菜。聊天的时候，江青也参加了。

1957年暑假，毛泽东特意安排徐志行重游韶山冲。毛泽东亲自给韶山乡人民委员会和生产合作社委员会写信，请他们“以朋友的身份接待他，告诉他一些事情”。毛泽东从自己的付款中取出500元给许知行，作为往返旅费。徐志行在韶山待了几天，受到了当地乡政府和村民的热情接待。故地重游，感慨万千，“我更有牺牲的野心。”30多年前，毛泽民和毛泽覃这对在韶山老宅朝夕相处的兄弟，早已是水火不容。

由于与的亲密友谊，徐先生终于在十年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并于1983年10月11日安全地走完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