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一生(陈寅恪为人)

张玉明

最近看了陈寅恪大师的书，得知陈寅恪晚年双目失明，处境凄惨，但好在遇到了三个“知己”。他们是做了他13年助教的黄轩，为他挨批的学生刘杰，帮他整理200多万字陈寅恪文集的学生蒋天舒。

黄轩女士是闽南一位爱国华侨商人的女儿。她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尤其是古典文学基础相当深厚。1951年11月，黄轩被介绍为陈寅恪的助手。当时黄轩四十岁，是岭南大学医学院院长的妻子。她是一个杰出的人，但她保持低调，并乐于成为主人的助手。一方面，陈寅恪上课的时候，把重点写在黑板上；一方面帮助陈寅恪收集整理学术研究资料。据说黄轩能根据陈寅恪的需要，从浩如烟海的书海中准确地找到某一句话的出处，并能忠实地记录自己跟随大师思路的口头论证，反复修改。

在黄萱的帮助下，13年间，陈寅恪相继写成了《论〈再生缘〉》《柳如是别传》《元白诗笺证稿》等近100万字的著作。黄萱凭其任劳任怨的美德和扎实的文学功底，令陈寅恪非常满意。陈在《关于黄萱先生工作鉴定意见》里写道：“总而言之，我之尚能补正旧稿，撰著新文，均由黄先生之助力。若非她帮助，我便为完全废人，一事无成矣。”短短几言，不仅看出陈大师给黄萱很高的评价，也读到了大师对黄萱的感激之情。在黄轩的帮助下，陈寅恪在13年间陆续写出了近100万字的作品，如《再生缘》、《刘传》、《白元诗集校勘》等。黄轩刻苦努力的美德和扎实的文学功底让陈寅恪非常满意。陈在《关于黄轩先生作品鉴定的意见》中写道:“总之，我能改旧稿，写新文，全是黄先生帮助的。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将会一无是处，一事无成。”短短几句话，我不仅看到了陈师傅对黄轩的高度评价，也读到了师傅对黄轩的感激之情。

如果说黄轩是陈寅恪晚年的“帮手”，如同知己，那么陈寅恪在清华的老学生刘杰，可谓是“传承者”，是忘年交。

当时岭南大学与中山大学合并，刘杰成为中山大学历史系主任，成为陈寅恪的同事和领导。虽然陈寅恪和刘杰是兄弟，但刘杰对陈寅恪的收徒之礼一点也不含糊。逢年过节，刘杰会去看望陈寅恪，给老师下跪磕头，无微不至，无微不至。刘杰认为，“学生要学习知识，就要树立师生的信念”。

1967年，陈寅恪病危，但红卫兵不得不把陈寅恪抬到礼堂批评她。陈夫人上前阻止，被造反派狠狠推倒在地。于是刘杰挺身而出，代替老师去打架。批判会上，红卫兵小将问刘杰，轮番辱骂、殴打他后有何感受。刘杰昂着头回答，“能替老师挨批，我觉得很荣幸。”于是，红卫兵得到了更猛烈、更密集的拳头。当时，刘杰即使身处险境，也为他的老师受苦。这样的师生情谊，应该算是学术上的，有益于后代。

当然，陈寅恪的笑坟，在于他正确地选择了一个“受托人”——清华老学生、复旦大学教授蒋天舒。蒋天舒从清华毕业后只见过陈寅恪两次，但陈寅恪委托蒋天舒整理身后的文集。有人说是因为蒋天舒的忠厚老实。其实这绝不是被委托的全部原因。在陈寅恪失明的那些年里，蒋天舒与老师保持着书信联系，特别是老师写《刘传》时，有关材料由蒋天舒从上海图书馆找来，经过筛选、复制后寄给陈寅恪。更重要的是，蒋天舒继承了陈寅恪在学术研究上的独特方法。

其实，早在1964年蒋天舒接受陈寅恪重托之前，他就已经参与了教师著作的整理出版工作。陈寅恪的《白元诗歌校勘》和《重生论》的出版由蒋天舒协调。更让人肃然起敬的是，蒋天舒在陈寅恪去世后弃稿，并在80岁高龄毅然修改整理《老师文集》，使陈寅恪文集得以保存和流传。毫不夸张地说，陈寅恪沉寂了一段时间，就像一件被尘封的珍宝，所以是蒋天舒让这件珍宝重新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