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改革开放后,大部分被禁锢在土地上的农民子女,可以通过高考改变命运,也可以离开家乡去南方打工。大部分高考底层精英,毕业后都能有一份高薪且受人尊重的职业。去沿海打工的农村青年在流水线上挣的钱比在老家种地多得多。他们自然觉得社会变得更加公平了,自己的上升通道也更加顺畅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单就生活质量而言,他们比毕业后成为“蚁族”的年轻人强多少?
当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权利的底层年轻人,绝大多数都不会通过纵向比较,也就是与父辈的生活状况进行比较而感到满足。他们反而会很自然地横向比较:为什么不是天赋差,勤奋,就是很难获得上升的机会?虽然社会的总财富增加了很多,底层人民尤其是农民的生活水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但面对贫富差距拉大、权力导致腐败的社会现实,底层青年不会满足,反而会更加愤怒。
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用了很大的篇幅来讨论为什么法国大革命发生的时期不是普罗大众生活最糟糕的时期,而是经济呈现繁荣,政府开始实施一些改革的时期。当时法国民众对公权力极度愤怒和反感,感到无法忍受。目前制约平民子弟,尤其是底层青年进入上升通道的最大原因是公权力太强大,垄断社会资源太多。所以大学毕业生会打破头去当公务员,因为公务员是分蛋糕的。如果分蛋糕的人权力太大,又受到有限的监督和制约,那谁还愿意把蛋糕做出来?
用历史的眼光看今天的中国,不能否认改革开放在促进社会公平、扩大底层上升通道方面的成就。但任何人都不是生活在历史中,而是生活在现实中。当国家乃至社会各领域的领军人物都应该充分体会到公平的浩荡大潮和人们权利意识的普遍觉醒时,我们现在的制度还远远不能适应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有足够的危机感:穷人有出路,富人有出路,这个国家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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