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到底是个啥？

张茜

什么是“元宇宙”？这个新鲜词汇就像从木地板的某个缝隙里蹦出来一般，突然就火了，且瞬间在互联网上引发巨大争议，有人对它赞不绝口，认为它是未来人类科技的重要拓展方向之一；更有人对它百般指责，抨击它是资本炒作出来的噱头……但这却让普通群众摸不着头脑——“元宇宙”到底是个啥呢？

截至目前，“元宇宙”还没有一个被广泛认可的确切定义，人们对它的描述，还处在“比拼想象力”的阶段。

“元宇宙”这个词汇，最早由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1992年在其著作《雪崩》中提出：“‘元宇宙’是平行于现实世界的、始终在线的虚拟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除了吃饭、睡觉需要在现实中完成，其余都可以在虚拟世界实现。”

美国社交媒体脸书创始人扎克·伯格认为，“元宇宙”是一个让真人能够置身其中的网络世界。扎克·伯格在演讲视频里说：“下个阶段的平台和媒体，会让人更有身临其境之感，你将不仅仅是从旁观看，而是置身‘实体互联网’之中。这就是‘元宇宙’。”他举例，“当我把小孩的视频发给我父母时，他们会觉得自己就像和我们在一起一样，而不是只通过一个小小的屏幕观看；当你和朋友玩游戏时，你会觉得跟他们同处一个空间，而不是独自面对电脑。”

扎克·伯格还在视频里呈现出多种设想的“元宇宙”场景。比如开会时，真人、虚拟人、机器人出现在同一空间中，有人坐在桌前，有人飘在空中。一位女士想通过网络分享自己在现实街道上看到的涂鸦，这幅涂鸦瞬间就逼真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仿佛大家都置身于那条街道。

紧随其后，不少互联网从业者也纷纷抛出自己对“元宇宙”的理解。有的说，元宇宙的不确定性让它变得分外精彩；有的说，人们必须改变思维方式，“比如现在我们以为AR（增强现实）是进入虚拟世界的通道，但未来它可能还将成为我们回到真实世界的纽带，允许我们从完全虚拟的沉浸感之中解脱一会儿，但又不用彻底掉线。”

作为专家的科研人员是怎么看“元宇宙”的呢？

智能信息处理研究学者陈捷认为，虽然“元宇宙”的出现与发展，将面临诸多技术层面上及人类社会规范层面上的挑战，但它是人类交互愿望与技术发展的必然走向。多年从事人工智能研究的张军平则认为，“‘元宇宙’就是让真人真正生活在虚拟世界里。”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新媒体研究中心沈阳团队尝试给“元宇宙”下一个最为准确的定义。他们在发布的《2020-2021年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中提到：“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

科学家认为，“元宇宙”仍是一个不断发展、演变的概念，不同参与者以自己的方式不断丰富着它的含义。

即便“元宇宙”的概念尚不清楚，但也无法阻挡它成为资本和舆论的焦点。

陈捷说，在漫长的文明历程中，人类不满足于烽火狼烟、飞鸽传书的通信方式，于是发明了电话电报；在远程联系时不满足于只听到声音，还想看见对方的样子，于是发明了视频通话；不满足简单看见平面的、已有的影像，于是发展出了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人类为了满足“像神仙一样”畅游世界的梦想，一方面在现实世界发展科技，另一方面通过技术构建虚拟世界。显然，后一种方式由于少了很多物理上的限制，更容易实现人类的愿望。

不过，当人们看到“元宇宙”概念里出现的扩展现实、数字孪生、区块链、人工智能等广为人知的技术名词时，仍不免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元宇宙’就是这些？没什么新东西呀！是不是炒作？”

换言之，现在热议“元宇宙”是否为时过早呢？

教育部科技发展中心原主任李志民在个人微信公众号上连发两文，表达了对“元宇宙”概念的谨慎态度。他认为，“任何产业或行业的重大改变，都是技术上逐步积累的结果，是有明显征兆的”，而这次的“元宇宙”概念，仿佛是被资本包装之后“突然蹦了出来”一样。

也有一种声音认为，恰恰是平静催生了热闹。

有的学者就“‘元宇宙’为啥突然火了”给出三方面的理由：社会进步技术为本，但近些年互联网领域的技术概念有些枯竭；普通用户对手机审美疲劳，期待新鲜事物；资本缺乏新热点，需要新方向。

秉承理性和开放的态度，李志民对“元宇宙”的走红评论道：“任何对人类未来发展的探索都应该鼓励，任何以科学为名义的忽悠都需要警惕。”

不论“元宇宙”是虚火还是真火，它都制造了一个让全世界集中审视热门技术的契机。而想要知晓“元宇宙”距离现实到底有多远，就必须先把目光聚焦到科技本身。

正如陈捷所说，现实世界的科技水平决定了“元宇宙”的上限。一方面，人类对现实中自然规律、物理规律以及真实世界的理解，决定了“元宇宙”里能够存在什么；另一方面，当前的科技水平，决定了“元宇宙”能够实现到什么程度，决定了“虚拟现实”是真的能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并且实现人类社会的部分功能；还是只能成为高档的三维玩具。

国内最近出版的《元宇宙通证》一书阐述了“‘元宇宙’六大支撑技术”分别是：区块链、物联网、网络及运算、人工智能、电子游戏技术、交互技术（包括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MR混合现实等）。

专家认为，“元宇宙”就像是一个“水果拼盘”，虽然目前技术上没有太多突破，但业界又希望整合这些技术形成一个全新的应用。

那么掌握技术的业界佼佼者，又如何看待技术现状与“元宇宙”之间的距离？

作为全球科技巨头之一的微软也布局了“元宇宙”，不过他们目前能公开的内容不多。微软方面表示，“元宇宙”的本质在于构建一个与现实世界持久、稳定连接的数字世界。

微软的相关技术，可以为驱动“元宇宙”提供所需资源，包括在云端为现实世界构建“数字孪生”的物联网服务；通过混合现实设备，营造现场感的相关平台；以及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以自然语言进行交互，并用于视觉处理的机器学习模型等。

高通公司表示，他们在XR（扩展现实，是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的统称）领域已经积累了十余年。当被问到“XR技术距离让人‘虚实难辨’还有多远”时，该公司XR业务中国区负责人郭鹏说：“具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们不好预测。空间计算是XR的关键技术，它包含两大层面，第一个层面是用户的身体感知，也就是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第二个层面是空间定位，即对环境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