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史上的文学参与

陆佑全

今年2月的索契冬奥会不仅是俄罗斯人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全世界体育迷的一次盛会。奥运会期间，活跃的文学参与其中，一度引起五大洲众多诗人的关注。他们关注着奥运会，用自己辉煌的文字，为奥运增色，创作了许多感人至深的奥运赞歌。其中，中国的“体育诗人”赵国增是具有代表性的一位。

在索契冬奥会期间，赵国增在俄国出版了一本歌颂奥运会的诗集。现在，他重新收集编辑了一些以前没有稿费的歌唱赛事的诗词，命名为《在五环旗下歌唱——献给索契冬奥会》，将由俄罗斯一家出版社重新出版。根据样书目录，本书分为《五环之歌》、《五环之魂》、《五环之歌》三个部分。《五环之歌》第一部分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在索契冬奥会期间创作的，可以看作是赵国增用自己的诗意之笔积极参与索契冬奥会，为索契冬奥会献上一份礼物，也是中俄两国人民友谊的见证。

回荡在索契体育场的华章

作为一位成就卓著的“体育诗人”，赵在成长过程中十分关注体育赛事，尤其对历届奥运会情有独钟，著述颇丰。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后，他紧跟奥运的步伐。奥运会前后，他出版了两本诗集《五环与五星》和《赵国增奥运会诗选》，精心准备作为北京奥运会的礼物。正如诗人、翻译家屠岸当时在为这两本书题词时所说，“赵国增的体育诗铿锵有力，令人振奋，让《大翅膀》插上北京奥运会的光，翱翔于世界各地”。可以说，当年的北京奥运会因为文学的参与，有了更丰富的人文意蕴，不仅超越了时间空的限制，也影响了中国文化的流向。《五环与五星》出版于2008年7月，就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前。集子里收录的大部分诗歌都是奥运会前写的。比如《福娃之歌》收录的20多首诗，基本都是2008年上半年创作的。《赵国增奥运诗选》于2009年1月出版，是一本英汉双语的书。浓缩诗全部选自他在奥运会期间和之前的作品，可以算是当年诗人写的所有“体育诗”的代表作品。双语出版表明了诗人的意图，即弘扬奥林匹克精神，让“中国奥林匹克文化”传遍世界。现在，付梓的《在五环旗下歌唱——献给索契冬奥会》这本书是他之前作品的延续，也是他精心创作的一部弘扬奥林匹克精神、传播“俄罗斯奥林匹克文化”的作品。

在这本诗集里，第一辑是专门为索契冬奥会而写的，其中《火炬升起时的歌空》、《寄语》和《致奥斯特洛夫斯基》写于索契冬奥会之前，是诗人在冬奥会开幕式前奉献的“美丽篇章”(见《火炬升起时的歌空)。《戏剧冰场》、《冰雪飞舞的彩虹》、《为“远远不够”歌唱》、《刀锋上的芭蕾》、《我真的有点抱歉》和《索契冬奥会花絮》这六首诗，都是索契冬奥会期间写的，都是诗人看比赛时写的。这些诗词浸透了诗人对索契冬奥会的深切关怀。以及诗人以一个职业运动员的视角对相关事件的审视和独特解读——“因为你的美丽/我爱上你/因为你濒临灭绝/我关心你/更因为你凶猛、机警、敏感的气质/我甚至向你发出赞许的信息//你赢得了俄罗斯人民心中的选择/成为索契冬奥会的吉祥物/你传递了奥运圣火的光和热/我在五环旗下为你行走。我仿佛看到了你的身影/在冰天雪地的巅峰搏击/我仿佛看到了你在赛场上曼妙的身姿/高明的搏击技巧.../我仿佛感受到了你/传递着/各国运动员之间的吉祥、和平与友谊……”这首名为《致索契冬奥会吉祥物雪豹》的诗写于索契冬奥会之前，是诗人对本届冬奥会吉祥物雪豹的回应。雪豹是一种濒临灭绝的大型猫科动物，因生活在雪线附近和高山雪地而得名。它被誉为“山丘的雪王”，还因其偏居俄罗斯远东边疆而入选2014年索契冬奥会三大吉祥之宝(另外两宝是北极熊和兔子)。雪豹英俊矫健，深受俄罗斯人民的喜爱。当时在冬奥会吉祥物的评选中，它获得了最高的得票率，获得了28%的选票。就连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也非常喜欢雪豹。他认为，“雪豹很强壮，移动也很快，是力与美的结合。”在得知雪豹被选为索契冬奥会吉祥物后，赵国增发来了热情洋溢的贺词和深情的情歌，希望它能传递奥林匹克圣火的温暖以及世界各国运动员之间的“和平与友谊”。这是奥林匹克精神的核心。一项世界性的体育赛事，如果只有“巅峰搏击”或“精彩搏击技巧”，而失去了这一精神内核，就没有现代体育竞技的意义和价值。赵国增的“寄语”不仅是他针对当时美俄对峙的局面，对俄罗斯人民选择的“凶猛”吉祥物的完整解读，也是他作为深谙现代体育竞技精神的诗人，对吉祥物意义的升华。他热爱奥林匹克事业的良好意图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一系列诗歌中，组诗《索契冬奥会琐事》也颇具特色，从中可以窥见这一体育盛事中的一系列有趣画面。比如第一组:“五片雪花在旋转/四片雪花连成四环/美丽的雪花只有一片/这已经成了盛大开幕式的一点缺憾//我相信一幅变化的精彩画面/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淡化在我的脑海里/只有那片雪花/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凸显//因为完美是人对美的追求/然而，做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那片雪花并没有失去开幕式的完美和辉煌……”这原本是开幕式上尴尬的一幕——大屏幕上绽放出五片雪花，但随后其中一片“雪花”在变形为五环时没有变成一个环，导致五环标志变成了“四环加一片雪花”。对此，诗人认为这个“缺陷”具有更美的效果和意义，因为一切完美的画面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遗忘，只有那不可改变的雪花会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虽然完美是人的最高期待，但凡事很难做到100%的完美，缺陷和不足是不可避免的。俗话说“人无完人无黄金”。况且残缺本身也是一种美。断臂的维纳斯“蕴含着无尽的梦”，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美好的遐想，篆刻中的“断刃”，都使人们想象创造环境成为可能，从而延伸了美。正如晚清王国维在谈意境时所说，诗歌“有创作环境和写作环境，这个理想和现实主义是互相分的”。当然，你所创造的部分取决于观众，这也是聪明的艺术家故意留下“空隙”的原因。深谙这一美学理论的赵国增，只是将索契冬奥会开幕式作为一部艺术剧来欣赏，而雪花变换的错误恰恰属于一部艺术作品的残缺美，因此，它的存在依然不失全剧的“完美与辉煌”

事实上，开幕式不仅仅是作为一件艺术品来欣赏，在所有描述索契冬奥会的诗歌中，赵国增都饱含深情，对每一项赛事、每一名运动员都寄予了一种“体育诗人”的诗意观察。当一个中国运动员获得冠军，他将会如获至宝，他的诗歌将会发扬光大——“张虹！你的自信如长虹/在奥运梦里承载中国梦/用梦想磨砺锋利的刀刃/用梦想释放闪耀的青春…………”(《冰雪飞扬的彩虹——献给女子速滑1000米赛冠军张虹》)；当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因伤离开赛场时，他们会感到无限的遗憾，并以一首诗祝福他们——“比赛开始前夕，你腰部受伤/迫使你放弃所爱，宣布退出冰场/啊！俄罗斯人心中的‘冰王子’/世界冰界最标榜的‘冰皇’/此时，你在我的热切期盼中离去/我真的有点遗憾，但并不失望...祝你我的英雄普鲁申科/希望你早日康复重返冰场”(《我真的有点对不起——致俄罗斯“冰王子”普鲁申科》)。赵国增对索契冬奥会的热情关注，可以说是中国当代诗人中非常罕见的，从中可以看出这位“体育诗人”独特的奥运情结。通过这本诗集，尤其是第一册中赞美索契冬奥会的中文篇章，我们可以进一步走进诗人，对这位“运动诗人”独特的诗歌世界有更清晰的认识。

青年时期，赵国增是一名省级短跑运动员，长期的运动生涯使他对运动员的生活和思想情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为他后来的诗歌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听了几个同时加入他诗歌领域的老诗人的介绍，赵国增在70年代初开始诗歌创作，在他离开操场不久，他一直以“运动”为诗歌素材。那些书写体育赛事、讴歌体育赛事的运动员和教练们，把他们胸中永远无法消解的愿望和体育情结，铸造成激情的诗篇。经过漫长的岁月，他们终于为中国新诗创作开辟了一片崭新的疆域。这就是赵国增被誉为中国唯一的“体育诗人”的深层原因。

赵国增早期体育诗的最大特点是坚持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及时反映体育事件和时代。如“信号弹”:“上升了！/在涨！/五洲山期待；/在涨！它在上升！/四海之浪歌颂。//哦，小银球，/友谊的闪光。/同志，别光说不练，/升个桌面。//它飞过海洋，/它跃过群山.../哎！它高高升起，像星星一样闪耀。//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空，/吸引了许多欣喜的目光。/'信号弹下，五大洲的运动员手挽手前进，团结的歌声越传越远……”这首诗最初发表在1977年的《诗歌》杂志第四期上。它是诗人早期的代表作，具有现实主义抒情诗的一切特征。在整个20世纪70年代，被称为“国球”的乒乓球在中国的政治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关闭多年的中美关系之门，在一次乒乓球队访问的帮助下，慢慢打开。一个小小的“银球”是外交的使者，他所去的国家不仅带来了中国人民的友谊和问候，也传递着政府与国家之间交往的复杂信息。虽然不可能是足球比赛，但一个长期处于封闭孤立状态的幅员辽阔的国家，常常会敲开对方的外交大门，引来无数双惊讶的眼睛，展现出一个新民族的精神风采。这就是后人津津乐道的“乒乓外交”。作为一个致力于体育的诗人，赵国增不仅关注具体的事件，而且能够挖掘出事件背后许多与他们密切相关的社会元素，并用他深情的笔表达出来。因此，这首体育诗也是一幅巨大的社会画卷，具有现实的力量和更丰富的时代广度。

也许是出于情感表达和深化主题的需要，诗中植入了一些特殊的意象，如“浪”、“海”、“山”、“星”、“天空”等，非常强烈、有力、有气势，这在后来的现代派新诗中是很少见的。一方面可以看到时代的印记，同时也体现了诗人的胸怀和对体育的热爱。尽管赵国增是一位现实主义诗人，但他的诗歌总是以一种“直接”的方式描述生活。但诗歌毕竟不同于其他文体。它不仅仅是生活的外部世界。诗人的内心世界和诗人通过外在事物所揭示的独特情感体验是诗歌的主体。因此，诗歌中的自然意象、社会生活乃至人物形象，往往是诗人精心安排的符号，是诗人情感和思想的载体。意象是诗歌艺术生命中最活跃、最不可或缺的因素。意象的选择和培养对一首诗来说至关重要。诗人的感情、思想、想法、理解等。，基本上都是存储在一个图像里，可以由它来呈现。因此，如果一个诗歌意象运用得当，诗人的内在精神世界可以得到充分的拓展，诗歌也可以更加丰富和饱满。

就意象的运用而言，它无疑在赵国增后期的体育诗中更加成熟和富有诗意。比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写的诗《脚印——写在第29届奥运会开幕式上》(这次收录在《在五环旗下歌唱》第一部)，“黑夜空闪现脚印，/一步步向前。/惊艳大作，/用亿万双眼睛惊艳世界。//.....脚步伴随着阳光和风雨，/脚步记录着荣耀和艰辛。/哦，第29个足迹，/在中国的首都北京唱歌……”诗人仍然采用整体的象征。“足迹”是指奥运会的进程。诗的第一节以进入第29届奥运会开幕式的运动员的“一步一步”脚印开始，然后引申为奥运会的“象征”。“每一个脚印”象征着第一届奥运会的第29个脚印，正在中国首都北京唱响。既“弘扬了伟大的奥林匹克精神”，又彰显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创新，写下了“一部无与伦比的惊世之作”。这是诗人充满激情的颂词。虽然选取的大意象并不新颖，但这是源于诗人对生活的细致观察，也源于诗人对奥运精神和自身运动经历的深刻理解和把握。平时还挺神奇的，让大意象蕴含了诗人丰富的情感体验，既生动又贴切。在这里，“脚印”的厚重内涵足以引起读者的想象和情感共鸣，表现力极强。

诗歌艺术的不断探索和新变

从赵国增诗歌创作的成就来看，他抒发奥运情怀的作品只是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诗歌不仅是他诗歌旅程中不同寻常的探索，也是他对中国诗歌最大的贡献。因为，在中国新诗发展史上，很少有诗人对体育题材感兴趣，而赵国增不仅深入体育世界创作了大量体育题材的诗歌，而且对奥运会也格外关注。从2008年北京奥运会到2014年索契冬奥会，他发表了一系列吟诵“奥运会”的诗歌，引起了诗坛的关注，为中国当代诗坛增色不少。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赵国增是以体育参与者的身份书写奥运会的，他独特的视角和专业的诗歌语言造就了他的奥运诗的独特魅力。我想这才是他的奥运诗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真正原因。

从纯艺术的角度来看，赵国增为北京奥运会和索契冬奥会写的诗有很多新的变化。比如，现实主义虽然是赵国增一直坚持的诗歌艺术道路，但就其奥运诗的整体创作而言，已经基本跳出了前期受政治影响的抒情模式，已经显现出现实主义的光芒。比如诗歌语言的选择更加精炼，节奏的把握更加迫切，节奏更加和谐完美。其中最能说明这些变化的几部新作，比如《鸟巢》、《你好北京！《亮剑》《亮剑》(分别选自《在五环旗下歌唱》第一、三辑)等。，充分体现了诗人在艺术技巧上的巨大突破。“美丽的鸟儿从东西南北飞来，/采来千万枝橄榄枝，/奇迹织成灿烂的鸟窝。//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神鸟，/采摘成千上万的橄榄枝，/辛勤地建造一个温暖的巢……”(《鸟巢》)如此舒缓的节奏，恰当的意象安排，细致的诗歌提炼，在他早期的诗歌中是很难企及的，尤其是那些带有明显政治抒情诗的体育诗。因此，赵国增的奥运表达完成了其体育诗歌创作从内到外的新变化和新飞跃，是对世界体育诗歌创作园地的一大艺术贡献。

追求艺术的创新和变化是诗歌的生命。一个优秀的诗人，从来不想沉湎于已有的成就而停滞不前，而是永远保持年轻的诗心，永远行进在探索诗歌的道路上，不断超越自我，把诗歌的永恒价值作为自己的文学生命，执着追求，永不懈怠。赵国增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体育诗人”。随着奥运会的继续，我们热切期待着他的诗歌之路不断延伸，不断取得新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