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与长篇小说《家》

熊坤静

文学大师巴金一生从事文学创作。在过去的80年里，他写了1300万字，翻译了1300万字。其中，写于20世纪30年代的长篇小说《家》享誉海内外。这部奠定巴金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重要地位的著名小说是如何诞生的？

1927年1月15日，23岁的巴金和朋友魏惠林一起，乘坐一艘法国邮船从上海启航。经过一个多月的颠簸，他到达了法国巴黎。巴金在拉丁区的一所旧公寓里租了一间又窄又暗的房间，里面总是弥漫着洋葱混合煤气的味道，所以他不得不日夜开着窗户。

巴金的生活刻板而有规律。每天早上，他都去小索的卢森堡公园散步。下午，他在小房间里翻看一些随身带来的旧书。晚上和韦慧琳一起去法协附中夜校学法语。晚上11点多回来，用煤气炉烧水泡茶。这种孤独寂寞的环境让他越来越思念祖国和亲人朋友。“我有感情要发泄，爱与恨要倾吐，否则我幼小的心灵会死去。于是我拿起笔，在练习本上听着圣母院的钟声，一直写到我觉得索然无味，才上床睡觉。”他的文学之旅始于记忆。

第一个月，巴金写的只是一些语无伦次的文字片段。这时，我刚收到大哥的一封信，里面全是感伤的话。通过这封信，他觉得自己和大哥的友谊越来越深，但思想距离却越来越远。他清醒地认识到，要走自己选择的路，就必须摆脱家庭，与大哥分道扬镳。他决定把这些想法写给大哥，他担心大哥不理解，也担心他承受不了打击。想着想着，他突然喜出望外。为什么不把作业本上的这些片段连成一部小说，给你大哥看？于是他用一个叫“杜大新”的人物，把这些片段贯穿起来，组成了前四章，很快就把后几章赶了出来。

巴金在书的序言中说:“我有一个爱我的哥哥，我也爱他。然而，为了我的信仰，我必须和他分开，做他不想让我做的事...我为他写了这本书...如果他看完后能摸摸我的头，说‘我理解你，孩子。去吧，从现在开始，无论你走到哪里，哥哥的爱都会一直跟着你！所以，现在我很满意，非常满意！“署名“巴金”的小说《死》于1929年在《小说月报》1至4期连载，10月出单行本，好评如潮。

10月，巴金在《东方杂志》第25卷第1期发表翻译托尔斯泰《脱拉斯基论》时，第一次以巴金为笔名。然而，1928年8月，《死》刚写完，巴金准备自费寄给上海一个叫索菲的朋友出版。叫什么名字？巴金不想用他的真名，李尧棠。想了很多，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北方同学，巴恩博，他在法国一个热水里溺水自杀了。巴金为了纪念他，从数百个姓氏中罕见的“巴”字开始。一个学哲学的安徽朋友来巴金这里玩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正在翻译巴金写的俄国著名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他灵机一动，建议用“金”字。此后，尽管巴金先后使用了20多个不同的笔名，但“巴金”这个笔名已成为他在读者中最常用、最广为人知的笔名。

在法国留学期间，巴金接触了克鲁泡特金的一些作品，受到了无政府主义的影响。除此之外，他还认真阅读了法国作家左拉的《鲁贡-马卡尔家族》中的《旅馆》、《娜娜》、《萌芽》等小说，激发了他更强烈的创作欲望。他想效仿左拉，打算把《死亡》扩展成连续五部小说。前两部是春梦与人生，第二部是新生与黎明，每部小说的内容都已经大致构思好了。其中《春梦》的立意特别具体，在回国的路上，我已经开始写文字的片段。

巴金于当年12月初乘船回到上海。1929年7月，他的大哥从成都来到上海。在两兄弟一个月的愉快相处中，大哥经常谈起往事，唤醒了巴金对许多尘封往事的记忆，也了解了一些他过去不知道的家族历史。有一次，他当面说要写一部以大哥为主人公的小说《春梦》。此话一出，他恍然大悟，找到了真正的英雄，丰富多彩的背景，取之不尽的素材库。他决定抛弃“杜家”，重写李家的故事。

1930年3月4日，巴金收到了大哥的回信。信中说，“我非常赞成写《春梦》，特别赞成以我家人物为主人翁……其实我家的历史可以代表普通家庭的历史。从看《新青年》等书报开始就想写一本书，但是真的写不出来。现在你想写，我就是喜欢。希望你能在业余时间写出来……”这给了巴金极大的鼓舞。

《上海时报》要发表长篇连载小说时，编辑吴凌源向巴金要稿。巴金答应下来，开始加紧创作《春梦》。1931年4月18日，这本30万字的小说改名为《激流》，在《泰晤士报》上连载，每天发表1000字左右。后来，明凯书店在出版单行本时改名为家。小说开始连载的那天，正是我大哥服毒自杀的时间，所以我大哥没能看到。

在《家》的结尾，巴金改变了他大哥的命运。不是让他自杀，而是让他的生命之树绽放出新的生机。小说的整个结构也是巴金在得到大哥噩耗的当晚(4月19日)，经过一夜无眠和反复思考后决定的。他以觉新为原型，以大哥为主人公，以觉新的活动为主线，连接情节。他通过他和其他许多女性的悲剧，对腐朽的封建礼教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强烈的控诉，为20世纪初五四前后这个特定的时代留下了一面镜子。《家》也因此成为巴金最成功的代表作。

《家》与巴金后期小说《春》、《秋》相结合，构成了情节完整、内容丰富的家庭系列小说，被称为“激流三部曲”。

(编辑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