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子“平生不二色”

李海民

爱国诗人柳亚子喜欢用印章。他一生用过160多枚印章，其中有一枚很特别，印章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颜色”。这种独特的生活揭示了柳亚子的男女平权思想，也暗示了他在婚恋中的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1902年上半年，年仅16岁的柳亚子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中了秀才。他是苏州最年轻的，柳亚子一下子出名了。下半年，父母打算和刘亚子订婚。口碑一出，一个接一个，求婚，牵线搭桥都要破门槛了。最后，柳亚子的妈妈看中了苏州五姨的侄女。这个女孩之所以打动妈妈的心，是因为她有一对三寸金莲。

听到这个消息后，柳亚子坚决反对，但又不想和母亲当面说，决定采取迂回战术。有一次，柳亚子和这个镇的一个表妹跟着妈妈去苏州外婆家做客。我奶奶家有三间卧室。我奶奶和妈妈睡东边，柳亚子和我表妹睡西边。他们之间用木隔板隔开，晚上说话可以很清楚。每天晚上，柳亚子都会和表妹聊文学，聊政治，聊革命，聊人生观，聊个人前途，世界广阔空。每天晚上，我妈妈起床穿好衣服，摸索着让她停止说话，上床睡觉。一天晚上，谈兴又醒了，柳亚子觉得妈妈又来了，就故意谈起了自己的婚事。“我现在提倡的是找不到脚够大的娘子做老婆，但听说我妈会给我弄个三寸金莲娘子做媳妇。这是多么矛盾啊。好吧，她要问她的好媳妇，她可以问，但是我绝对不要。固执，我要走自己的路。天涯海角总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句话很响亮，字字击中了我妈的心。第二天，我妈跟我五姨说不想再提结婚的事了，还打电话给刘亚子当面解释事情的原委，答应给他找个有钱的好小姐。

1903年春，柳亚子到上海爱国会学习，与革命军中的小卒邹容相识。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改革变成了革命。除了培养自己，柳亚子还想找一个理想的伴侣。当时的上海，教会学校只有女学生，也只有以培养贤妻良母为宗旨的城东女校和在蔡元培先生主持下颇具革命性的爱国女校。柳亚子认定，理想的伴侣应该在爱国女校。但是他在女同胞面前很温柔，说话结巴。虽然爱国社和爱国女校是兄妹关系，但柳亚子呆了几个月，连一个熟悉的女学生都找不到。

当时的柳亚子在欧洲以卢梭自居，认为人人生而自由平等，主张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尤其反对女性缠足，认为这是违背人权和正义的不人道行为。认为《柳亚子》中的女权与女学是相辅相成的，主张女权离不开女学，女学主张女权更有效。在择偶这个敏感问题上，柳亚子最初希望未来的妻子既有才又帅；后来女校、天足运动兴起，他希望未来的妻子是个懂读书懂礼貌的女学生。最理想的是像法国的玛丽尼翁和俄国的索菲亚那样，能够理解或实施革命。

在上海，柳亚子没能找到合适的人。5月底，爱国社变天，他只好退学回家。他的选择范围就更小了。那时候吴江还没有女校，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女孩不缠脚的。柳亚子只好希望未来的妻子被纠缠但被解放。至于读书，可以考虑精通笔墨或者订婚后去上学。

就在柳亚子胡思乱想，上下权衡的时候，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上海苏报，邹容等人被捕入狱。柳亚子急着去上海。为了拖住儿子，一直忙着给柳亚子找对象，最后选定了邻县盛泽的郑小姐。

郑的父亲郑，在盛泽镇颇有名气。郑汝元与王结婚，生有两子一女。长子郑永春，次子郑，女儿郑排行第三。王早逝，郑后来与结婚，并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郑生于1888年，比柳亚子小一岁。她3岁丧母，由奶奶抚养。裴毅小姐才华横溢，外柔内刚，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性格倔强。郑在丝绸之乡盛泽创办商会，并担任商会会长。他心胸开阔，为了救亡图存、促进学习、开发民智，在故居创办了郑小学。两个儿子都上学了。因佩应该是女生，被旧习俗禁锢，所以不能在一起学习。幸运的是，课堂是在她自己的大厅里，裴毅手里拿着书站在门外。放学后，她经常让哥哥们转学。因此，裴毅小姐精通书写和墨水，她还学了一些基本的英语。由于旧习俗，裴毅从小就被双脚缠住。16岁的她受到天足解放潮流的启发，开始放开手脚。有很多方法可以把脚放进去，但是所有的方法都必须一步一步来。裴毅小姐，因为害怕大睡，害怕奶奶等人的反对，在一个晚上无情的撕掉了所有的长裹脚布，使她的脚轻微变形，走路像鸟一样困难，成为了一生的遗憾。

是柳亚子的舅舅促成了这桩婚事。刘莉家与盛泽郑氏门当户对，柳亚子的父亲刘念曾、叔叔刘木曾与郑氏是老亲戚朋友。

有一次，去盛泽办事，在郑家住了几天，认识了郑小姐，大致了解了一下郑小姐的情况，觉得还可以，回来就告诉了哥哥嫂子。刘念曾很赞成，但刘牧不放心。她雇了一个专门做媒的“七姐”。她以为自己要去郑家当女工，见到了老太太，也见到了小姐。她对此很满意，于是决定由刘木曾以书信的形式正式求婚。

郑儒和柳亚子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对柳亚子印象深刻，认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那是去年春天，柳亚子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吴江赶考，郑陪着两个儿子去赶考。后来柳亚子考上了秀才，名声大噪，而郑氏兄弟却因为名额满而失败。郑接到刘穆曾的信后，欣然同意，并写了回信，其中有这样的话:“我的侄儿，雅的陆、孟，今天的顾、黄，幸有平腹东床。多快啊！女娇的痴情不足以献上一把扫帚，但男女之间的差别是300级。这是智那的老做法了，自己都快帮不上忙了！”这位未来的岳父，很钦佩柳亚子的思想和学识，把他比作欧洲的卢梭和孟德斯鸠，当代的顾和黄宗羲。叔叔把一切都告诉了柳亚子，并把信给他看。虽然裴毅小姐和柳亚子的择偶标准相差甚远，但目前不可能找到理想的伴侣，而裴毅小姐已经相当不错了。而最重要的是那封带有翁风格的信。柳亚子被它深深感动了，就答应了。不过，他也提了一个附加条件，要我舅舅转告石如翁，明年将派裴毅小姐去上海留学。叔叔含糊地答应下来。其实，无论是大叔还是石如翁，都没有认真考虑过柳亚子的这个要求。在我舅舅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姐已经会一些字了，何必追求什么高深的学术造诣。至于石翁，除了不免俗，还有更深的隐忧。他认为他的女儿是个人物。一旦她在上海上学，很有可能小龙会搞性，谈自由恋爱来否定未婚夫。然后她会告诉他如何成为一个父亲。所以柳亚子提出的条件就被搁置了。

这个条件被搁置了，但是有一场风暴潜伏着。

1906年，柳亚子在上海建兴书院教中文，认识了一位l女士，柳亚子在他的五十七年里写得很淡定，只是因为照顾对方，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称那位女士为l女士，柳亚子承认自己坠入爱河，成了当时爱情的俘虏。L女士出生在松江，书香门第，父亲是秀才。当她年轻时，她的父母与她订婚，但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堕落的纨绔子弟，行为恶劣，染上恶习，挥霍她的财富，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L女士要求解除婚约，对方却在她皮肤上耍花招，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让她家人无法接受。然后歹徒威胁要抢劫她的亲戚。L女士别无选择，只能避开上海，在城东读书。她连寒暑假都不敢回家。此时，柳亚子的表妹也在该校就读，表妹和L女士是好朋友。柳亚子是在看望表姐的时候认识L女士的，于是就认识了。表姐来看柳亚子的时候经常带着L女士，一来二去双方就熟了。柳亚子对L女士的遭遇深表同情，两人的谈话也越来越投缘。不知道是表姐不知道刘雅姿订婚了，还是想做个有心人成全他们，有意无意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记得有一次，表姐让柳亚子从照相馆给L女士拍了一张漂亮的照片，周日发给女校L女士。就这样，他们很快燃起了熊熊的爱情之火。柳亚子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设防的城市会被她攻破，而且她已经订婚了，所以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L女士，希望L女士停止攻击。然而，这种无力的拒绝却引来了L女士更强烈的攻势，L女士写了一封信，简单地表明了爱到最后的决心，甚至还写了下面的话:“知道你有老婆，也就是外间，你什么都愿意做！”收到这封“邪恶”的信后，柳亚子大为震惊，他感到不安。他拒绝了，感情上真的舍不得。接受吧，和自己一贯的想法冲突。柳亚子一直主张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生一色”的信条。他现在怎么破？最后，他毅然动笔，写了一封信表示拒绝。然而，爱情之火一旦燃烧起来，就不可能一下子被自己浇灭。下降就是下降，来回还是来回。在理智和感情的对抗中，感情占了上风。这个时候，柳亚子就停不下来了。

暑假，表哥和柳亚子回家过暑假。L女士和表妹是好朋友，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了丽丽。L女士管风琴弹得很好。那时候的柳亚子痴迷音乐，每天都往表姐家跑。她和L女士形影不离。一个暑假很快就过去了，L女士要去上海的时候，让表姐给柳亚子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她一定要嫁给刘郎，否则就“为郎憔悴”而死。

事情非常糟糕。刘家给儿子定了个好日子，决定在农历九月初二结婚。这一刻，柳亚子真的是左右为难，心中充满了担忧。几夜失眠之后，柳亚子终于决定:我，柳亚子，已经投身革命，L女士本来是赞成革命的。夫妻携手，其乐融融。至于郑，她甚至还没有见过她的面。谁能保证她能认同革命目的？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忍心伤害她这个梦寐以求的女孩？于是，他给郑写了一封长信，要求解除婚约，并在抵沪后以挂号邮寄。他把这封信的草稿交给他的表妹，让她转交给L女士，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柳亚子寄出的信，落到了他未来岳父的手里。郑石儒瞒着女儿，开始和柳亚子的叔叔谈判。叔叔和徐叔叔急忙跑到上海当说客，劝说柳亚子两头结婚，但坚持“一生唯一颜色”的柳亚子断然拒绝。然后，父亲写道，不听父亲的话就断绝父子关系。信封是写给亚鲁先生的，信也叫亚鲁先生，连“柳”字都取消了。

刘家全力以赴活动，柳亚子来了躲着不见。为了避免在九月初二娶到郑的女儿，他通过同盟会的老朋友陈的关系，到陈的老家松江躲到乡下去了。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表姐和L女士租了一条船，突然来到柳亚子的隐居处。他们来信说有急事相商，要柳亚子马上上船。柳亚子一上船，表姐甚至哭着喊:“你最好回上海，救救我们一家！”L女士低着头，不吭声。原来，柳亚子的妈妈哭着闹着要逼徐大爷重要。徐阿姨家里受不了妈妈的压力，表姐也害怕。柳亚子听后说:“我要回上海，但我怕我妈不吃我！”三个人来到上海，表姐和L女士去了芜湖，留下柳亚子一个人。

在上海，姑姑在姑父许的陪同下，找到了柳亚子。舅妈小声的哄着，柳亚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舅妈说:“没多大关系。你爸爸妈妈也错了。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然后她转过身来说:“可是，你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三个人的生命吗？”柳亚子当然不知道，她姑姑却一脸严肃地来了:“你未婚妻从小没有母亲，总有些孤儿的性格。再加上她天资聪颖，争强好胜，你要退婚，叫人家小姐不会伤心吧？你的长信，你未来的泰山，都瞒着她，因为只要她一知道，她的小生命马上就毁了！她是我奶奶的宝贝，我奶奶死了也活不成了。而你未来的泰山，一个孝子，因变故母亲去世，他还能自立于世吗？这样的话，举起手来杀三代人，是不是太惨了？你自己想想。”柳亚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复杂的兴趣。听了他姑姑的话，他感到闷闷不乐。过了很久，他说:“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L女士，不能反悔空。而且，我真的很爱她。”舅妈也很爽快，主张柳亚子先回家和郑小姐结婚，第二年再安排柳亚子和L女士去日本留学，然后再结婚。柳亚子，这不就是破坏“我生命中唯一的颜色”的目的吗？舅妈哈哈大笑，说:“你们革命家还有几个三妻四妾的？至于L女士，我来交涉。”过了几天，姨妈真的从芜湖回来了，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还带来了L女士的一封信，原来L女士已经成了姨妈的养女。

我姑姑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她把柳亚子带到盛泽，先住在郑家，让柳亚子和郑有机会见面，培养感情。在与郑的接触中，柳亚子觉得他的未婚妻聪明、漂亮、博学、端庄、大方，彼此有很多话要说。谢谢您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中国月老居然给柳亚子系了红丝线。

1906年10月19日(丙午九月初二)，秋风送桂花香，柳亚子和郑在盛泽郑宅举行了吴江史无前例的“文明婚礼”。结婚的时候，只要不是女婿，婚礼总是在男方家举行，但柳亚子的婚礼是在女方家。在吴中的旧习俗中，新娘要戴上用祖母绿珠子装饰的“头套”，并盖上一条方形红巾，新郎要到洞房才能取下，俗称“摘方巾”。新娘会跪在红地毯上敲九下。一个会拜天地祖宗，一个会拜高堂父母，然后夫妻互相拜。参观结束后，新娘会被新郎用一条红色的丝带牵入洞房。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很多的繁文缛节。刘伢子和郑的婚礼不用鞠躬，只要鞠躬就行。柳亚子穿着一件长袍马褂，而郑穿着一件没有突出面部的红色连衣裙，戴着一条红色围巾。婚礼开始时，一对新人同时向长辈鞠躬三次，然后互相鞠躬三次，仪式结束后共进晚餐。这场文明婚礼是全县第一场，人们争相观看。门口像闹市区一样拥挤，轰动了全镇，震动了整个吴江。

新婚燕尔，柳亚子在郑家住了一个星期，重阳节的时候柳亚子才带着新娘回到离里。满月后，柳亚子在母亲和妻子的陪同下去了上海。在上海，柳亚子曾经写过一封信，让L女士来看我。结果L女士回复说忙着写作业，走不开。不知道得知柳亚子新婚是不是太甜蜜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态度的严厉正在迅速降温，两人的关系也结束了。

郑嫁给柳亚子五十多年，对她一直是恭敬而亲热的。后来，在柳亚子爱国爱民、救国救民的坎坷一生中，裴毅夫人与他患难与共，成为柳亚子一生的革命伴侣。1945年9月，郑58岁生日，柳亚子专门为她写了两首诗，其中第二首很有代表性。报价如下:

拥抱马克思这辈子，对燕妮来说最难的事情就是共患难。整个人生都充满了目光，他在历史的长河中辞职了。

傅沛没能穿在一起，风云也打算打地基。当他奋挂双翼，我安下心来凤池。

在诗中，柳亚子说他相信马克思，并将裴毅夫人比作燕妮，充分表达了他对妻子的爱、尊重和感激。

柳亚子结婚后不久，就让人把他的“我生命中唯一的颜色”刻进了一枚印章，作为他的座右铭。这枚印章揭示了柳亚子先生的生活道德标准，以及他在爱情、婚姻和对待异性方面的原则。当然，这里的“色”字不仅仅指女性的颜色。这里的“色”字应该有更深一层的含义，那就是国与民。也就是说，柳亚子先生一生都在为爱国爱民、救国救民而不懈努力。

注:本文根据《柳亚子文集》、《柳亚子五十七年》、《柳亚子自传》、《年谱》、《日记》整理而成。所有引号均引自上述三本书。

(编辑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