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周总理的一次教诲

1971年7月，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秘密访华，周总理请我作为他的助理参加会谈。1972年1月，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副助理黑格一行18人(包括白宫发言人齐格勒)来到华为，为尼克松总统2月访华做技术安排。齐格勒指出，尼克松访华期间，大批随行记者将通过电视、图片、电讯等方式进行报道。通过通信卫星，并向中国政府请求方便。

周总理对我说:你代表美国告诉齐格勒，中国政府原则上同意他的要求。我们还没有通讯卫星。请让他们帮助我们租它。在广播技术方面，也要求美国方面予以协助。对此，齐格勒表示自己从未租过，但预计租金一定很贵。尼克松访华8天，8天的房租估计要100万美元。中国政府不用租，因为美国政府已经准备好了卫星终端站，只要求中方在北京、上海、杭州建设地面工程，费用由美国承担。

我向总理做了汇报，说:既然美国政府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就不用花那么多钱给美国记者租电视和通讯设施了。总理马上批评我:我让你谈租约，你一听到100万美元就想缩脑袋。这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这是我们主权的问题，在主权问题上不能有任何含糊。告诉齐格勒:首先，请他为中国政府租用卫星终端站。租期为北京时间1972年2月21日1时至2月28日24时。第二，在租赁期内，卫星终端站的所有权属于中国政府。美国事先向中国政府申请使用权，中国政府会同意的。中国政府收取使用费。第三，租赁费和使用费要合理，齐格勒要提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我们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般的国际价格，不要做“冤大头”。

我根据总理的三条指示告诉齐格勒。他大吃一惊，说，我佩服你的精明，我佩服你处处注意维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尊严。周恩来总理是世界上罕见的、令人钦佩的伟大政治家和外交家。

(每周摘自《我的情报与外交生涯》2006年3月版，熊向晖著，中共党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