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维祯《壶月轩记》成就一段佳话

赵玉国

6月6日晚10时，元代杨维桢最新书法作品胡月玄寂在北京保利春拍上，经过50分钟、近70轮的角逐，以9027.5万元的高价成交。虽然这场激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围绕它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故事的主角之一是浙江博物馆。在那场战役中，卜哲也参与其中，但不幸的是，它错过了这次墨宝，因为最终的交易价格超出了预算。不过令人欣慰的是，经过多方努力，这幅作品的买家表示可以长期借给卜哲，并在有生之年捐给卜哲。

为什么一幅出现在拍卖场上的书法作品会引起国有博物馆的注意？它承载了什么价值？为什么买家愿意把近亿元购买的墨宝免费借给卜哲？一场充满火药味的比赛过后，充满了温度和情怀。此举对文化艺术界、收藏界、拍卖界有什么意义？

近日，《中国收藏》杂志记者采访了全程参与的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许。请作为亲历者，给我们讲讲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中国收藏》:大季有很多文物和艺术品。浙江省博物馆是如何关注杨伟贞的《月亮的故事》的？

许:今年5月24日，我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参加了一个活动。在老朋友蒋在明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北京保利中国古代书画拍卖会的艺术总监李雪松。在交谈中，我提到了卜哲之江馆，它将于2023年开放，建筑面积为10万平方米。省政府为新馆开馆准备了征集专项资金，既要有亮点，也要有数量。在我看来，亮点是最难的，希望李雪松能帮忙提供一些线索。

当时，李雪松向我介绍了即将举行的北京保利春拍，其中有许多中国古代书画的精品，并把6月6日晚上拍卖的电子目录发给了我。同时，他还推荐了两个底价分别为几十万元和几百万元的拍品。说实话，按照省财政给我的藏品筹集资金的计划，我们有条件去寻找更重要的作品，所以当时没有明确表态。

第二天早上，我浏览了李雪松发给我的电子目录。其中，杨伟真的《锅里月亮的故事》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球。乍一看，我觉得这是卜哲应该努力争取的“亮点”！目录上注明“估价待定”，随即咨询李雪松，得知起拍价为2000万元。就这个价格来说，还是符合我们图书馆的馆藏经费标准的。虽然很难预测它会得到什么价格，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中国收藏:已经接近拍卖时间。卜哲在决定购买藏品之前做了什么？

许:杨伟贞是浙江诸暨人，浙博正好缺少这位元代大书法家的作品。如果这部作品能在西藏和浙江被收藏，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首先，它可以填补集合的显著空白；其次，浙江-博之江博物馆新馆开馆时，古代书画展览肯定会是重点之一。如果这件作品能被列入展览，那就太完美了。而且这张专辑是全套的，有风格，有后记。在杨伟贞同时代的6个碑文中，有4个是遗孤，非常珍贵。所以，无论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胡月玄寂能够进入西藏和浙江，都是一件好事，一件大事。

在决定购买西藏之前，博物馆进行了一些讨论，并迅速组成专家组进行讨论。与此同时，李雪松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5月28日晚，在他的安排下，这幅作品从广东珠海连夜发往北京。5月29日，卜哲一行在北京新保利大厦参观了这幅作品。是正品，值得买吗？在观察原作之前，专家组成员心里其实是有一些疑惑的，所以大家看的都很仔细。观察结束后，我们立即找了个地方开会。经过仔细讨论，专家组成员同意卜哲参与拍卖。

在这次北京之行中，我们还了解到，浙江的一位收藏家曾告诉李雪松，既然卜哲打算这样做，如果拍卖失败，他打算买下来捐给卜哲。这个消息让我们很感动。看来有情怀的收藏者还真不少。

同样令人感动的是，5月28日晚，我的朋友、著名演员张涵予说，如果6月6日拍卖前来不及办理资金审批手续，他就先帮忙拍了。说实话，那天，我有一种强烈的“得到更多帮助”的感觉。专家组破解了疑点。

中国收藏:专家如何评价杨伟真的这幅作品？

许:按照国家文物局的相关规定，专家组可以一票否决文物鉴定，也就是说即使有任何疑问，这项工作也要放弃。我理解这是财政资金的保险和责任。

据胡月玄寂介绍，专家们都认为它具有杨伟贞书法的典型风格，其印章与杨伟贞传世的多幅原作一致，应该是其最新作品。书中六位后学者文士的题词，可以让我们了解当时江南文人之间的广泛交往。至于其书法风格，完全符合元末明初的风格；其中两位的笔法颇有杨伟贞的特色，也符合师友间风格影响的基本规律。胡月玄寂的故事还见于明代弘治十四年(1501)的《铁崖文集》和弘治十七年(1504)的《上海滩志》。应该说文章和书法都很优秀，具有极高的文化、艺术和历史价值。

《中国收藏》:杨伟贞的作品存世不多，能在市场上流通的作品很少。面对这种市场“生货”，专家组的意见有这么统一吗？

许:在观察之前，专家组确实有一些怀疑。首先，杨伟真的写作部分有五个开口，前四个开口有丝栅栏，最后一个没有，让人觉得不正常。通过对纸张的检验，我们发现这五张纸是一致的。从视觉上看，在同样的光照条件下，五张纸的颜色完全一样，没有色差。从纸张纤维来看，这几张纸有点粗糙，纤维长度差别不大，五张纸的纤维分布密度非常一致。

进一步分析，我们判断这五张纸本来应该是一卷，只是在后人流传的过程中被裁掉了。我们来看第一个开场。最右边有空白，上下有空白，左边没有空白。从第二个驱动到第四个驱动，左右没有空白，很明显是沿着丝篱剪的。假设写字的时候有五张切好的纸，每张纸的丝栏周围会有空白色。

你为什么不在最后一个开口撞上铁丝网？我们根据文章内容做了一个猜测。写之前画的丝篱长度被低估了。如果停笔补丝栏，必然会影响心情和姿态，所以杨伟真顺手写了下来。这也符合杨伟贞藐视礼法，行为放荡的个性。对于这一点，我的老师，著名书法家、金石学书法家金先生笑着说:“这就证明了这部作品一定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作品，那就应该假的更好，写之前一定要把整篇文章策划好。”

还有一个疑问。此作品署名为“杨赋”。有专家认为元代书法家写下自己的姓、名、字是不寻常的。我们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这种签钱方式在杨伟真的作品中很正常。他签名的形式很复杂，有杨伟真，杨伟真，杨真，杨真，杨真。有时，他甚至会给老铁和铁笛道人签名，比如杨伟贞在美国Freel美术馆收藏的后记《邹福雷(春日新闻图片卷)》就是老铁贞的签名。所以，这种怀疑发生在他身上并不奇怪，更不用说怀疑了。买家承诺在有生之年捐赠。

中国收藏:卜哲购买这些藏品的预算是多少？据说这幅作品卖出后，你和拿下这幅作品的藏家见了面，说想买这幅作品。

许:我不能透露购买西藏的具体预算。我记得6月4日，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厅长楚做了两个指示:一是你能成功拿下这个作品是最好的结果，对浙博意义重大；第二，民间藏家的实力不可小觑。如果买不到，工作重心就要放在拍卖上，买家同意转让。

因为这个指示，我后来去北京见了买家。拍卖当晚，这个作品的竞争很激烈，我们没有顺利拿下。李雪松介绍的浙江收藏家可能因出价过高而未能中标。

《中国收藏》:得知卜哲欲购买西藏后，藏家表示愿意长期无偿借给卜哲，并寻找合适的机会进行捐赠。那么，你预计这件作品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卜哲的展厅里呢？

许:我的老朋友蒋在明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因为最后买下这件作品的买家也是他的朋友。6月7日，我通过他向买家表示能否将这件作品转到卜哲，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但对方表示，如果以后想借展，可以商量。

后来江在明跟我说，这个买家想跟我沟通。于是，带着“不到黄河誓不罢休”的想法，6月9日，我来到北京，与江在明、李雪松和买家见面。虽然买家还是机智地拒绝了转让，但我们后来谈得很投机。买家实际上表示愿意将他的作品长期借给卜哲，并在有生之年捐赠给卜哲。那天大家聊得很开心，一直聊到深夜。半夜回到酒店，买家也给我发来微信，表达了两个愿望:长期借展，以后捐赠。我理解，这是用文字的形式郑重确认买家的承诺。

接下来要做一系列以杨伟真为核心的活动，比如杨伟真书法展，杨伟真国际研讨会。我们将寻求国内甚至国外同行的合作和帮助。目前很难说确切的日期。它可能在明年举行，也可能在2023年新卜哲博物馆开幕之际举行。成就——段国藏和闵藏的故事

《中国收藏》:国家收藏和人民收藏的这种合作在中国是第一次吗？

许:这次合作应该算不上“第一次”。浙江博大概十年前就已经在陆续做类似的项目了。不同的是，之前的项目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国民藏合作”，主要是让民间收藏进入浙博。

国家和西藏以及人民和西藏之间的真正合作也是我们6月9日在北京开会的一个重要议题。比如买家说杨伟真的这幅作品在他心目中的价格过亿，博物馆很难竞争。他认为博物馆花这么多钱在藏品上肯定不是未来的方向。我们都认为一个博物馆要做好民间藏品的寄存制度，这在国际上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制度了。事实上，在规划新之江馆的功能结构时，卜哲已经设计了一个“存储区”，专门用于存储优秀的民间文物，但具体怎么做并不清楚。

《中国收藏》:你如何看待民间藏家目前的收藏水平？

许:这个买家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藏品存放在，说明他是充分信任我们的。这个做好了，会有示范效应。要做好这一点，博物馆的硬件和软件要有相应的配合。从收藏者的角度来说，首先要有资金实力，其次要对中国历史文化有浓厚的兴趣，同时要有眼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国家的大企业家越来越多，民间资本的积累也越来越雄厚。他们解决了人的基本需求之后，自然会有更高的要求。比如，买方处置杨伟贞作品的意愿，已经是马斯洛“人的需要”结构中的最高需求，即“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从这些买家积极参与文物艺术品交易来看，大家对自己的民族文化充满信心，很多人不遗余力地推广和传承中国古代经典艺术品。

《中国收藏》:“胡月·玄寂的故事”是一件回归的文物。如果能进入西藏和浙江，一定会成为国有文化机构和私人藏家之间的佳话。你认为这件事对现在的文化、收藏、拍卖界有什么意义？

许:这绝对会是一个好故事。6月15日，一位朋友问我如何说服我的买家，我对他们有什么希望。其实我对买家没有任何的劝说和承诺。买家的承诺完全是出于感情和信任。如何丰富和完善一个公共博物馆的藏品结构，国家藏品与民众藏品的有机结合是一条值得探索的新路。我觉得最大的启发应该在这里。从拍卖行的角度来说，北京保利也非常愿意促成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件流失海外的艺术品能回到作者的家乡，真的是收藏之福，浙江之福，国家之福！(注:本文图片由北京保利拍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