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冻海深处听冰与海之歌

张柏林

冬天，北方的大海有一种独特而独立的力量。

夏天，大海是用来“玩”的。有冲浪、潜水等各种海上项目，可以冲进温暖的海水中零距离接触。冬天，大海是用来“看”的。海岸人少，海水冰冷内敛。可以沉下心来感受深蓝冻海的神奇。

从地球的最北端出发，顺着寒冷空的空气一路向南，寻找隆冬被封存的一片片大海，你会发现隐藏在其中的深不可测的大自然之美。位于北极圈内的斯瓦尔巴特群岛，没有树木，没有苔藓，只有岸边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积雪，海面上漂浮的细冰，远处的冰川和广阔的雪山。

2016年，意大利钢琴家卢多维科(Ludovico)应绿色和平组织的邀请，将一架施坦威钢琴放在斯瓦尔巴群岛的一块浮冰上，为北极演奏挽歌，伴随着灰蓝色的冰海、漂浮的浮冰和远处冰川不时入海的轰鸣声。群岛的首都朗伊尔城是地球上最北的城市。小说《火与冰》里差不多就是临冬城了。它宏伟而复杂，独立于地球之巅。你可以乘坐皮划艇，从朗伊尔城的港口划到冰川深处，走过浮冰，聆听碎冰开裂的声音，感受北冰洋寒流中沧桑的痕迹。

除了北极圈，世界上还有一个离极地最近的地方——冰岛。NASA曾经说过，“如果你不能去月球，那就去冰岛。”冰岛是一个充满神话传说的冰冷仙境，粗犷而壮美，有北大西洋铅黑色的海水和广阔的冰川。隆冬时节，沿着“一号公路”，从雷克雅未克出发，一直到冰原深处，海岸线经常被暴风雪席卷，铅蓝色的天空空一片漆黑，不为人知。夹杂着海盐雪花的大风让人睁不开眼睛。海浪拍打着岩石、悬崖和杂草，直到你看到暴风雨后平静的大海，你才意识到雪留下了痕迹——冰湖里积了一层新雪；浪花倒在沙滩上，变成了冰；冰封的奇形怪状的瀑布，仿佛是外星人雕刻的；海面上，水晶石般的巨大冰块更是蓝得耀眼...一瞬间就像《指环王》远征发现新大陆一样新鲜。傍晚的黑沙滩边，雪后的地平线上会出现一抹淡粉色的晚霞，将海、天、冰、沙映衬成静谧的灰蓝色。冰川奔向大海的入海口，满是晶莹冰沙的海面斑驳不堪，带着最后的光芒，流入更深远的地方。

贝加尔湖，距离冰岛很远，但位于相似的纬度，冰蓝色与冰岛遥相呼应。在贝加尔湖，凝视千里冰封的湖面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在辽阔的西伯利亚大地上，冬天的贝加尔湖就像一个巨大的翡翠薄荷，照亮了贫瘠的平原。每年从1月到5月，贝加尔湖都会结冰。在此期间，湖面上最厚的冰层将超过1米。所有你能想到的关于大自然的不可思议的东西，都可以在冰上找到。冰封的湖面是一个万花筒，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所有的新事物，垂直和水平的裂缝，各种形式的雪花、气泡、水滴、鱼和树叶，以及从冰的裂缝中发出的深浅不一的蓝色...那些日常生活中稍纵即逝而又脆弱的细节，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冰封的湖底。冰海的凝固不是永恒的，它们就像时间的无限慢海，在冷空气体和重压的作用下慢慢变化。到了5月，贝加尔湖冰雪融化，湖水流动，所有的时间和空在冰与水的尽头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化。

从贝加尔湖到俄罗斯的最西端，是西北太平洋的边缘海——鄂霍次克海。当我们到达鄂霍次克海时，我们打开了通往北海道的道路。这一带只洗日俄海域，以深冬寂寞海冰闻名。很多年前，一部日本纪录片《日本最北的汽车站》中有一个画面:最冷的季节，总会有人来到日本最北的点——宗谷点。离宗谷点的汽车站不远就是波涛汹涌的鄂霍次克海。人们在这里吹着冷风，栖息在岸边礁石上的海鸥独自颤抖，远处港口渔船的汽笛声悠长。人们只能看着破冰船在海上撕裂浮冰，保持沉默。

北海道冬天的色调就像这部纪录片里的一样。没有声音，只有无限的寂静。房子被大雪覆盖，变得柔软。从函馆到札幌，再到小樽，在JR站等车，雪和海的画面充满了我的眼睛。坐在沿海岸线的小火车上，就像是踏上了穿梭于超现实时光的雪国列车空。下了火车，走两步就到了海边。在独一无二的冬海上，只有凛冽的寒风和飘落的雪花。它不像极地那样终年不冻。临近日出，总有融雪复苏的景象。雪水从岩石流入大海。太阳升起的时候，下火车的人会陆续到来。

在中国，每一个有海的城市都会因为有海而有不同的季节。比如被称为“孤独的乌托邦”的安纳亚，在告别了躁动不安的音乐节和各种玩伴云集的忙碌夏天后，彻底回归了孤独的本质。冬天的阿兰雅，萧瑟而浪漫，一切恰好都笼罩在冬天的灰色氛围中，异常宁静，很像阿兰雅本身的梵文含义——远离尘世的喧嚣。岸边浅浅地覆盖着一层浮冰，没有那么与世隔绝，却又恰到好处的温柔，满足了一个人去海边、去图书馆、走在精神世界的极致享受。等待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冰封的大海遇上橘黄色的夕阳，沙滩上的层层积雪，都是烛泪。这种冰封的海景是通过礼堂的尖顶固定下来的，这种冬天的景象只有在足够冷、足够幸运的季节才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