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资讯文学 寂静中等待呼唤的器物,静寂中的呐喊

寂静中等待呼唤的器物,静寂中的呐喊

巴音博罗,满族。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从事文学创作,至今发表文学作品400万字。著有诗集《悲怆四重奏》《龙的纪年》,油画散文合集《艺术是历史的乡愁》,小说集《鼠年月光》等多部。国家一级作家。想着过去的事物仿佛它们刚刚开始存在。—卡内蒂碗我站在碗…

巴音波罗,满族。从90年代开始从事文学创作,至今发表文学作品400万字。著有诗集《悲情四重奏》《龙的编年史》《油画散文集》《艺术是历史的乡愁》《小说集》《鼠年月光》等。国家一级作家。

想想过去,就好像它们刚刚开始存在一样。

—卡内蒂

我站在碗边,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我对碗的第一次理解和精神写照。那时候我家跟着父亲的水文站在辽东山区转悠,一家五口人靠粮库弄来的那点粮食都填不饱肚子。好在水文站家属分到村里一点地,我们全家动员起来,双手扛在肩上刨地,至少可以种地了。那是最难熬的一天!我父亲是城里人,自然不懂种地。我妈是农村的,所以我家外面的活全靠我妈的巧手。种地很辛苦,最累的就是往地里运粪。十几岁的时候,肩膀还没长起来,我就挑了两个大土筐,每天在起伏的田埂上摇摇晃晃。恰好那块地在一个山头上,很多时候人和筐会滚下沟去。珠子渗入伤口时会刺痛。我咬着牙,倔强地起身,继续在山上挑粪。其次,是拉犁。村里的农民都有牛马,水文站的家属却要用肩膀拉。我们向邻近的农民借了犁头。我和爸爸在前面拉,妈妈在后面扶着犁头。随着父亲的腰弯成驴背,麦茬被犁头隔开,田埂曲折地向前延伸,日子向前延伸。我渐渐长大了,对美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碗的另一端,饥饿和温饱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我茫然的看着碗边,背后是担忧。无数祖先站在碗沿上,是几千年农耕文明最真实的写照。碗是人吃的东西。碗包含土地,山脉,河流,太阳,月亮和星星。我曾经画过一幅油画。画面中央,只有一个巨大的碗蹲着。碗边上,有正在锄地犁地的乡亲们——天地突然小了,碗却大了。碗里的世界,都是我少年时代的土地,河流,山川。

在我最初的记忆中。我的碗是白釉粗瓷的2号碗,碗边有一条淡蓝色的线。这只碗刚好够我们填饱肚子。童年生活极其艰苦朴素,肚子里缺少肉和油。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常常吃不饱一碗粗粮,尤其是玉米粥。我们总是要喝三两碗,但很快我们又饿了。肚子像个无底洞,而碗永远空空。

我们越来越老,父母也越来越老。而且饭碗越来越小。如今,童年的大瓦碗早已不见。碗越来越精致了。从粗瓷到骨瓷。但故乡远了,乡愁淡了,乡亲们成了远方的坟墓。碗浮在空里,像一轮清冷的月亮,月光喂饱了我的诗。

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的头发上结满了霜。碗还是空,像妈妈悲伤的眼神。

我在古玩市场发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大蓝花碗。碗壁上覆盖着路缘,碗口张着。我把它放在书桌上,每天看着它,像看着我的家乡。我不知道有多少只手端过这个碗,多少个胃被碗里的食物喂过,被喂过的人可能早已成为尘埃,但碗还在这个世界上流浪。我妈在那里喊吃饭的时候,她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我经常无缘无故地流泪。碗,像一座小庙,静静地矗立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的尽头。碗支撑着我们的精神,让我们感受到土地的亲切,感受到家的亲切。因为这个碗,我们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陶碗

壶是用来盛东西的陶器,形状像壶但略小。它们用来装食物、茶等。每天。当然,碗还有另一层含义,即僧人使用的器皿有陶碗、木碗、铁碗。一碗的量刚好够一个和尚吃。据说和尚四处旅游只允许带三件衣服和一个碗。这个碗(bowl doro,佛教语言)是用来向施主乞讨食物的。

我的朋友,诗人杨坚,经常画碗。

戒律规定比丘不要存放很多碗,要经常用清水清洗碗,去除污垢和油脂,就像保护眼睛一样。除此之外,僧人只允许用陶碗、木碗、铁碗,其他一律禁止。碗是入世后苦修的伴侣。

“20世纪最大的羁绊是物欲,忧贫不忧德。”杨戬师兄的苦行僧生活,虽然是个人选择,却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写出了“无”与“有”的不平等关系。人性的质朴,自然的呼应,是他对人生苦难的艺术表达,与现在的美声唱法披着苦难的外衣相去甚远。

水利方面没有争议。一碗一碗,正是人类无法躺着安身立命的地方。它们是文明的物化,是20世纪废墟中仅存的东西,是胸中自然信仰和逃避的载体。

而一粒米,是这个世界的珍宝吗?

碗,汉族灵魂囤积的地方,更像是一个鼎,承载着沉重的负担。在这个自性难言的世界里,充盈和空几乎不可融合,它们一如既往的沉默,延续千年。

念佛也是业力之轮中六大司的一切因果所在,就像黑夜中的浩瀚星空空一样,能量满满。

这让我想起了意大利绘画大师莫兰迪的画作,他在灰烬、尘土和沙砾的背景中表现出物体的静谧和庄严。当我们深入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升起,化作彩虹光,闪闪发光。

伟大的法国诗人雅各布斯曾八次沉思莫兰迪。他领着我们看了花,看了景,甚至看了碗碗。"像一个僧侣,他孤立地偏离时间,但描绘了世界的无尽阶段."那个器物,神秘而简单,如草如石,在一条遥远的路的尽头,交织着梦想与回忆与欲望。声、色、形、味都化作一道光,照着火焰熄灭后灵魂的灰烬。

是人类的同情心吗?人们内心的热情和昏沉,其实也不过是这种微妙的平静,暴风雨过去后的原谅,像光一样。

我在无尽的桌面上醒来。这个巨大的庄墓是谦逊和荣誉的缩影。它是史前的立石,轮廓粗糙,自我认同。就像印象派画家的遁词,就像花开花落。它忽略了生命的脆弱和转瞬即逝的迅速,只留下了木头、雪和冬天的寂静。只有灰衣和尚,一个素碗,立在那里。他只会说一个词。

菜还是菜

菜是日常生活中的小器皿。相比菜和碗,菜是小姐身边的丫环,总是弯着肩站在角落里。而且菜是名门望族,有气场,有威望,是匠人博大胸怀的体现。一位日本陶工说,盘子的有趣之处在于,它能让陶工的心情无处藏身,这大概就是所谓内心世界的延伸。所以当一个陶盘放在你面前,如果它看起来纯净又让人放心愉悦,那一定是观者没有杂念的原因。

潘是餐桌上的主角,总是在餐桌上占据显要的位置,就像宫廷里的国王一样。菜里的菜色香味俱全,让菜价翻倍。盘子、碗或勺子是它的仆人。

但菜不是趾高气扬,而是虚怀若谷。不像汤碗和香料罐,它总是隐藏着秘密的想法。让菜品通畅,引起食客的食欲。酒热时,菜里的剩水,像一座由盛转衰的山,写下了辉煌后的所有萧条与颓废。

盘子仍然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像一个忠实的仆人。菜肴往往是调味品所在,以酱醋盐粉为主。菜肴是这场盛宴交响曲中的伴奏与和声。一群人吃饱喝足的时候,菜上盖着废弃的纸。

“我扛了一辈子大饭锅。”这是我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小时候不懂,因为每次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好像都写满了怨恨。怨恨既指向父亲,也指向孩子。

是的,你怎么能背着锅呢?

妈妈没有工作。年轻的时候,妈妈一定是个漂亮的胚胎,因为现在,即使已经八十多岁了,她依然面色白皙,眉毛弯曲。我母亲出生在农村。用出生在城市大户人家的奶奶的话说,我妈属于银行家的身份。我妈一辈子都恨这个,现在总是拿出来发泄,尽管我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因为村干部大伯的安排,母亲十七岁去水库工地当播音员,与在水库当技术员的父亲相识相恋。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上。父亲是个优秀的中锋,母亲立刻被高大帅气的城市男孩吸引。他们住在一起,结了婚,很快就生了我,我二哥,我三哥。从此,我妈的电饭煲生涯开始了。

我一直觉得妈妈口中的“背”字是一个特别的形象。它不仅让我想起了“背井离乡”,也让我想起了几千年来中国女性所遭受的苦难和艰辛。某种程度上,“背”就是被压迫的意思。我妈妈一辈子都在做饭,因为我爸爸是个懒人。

母亲大半辈子以家务为主业。那时候父亲挣的工资少得可怜,加上父亲喝了几口酒,工资的三分之一自然都用在这种好吃的上了。每个月扣除种粮的钱,一家五口吃菜上学买油盐酱醋的负担基本都是她妈一个人承担。平日里,我妈什么都会,挑山菜,养猪,做饭,烧柴。后来,虽然我们长大了,可以帮妈妈了,但是几十年来,做饭服务还是妈妈一个人在打理。

我家的锅是两个大的铸铁黑锅,灶具旁边有一个木制的风箱。我妈围着灰布围裙在锅边忙的时候,我经常蹲在小板凳上负责风箱。炉子里的火苗随着风箱推动的节奏跳跃着,映出我脏兮兮的小脸和妈妈汗津津的俊脸。所以从小到大,蒸锅就成了我生活中最有活力的地方。锅里不仅能煮出美味的玉米粥,锅壁上还能贴上一圈金黄的牛舌饼和红薯酸菜饺子。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锅是所有欲望的总和,是梦想的集散地,是一个农村女人幸福和希望的寄托。

锅的一端总会引出食欲。锅是家的象征,是家庭主妇倾诉爱恨情仇的地方。泪水和汗水在锅边打滚,劳动通过土地种出来的粮食现在又回到锅底,变成了水、蒸汽、热量的涌动。就像《园冶》里不断膨胀的喉咙里回荡的歌谣,锅盖保守着锅的每一个秘密,直到火舔到锅壁。锅在母亲背上,母亲是家的土地和农村。

如今,我家的锅已经完全现代化了。电饭煲是日本进口的,高压锅和铝锅也是国内的名牌。锅越来越精致,生活越来越奢华,故乡遥远,母亲背上的锅成了遥远时代的悲歌。

瓶子

我总是称之为有腰身的美女。我对瓶子的认识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我父亲的瓶子;二是水文站测量流量和取水样用的大玻璃瓶(我父亲当时用来装酒)。我记得我老婆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她对院子里整齐堆放的啤酒瓶墙感到无比惊讶,那是我爸爸的辉煌战绩。他是九的儿子,但也是我的父亲——满族人叫他马妈。我把父亲用空酒瓶的那面墙当成了我的天堂。我看到蚂蚁在那里爬,老鼠在那里筑巢,阳光和蜻蜓因为痴迷于玻璃的闪烁,常常在某个凸起处短暂停留,那里有雨,有秋霜,有冬雪。我和邻居的朋友用酒瓶当武器互相投掷,我还用厚厚的酒瓶底当单眼的镜头。在略带蓝绿色的圆形厚玻璃的透视下,整个世界发生了神秘而神奇的变化,就像突然出现了一个童话世界。我总是对它念念不忘,甚至梦到它。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可以拥有世间一切的国王,但现实是我瘦骨嶙峋的屁股经常被父亲打。

当然,瓶子的回忆也不全是美好的。我开始讨厌我的酒瓶子堆在墙里。这源于父母每次发工资都会激烈争吵。“喝——喝,喝死!”每次吵架后,我妈都会疯狂地砸那些酒瓶,我爸则红着眼睛瞪着我们。一天晚上,我妈和我爸在炕上打架,我爸大怒。他用他的死手打他的母亲。我妈头发蓬乱,用被子挡着我爸的拳头。我和我哥都吓傻了。“不要去叫人……”我妈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就溜下炕,光着脚跑了出去。

我妈要离婚的时候,看着我们哭成一团,心很快就软了。父亲在水文站做了检讨,保证不会提前交钱买酒喝。事情终于平静下来。但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太久。很快,父亲又做了同样的事情,瓶子里装满了母亲的唠叨和我痛苦的眼泪。

邻居驴奶奶的儿子舒当了海军,探亲假的时候回了老家。当年河里鱼多,村民除了用铁丝网捕鱼,还喜欢用自制炸药炸鱼。有一天,树奎子用玻璃酒瓶做了一个新炸弹,据说杀伤力极大,但驴奶奶不让儿子去投河,因为村里的算命先生张占卜说树奎子今年有难。驴奶奶信以为真,一直看着这个宝贝儿子不出家门。但有一天中午,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树魁子翻墙来到了荒无人烟的河边空。很快,村民们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声,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在通往河边的沙土路上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当他走近时,他认出了树奎子。他的海军衬衫是深红色的,有袖子空和像鸟一样的眼球,他飞到了河边的一棵大柳树的顶端...

从那以后,我就对那个漂亮的玻璃瓶产生了恐惧。

瓶子,有腰的美少女。如果春天来了,有人会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装着淡水的旧酒瓶和一束盛开在北方农村黄色窗台上的杜鹃花或野樱花。这一幕总会让我想起乡愁,总会有淡淡的伤感。最简单的,我该怎么称呼你?

梅瓶当然是最美的瓶子。它高贵而富有。这是一个大家庭和深宅的器皿。像一个大家闺秀,因为气质高贵而傲然挺立。它不再是我喜欢的类别了。

有一次,我在沙滩上发现了一个祖母绿般的灵异之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像冬天的一块冰一样晶莹剔透。我把这个宝宝抱在手里反复揉搓。确信是宝石,就给了邻居小青。小青是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我喜欢小青很久了,但是我爸爸和她爸爸关系不好。我们必须像秘密情人一样偷偷摸摸。小青在水里游的时候像一条鱼,而我像一艘大木船。小青把绿色的东西藏在布衫的口袋里,时不时拿出来,眯着眼睛在阳光下看一眼。那是一片破碎的玻璃瓶,被水的手慢慢磨圆,时间成了它最珍贵的亮色——童年时光!

烧水用水壶

总觉得现在的电水壶不叫水壶。只不过是另一个拿着水壶的怪物,因为它没有水壶的美。

关于壶,如果说茶壶,估计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有个朋友,高飞,美院毕业的。后来因为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就开始收藏茶壶,建了一个博物馆。有一次我去拜访他,给了他一对玉童话。朋友觉得很不好意思,执意要给我一个茶壶,大方地挥挥手,说,古董架子上什么都可以挑。其实我不懂紫砂,随便浏览了一下,目光落在一个小方壶上。当我伸手去拿的时候,我瞥见了我朋友的笑容。我理解他的失望,于是我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原处,对朋友说,你替我选吧。我不明白。朋友选了一个米色圆盖方壁的小锅送给我。回家后就闲置在抽屉里,还没用过。

我见过日本陶艺家小野哲平做的凹盖圆体茶壶。非常漂亮。还有一个用粉线雕成的小锅,横梁用藤条绑着,也很特别。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拥有它的欲望。器皿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在人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据说器皿被人类使用后会偷偷生长。在宝贵的时间里,慢慢变化的器皿会逐渐在器皿内部产生使用者的兴趣和个人性格,并逐渐成熟,出现更加美丽的光泽。是培养心智的时间工具,是无限记忆的储存,是倾听自己声音的过程。

就像泥土和火焰在窑中因原始力量的合成而获得涅槃和重生,这是一段握在手中的幸福时光,也是人们与自然保持亲密关系的一种方式。

所以,一口好壶,会是一个人人生旅途中最忠实的伴侣。

“手是诚实的,永远不会欺骗你。”日本陶工曾经说过这句话,他说得很好。当一个精心挑选的壶捧在手中,带给你的不是喜悦或焦虑,而是一种非常舒适的贴近大地的理解,这是漫长人生路上给灵魂的养分。

无声的黑器皿,温柔美丽的白瓷,当然还有收藏了万千宠爱的紫砂...在这些船只面前,似乎普通人的苦恼一挥手就会淡去。只有千年器皿,只有锅里的日月才是整个宇宙。正如辛弃疾诗中所描述的“一壶水尽,日月长在杯里”,一个人面对器物时内心是宁静的,保持土腥味是所有陶主的梦想。前不久,我去长沙附近的望城参加一个艺术活动,参观了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铜官窑古街。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当地有名的泥人刘做的青釉壶,是好朋友送的。玩久了不忍心放下,为那个锅的漂亮掉眼泪。

祭坛

神坛是一个由大到小的词。大的可以用天坛、地坛、月坛来形容,小的可以用我家的咸菜坛、醋坛、酒坛来形容。当然,今天我说的是作为日常工具的家庭祭坛。

祭坛可以说是天坛的祭坛,自然有着庄严崇高的神圣意义。因为在古代,举行祭祀仪式、宣誓仪式等仪式的人,为了更接近无边无际的天空,不得不建造一个土石的高台,以此来告诉上帝这是一件多么神秘的事情!现实中小口大肚的陶器能取名神坛,必然沾有一些仙气。

据说楚人也叫庭院坛,和现代人叫种花种草花坛的苗圃是一个道理。简而言之,神坛是有尊严有分寸的。这是一个圆地方的小国家。

小时候家里有几个粗瓷瓦坛(当时可以从供销社买)。一个用来腌制咸菜,一个用来腌制咸鸭蛋,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用来装盐(我家当时用的是大粒盐)。除了酸菜坛子和大酱坛子,我家其他宝贝就是这三个青釉坛子了。

那时候,每到秋天,母亲总会在大坛子里装满青萝卜、白萝卜、生姜、芸豆和各种山菜。那是每个北方家庭必备的食物。就像一只忙碌的小松鼠或者野猪,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天,必须把这些东西都储存起来,才不会饿着。至于咸鸭蛋,过年过节送给我们家的贵宾就更美味了。咸鸭蛋的罐子里,不仅有鸭蛋,还有鹅蛋和鸡蛋。只有鸭蛋习惯被这样称呼。那时候我家一直和父亲的水文站住在河边,所以我妈一直愿意养些家禽来满足日常需要。但是鸡经常被黄鼠狼袭击。记得很多个夜晚,只要听到窗下鸡笼里母鸡叫的声音,妈妈就会爬起来,光着脚跑到院子里。因为起床比较匆忙,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拿起一件家居用品,挥挥手鼓起勇气。有时是扫帚结,有时是火棍。一句话,我妈大声吼道:三毛畜生黄鼠狼——臭!

然而当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狡猾的黄鼠狼已经咬死了三五只母鸡,还会把雄壮的公鸡咬成一地鸡毛。这个时候,我妈往往会气得坐在鸡笼边上痛哭。等到我和爸爸穿上鞋冲到外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父亲很高兴,说:“咬死,就吃肉和酒,满足你的胃口。”我们也兴高采烈。我们肚子里的小馋虫早就被引诱出来了,口水流出两尺长,完全不顾妈妈的伤心。

况且那些鸭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晚上有好几次,鸭子不知道从觅食的河边回老家,而是顺流而下向远处游去,弄得我和妈妈不得不一口气追了几十里路才抓到它们。

“连家人都不知道回报什么。太可恶了!”妈妈瞪着眼睛骂。

但是我不忍心杀肉。毕竟我还能打下一坛咸鸭蛋。端午节,我家五口人会煮一锅,互相分享。因为我家鸭子天天在河里钓鱼吃,咸鸭蛋特别好吃。我不喜欢我的两个弟弟吃大餐,而是每顿饭都小心翼翼地只吃一点点,这样品尝美食的日子就会无限延长,心里有一种希望。

母亲舍不得吃,最后经常给弟弟和父亲吃。我爸爸很贪吃,喜欢喝酒。往往在咸鸭蛋腌制之前,他会偷偷捞出一些零食和饮料。为此我妈经常和我爸吵架,用布绳捆住罐子,在上面压了块石头,却阻止不了偷东西的手。无奈之下,她只好不停地添加一些新鸭蛋。

唉,把一个永远充满不满的罐子装满,这是多么悲哀的母亲啊!

我想我家大概只有盐坛子,不用我妈操心。那时,所有的食物都是大粒的盐。虽然便宜,但还是要去供销社买。当时家里困难,在供销社买一斤饼干或者一瓶汽水都要攒很多天的零花钱。能吃到饼干的日子,往往是生病的时候。感冒了,爸爸会带我去卫生所打针。那时候,爸爸会给我买一包用旧课本纸包着的饼干。所以小时候,我常常期待生病。但是你不能真的开始烧饼干,对吧?但每次路过供销社,我总会试着从那里闻到食物的香气。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嘴里含着糖果,你就羡慕。这时候我只好偷偷在舌头上捏了一大粒盐。虽然有点咸,但在我嘴里终于好吃了。

盛东西或打水的圆柱形陶制容器。在古玩市场,我发现了一些老物件,其中有很多瓷罐或陶罐,大部分是民国时期的旧物,也有50年代的陶罐,上面有简单朴素的图案,非常吸引人。我用它来装干果,放在茶几上。当客人来时,他们常常会对这种器皿的简单和朴素感到惊讶。把它们都用在日常生活中很可惜,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曾经在一个黑陶罐的底部钻了一个洞,养了一盆柏树。这个花盆比市面上任何一个花盆都要华丽。毕竟是老东西了。谁会愿意这样用?但我一直觉得神器就是神器,来自民间,让它们再发挥作用就好了。

还有一个老火罐,我钻了进去,提了一堆老肉。我觉得老堆白菊花的酱色釉精致,最能体现它的美。

说起拔火罐,我很自然的就想到小时候老家婆婆的额头。多少年来,一个圆圆的紫色印记总是嵌在里面,像邮戳一样,那是她的印记。我经常听到她在前任们身后摇摇晃晃,唉声叹气,像只病鹅一样喃喃自语:哎哟,我头疼,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就这样,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起床,敲着她巨大铁锅里的鸡蛋。当柴火被点燃时,锅里突然散发出香味。那是我在那个饥荒年代很少闻到的食物的香味。余婆婆面露痛苦之色,颤抖着将煎蛋放入陶碗中。不知道往碗里撒什么。在周围圈里像狼一样总是饿得半死的孩子们的注视下,一个人退到一个臭气熏天的角落里自得其乐。

据说每次于婆婆吃了鸡蛋,头疼自然会好起来。这一幕每半个月就会重复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那碗香喷喷的煎蛋时一脸可怜相,但余婆婆那有节奏的哼哼声,就像她家乡滑轮的转动,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

除了拔火罐,北方冬天经常放在厨房外面的尿锅也让我记忆深刻。这是什么样的冬天啊!冻掉下巴真的很冷。在外面尿尿,黄色的尿液会立刻冻成冰棍。所以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在屋里小便。我的是一种用黑土陶制作的坛状器皿,坚固,有两个耳朵。父亲干脆用铁丝做了个横梁,方便早上倒尿。很多个夜晚,我总是能在睡梦中听到有人撒尿,紧接着眼前就会出现黄色浑浊的尿液欢快飞溅的场景,总让人觉得恶心难受。我为自己在寂静的夜里撒尿的大声泼溅感到羞愧,但又没办法。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我借宿到邻居王叔家。王家是一水儿的三个女孩,虽然也刚上小学,平日里又是较好的玩伴,但我们小小年纪似乎已有了害羞和不安。何况我对王家的大女儿小青还暗生情愫呢。到了半夜,我尿憋得不行,却不好意思下炕去尿,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这才野猫一般溜下炕,摸黑去了外间。当那种酣畅淋漓的激射声灌满我的整个儿耳鼓时,我绝望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踅回被窝的一瞬间,我看见黑暗中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一直在对我笑望,我赶紧用被子盖住头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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