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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

48岁的王娟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白血病。医生告诉她，她的病和别人不一样，属于“苯引起的白血病”。只有长期接触化学物质苯才能使她生病。在医生的建议下，王娟先后到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等三家鉴定机构进行专业检测。三家机构的鉴定结果高度一致:王娟患的是苯引起的“职业性肿瘤”。

王是珠海鞋厂皮革加工组的一名普通女工。她1993年在这家工厂工作，干了19年。她刚进厂时，刺鼻的胶水味让她恶心想吐。同事告诉她，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不习惯，但经理说这种气味对人体无害。王娟信任经理，他在工作中也习惯了这一点。然而他“习惯”了19年，现在却出事了。

问题是，当王娟去医院检查时，他已经离开工厂一年多了。工厂还会收账吗？果不其然，当王娟向工厂申请工伤赔偿时，工厂立刻翻脸:你不是我厂员工，就别谈工伤赔偿了！按照你的说法，只要你在我们厂工作过，以后她的生老病死都要我们照顾？但专家表示，“职业性肿瘤”不同于一般的工伤，属于“隐性工伤”，即十年前种下了一颗种子，十年后又发芽了。从法律上来说，没有问题。

闻着怪味，离开19年的女工患上“职业肿瘤”

王娟是湖南邵阳人。1985年，通过亲戚介绍认识了和她同龄的老乡徐海强。1989年，两人登记结婚。结婚一年后，徐海强提出去珠海工作。为了不与丈夫分离，王娟放弃了家乡的工作，来到珠海和丈夫一起打拼。

到珠海后，王娟受雇于珠海文怡鞋业有限公司(简称文怡鞋厂)，在成型车间从事橡胶抛光工作。当她第一次接触到用来擦胶的胶水时，没有任何保护。刺鼻的气味让她恶心，每天回去都吃不下饭。同事告诉她，“刚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呕吐严重到脱水。时间长了就好了。”我记得王娟还问气味是否对人有害。同事回答她，“经理说没事，但没伤人。它闻起来很糟糕。”听了经理的话，王娟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一年后，王娟怀孕了。她辞掉了工作，回到家乡为孩子休养。

儿子徐峰出生后，消费量翻倍。王娟再次回到文怡鞋厂，他在皮革加工集团工作了19年。

2012年7月，徐峰大学暑假去珠海看望父母。他发现母亲脸色蜡黄，老是抱怨头疼头晕，就偷偷给父亲打电话。徐海强认为妻子太累，坚持要她辞掉工作，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在丈夫的坚持下，王娟不得不离开文怡鞋厂。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王娟的病情有所好转，但她在珠海的一家科技公司找到了一份后勤工作。没想到，工作了几个月后，王娟的身体状况比以前更差了。走了几步，她喘着气，感到浑身无力。当她回到家，她想躺下。

一天，王娟利用周末带儿子出去玩。爬山时，她的脚突然走不动了。王娟非常害怕，她打电话给她的儿子来帮她。徐枫扶起母亲，脸上却冷得发白。

徐峰立即带着母亲去附近的小医院检查。根据王娟的描述，医生对王娟进行了血液测试。检测报告显示，王娟的血红蛋白和血小板计数下降，白细胞总数异常。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医生建议王娟去更大的医院重新检查，以确定具体的原因。徐峰立即带着母亲去中山大学附属第五医院(简称CUHK五院)检查。验血后，医生检查了王娟的淋巴结穿刺液涂片，最终确诊王娟患有白血病。但是，这种白血病和一般的白血病症状有些不同。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必须做进一步更详细的检测。

得知妻子得了白血病，徐海强连夜飞回珠海。

在医生办公室，徐海强详细询问了妻子的病情。医生无意间问他:“你老婆以前是做什么的？”徐海强回答说:“我老婆在一家公司做后勤。工作不累，环境也不错。”医生听了这话，很不解:“从目前的检查来看，你妻子似乎长期接触一些有毒物质。如果她的工作环境没有问题，我们就得找其他原因了。”徐风听后突然说:“我妈之前在鞋厂干了19年，天天闻到胶水味。一开始她说很难闻，后来就习惯了，也没在意。她的病和这个有关吗？”医生一时下不了结论:“如果要确定病因，建议你去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做个鉴定报告，看看是不是‘职业性肿瘤’。只有确定具体病因，才能有针对性地治疗。”

“职业性肿瘤”？这是什么病？徐海强从来没有听说过。医生解释，职业性肿瘤是指在工作环境中长期接触致癌因素后产生的一种特定肿瘤，称为职业性肿瘤。职业致癌物包括化学、物理和生物因素。最常见的职业致癌物是化学物质。

以前的工厂拒绝买单。

2013年9月25日，徐海强带着妻子带着CUHK第五医院的检查报告来到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提交完相关材料，徐海强回家等消息。在病房里，徐海强对儿子说:“开学快一个月了。你先安心回学校吧。有我在就没事了。”徐峰不愿意，说要退学去打工。但我打不过我爸，就回甘肃兰州上大学。

送走儿子后，徐海强回到医院，守在病床前，日夜看着妻子。持续的高烧使王娟瘦得不成样子。三个月来，徐海强每天都提心吊胆。幸运的是，王娟的高烧终于退了，血象逐渐稳定。徐海强这才松了口气。

2014年6月20日，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打电话给徐海强，通知他鉴定报告出来了，让他过去拿。经过调查和检测，可以确定王娟的白血病是一种职业性肿瘤，又称苯致白血病，是由于长期接触苯而引起的。工作人员告诉徐海强，虽然被鉴定为“职业性肿瘤”，但他们的报告并不权威。如果文怡鞋厂拒绝认可这份鉴定报告，徐海强需要到广东省广州市职业病鉴定所再做一次鉴定。

徐海强对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并立即带着鉴定报告找到了文怡鞋厂人事科科长李铭。他希望文怡鞋厂能为他的妻子王娟出具一份“工伤认定决定书”，并给予她相应的赔偿，以便对她进行治疗。自从妻子生病后，家里已欠下30多万元外债。如果文怡鞋厂不负责任，那么他的妻子将无钱治病。但是李明拒绝承认王娟是工伤，因为鉴定机构不具有权威性。

无奈之下，徐海强只好再次将资料提交给广东省广州市职业病鉴定所。2014年9月16日，广州市职业病鉴定所对王娟的病因进行了重新鉴定，结论仍为职业性肿瘤。

当天，徐海强拿着鉴定报告再次找到李明。是的，这一次，李明改变了他的借口。他拿出了2006年王娟工作场所空苯浓度检测报告。报告显示，2006年10月24日，珠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该公司工作场所苯浓度空进行了检测。结果表明:(1)一层印刷站苯浓度为2.65mg。根据检测报告显示的数据，苯含量没有超标，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李明再次拒绝了徐海强为王娟出具工伤证明的要求，并表示:“我们公司每年都会到员工作业场所进行空气体质量检测，苯浓度超标致癌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王娟直到离职一年后才生病。可能是她离职后接触高浓度苯导致白血病。"

无奈之下，徐海强只能再次向广东省职业病诊断鉴定委员会提交前两份“职业性肿瘤”鉴定报告及相关材料，要求其重新进行鉴定。2015年5月7日，广东省职业病诊断鉴定委员会出具诊断报告，维持前两次鉴定结果，认定王娟患职业性肿瘤(苯致白血病)，系长期接触苯所致。此时，由于家里负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王娟只能在家接受化疗和休息，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开支。徐海强心里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尽快得到赔偿，给妻子做骨髓移植。不然他老婆的命就像悬在悬崖上，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了他的命。

有多少员工为了钱冒着生命危险？

几天后，徐海强带着三份鉴定结果相同的“职业性肿瘤”鉴定书再次来到文怡鞋厂。他把三份鉴定报告放在李明面前，说:“这是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广州市职业病鉴定所、广东省职业病诊断鉴定委员会出具的鉴定报告。三个结果都显示，我老婆患的是“职业性肿瘤”，长期接触苯。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可以换另一家鉴定机构。”看着沉甸甸的三份报告，李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徐海强回去等消息。他们必须开会讨论具体的解决方案。

等了十多天，还是没有消息。徐海强等不下去了，把李明堵在工厂门口。但李明却以负责人不在为由，轻松打发了他。徐海强生气了。他把妻子的病历扔在对方面前，难过地说:“我妻子在你们厂干了19年，辛苦了。既然你病了，你就不在乎了。你就是这样对待员工的吗？你明知道胶水有毒，你却把大家整天放在有毒的环境里，不顾工人的安危。你的良心在哪里？”怕闹大，李明态度缓和了不少，马上答应给他一个说法。几天后，他打电话给徐海强。经过一次会面，他们终于承认王娟的白血病是工伤。

2015年5月20日，文怡鞋厂为王娟出具了工伤认定书。5月28日，徐海强拿到了广州市人社局的工伤认定决定书。王娟的白血病最终被认定为职业病和工伤。

2015年6月10日，CUHK第五医院通知徐海强配型骨髓已找到，但王娟和徐海强需要飞往外地做配型检测。徐海强找到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询问骨髓配型的费用。李医生告诉徐海强:“王娟以前错过了移植的最佳时机，现在已经进行了第十个疗程的化疗。再耽误两个疗程，之后就没办法移植她的骨髓了。”“匹配的成本是多少？”“这个不能说好。至少需要7万元。”

7万元的配套费对徐海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外债30多万，他别无选择，只能向所有能借的亲戚朋友借。现在别说7万，他连1万都筹不到。看着徐海强的脸色，李医生也知道徐海强家里的情况，于是安慰他:“虽然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但是下一个化疗疗程还没开始，还有时间。只要在化疗结束的时候筹到钱，还是有机会的。”

回到家，徐海忍着眼泪。王娟知道丈夫心情不好，反复劝他:“没关系，我能应付。虽然家里欠了很多钱，但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等到骨髓配型的那一天。等我病好了，我在家做家务，你可以安心在外工作，我的家人还可以在一起。”徐海强握着妻子的手，点点头，“等你拿到赔偿金，你就有钱看病了。等着也不要灰心。”

2015年7月22日，徐海强带着王娟的工伤认定决定书再次来到文怡鞋厂，希望厂方能够根据申请支付相关费用的报告支付自付医疗费27万余元，并按照国家70元/天的标准支付患病期间的生活费和护理费，共计51万余元。经过多次讨论，文怡鞋厂表示愿意支付费用。

截至2015年8月25日，记者获悉鞋厂尚未支付赔偿金，徐海强已向劳动仲裁院申请仲裁。徐海强说:“在文怡鞋厂，还有很多像我妻子一样工作了十几年的工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体怎么样，但是他们常年散发着有毒的味道，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他们现在不生病，以后也不一定不会生病。其实只要厂领导把相关措施做得更安全一些，很多悲剧是可以避免的。(本文鞋厂名称已处理，各方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