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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苡:给巴金、大李先生写信

杨苡 余斌翻译家杨苡今年102岁了。近年来,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余斌一直在为她做口述回忆录。这一过程不像专门的访谈,他们就如往常聊天一样随意。余斌说,“碎碎念”恰是杨先生自述的特点。杨苡与李尧林、巴金兄弟的书信往来,如今已是文坛佳话。不过在杨…

杨苡:给巴金、大李先生写信

杨宇斌

译者杨译今年102岁。近年来,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余斌一直在为她制作口述回忆录。这个过程不像是特别的面试,他们像往常一样随便聊天。余斌说,“碎念”正是杨先生自述的特点。

杨毅与李耀林、巴金兄弟的书信往来,如今已是文坛佳话。但在杨毅的《断想》中,这段经历中还有很多珍贵的光影片段鲜为人知。以下是这一部分的节选。如果你读过巴金的《家》,你也许能读到杨毅《回忆》中关于觉民和觉慧的更完整的故事。他们在现实中的故事同样感人。给巴金写信。

18岁的时候,我妈说,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应该有零花钱了。从现在开始,我每个月会有12元钱。以前,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买的。我没有一个人去逛街,身上也没有钱。第一个月就拿了钱。我跑到唱片店买了四张红心唱片,每张三元。它很贵,我很高兴能把它拿回来。但这种快乐并不能消除我的苦闷,反而有时会变本加厉,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参加过抗日活动的同学过着完全两种生活,在这么大的年纪感觉很“醉生梦死”,过着贵族淑女的生活。

这对我妈来说没什么意义。我从来没敢反抗她,更没想过反抗她。我想不出我怎么能不听妈妈的话,只要我在这个家里,我的情况会有什么变化,除非我不在家。

我是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开始给巴金写信的。

我17岁时开始与巴金通信。我之前看过很多巴金的书,比如《家》《雷雨》《雾》。不仅是小说,还有他的书。新文学作家中,哥哥喜欢胡适,姐姐崇拜冰心,我最崇拜巴金。冰心在燕京教书,姐姐真的很崇拜他。她带我去了她的毕业典礼。在燕京的礼堂里,所有的学生都在那里,司徒雷登戴着一顶方帽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冰心和一些老师。我姐站在外面,过道上,冰心从她身边经过。她非常激动,大喊:“谢先生!”冰心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叫她不要响。冰心的作品都是赞美母爱的,我有点离,因为我妈一直对我很严格。我爱读巴金,因为巴金的《家》里写的东西和我的家太像了。

其实不光是我。我在中西女校的朋友中,有几个是痴迷巴金的。几乎读了他所有的作品,都从中获得了灵感和力量。巴金的小说对年轻人特别有吸引力。可能很多年轻人都给巴金写过信。过了好多年,我才知道,我的同学刘嘉轩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给巴金写信。1985年,我在妇女节的一封信中给她写了这件事:“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卷入一二·九运动时,我的心像火一样燃烧,血液在我的血管里沸腾和爆炸。一个18岁的年轻人无法忍受燃烧的火焰和爆炸的血管。她在寻找一个支持者,一个肩负者,来帮助她。巴金先生做到了这一点。他理解、同情、支持我们当时极其幼稚的想法和行动。我告诉他我们有墙报,有篝火晚会,还划船到强子河中央大声唱歌,他完全理解和同情我们。我的心得到了抚慰。”刘家凤在延安之初给巴金回信,巴金称赞她走对了路。

我也写信给巴金寻求安慰。那段时间特别压抑。有很多因素。先是前面提到的“一二·九”运动,然后,我弟弟(杨·)出国留学后,我感到特别孤独。我哥哥对我很好。我总是跟着他,事事都听他的,像是一种依赖。有一次我上楼抬头看空喊了一声“Golder”。表哥杨听了,告诉母亲,六姐想哥哥了。我一直叫我哥“Golder”,来源于一个笑话:八叔家的四哥,七叔家的五哥,加上我哥带我一起玩。他们和我哥哥都在薛鑫学院上学,懂英语,并让我称呼我哥哥为“亲爱的哥哥”。不能说亲爱的,但叫“亲爱的哥哥”。当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说,好吧,你喊“Golder”。从那以后就一直这么叫。我总是跟在我哥哥后面。等我老了,姐姐说我和哥哥同病相怜。

巴金是我的偶像。另一方面,对我来说,他也像哥哥一样代替了我哥哥的位置。当我收到巴金的第一封信时,我欣喜若狂。我迫不及待地拥抱了当年遇到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们:“我收到了巴金的亲笔信!”我总是想笑,但我怕我在做梦。其实信是我悄悄写的,收到也不能公开,尤其不能告诉我妈。

在第一封信里,我写了我对他作品的喜爱和对他的敬仰。后来慢慢的,我会把我对别人不说的话都告诉他,对任何事情都征求他的意见。它们都是很长的信。我喜欢做梦,梦多。在信中向他描述我的梦想。我曾经给朋友写过很长的信,但是我给巴金的信太长了,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当着朋友的面开我的玩笑,说我的长信有17页。

可能是第二封信,我就说到了对我家的不满,重点是表示,我要做他笔下的觉慧。他回信表示不赞成,说我年纪太小,应该先把书念好。要有耐心。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刘家蓁之间的通信,当然也不知道他称赞她去延安是“路走對了”,否则我大概要问,为什么赞同刘家蓁去走自己的路,却不赞同我像觉慧那样呢?可能他会说,你和她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我想想,如果刘家蓁当时不是已经到了延安,他的回答也许又不一样。巴金总是爱护年轻人,为他们设想的。

杨宪益兄妹三人谈笑风生,左为大妹杨敏如,中为小妹杨苡可能是第二封信,说了对家人的不满。重点是我想成为他笔下的觉慧。他回信表示不同意,说我太小,先把书读好。耐心点。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和刘嘉轩的通信,当然也不知道他称赞她去延安是“正道”。否则,我大概想问,为什么我同意刘嘉轩走自己的路,却不像觉慧那样跟我走呢?他可能会说你的情况和她的不同。现在我想,如果刘家煊不是已经到了延安,他的答案可能会不一样。巴金总是关心年轻人,为他们着想。杨兄妹有说有笑,大姐杨敏如在左边,妹妹杨怡在中间。

我母亲没有反对我和巴金通信。我开始瞒着她,后来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我给好莱坞明星和巴金写信,她都知道。当他们回信时,我告诉她,她很高兴她什么也没说。她也有她的虚荣心。她去过巴金的家,知道他很有名。她没有说她对“家”的看法,但是在她晚年的时候,她曾经跟我说过,你和你哥哥没有给我打过架,所以他们知道怎么玩!为什么不能写一份《家》?如果巴写,你不会吗?但另一方面,她也是比较传统的,对巴金鼓励年轻人反抗家庭,以及我受巴金的影响,一直有点耿耿于怀。在我的晚年,她曾经告诉我,你们都是被巴金害的。这意味着我以后的路,离家求学,包括结婚,都不是她安排的。

“李达先生”

巴金在给我的信中劝我好好学习,说可以去找他哥哥李耀林,他会帮助我的。李耀林是巴金的哥哥,两人关系特别好。巴金和李耀林一起离开了四川的家。后来巴金去了法国,李耀林去了北平,就读燕京大学外语系。毕业后,他去了天津南开中学教英语。我不知道如何与陌生人交流。我怎么敢主动去找他们?写了一张纸条让同学冯秀娥带给他,上面写着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当时李耀林住在冯秀娥家。冯秀娥也是中西生,比我班低,但我们经常一起上课。她家拥有缎庄,弟弟在南开中学读书,李耀林是他的老师。他上课说话特别好,特别认真,对学生特别好。和南开的很多同学一样,秀娥的弟弟喜欢李老师。日本飞机轰炸,一颗炸弹落在南开,打到老师宿舍。李先生没有地方住,秀娥的弟弟让他住在家里。秀娥家有住的地方,她也希望李老师帮助她的孩子学习英语,所以她同意了。于是李先生就住在冯家原来的客厅里。巴金以前给他写过关于我的信,说他没有妹妹,就把她当妹妹了。因为他知道我和冯秀娥是同学,就让她约我去她家见面。

冯秀娥告诉我,李先生问起你,说你怎么不去见他?一时想不起来问,哪位李先生?她说是巴金的哥哥!所以我想过来。我们一见面,他就说,我以为你是个孩子,没想到你是个大人。那天我穿着旗袍和半高跟。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后来他不止一次这么说,总是说:“我不小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开始通信,越来越密。有时一天有两封信。第一次,一天两封信是他写给我的。从第一次见面到我离开天津去昆明读书,大概用了半年时间。我收到了40多封信,我应该给他写更多的信。对巴金,我总是在他面前称他为“李先生”。李耀林是他哥哥,所以叫他“李达先生”。写信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给巴金写信时,只称“先生”,给李耀林写信时,称“李先生”。我也不是故意的——给巴金的信主要说我抑郁,给李先生的信比较时兴,说的比较有意思,吃了什么,去哪里玩了,遇到了什么人...汇报一切。

大李先生和巴金的信,都是寄到同学叶道纯家里。有信来,她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就让小本儿去取。小本儿是我们家的车夫,在我们家干了好多年。都是我在楼上按个铃,他就从下房那边过来听吩咐。

1925年,巴金与二哥李尧林在南京李先生和巴金的信都是寄到同学叶道春家里的。如果有信,她会打电话告诉我,我会让小本去取。本是我们家的司机,在我们家工作了很多年。我在楼上按门铃的时候,他从隔壁房间过来听命令。1925年,巴金和二哥李耀林在南京。

我和李先生很少单独见面,只有三四次一起散步。一般都约定在我家附近的某个地方见面。跟我妈,就说我去同学家玩了。我在学校和家里受到的教育是禁止说谎的。在家里我妈问我什么我都不敢隐瞒,所以我说去同学家她就信了。我说要去找同学玩,不是骗人的。有时候真的很想和同学一起和李老师散步。比如有一次,我认识了李老师之后,去找我的同学安继伦。安继伦家也在租界。有一个小院子,李先生在街对面等着。我会穿过街道去按她的门铃。入夜,英租界非常安静。门铃响得很响,我听到安继伦在里面和大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出来说家里人说太晚了,不能出去。所以我和李先生单独去散步了。大概是我按门铃的时候,没等它响完。李先生笑着说,你急什么?我说我不着急。我不知道我是否想和李先生单独走一走。

我没有和李先生一起看过电影,但我们都是在电影院相遇的——不可能和一个男人一起去电影院。我们在家看电影,一般不会当场买票。当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一个电影广告时,我们会在特定的时间要求仆人购买。我通常一个人去看电影,和妈妈或者和同学一起。这个时候我和同学去了很多。在信中,我会告诉李先生看哪部电影。

我特别喜欢看电影,很多名著。我先看的,好莱坞电影拍的《呼啸山庄》也是。叫做“魂离天界”。有有声电影的时候,很多电影公司都抢着拍音乐剧电影,包括米高梅、派拉蒙、联合艺人,他们的中文名字好像是“联合艺术”。在家里,我们不让人家看,后来就让了,因为没什么好露大腿的。有一部电影《百鸟朝凤》,我看了三遍。我会在信中把这些都说出来。有《丹宫恨史》。后来,原著小说《曾达的囚徒》由文化出版社出版,被视为“著名通俗小说”之一。过去,李先生不看他们。他总是听我的,所以他说,我也看看他们。

那时候电影院没对号入座,说起来有意思。有一次见到李先生,我坐在左边,他坐在右边。不久后,在另一家电影院,我坐在右边,发现他坐在左边。习惯上是坐在电影院的哪边。他正好和我相反。

即使我们找到李先生,我们也不会坐在一起。只是电影结束的时候,我会看到他站在门口,等我。我看电影的时候,家里的黄包车都在门口等着。这时候我会走过去跟司机说跟老师说一下,让他等一下。

我和阿利先生单独相处过几次。外面有传言。我不知道这是否已经传到了我母亲的耳朵里,但她似乎也认为我有问题。每天下午,在某个时间,我会打开房间里临街的窗户,用很大的音量在留声机上播放一张唱片。不是卡鲁索唱的歌,就是吉利唱的歌。这是我和李先生都听过和讨论过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利益,不能互相牵制。我喜欢卡鲁索,他爱吉利。南开中学被炸后,他在华钥中学找了个职位,也是教会学校,待遇比南开好。这个时候我们家已经搬到了耀华里,离耀华里中学不远。李先生从住处上学,要经过耀华里。我们住的房子临街,也就是说,他每天都会经过我家。我估计华钥会在下午放学后等着他。

我希望他听到唱片的时候会知道我在等他,放给他听。他确实往楼上看了,尽管他看不见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窗户,更不可能开着窗户在楼上跟他说话。我只会远远地看着他。就这样,我妈起了疑心:你怎么总是放唱片那么大声?当然,就算她来我房间,看我在干什么,甚至往街上看,她也找不到什么,因为她不知道有个大李先生。

这是我和李先生之间的秘密。给巴金写了一封信,然后这件事对我母亲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她对与李先生的通信一无所知。在我与李先生通信后不久,他说我们可以给所有的信编号,于是我就这样做了。这些信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我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读。不仅对我妈妈,对我的好朋友,我也从来没有把我的秘密告诉过李老师。到了昆明之后才和同学朋友说起李先生。每次收到李老师的来信,我都很高兴——不仅高兴,而且欣喜,因为保守秘密,兴奋感倍增。也可以说是一种幸福吧?

大李先生没有教过我,不过我完全可以想象他和学生在一起的样子。他在南开教过的学生中,好几个人后来和我成了极好的朋友,比如黄裳、黄宗江。我们在一起当然谈论过李尧林,他们的回忆文章也让我想起当年的大李先生。在他们的印象里,大李先生讲课生动,对学生热情,就像对朋友一样。他有许多爱好,拉小提琴,听古典音乐,喜欢逛书店,溜冰很拿手……在学生心目中,他简直是个“快乐王子”式的人物(黄宗江的一篇回忆文章,题目干脆就叫《快乐王子颂》)。这些有不少在我和他的交往中也都是可以得到印证的。比如音乐,他谈起来总是津津有味,虽然我们没有一起去过音乐会,听唱片也是各听各的,除非他从我们家楼下走过听到我在放唱片也算是一起听。再比如溜冰,我和他一起溜过的,不是单独,是和其他同学一起,他背着手随着“溜冰圆舞曲”滑行的样子,我们都觉得帅极了。

1937年,杨苡从天津中西女中毕业后在照相馆留影李老师没有教我,但我能想象他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样子。他在南开教的学生中,有几个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比如黄裳和黄宗江。当然,我们一起谈到了李耀林,他们的回忆也让我想起了李先生。在他们的印象中,李老师讲课生动活泼,对学生热情,就像朋友一样。他有许多爱好,比如拉小提琴、听古典音乐、逛书店和滑冰...在学生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一个“快乐王子”(黄宗江的一篇回忆文章,题目干脆叫《快乐王子颂》)。这些很多都可以在我和他的接触中得到印证。比如音乐,他总是津津乐道。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去过演唱会,但是我们听对方的唱片,除非他从我们家楼下走过,听到我在放唱片。再比如滑冰。我和他一起滑冰,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当他背着手随着“滑冰华尔兹”滑行时,我们都觉得很帅。1937年,杨毅从天津中西女中毕业后,在照相馆拍照。

后来遇到巴金,渐渐和他熟悉了,就有意无意地把两兄弟相提并论。巴金的着装并不讲究,而李耀林则比较讲究。不是说他穿的衣服档次高,而是他注重整洁,注重合体,所以他的学生觉得他帅气,风度翩翩。巴金除了写作,兴趣爱好不多,而李耀林兴趣广泛。印象中他是个贪玩的人,这也是我觉得他亲近的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对巴金的“尊重”。

事实上,李先生在大学里并不快乐,可以说他总是生活在压力之下。我太年轻了。我总是跟他说我的苦恼,他也不会说他的苦恼。但在信中,他不止一次感叹:“一切都是生活的irnoy(生活的讽刺)!”我不止一次让自己乐观:“我提倡随遇而安。”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散步的时候,他说他赞成“要么全有,要么全无”。与“随遇而安”相比,表示他不想认命,但随后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没事!”

人到中年才体会到男人的辛酸。巴金《家》中的觉民有李先生的影子,正如你从觉新和觉慧身上可以看到大哥李耀梅和巴金本人。他和巴金一起离家去外地读书,都是标准的《新青年》形象。他比巴金大一岁多,可以说是带着巴金摆脱旧家庭的。但李先生后来的情境小说并没有写出来。主要是在李耀梅因家里破产自杀后,他和家人并没有那么对立。他觉得大哥过去的责任,必须由他来承担。每个月,他都会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四川,在那里,他的继母、兄弟姐妹和一大家子人都要依靠他。事实上,他并不像巴金那样果断。当巴金和家人发生矛盾时,他总是从中干预。当然,他想过自己的生活,只是为了家庭。他选择牺牲自己,过着悲惨的生活。我能看出他的尴尬。天很冷的时候,他还穿着单薄的衣服,没钱买棉袍,更不用说外套了。

我认识李达先生的时候,巴金已经很有名了。一部《家》给巴金带来了无数的读者。此时的他有能力帮助家里,但他希望弟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写作上,或者独自承担起家庭生活。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他本质上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向别人抱怨。他从未提及他与巴金的关系。他的学生很晚才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他们的英语老师是巴金著名的哥哥。李先生向我提起巴金时,笑着说巴金没有“冯明”,也没有“秦表哥”,是他四哥瞎编的。印象最深的是,他在冰场上谈到巴金的时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说他最喜欢四哥,四哥从小就很努力,有志向,有信仰,愿意为信仰而死。他才是有前途的人。言下之意,他对自己没有未来。)

然后他用英语说:“我为他感到骄傲!”下面这句话更是让我终生难忘:“我不想靠哥哥出名,如果会,我想靠自己(我不想靠哥哥出名,如果想出名,还得靠自己)!”

我知道人们总是在背后说李耀林是巴金的哥哥,好像这已经成了他的标签,多少有些伤了他的自尊心。但他很快就笑了,用中文告诉我,我四哥比我努力,他一直在写,我不想让他担心其他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之前说过,哥哥走了很久了,我感到了说不出的孤独。遇到李先生后我又开心了。那是我一生中难忘的几个月。才几个月,很快就要去昆明读书了。有一天,我和同学在大光明电影院看了一场日场电影。电影院没有多少人。开场前,我看到坐在后排左边的李先生,目光移开。真巧。我不记得我是否在信中告诉他,我的同学邀请我一起看这部艾丽丝·费伊电影。我只记得结束后我很自然的去了他那边。他不说话,板着脸走在前面,也不跟我打招呼。我没敢叫他,只是跟着。他走下电影院前面的大台阶,然后停下来等我。我让同学先走,他们笑着走了。当我走近时,李先生笑着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去了河边。离电影院不远,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你不被允许去一个人家里的任何地方。其实天津租界以外的地方我没去过几个。虽然我以觉慧为例,但其实在妈妈面前,我只能是一个好女孩。站在海河码头附近的岸边,我们看到远处一艘白色的大船在慢慢航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这一幕给我带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新鲜感。李先生站在我身边,轻声说,你看,你就要坐这样的船离开家乡了。我傻乎乎的问,那你呢?他叹了口气说,我迟早要走的。

1951年,杨苡一家合影1951年,杨易一家合影。

当时关于我和李先生的传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起看电影的同学走开时的嬉笑表情,暗示他们猜到我和李老师恋爱了。我觉得很委屈。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不是爱情。即使有爱情成分,我当时也不敢承认,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几年前,有人问我,你对李先生有过触电的感觉吗?你们牵过手吗?其实在天津,我对李先生并没有那种感觉。他是师哥,我完全看得起他。

我所受的教育就是男女不送不收亲戚,更不要说牵手不碰。如果你愿意,他只摸过我一次头发。有一次我在一个英式花园里散步,他问我是不是怕蛇怕虫,我说怕得要死。他说我头发上有个吃货。别骗我,那一带树多,吃货经常半挂空。我害怕得不敢动。我让他帮我除掉它,他做到了。这和牵手完全不一样吧?我给巴金写信,把谣言说了出来,表达了我对他们的愤怒:他们说的是对李先生的污蔑和亵渎!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我指的是1938年7月7日我离开天津去昆明的那一天。李先生不可能去码头送我。到时候一大群家属来送行,我们的沟通都是背着家人的。那天早上我们见了面,提前约好了。我们平时的见面地点不是街对面就是离家很远,那天他会在家等我。英租界很安静,即使大白天也很少人。我们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就这么来回走着,边走边聊,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李先生给了我一盒手帕,每盒有六块汕头制造的手帕。因为上面有手绣的花,所以很贵,一盒六块钱。以他当时的收入,加上他的负担,我真的是不得不咬咬牙。(后来我妈看到了,说,这么贵的东西怎么送?我说是老师发的,她也没再问什么。)我给了他巧克力,不过是一元多的东西。

那天,他的口袋里装满了纸片。他拿出来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我猜不出来。他说我给他写了封信。他还说,我主张信不用留着,这似乎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把它撕了。这和他之前要求我给收到的信编号有点矛盾。根据他的指示,我们写数字(1号,2号……...)在每个信封背面的底角。号码不是要留着吗?一般来说,撕信是不开心,甚至是分手。他是什么意思?这是通常的推理,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其实我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我觉得他说的都有道理。当他把纸屑扔在无人的街道上时,我没有任何不快。之后继续聊,同样的话题,同样的氛围。

最后,我们回到了门口。按门铃进去之前,我对他说:“昆明见!”然后我们就分手了。我没有太多的离别。我甚至可以说,我现在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因为我即将离开那个束缚我的家,分离是暂时的。在那之前,他在我的年鉴上写道:

虽然离别就在眼前,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希望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更强大。

我们同意他也将很快去昆明。

我再也想不起来了。这将是我和李先生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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