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家环保部成“盟友”退休大妈为新鲜空气而战

家住黑龙江哈尔滨的王新华是一位普通的“中国大妈”。她家对面是有几十年历史的小岭水泥厂，她曾经是这个厂的职工。2009年，孝陵水泥厂进行技术改造，拆除两条旧生产线，新建年产100.94万吨干法熟料水泥生产线。从此，王新华一家生活在“云雾缭绕”中，噪音不断，尘土飞扬，无法入睡，连一顿干净无尘的饭都吃不上，年幼的孙子只能住在阴暗的菜窖里。即便如此，几年过去了，全家人还是患上了严重的铅中毒。不仅是他们，厂区内很多居民都不同程度地患有铅中毒。为了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王新华开始了连续不断的上访之路，从市里，到省里，再到环保部。最终，她与环保部并肩作战，他们成为了忠诚的“盟友”，让王新华赚回了500米的“卫生防护距离”，呼吸到了一口清新干净空的空气。

整个家庭都受到铅、噪音和灰尘的毒害。

62岁的王新华住在哈尔滨市阿城区小岭镇小岭街。她家对面是哈尔滨第三水泥厂，她也是厂里的老员工。2006年，该厂由国企改制为民营，并正式更名为哈尔滨小岭水泥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小岭水泥厂)。这家工厂建于1935年。由于历史悠久，厂区周围有家属、居民、商铺混合共存。

2009年，由于工艺设备落后，小岭水泥厂开始技术改造，拆除了两条旧生产线，新建了一条干法熟料水泥生产线，年产水泥100.94万吨。新项目建成后，水泥厂将24小时生产，那些卡车、水泥罐车、水泥拖车将陆续从王新华门前经过。只要送货卡车经过，王新华一家就像生活在云雾中。如果天气干燥，连马路对面的水泥厂都看不清楚。

2009年年中，王新华添了一个孙子。为了就近照顾女儿，她让女儿在家坐月子。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天天生活在噪音和灰尘中，经常哭闹，弄得全家心烦意乱。看着女儿和孙子因休息不好而蜡黄的脸，王新华感到特别难受。她不得不关好门窗，每天从后门进出，还要把冬天存放蔬菜的菜窖装修好，让女儿和孙子住进去。因为菜窖在地下，所以噪音低很多，让孩子们可以安心睡觉。在这样的日子里，王新华一家活了三年。

2012年，王新华看到孙子每天不吃饭，还时不时呕吐。他忙着照顾家人，带着孩子去哈尔滨儿童医院检查。结果是铅中毒。医生问:“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没有铅中毒。你家住在工厂附近吗？”王新华直点头:“我们家对面有个水泥厂，粉尘和噪音都很大。”“工厂排放的一些污染物会通过空气体、土壤、水吸收到体内，久而久之就会形成铅中毒。孩子只能用一些简单的药物治疗。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多吃西红柿和白菜。这两种蔬菜排铅效果特别好，要一直吃到孩子完全康复。另外，我建议你全家都做个检查。早期铅中毒最好治疗，以免耽误病情。”

在医生的建议下，王新华全家做了一次体检。结果显示，家中所有人都有轻度铅中毒和干眼症。孩子年龄小，抵抗力差，所以比较认真。其中，他的妻子因为长期不能休息好，患上了心脏病、高血压和糖尿病。王新华找到了小岭水泥厂的领导，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为什么生命的“安全墙”不建在500米的“健康防护距离”上？

然而，无论王新华如何与他们沟通，对方从未给予正面答复或解决方案。而是在小区的南侧和西侧修建了6米高、60米长的隔音墙。虽然噪音降低了，但是灰尘一点也没有减少。慢慢的，我的孙子长大了。除了大米，华每天都为孩子们准备西红柿和卷心菜，一年365天，从未间断。问了半天，孩子腻了，该吃饭了就哭。看着孩子苍白的脸，王新华决定开始“反击”。

2013年初，被逼无奈的王新华致电哈尔滨公共频道，向媒体求助。经电视台调查，王新华了解到，其实早在2009年，小岭水泥厂新项目正式投产前，黑龙江省环保厅就作出明确答复，要求小岭水泥厂投产前，该厂500米范围内的居民要全部搬迁，通过环评后才能正式投产。这500米就是法律规定的“卫生防护距离”。所谓“卫生防护距离”，是指产生有害因素的部门(车间或工段)边界到居住区边界的最小距离。据王新华初步统计，500米“卫生防护距离”内约有790户，300米内约有384户。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要求小岭水泥厂尽快将“卫生防护距离”500米内的居民转移到安全区域，解决大家的住房问题。每个人都在请愿书上按了手印。但小岭水泥厂给出的答复是“居民搬迁量大，需要从长计议，慢慢规划”。但是过了一年多，问题根本没有解决。王新华等人只能继续上访，向黑龙江省环保厅举报。

2014年10月，黑龙江省环保厅调查后，要求小岭水泥厂停产整顿，同时制定了搬迁安置补偿方案。黑龙江省环保厅还约谈了阿城区政府和小岭街道办事处分管领导，并致函阿城区政府，建议该区制定切实可行的搬迁安置补偿方案，由小岭水泥厂按其承诺协议出资。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不仅不上前一步，小岭水泥厂甚至采取了“对抗”的态度。对他们来说，上千户的搬迁不是小事，涉及到工厂的方方面面。一旦影响到工厂的生产，经济效益如何保证？为了“震慑”王新华他们，小岭水泥厂在召开“集体会议”时，找理由开除了一名老员工。这位员工自1986年进厂以来一直努力工作。他被解雇是因为他的哥哥和王新华四处上访，举报小岭水泥厂的污染问题。

那天晚上，这几天一直陪着王新华跑来跑去的毛大爷找到了她，支支吾吾地说:“这段时间，我腿脚疼得厉害，可能跑不动了。我暂时不去，等我好了再说。”王新华和毛叔叔是多年的老朋友，关系一直很好。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王新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劝他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临走前，毛叔叔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姐，我就不直说了。你家，我家，隔壁邻居都有亲戚朋友在厂里上班。如果工厂出了问题，这些人的饭碗会怎么样？咱们多想想，不要做好事，也不要讨好。”

毛叔叔走后，王新华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长时间。她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她不得不去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刚刚长大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希望这些孩子一辈子都被打上铅中毒的烙印。

在王新华的不懈努力下，黑龙江省环保厅再次致函阿城区政府，建议阿城区政府督促小岭水泥厂尽快制定搬迁补偿方案，化解与周边居民的紧张关系。然而，黑龙江省环保厅的多次发函并未奏效，甚至小岭水泥厂一度恢复生产。黑龙江省环保厅信访办接到居民反映后，向小岭水泥厂发函，责令其立即停产，实施卫生防护距离内居民搬迁。2015年6月4日，黑龙江省分管环保的副省长亲自批示:“请阿城区政府兑现承诺，迅速启动搬迁工作。”

为什么和环保部成为“盟友”，吸一口新鲜空气那么难？

环保部门领导批了，市领导批了，分管环保的副省长也批示了，但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2015年7月，王新华等7名居住在小岭水泥厂周边的居民向环保部申请行政复议，要求撤销黑龙江省环保厅的环保验收意见。只有撤销一次出具的《环保验收意见书》，小岭水泥厂要想继续投产，必须解决周边居民的生活安全问题，否则无法继续生产。王新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小岭水泥厂施加一些压力，尽快落实搬迁问题。不久，环保部受理了王新华等人的行政复议申请。

2015年11月，环境保护部作出环法[2015]86号行政复议决定，撤销黑龙江省环保厅对孝陵水泥公司作出的环保验收意见，并发出《第三人参加行政复议通知书》。

对此，孝陵水泥厂表示不服，将环保部起诉至北京市一中院，称其行政复议决定违反法律规定，缺乏事实支持。请求法院予以撤销，并要求维持黑龙江省环保厅此前作出的环保验收意见。同时指出，黑龙江省环保厅出具验收意见的时间为2011年11月11日。根据《行政复议法》的规定，行政复议申请人提起行政复议的期限为2011年11月11日起60日内。行政复议申请人于2015年7月31日提起行政复议，远超过法律规定的60日，故环保部基于行政复议申请人的复议申请作出的决定违法。

对此，王新华等人回应称，根本不知道黑龙江省环保厅出具的环保验收意见。500米的“卫生防护距离”是为了保证附近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黑龙江省环保厅在没有详细调查了解的情况下做出这个环保验收意见，显然是不合理的。

事实上，环保部坚持认为，按照规定，小岭水泥厂改造项目需要按照黑龙江省环保厅环评批复中的要求，对卫生防护距离500米内的居民进行搬迁，才能取得竣工环保验收。直到2015年10月现场检查时，王新华等7名居民代表仍居住在卫生防护距离500米范围内，其房屋尚未搬迁。

2016年5月13日，孝陵水泥厂诉环保部一案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第三审判区开庭，法庭未当庭宣判。据说环保部已经成为王新华的“盟友”。为了支持她到最后，工厂里的许多居民不再“停工”,而是站起来与王新华一起呼吸新鲜的空气。6月中旬，孝陵水泥厂最终同意环保部撤销黑龙江省出具的环保验收意见，同意撤诉，并愿意停产整顿。

2016年8月18日，王新华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孝陵水泥厂已重启搬迁工作，并派工作人员开始人员登记。对方上门后，王新华问:“大概什么时候能搬出去？”“预计半年内撤离人员将全部撤离，但由于人数较多，分批撤离还需要一段时间。”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想着以后可以喘一口气清新空气，孙子也可以逐渐恢复健康。王新华觉得未来的日子又在向前看了。